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边,是海》 C1.1:我也不知道几点起床好 1.2:游:“你一肚子废话,知道吗?” 1.3:你现在几岁?* 1.4:十七岁被玩烂几把。* 1.5:伤口开始溃烂。 1.6:插入。 1.7:默数1234 1.8:狗狼同过一条吊桥。 1.9:你是诱因。 1.10:游:“你硬了。”* 1.11:“不可以,不可以。”* 1.12:宽宏的粗心大意 1.13:愈合的从来不是伤口,而是皮肤。 1.14:狗,乖。 1.15:游:“你别停,我爱看。” 1.16:边:“我必然是你的眼珠子。”* 1.17:痛,以及活着。 1.18:金属外壳CCD,床头。 1.19:舒心,他将离开这群外向的人。 1.20:付出,回报。 1.21:一个午后不太舒服的梦。 1.22:游:“你为什么不介意呢?” 1.23:君王和另一国度的真假公主 1.24:皇帝,鉴别臣子忠诚* 1.25:我是一根好甘蔗。”* 1.26:“至少让我留在你身边。” 1.27:微扰1* 1.28:微扰2* 1.29:微扰* 1.30:捉迷藏月夜黑暗 1.31:游:“邱叙,我最喜欢你。” 1.32:垃圾桶1 1.33:垃圾桶2 1.34:垃圾桶3 1.35:饲犬1 1.36:饲犬2* 1.37:饲犬3* 1.38:邱叙不带种/秋,秋。 1.39:笑。/李青燃 1.40:约会,地点在墓园。 1.41:他现在有点需要游鸿钰在场 1.42:邱:“去跟他学学。” 1.43:赎罪/忍耐 1.44:布鲁斯韦恩,布鲁斯李 1.45:负罪/摸牌 1.47:有故事的女同学 1.48:前人言:“前夜风雨急,乃是蒲城鬼神入 1.49:表演,艺术节和马戏团 1.50:合奏曲 1.51:邱叙:“我可以来你家吗?” 1.52:尾戒/因为她喜欢喝酒,他喜欢甜的 1.53:“我超惨,只能靠一个发圈明志。” 1.54:邱叙真的是,能让她话都说不出来 1.54:“邱叙,好难受。” 1.55:我在梦里和你度过了一生 1.56:“爽吗。”* 番外:本能1 本能2 本能3 1.57:眼 1.58:手臂 1.59:安放到自己身下床铺上,断他下地狱的 1.60:游:“你好特别,给我的感觉好疏离。” 1.61:游:“现在,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1.62:邱:“想要我亲你?” 1.63:游:“我居然分不清你这句是疯话还是情 1.64:“我还要…” 1.62:C&D 1.63:世界于他而言其实是一场单机游戏 1.64:或许他可以和上帝进行一次谈话 1.65:恋爱让她觉得每天都变得格外煎熬和漫 1.67:鲜花和森林 1.68:邱:“我没有做得不好的话,为什么要躲 咬的非常用力,毫不犹豫,也毫无留情,他咬了下牙,感觉心可比手臂皮肤疼多了。 揩得手指变干燥,一次性的乳胶指套撕开包装,给他的食指中指套勉强牢,不过延展性很好,可以拉长到接近手掌。 邱叙另一只手掰开了她的腿。其实所有动作都没特别用力,他甚至没让她知道自己手劲有多大,她反而得逞一般要在他怀里闹腾,每当这个时候他心里止不住地暗暗想笑,小狗的个子比他矮一些,脾气沸腾起来却是个大魔王,邱叙让她挣扎一会,逮住她呼吸好的空闲,食指伸进她嘴舌,用她舌头湿润舔干净,掰开她腿间,手指用力,找到压到她的花蒂。