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顾自议论风生,浑忘了自己的正事,直到有人前来提醒,柏青方才幡然醒悟,急忙宣布比赛开始。
根据赛制,比武从低境界到高境界依次进行,先是化积境,最后是磐石境。高境界武者可以参加低境界层次的比武,但是必须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跟所参赛的那个境界相当的水平。饶是如此,那压低境界比武的武者终究还是占了便宜,毕竟在对武道的参悟和武技的运用上,高境界武者比低境界武者强得多。
而宗门之所以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明面上的理由是对低境界武者进行激励,激发其攀登武道巅峰之志。可是,私下里的议论,却道这是实力强劲的堂口为了争胜而游说宗门高层的结果。
的确,这样的设置对高手如云的大堂口极为有利,倒也怪不得人们有这样的议论。
每个境界的比拼,则是按照堂口的排列顺序派人上场,进行一对一比拼,败者淘汰,胜者继续跟后来上场者拼杀,直至战败方可下场。每个境界的最终排名,则根据各个堂口参赛者战胜的人数而定,胜场最多者位列榜首,其余依次类推。
但是,各个堂口比武者的上场顺序并非正序,而是倒序。
巫山宗总共有二十多个堂口,若是按照正序上场,第一个上场的便是第一堂弟子,而无论什么比赛,第一个上场的多少总会吃点亏,盖因心理和身体状态尚未完全适应比赛气氛。
但是,由于第一堂堂主是芦墟,而芦墟又是宗门太上长老,为了照顾芦墟的脸面,上场顺序只好按照倒序进行。对于这样的安排,其他堂主自然敢怒而不敢言。
第一堂参赛者由此占尽了便宜,每个人都志在必得。不过,来到比武场之前,堂主芦墟特意嘱咐他们,如果跟第七堂参赛者遭遇,一定不能硬拼,最好是装模作样地虚晃几招赶紧退场。
面对堂主,他们表面上不敢有丝毫违拗,可是内心却颇为不平,认为堂主芦墟这是吃错了药。那第七堂一向是其他堂口肆意碾压的对象,第一堂作为直属大堂,为什么偏偏让着它呢?
因此,一些弟子憋着劲,打算给第七堂参赛者必要的教训,也好展现第一堂的威风。
化积境武者的比武招式,对一干评委来说不过是花拳绣腿,是以他们并不怎么关注,只是一边品着鲜灵土茶,一边谈论些天下奇闻、人间百态。
“喂,我说,兄弟,近日有消息说,契丹郡那边长出了一些灵草,你说奇怪不奇怪?”其中一个评委对身旁的同僚说道。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确实怪异得很。”同僚一边点头,一边若有所思,“咱们万山界这寸草不生之地,乍然出现了这等万年不遇的物事,着实令人想不通!”
另外一人说道:“可不是!据说,灵草的事情传出去以后,不但契丹当地人纷纷前往观瞻,而且其他郡的人也都趋之若鹜,观瞧灵草之前必定沐浴斋戒一番,见到灵草又必定叩首祈祷一阵,浑然将它当成圣物崇拜起来,实乃难得的奇闻。”
起先那人又道:“那灵草突兀出现,已经足够令人称奇了。近日我临空远眺,发现先前定时现身的斑斓三兽突然没了踪迹,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嗯,当真奇怪!那斑斓兽也是此间圣物,第五堂视之为自己的福泽,而今它们骤然消失,不知第五堂究竟作何感想。”
“哥哥,不有那么一句话嘛,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咱们万山界要有什么妖孽出现?”
“兄弟,你说这话就显得外行了!眼前不就有个妖孽存在?等他一出场,咱们就有热闹看了,那小子不被各个堂口的武者虐个体无完肤,事情就不算完!”
“你是说第七堂那小子?嘻嘻,那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啦!”
