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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鱼不耐地摆摆手:“都已经教训过了,先前收的贿赂也一并还回去了。”

    皇帝愣了几秒:“什么时候?”

    “印书的时候啊,”江稚鱼闭着双眼:“书籍贩卖那可是暴利,相比之下,他们从前收的那些都只是蝇头小利,凡是收受贿赂的,按其收的东西定罪量刑,若是有人不满,或是阳奉阴违,便逐出翰林院,永不录用。”

    千辛万苦进了翰林院,只要帮忙印书,每月便有一笔不菲的收入,谁也不会再为了学子们手里那几个冒险。

    毕竟孰轻孰重,只要不是蠢人,都能分辨得出。

    皇帝哑了声,片刻后才道:“那若是朝中官员行贿……”

    “圣上放心吧,没人能掏出那笔数目的。”

    江稚鱼话中充满了自信。

    “若是朕呢?朕若是行贿,让你动手脚呢?”

    江稚鱼:“……”

    她终于睁开了眼。

    皇帝被她的眼神看得后背寒毛直立,但还是装作一脸淡定的样子。

    他很想听听,江稚鱼会怎么回答。

    【这人是不是癫了?】

    【他是皇帝,想让谁做官不是一句话的事?干什么要贿赂我动手脚啊?】

    皇帝眼神都呆滞了,好有道理。

    自己是皇帝,这也确实是一句话的事,干什么要贿赂她啊?!

    皇帝挪开了视线。

    【难不成……】

    皇帝的视线又挪了回来,难不成什么?

    【难不成,他是觉得我此事办得极好,但是不好意思直接出声夸赞,就想出这么个法子,变着法给我送钱?】

    【他真的,我哭死。】

    皇帝:“……”

    真是够了!

    【也不对,万一他只是想试探我忠不忠心呢。】

    皇帝双眸一亮。

    啊对对对,他就是这个意思!

    江稚鱼:“圣上这是什么话,您若是看上了哪位学子,直接一句话便是,哪里犯得着向臣行贿。”

    皇帝颔首,满意点头:“江御史果真衷心无二,科举一事交给你,朕放心。”

    【哇,果然是试探,伴君如伴虎果然诚不欺我!】

    皇帝:“……”

    他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若不是知道,江稚鱼并不知道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皇帝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拐着弯地损自己。

    不愿再呆在这个地方,皇帝赶紧三步并两步走了。

    ……

    诏狱内,邢茂之看见被押回来的刘杰,亲自用锁链将他锁上后,才大手一挥,径直甩了刘杰一个耳光。

    声音大到似有回响。

    刘杰的头都被打得偏到一边,他轻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才转回头,目光阴冷地盯着邢茂之。

    邢茂之早已看过无数次这种眼神,他丝毫不惧。

    “我不知道上次你是怎么逃出去的,但你既然被抓回来了,这辈子就别想离开了。”

    他面无表情的接过狱卒递来的烧红的烙铁,一眼不眨地怼在刘杰的肩膀处。

    烧进皮肉的吱吱声顿时响了起来。

    刘杰闷哼一声,邢茂之一边使劲一边道:“上面的人只让我保你一命,你只要告诉我上次你是怎么逃的,这些刑你都可以不用受,否则……”

    他松开手,随意将烙铁扔进炭火中:“不要命的刑,我便一一在你身上试过去。”

    刘杰充耳不闻,只一双眼阴冷地瞪着他。

    “好,”邢茂之嗤笑了一声:“我且看你能嘴硬到何时,动手!”

    ……

    另一边,宫里派来的太监也已到了六皇子府,听清太监的话,萧晏礼的笑僵在了脸上。

    “所以,父皇的意思是,让我赔江稚鱼一千二百两黄金?”

    疯了吧,他哪有那么多?!

    “回殿下,确实是圣上的意思。”

    萧晏礼深呼吸,起身走到太监面前,借着长袖遮掩,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公公,敢问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监收下,在萧晏礼耳边耳语了一阵,越听,萧晏礼的脸色越难看。

    话也带到了钱也收了,公公要走的同时,看在银子的面上,提点了一句:“殿下,那位现在可谓是盛宠,听奴一句,莫要与其再起冲突,能避则避。”

    第437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哈?

    仿佛听见了什么极为荒谬的话,萧晏礼忍不住大笑出声,在太监带着不解和恐慌的眼神中,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是愉悦:“公公说的是,我知晓了,这般盛宠,纵观古今,也就只有这一位了吧。”

    太监被他吓得不轻,讷讷点了点头,赶紧跑了。

    只留下站在原地的萧晏礼,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下颌也微微绷紧。

    刘杰被抓,皇帝看来对太子也并没有起疑,废太子之事便无从谈起。

    江稚鱼这一出,又将他逼上了一个绝路。

    一千两百两黄金!不是白银!

    纵然他是皇子,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遑论他从前还是一个痴傻的皇子,哪里来的钱财?!

    恢复神智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便能一口气拿出一千两百两黄金?!

    盛京中的人也不是傻子,由得他这般糊弄!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书房猛灌了几口凉茶,把心头躁动的怒火压了下去后,脑中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江昭容书房中看到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