大腿抬起来压住她胡乱蹬的腿。 细窄腿间早已汁水饱满,他的掌心马上变得又黏又湿。 他的胸膛压在她后背,头枕上枕头,眼睛看到她微微晃动的头发,她的整条细长白嫩的腿中间夹住了自己的手掌。 男人的手掌从她股间穿过,中指轻易摩挲到她穴口,骨节根部摩梭在花阜上,掌心盖到花蒂上,压下去,她发出渴求又抗拒的呜咽。 他眼皮放松且飘飘地张开,得从她这个样子里花点力气,才可以稍微理智一点。账还没算完。 他隔内衣捏住她的乳,握成一团,她只是身体颤抖,大力抽吸了一下。光隔内衣揉弄她的胸衣,愉悦得直接,因为纯粹来自于直截盖上去蹂躏这个动作。他心惊地张眸,却看着自己的手沉浸在这种草鲁的动作里。他打算收回手,可是发现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喘息得让人怜。 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把她完全环绕,使她整个人发软。她想逃,身体却在抖。 他食指在她放松间抵进去一些,因为舌头发肿,舌位放低,低声说话时却不需要太多舌头,“害羞什么?”声音底色里带些困惑。 她的手抓住他的手掌,呜呜含混,低语不明。 他暂且不想对她喜眉笑眼,如果他没在人工梦境见到那个大大方方面对性事的游鸿钰,现在就不会觉得她一直以来的害羞莫名其妙。如果只是矜持,那之前自己戴上项链立马做狗的游鸿钰又是谁。 她继续扭过脸。 依然不叫,他就只好抱着她,闻她发香时,邱叙忍不住亲了亲她耳朵后,贴着她耳朵低声道,“人工梦境里那么热情……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他觉得自己是在征询意见,以期沟通,更加了解彼此。但自己一说话,游鸿钰又更加收缩自己。在他怀里逃也逃不走,这仍然是挣扎。 回避就能逃避的感觉。 邱叙微微蹙眉,因为他觉得,以游鸿钰那几个好朋友聊她时的欢乐戏谑态度,看得出来她对朋友内心防线就没那么重,所以她并非天性如此。但她对自己这样,却他感觉哪里有些说不上的糟糕。 他的双指开始捏乳尖,她马上就屏息着缩起来,鹌鹑一样灰扑扑地颤抖。 “我没有做得不好的话,为什么要躲呢?”他声音松缓,眼睛看着她头顶。最后问一次了。再问小皇帝,估计她会开始抵触。 游鸿钰忽然支棱起来了,她转头慌张看一眼他,摇摇头,又羞怯地收回去。 他不怀好意地笑笑,“你不可能永远躲我的,不然我会对你一些很坏的事情。”声音至诚软款。 她愣了一秒,然后快速摇摆头,清晰道,“不可以,不可以。” 邱叙立即松开束缚她的手,游鸿钰愣了一下,他正打算握着肉棒撤出腿心。 安静了两秒,游鸿钰往后伸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腕。他又等了一下,还是不说话。 他贴着她耳朵,非常小声地问,“那你放松一点,可以不可以?……因为这样你会更舒服些。” 游鸿钰像蚊子一样,嗯了一声。 床微微晃起来,他捞起她光滑的腿,挺腰送来滚烫的柱身,硕大的龟头摩擦泥泞的花穴,小穴时周围就收缩一下。他引导着她把指尖微微压回龟头,让龟头摩擦花蒂。 他压着她的臀骨,开始抽动。丰盈水声渐起,他更加抱紧她上背,想象把游鸿钰弯折成一个淡白色的衣物送洗袋,扯着她秀发,粗鲁地冲撞。 她的呜咽声里带了些藏匿在头发间的快乐,紧接着她就低低地哭了起来。 