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那一天她和几个贵女们正在街上,高子伦迎面跑过来,当真是……一览无遗。
前有高岩后有高子伦,礼部尚书丢尽了老脸,在府上发了好大一顿火,禁了他们的足。
两人说笑了一番,江素兰披上披风,去找许悠然,刚出门,便被外面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稚鱼,你将这些炉子撤几个,屋内这样热,等出去时一时间受不了,会生病的。”
“放心吧姐姐,我自有分寸。”
……
慈宁宫内,宋时微休息了几天,便又继续为太后调香。
来唤她的却不是秋忆,而是另一个叫霜凝的。
人如其名,她说话也利落干脆。
宋时微跟在她身旁,道:“怎得今日不见秋忆姑姑?”
霜凝斜了她一眼:“做好你的分内之事便好,其他事不必多问。”
宋时微抿着唇,应了声是。
宋时微调好的安神香已在她休息的那几天便燃尽了,太后本想着停便停了,可不知为何,闻不到香,她便感觉浑身都不舒坦。
因着她好几日都未曾合眼的缘故,太后便将此归结到了没有睡好的原因上。
看宋时微走进来,太后揉着眉心:“好孩子,身子可好些了?”
宋时微心中嗤笑,面上却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多谢太后关心,已然大好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臣女调制的安神香可有用处,太后如今可能安睡了?”
太后蹙紧了眉:“还是老样子。”
宋时微垂下头,似是怕被她责罚,太后正要说话,却见她又抬起头:“太后,臣女前些日子回府,翻看了一些古籍,找到一个方子,或可一试。”
太后点头:“你看着来即可。”
宋时微却有些犹豫:“这方子……”
“是对人体有损,还是你制不出来?”太后注视着她,眼神平静。
“都不是,”宋时微摇了摇头:“此香没有害处,只是不能断,若是断了一天以上,便前功尽弃了。”
太后目光中带着审视打量着她,宋时微也不避,抬起头看着她。
半晌后,太后才道:“既没有害处,那便用吧。”
一个丞相的义女,便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谋害自己,更何况,还有两个懂香之人盯着她呢,若她敢动什么手脚……
太后这般想着,脸上却挂着慈祥的笑:“这么多天了,哀家也知道你的能力,若是换作旁人,哀家早就打发了出去,可只有你,哀家觉得甚是合哀家的心意。”
“对了,哀家没去你的及笄礼,你心中可有怨言?”
宋时微抓着裙摆的手一紧,抓出了一些褶皱,但很快放开,声音平静道:“臣女知晓自己的身份,怎会对太后有怨言呢。”
第282章 中毒
话虽这般说,太后看着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
宋时微微怔,站起身走上前。
太后看着她,转身从旁侧,拿出了一根凤蝶鎏金银钗。
宋时微按着她的手势俯下身子,太后将簪子插进她头发里。
“如此,也算是为你加笄了。”
宋时微眼眶微红,泪水顿时流了出来。
太后一顿,拿起帕子为她擦拭着眼泪:“哭什么,好了,下去调香吧。”
“臣女失态了,”宋时微哽咽着:“臣女这便去。”
她转身便走,脚步匆匆。
太后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
她看着手中的帕子,语气凉薄:“倒是好拿捏,”随后随手一扔,像是扔什么脏东西一般。
霜凝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再说宋时微走出殿外,眼中的泪水便尽数收了回去。
她走到角落,拔下头上的簪子,手越握越紧。
以为这样便能哄了她,收买了她吗?
未免也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宋时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将簪子插了回去,走出去,吩咐着侍女:“香叶草还有多少?都运来吧。”
……
安乐侯构陷苏祭酒一事,牵连甚多,虽然主谋是他,但只有他一人,定是成不了事,皇帝暗中吩咐贺言庭彻查,安乐侯的死期却是不变。
虽然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安乐侯显然并没有这么高的觉悟,询问之时也是概不配合。
贺言庭也懒得与他多说,从诏狱出来后,便再没进去过。
今日,便是安乐侯行刑之时。
斩首未免便宜了他,皇帝定的是腰斩。
安乐侯被拉去刑场时,旁边的路上已围满了百姓。
赌场被封,那些被安乐侯夫妇控制的人们终于获得了自由,对于始作俑者,他们心中的恨意自是不用多说。
诏狱到刑场不过一小段的距离,安乐侯一家身上,都挂满了菜叶和烂鸡蛋,臭气熏天。
开始还好,直到站在刑场上,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时,他们的脸上都是灰白,吕耀祖看着铡刀,表情扭曲,颤着双腿,有什么顺着他的腿流下来,滴在地面上。
他,竟是失禁了。
一旁观刑的百姓们指着他讥笑出声。
吕耀祖耳边是他们的嘲笑声,眼中是看着铡刀的恐惧,他此时连呼吸都感觉痛苦,眼中一片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