面对低等级武者那看起来非常枯燥的比赛,他们急欲找点新鲜的东西来开开心。
燕阳面对那些看上去漏洞百出的招式,也感到索然无味。其中能够稍稍令人眼前一亮的,是第十一堂的一个魁梧大汉。那大汉舞动着双锤,接连击败了三个对手,并且赢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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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轮到燕阳上场了。
未等燕阳站稳脚跟,那魁梧大汉便威胁道:“小子,你身单力薄,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的话赶紧退下,省得遭受老子的无情蹂躏!”
燕阳冷笑道:“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像你这等货色,老子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你戳趴下!”
魁梧大汉感觉受到了侮辱,瞪圆眼睛说道:“小子,我知道你是第七堂的,本来不想跟你过招,省得伤了你。既然你这么死牛筋,休怪老子不客气!”
说着,舞动手中双锤,欺身而上。
面对杀气腾腾的魁梧大汉,燕阳甚至懒得躲闪,待魁梧大汉来到近前,施展小巧擒拿手法,双手捏住魁梧大汉手腕,使劲往后一抡,说道:“去吧!”
魁梧大汉被燕阳一甩,身体在空中翻滚起来,越过燕阳,径自摔向擂台之外,好在落地之时脚底朝下,愣是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魁梧大汉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茫然地盯着站在擂台中央气定神闲的燕阳,心中有再次冲上擂台的冲动,无奈双腿却不听使唤。
坐在评委席品着鲜灵土茶的大佬们,将一半茶土噙在嘴里,张开嘴合不拢。
按照规则,每个境界的比武,各个堂口轮流派三个人上场,燕阳接下来需要面对大约五十个化积境武者,虽然他一招就把魁梧大汉甩出了擂台,但是大佬们仍然认为有好戏可看。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此后上场的五六个武者,都被燕阳轻松解决了,其中一些燕阳甚至都没认真过招。
当第一堂武者上场的时候,情况登时发生了变化。
那第一堂武者显然是有备而来,身体灵活腾挪着,防备被燕阳甩出去。
燕阳却站立原地一动不动,对那穿花蝴蝶般来回游走的对手说道:“你这么走来走去的不怕累呀?不想打的话赶紧下去吧,我保证不伤你就是。”
或许是被燕阳的言语所激怒,那人倏然改变策略,凶悍地攻击起来。尽管进攻招式之中还是有所防备,却不似先前那般一味躲闪。
台上观战的柏青扭头对芦墟说道:“芦长老,经过你的调教,第一堂弟子果然身手不凡,一出手便弄得对面那个狂妄的小子手忙脚乱!”
芦墟尴尬地笑笑,急忙撇清关系:“柏长老谬赞了!这个出场的弟子,芦某跟他素无交往,更谈不上什么调教。依我看,他所耍弄的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终归不是多么实用,落败是一定的了。”
他知道,第一堂这个张牙舞爪的家伙,应该在燕阳面前走不过几招。如果燕阳痛下杀手,这个家伙恐怕连一招半式都支撑不住。他当然指点过这个家伙,可是这个时候却万万不能承认,否则,等到这个家伙落败的时候,他的脸面会很难堪。
所以,他当机立断地撇清了跟这个家伙的关系。
他事先嘱咐过第一堂弟子,要求他们不要跟燕阳硬刚,可是现在上场的这个家伙却偏偏不听话,硬是跟燕阳死命拼杀起来,看样子打得挺带劲。
这不由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怒意澎湃之中,恨不得亲自下场,一掌劈死这个不听话的家伙。
场中的燕阳,本来想对芦墟的手下网开一面,劝他们见好就收,孰料对面那个家伙却越跳越起劲,燕阳心中当即升起一股邪火,怒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是给你点教训吧!”
话落手起,瞬间将对面跳得欢实的家伙拍飞出去。
那个家伙似乎断了好几根肋骨,满脸痛苦地萎缩在地上。
柏青见状,对芦墟说道:“芦长老,第七堂那小子似乎违规了呀,要不要加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