他身体顿了一下,接下来腰臀就受了鼓励一般撞击她的屁股,床微微晃动得淫乱,她还在低声哭泣,他把她头发撩开,亲吻她耳后,牙齿咬了咬上耳的耳廓,舌钉在他口腔中晃动打转的声音旋转着进入她耳蜗,他差不多了解完游鸿钰自己摩擦阴蒂的力道和速度,把她右手甩开,大拇指按了下去,她有点高亢地喘叫,邱叙牵着她合握的拳头,张开,放到自己阴茎上。 他猛地撞她臀间,鼻梁晃荡在她耳后,鼻尖吐热息喷着往下,他的嘴唇似亲吻似咬舔地张口在光洁细腻的后颈后留下痕迹。好像变成一把被他拥入怀的大提琴,头影随他晃动而摇摆,随他动作发出细密的低吟,腻软得一塌糊涂,带点鼻音。 他的声音变得低哑,“好乖的游鸿钰……” 她的腰臀颤抖起来,邱叙的手继续搭上来,低声说一些温柔又色情的话变得多起来,她开始感到头晕乎乎的。他的五指指尖压迫她的肚皮,往下,肚脐之下,她皮肤薄,很快就摸到了那个空腔的倒梨型器官。肉棒还在小穴之下抽插,她颤抖,很快开始惊觉地呻吟,手下意识动起来,但那惊觉声很快就被去时的哭喊取代了,她弯弓一般的身体,在高潮那一刻紧绷,箭发,全部拉直,大腿到脚根,脚趾分开。 空空盈的喘叫结束,脚趾仍然分开着悬在半空。 他的五指隔皮肉,伴随她颤动,有意无意压了下去。 游鸿钰有点疑惑地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他抓她手手臂,往回拉,她平躺下来,肉棒贴在这臀骨之间,邱叙搂她脸亲吻,液体沾满的手指滑下她脖子,他干脆压住了她的脖子根部,继续按压她肚脐之下的皮肤,隔肌肤按压内脏器官。 她喘息里带上了快乐,同时惊恐地看着邱叙。 邱叙静静亲亲她脸,下一秒就狠狠压了下去。 游鸿钰的身体抽搐着再次高潮,他的肉棒紧贴她穴口,能感觉她大腿根部肌肉的抽搐和穴口的颤抖。 她开始拒绝地挪走肚脐之下,那亲昵却让人害怕的手掌。邱叙的舌钉刷了刷牙齿,才说,“有不舒服吗?” “不痛。”甚至……还有些诡异地发酥发爽。 邱叙贴了贴她脸,微微发汗的鼻翼蹭到她脖子后,眼睛垂下来看她后颈一层薄薄的汗,“这个和窒息一样,可以偶尔玩玩。” 杨兆楷晨到过这么深的地方吗? 不然为什么她会对这么一个衣冠楚楚的人渣念念不忘? 他内心诡异地升起这个念头。 要算帐的人死了,怀里的一点舍不得折磨。 他怅然地思索两秒,才可以足够平静,“要是我能插进鸿钰的子宫里就好了。”她应该会感到爽的。然后就会更喜欢他。 气息喷到她后颈,下意识一抖。 她想骂邱叙神经病,然而“神经病”这个词,不能对一个十一岁就确诊了脑部发育谱系障碍的人说。 “你又发疯是吧。” 后方沉默了几秒。 “嗯。”语气死气沉沉,接着再重复道,“是的。” 游鸿钰想问他怎么了,他只是低下头,下巴蹭蹭她后背,又钻上来,嗅她后颈。 他心里藏着最阴暗的想法,语气十分开朗,“真的好喜欢你。” 好像所有的某些事,就是潜在影响着她、而她拒绝开口的悲伤,都可以摆放在白色棋盘上当没灵魂陈设。他尊重一个人的内心界限,设法把游鸿钰和她的悲伤,放到一个普通到平凡的角度衡量,正如他跟随的指标——她说的想过平静生活的经营心态一样。有些事情,只要忽略,依然可以快乐。他们就那么快乐且柔情蜜意地共同生活很多年。 “游鸿钰,我不是那种对虚浮的快乐很感兴趣的人。”他的表情深微,低头,手背抹掉她后颈发冷的汗。 了解不了,不如把她解剖。他意识到自己在发疯,所以他也开口了,“不知道你对解剖的理解,和我对‘解剖’的理解,是不是同一个。” 