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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霁真自然是应了:“好,我一定会来。”

    目送他走进电梯,客厅里哥仨立刻炸锅!

    “我就说了吧!贺思珩这段日子静悄悄,一定是酝酿要作妖。好啊!之前还只是年前约着海钓、骑马、打球,现在大年三十也敢把人抢走?”

    这时也没人管才华是不是马后炮了。

    因为贺思珩这一次的确是引起了众怒:这人什么居心呀,竟敢在大年夜把人约出去?

    更重要的是,薛霁真也同意了。

    伍勖洋的心情复杂极了,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涌出一股空虚和惆怅,像零下十几度的大冬天忽然把家里窗户全部打开,暖气瞬间被外面汹涌的冷气冲散,冷风席卷着往喉咙里硬灌的干涩感……

    缸子本想说点什么,一看他这样也熄火了。

    “哎,别太担心,我们小真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性子,他、他,哎,这就三个小时,他们俩能做什么呢!”

    才华神色微妙地眨了眨眼:“那不好说~”

    话音刚落,伍勖洋已经把抱枕丢他脸上了。

    *

    另一边,薛霁真在车库看到了贺思珩的车。

    他想也不想坐上副驾,顺便给对方丢了个小苹果。

    “给我吃的?”

    系好安全带后,薛霁真又扶了扶帽檐,随口答道:“你也可以带回去给雪美他们吃。”拿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拿了之后才记起这哥们在几千里外高海拔深山里包了个大果园,什么极品果种没吃过呢……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只见贺思珩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密封袋,把苹果装进去了,这才抬起头对上薛霁真的眼神,语气诚恳而自然:“我带回去吃。”

    薛霁真:……

    车子安静地驶出去,路上经过繁华的街道。

    年三十夜的港岛仿佛陷入无眠,街上分不清是本地人还是旅客,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偶尔还能听到路边某间商铺放着耳熟能详的新年歌曲,街口的led大屏更是充满节日氛围的裸眼3d广告。

    驶过热闹的街道,行人逐渐稀疏。

    说起来,薛霁真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晚上不认路。

    倒也不至于夜盲症,只是人一到了晚上,方向感就不太行。如果是白天过来,没准能还记得路,可天一黑就跟路痴似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通向哪里……

    他这个毛病,稍微亲近点儿的都知道。

    之前《玉门雪》大夜戏拍得最频繁的那阵子,b组还有人调侃薛霁真“娇气”,每天开工收工都要哥哥接送。除此之外,剧组专门给他定制了个超大功率、超长待机的巨亮手电筒,郭令芳还当着大家的面替他说话:

    “你们谁要是也不方便,大大方方说出来,我也让后勤给你们备超大号的手电筒。”

    话说回来,薛霁真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贺思珩来不及回答他。

    他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何尝不是一种信任呢?

    薛霁真不是夜盲。

    否则他高中时期招飞初选就得筛下来。

    这种表现更多是一种心理症状:缺乏安全感。

    飞快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贺思珩喉结滚动,语气尽量保持平静答道:“去仙平乐园。”

    仙平乐园是港岛最早建起的一座游乐场,上世纪时,风靡程度不亚于如今的迪士尼。当然了,现在那片地方虽然还叫做“乐园”,但实质上和游乐场已经没有多大关系,唯独剩了一座摩天轮,每年都会有一笔不菲的维护资金用在它身上。

    见证过许多幸福摩天轮还在夜间闪着缤纷的灯光,安静地矗立在港岛一角。

    薛霁真果然一怔:“那里有什么能玩的吗?”

    也不知道这片地方如今属于哪个集团,放着这么好的地段,没有任何重建计划……

    贺思珩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不成直言我为你准备了惊喜?

    他罕见地避开了正面,转而问道:“你还记得去年年底我们看到的那个摩天轮吗?你当时很喜欢的。”

    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也喜欢。

    哪怕被小道媒体议论过,被粉丝从ins追到微博私信,也从未对外回应过那张壁纸的缘由,一个人的隐秘欢喜回味起来也有丝丝回甘……

    薛霁真这才了然点头:“噢~”

    他的心思何等细腻,当即就明白了。

    说实话,学生时代薛霁真经历过数次被起哄着告白的“大场面”,但他不仅不觉得虚荣心得到满足,甚至很少从中感受到快乐、欣喜、悸动。当然了,有告白对象并不是他喜欢的人的原因,更多的还是薛霁真不喜欢那种声势浩荡、轰轰烈烈的感觉,仿佛被架在一个高台上,一举一动都被热切关注……

    车子畅通无阻地开进这片沉寂的乐园。

    薛霁真打量这里,明明空荡荡的,灯光却显得挺热闹。

    他忽然有一种模糊的预兆,随着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贺思珩再次走到他身边,对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局促、紧张,伴随着喉结攒动的频率加快,薛霁真听到他的声线有些微微的颤抖,也许是真的紧张。

    “小真,你想跟我坐上去看看吗?”

    薛霁真才意识到:亮着灯的摩天轮开始缓缓制动。

    贺思珩微微张着唇,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呼吸,胸膛甚至看得出一些起伏,他想要凑近、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用抑制不住炽热的眼神追随着薛霁真每一丝的神情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