游鸿钰没懂他什么意思,就像善于观察的她自己都注意不到,每次欢好之后,邱叙永远会在她耳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这时他话变得多。 接着他就伏在她身上,微光中照亮他的身躯和肩臂,游鸿钰心里留了些谨慎,小狗的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他,他眉目柔和,声音相当温和地问,“想再躺一会儿,还是起床?” 游鸿钰不可置信地看他,把她罩得起不来,还问她要不要起床。 1.69:奇怪的男人让你觉得古怪吗? 邱叙勾下背来,头慢慢凑近她脸,安静地瞧她。有一种柔软又锋利的感觉。 等他再凑近时,游鸿钰的后颈发痒,她收缩身子,他再徐徐凑近,凑得不能更近了,游鸿钰忽然笑着偏过脸了,“太怪了。”她才不要含着冰块接吻。 邱叙他静了两秒,眼珠子扫着。 哦,他明白了。 游鸿钰几乎是被半胁迫跌倒进客厅沙发上的,在自己家被这样,有够可笑。 她的打底裤又被脱下来,周而复始的时间折磨于她而言如问刑。邱叙把她拖到自己腿间,在她再度动弹着起来时,脚掌穿过她M字分开的膝盖之下,他的小腿严严实实压住她的小腿,手臂搂住她的脖颈往自己胸膛贴,手掌压住乱动的肩膀,让她彻底没办法起来。 另一只手抬起来,袖子卷起,双指夹着有些融化的冰块,试探性地,却也是折磨式的,按在她的花蒂上。 她的双手,一开始还握住他的膝盖,伴随介于凄然和淫叫之间的叫喊,开始拍打。 动弹太厉害了。 邱叙有些犯难,解释道,“我也不是想对你那么用力,不然会伤到你。所以你明白的,有时候我需要控制变量。” 他忽然动容,看着游鸿钰乱晃的头,发现游鸿钰一直都是那个变量。 他没把全部手劲使出来就可以把她捋清楚,回想了下,以往她那几个表示停止的信号,“如果不舒服,就说不可以。” “邱叙我杀了你。” 邱叙愣了下,笑而不语。心说,你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极了。 她感觉很痛苦,既痛苦,又很爽。穴口的水在往外淌,冰融化后阴阜全凉了下来,她分不清,所以喊叫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或许之前的预见是对的,应该只把你当做炮友来对待。 邱叙含笑道,“是,你什么都知道。” 他拉近她乱动的身子,嘴唇张合,应对她的耳垂,喷出的气息滚烫。 小巧的金属,轻微压迫感,跃动的息肉,发烫伤口。泛凉舌面和口腔气息,口腔深处又是滚烫的。 她的手像槐树枝丫升起,找不到地方抓,尖叫从嗓子里逼出,带上无法抑制的娇喘,屁股逃一样往后躲,然后发现自己无处可躲,反手抓住邱叙的后脑勺,倒着抓、拉、扯他衣领,她开始扯的,邱叙把这理解为一种情趣,张开嘴,直截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耳垂,舌头已经伸进去了。她的手发颤,摸到他的剃发,发硬,手指骨节颤动,指面垂落。高过她头颅的肘骨不断往下坠。 邱叙的手指掐她,寸寸骨节压两条大腿肉,陷进去不少,她晃荡大腿,脚趾往回收缩,甚至开始胡言乱语,“我想出去玩。” 玩? 邱叙的手掌压住她耻骨之余还可抓到她大腿外侧,收回舌头,再次拿起边上的水杯,饮下一块冰,一点冰水流过嗓子,丰沛唇舌上的水分,“来,玩。”再次拿出一块方冰。 邱叙捻着再度开始融化的冰块,塞进穴口,在小穴口反复盘旋,让她含着淫秽地转动。 直到她叫喊出正确答案,“我怪,我也怪。”才取出来,邱叙才开始好好服侍她。 游鸿钰被邱叙纯粹用冰块和水送上高潮,四次。 如一只垂死的发病白的螃蟹,在冬月完成受精。她摊着肚子和蜷曲大腿,高潮里抽搐无数次,几次眼睛看到白光。邱叙干燥的那只手,有些不容抗拒地隔衣物抚摸她的肚子,她的肚皮都下意识塌了下去,胸腔鼓动。 邱叙轻轻拿纸给她擦掉穴口残余的水渍,站起来,空了的水杯放茶几,回身给她拉起内裤,见游鸿钰想爬起,一脸爽完就不认人的不知者无罪,掐住她腰拉近下身,硬得鼓起来一大块的地方直抵内裤。 他的肢体动作劲张,面部表情有些要发狠的感觉,这让她第一次对视时误以为邱叙要发火,她下意识愣了一下,然而透明的液体顺着滑下有些成熟意味的男人脸颊,凝聚在下巴尖。扫视到游鸿钰的眼睛时,眉毛微松,又恢复那带点清微淡远的柔意。 “奇怪的男人。” 她抿上了嘴唇,手伸向他裤子拉链。男人的手按住她手腕。 “你觉得古怪吗?”他的眉目盼睐。 上身却更加伏近她的身体,炽热的东西压迫得她又发颤,双手骄狂地撑住伏在她双肩外。 游鸿钰都要哭出来了。什么啊,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她现在思考不了这个。 他喜欢这样,原因非常简单,每当这时,游鸿钰会下意识缩起来。 “喃?” 他垂下头,和往日一样柔情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眼睛睁了睁,刚才轻柔模样一扫而除,他忽然恶魔一样在她耳边低语,“你完全可以在我们之间……做一个失职、敷衍的皇帝的……为什么不推脱呢?”情绪自始至终没变化,却没有压抑情绪。 有点冷静得渗人。 游鸿钰的眼睛忽然张开,两人对视了两秒。 她听到有人敲一栋房子的门,节奏是她在屋内的心跳。 她抬起手,用尽全力掐他脖子。 那个人忽然跑到她家天台焊东西,火花溅到花篱旁的几罐油漆上,随后房子被点燃了。 掐得有点狠,邱叙呛了好几下,眼睛前多了一层温和的褶皱,在虚幻波动。他从游鸿钰施加的疼痛里感到了愉悦,那种力量泄露出自己试探的成功,喉舌都浮现起了酥麻舒畅的声音,“你应该更使劲些。” 游鸿钰眼珠子看了一眼他的脖子,红印浮现很快,在泛白的皮肤上愈加明显。 气氛诡异地缓和下来,他看到游鸿钰在看自己的脖子,不知道有没有留印。 她垂下眼睑,伸手去摸,邱叙抓住她的手,按住她的指腹给自己揉了下脖子。 他声音发虚发哑,底色偏偏诡异地平稳,“可惜我明天不去上班。” 游鸿钰微微挑眉,看来她在港城还有潜在的情敌。 他喝了口冰水,感到没那么肿胀后,伸出长而灵活的舌头舔开她嘴唇,这会游鸿钰主动地接吻了,舌钉在唾液间发出黏腻的清响。 感觉舌头可以说话了,他才把她抱起来,他搂住游鸿钰肩膀使她坐稳,同时让她略微面对自己。 两人间却又一种安静的默契。 她的肩膀好窄啊,身上的香气,邱叙的手掌悄悄再往自己这使点劲收,她慢慢贴过来了,秾纤匀停,柔韧合度,忽然她就松泛地顺势倒进自己怀里。 邱叙闭口暗叹,双眼像翻盖怀表轻轻合上,当他的眼珠在眼皮底下摆动,搂着她的手指也收紧。 游鸿钰的头微微挪动,垂头还能看到他的胯间鼓起。邱叙喜欢穿宽松一点的裤子,但最近他大腿肌肉又增了一点,所以坐下而没留意整理时,硬起来就很明显。 “奇怪的男人。”装君子,还是类似阳痿的症状,这么硬着放。 邱叙享受这样的安静时刻,无知无觉,甚至淡淡笑起来,“……你使我成为一个男人。” 游鸿钰在发愣的时候,已经被他搂着头莫名其妙狂嗅一通,使她被摆头晃脑时诡异地联想到朋友家那只可爱的猫,毛绒绒列巴蹲在客人腿上,客人忽然就恶疾发作狂吸猫,还要告诉众宾客:猫咪后颈那块儿非常好闻。 “你得负责的,我的皇帝……”声音低哑、平稳。 安静了两秒,游鸿钰说,“我忽然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 1.70:千禧曼波的分歧点 下午五点了,天色渐暗,早几个小时前,又跑到床上躺着了。 两人还被窝里腻一块儿。 她看着天花板,感叹,“有种荒淫无度的感觉。” 邱叙知道回答她有点傻,但觉得有必要说一下,“还好。” 因为他没太折腾游鸿钰,或许是游鸿钰身体和心理上都没那么抗拒自己,所以总使不上坏劲。 他的手机亮了下,是消息。游鸿钰再次屏息,双手细细捏着床单边缘,躲在其间看他。 邱叙睄了她一眼才去看手机,是李青燃试烟反馈的消息,按照两人“半个朋友”的关系,邱叙及时奉复一句感谢的话,关屏。 游鸿钰的手一晃,“轻轻松松”抓来他手机,解锁屏幕。 邱叙手肘撑在枕上,撑脸看她,第一反应居然是皱眉。也不知道是因为李青燃还是抽烟。 还是因为他和李青燃谈论抽烟? “……我不抽烟。”他表情疏淡,当她的面,编辑了下李青燃的反馈文字,整合了下最近几天关于试烟反馈的文档。这个整合文档,是预备之后所有反馈回收,发给自己的那位男性长辈。 “你居然不抽烟?”游鸿钰狐疑地看邱叙。 他总是对她关于自己的“十万个为什么”留有二十万份耐心,又露出那种被审讯的清寂态度,声音的干净如水是最好佐证,“不抽。” “那你抽过吗?”她又问起来。 她当着最残酷的审讯者,完全忽略邱叙身上那种超乎平均水平的干净气质。 她不敢凝视他,因为很快就会发现他身上甚至还有种少年气。她倾向污名化他,比如那种贵气来自娇生惯养,这样可以忽略她花费数十年来逃离自己同样有的家庭环境。比如那种清雅态度其实是脾气太驯顺。 邱叙笑了,笑着轻轻瞧她,“抽过,一次。”想把话题绕过去。 他可不想被游鸿钰循着问出来,自己抽烟的起因,纯粹是觉得游鸿钰喜欢抽烟的男人。 不知为什么,在游鸿钰安详的、柔顺的恋人目光里,他又觉得,抽一次也是不对的。 他一向不会去做自己排斥的事,抽烟在他眼里等同于陋习,是和“对游鸿钰不忠贞”一个层级的低劣。 心中不适到了极点,邱叙不自然歪过头,竟然低声哑气了起来,“……因为我想试试,因为你喜欢。” 怎么还有点老实交代的感觉?她还在发愣,邱叙的声音徒然变高,“……因为你,”声音又降下,“你和你的朋友夸那个主角抽烟好帅。”声音变得平缓,情绪开始低落。 游鸿钰一头雾水。 邱叙的眼睛睁了睁,整个人显而易见地紧张起来,压住她的肩,力气还有点儿大,“高中的时候……你和你朋友看电影,我就坐在后面。” 什么过去的子弹本不该狙击她,在对他行刑时,还是直截打到她头上。 游鸿钰想起来是有那么一个动画电影,自己是去看过,一家有巨幕imax的影院。她没敢再细想了。 邱叙不安、惶恐,脆弱得要命,她看着这么个大帅哥呆上了几秒,下意识说出,“没事”,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 这小子,真是吃准了她现在还挺喜欢他这点。 “你抽不抽烟,随便你。”她转为平时反应平平的态度。 邱叙微微笑起来,情态转化速度之快,足见他的脸皮日渐厚了。 他安静的掀起眼皮,不声不响地看她。 他学她重复一遍,“随便你?”那就是她可能只觉得李青燃抽烟的样子好看? 游鸿钰不知邱叙自己正戴着一副绿色眼镜看自己,反而带上一些欣赏的语气说,“怪不得你声音那么干净。” 邱叙愣了愣,他得花几秒时间过滤下这句话。 从小到大,很多人会直言他身高比例好、脸长得帅或什么有气质,主动放弃做童模后,他常当这些是噪音。 ——但如果是她夸自己的话。 接着他就喜上眉梢。 邱叙用力轻稳地从床上跃起,掀开被窝,见游鸿钰没起,捞起椅子上迭好的衣服,快速穿上,索性转悠一下游鸿钰房间。 他发现游鸿钰看的闲书,全是言情小说。 摆满书架三层,她压根不看言情小说之外的闲书。 游鸿钰窝在被子里,发现他好像从左往右,把所有花花绿绿水彩色的书脊都观察了一遍。最后他征询道,“可不可以看一下。”得到允许,他轻轻松松从最高层抽出一本,表情空白地打量了两眼封面。抬头时看了她一眼,又转身放回去了。 还要拆开她相机包,坐到她身边拉过椅子,掂量下她的单反,看了下刻度上的焦距。他微微眯了下眼,因为窗外光线变暗。 “其他的镜头在书柜那边。” 他的食指抵在转轮,“可以看你拍的照片吗?” 游鸿钰笑了,“相机都拿过来了,还问我。”她面容轻松,却有点认真听评价的势头,她依然是拍得人像更多。邱叙拍的地理风光和人文照,想起来……他应该算比较有名气的摄影杂志的签约摄影师。 结果邱叙看一张,夸一张,食指抵过机器圆圈转盘的纹理,从尾夸到前。他留意了里面方格月历的摄影时间排布,全是近一年,搞半天,最近一年她都去搞这些了。他翻了几十组这样的照片。并且是爆发式越拍越漂亮。 “每一组的都很好看。”他温和地微笑道。 “过分了。”游鸿钰又不好意思又要故作生气,坐了起来。 邱叙愣了一下,看了她两秒,表情变得严谨起来,眼睛看向她,“你拍的每个模特的情绪表现得都非常好,视角和光效也不错。有一种电影感。”有些光与影还有一种蒸馏空气的感觉,她还拍了不少可能骨相或五官所谓没那么”上镜”的女生,氛围,布设也很突出,很能掌控光。“我自己几乎不拍人像。”其实是不想自己创作里的服务对象是人。 他连游鸿钰怎么有那么一大群交心的好朋友,都需要花很多时间从那些传闻里构建,更难想象她怎么调动她那些情绪表现较为内敛的客人。毕竟他始终可以一人驱车,背着120中画幅相机,10斤的三脚架,一堆数量极多的附件和切换镜头上山,只为一年季度里最重要的那个时刻。 他不会觉得任何活泼还乐群的人,都是可以像游鸿钰这样的。什么东西放到游鸿钰身上,他就觉得那是唯一的,毕竟他几乎从不去观察其他人生命的细致纹理。 反正别人就是没趣,他的小皇帝就是有趣。 游鸿钰说,“我后期可能喜欢比较偏自然一点。”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在为什么开脱,爬起来要给她看mbp里后期调过色的照片。 邱叙静静地等候。 外边天色渐暗,室内不开灯,游鸿钰单手抬着电脑底部,打开的光照亮她,圆形头像下密码待输入,站在原地,邱叙坐在椅子上,他一直等着她,索尼那糟糕的偏蓝绿色调显示屏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鼻子上。 游鸿钰愣了下,然后低头随意按了下按键,以防突然黑屏。 她一边走近邱叙,一边输入了密码。 邱叙喜欢她迈向自己时亲昵的步伐,虽然……还有点端正和认真?他稍显出一点亲和,倾身看电脑时的应声温和一些,游鸿钰稍微没那么紧张了。 她自己之前和其他人联合拍摄的偏亚系风格的修图,千禧曼波一般,他眉间微微怔忪,眼睛里跃动着什么。 暗红的滤镜,空旷仓库,散落的蓝绿塑料四脚凳,头发蓬松且高挑的模特,模特的表现力非常强,他们对模特面相的了解也非常好。 “我们一起挑模特,一起搭景布光,后期算自己的。”想来,一切只源于一群人的酒后兴起。游鸿钰双指在触控屏上滑动,屏幕上,黑色指针不明所以或十分明了地,在整张照片上顺时针旋转,“这种的话……就会往显色上修。不过,风格足够小众的单子我接得不多……” 邱叙一眼就看穿她内心在“大众”和“小众”之间的犹豫,快速接续她的话,“这种风格反而更需要视角掌控感,如果你想在这方面精进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几本书和摄影集。”顾念到不知道游鸿钰的发展方向,他语气又变得更加温和了,“或者我帮你找找几个电影和教学视频?” 游鸿钰歪过头看向他时,有种干净的坚定感,“书就可以了。”直截、了断。 邱叙看她的眼睛时,感觉那里非常漂亮。 他又想起,游鸿钰年少时期,拿起相机,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为了超过杨兆楷辰。 “我看完了,”他静候对方展示完照片,说了一句。 游鸿钰准备关电脑转身离开,他轻轻挥了下手,游鸿钰疑惑看他,他帮她把电脑合上,坐直,拉下游鸿钰的手,碰游鸿钰的鼻尖,眼睛对她,“我觉得……你早已超过有的人了。” “不对,你早离开那个起点很远了。” 1.80:内心无时不刻不想对她动手动脚 𝖕õ𝖕õy𝒸.𝒸õm 懒得看她发愣,她肯定在发愣。邱叙眼睛只看着她的嘴唇,轻轻吻了下他的小皇帝的嘴唇,闭眼,亲吻她的脸侧后部,慵散,疏淡。 他懒得到她的允许再接吻了。 他越来越疏于营造某种适合接吻的气氛,或许不是不想鲁莽。天,游鸿钰有点喜欢他,和他同处一室,他内心无时不刻不想对她动手动脚,他深知自己就是在有意无意创造和她肢体接触的可能,或是隐匿自己气息,好让她觉得自己亲和宜人好接近,这样她的体温或是发香就会在他五感可知的范围里。接吻就更爽了,能忍住那种直接的冲动,还可以塑造那种她能放松的气氛,只是不想让游鸿钰有被猥亵的感觉。 男人的舌头色情地扫荡她的口腔,游鸿钰有点怕,她觉得不是因为邱叙色情,而是他很温和,温和,慢条理斯地看自己,好像没什么感情,又好像感情隐匿的很深。 她想不明白自己对邱叙那种怕,或许是因为他太无声无息了。 邱叙放在一只大腿上的手,手指长,手掌大,握住这相机和短焦镜头很轻松。另一只手紧追着把这她后脑勺,让她稍微往后仰。 这样他直着身子就可以轻松舔吻吸弄他的唇舌了,他甩着舌钉偶尔砸到她的嘴唇边缘,在她因为细腻又奇怪的触感发愣的时候,他就成功把舌头伸出去。泍呅鮜續jǐāňɡ茬У𝓊sн𝓊w𝓊.ьĩz更新 綪箌У𝓊sн𝓊w𝓊.ьĩz繼續閲讀 她感觉邱叙有点儿坏,又觉得自己把他想得太坏。 才一会儿,她呢喃或是呜起来,他第一反应会觉得她难受,轻声说,“接吻也一样……以后,服侍得你不舒服了,就说‘不可以’。” 游鸿钰讨厌他这种话语,还有这种细心又平静的语气,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小,她腿开始软,整个人往下坠。 她想伸手抓他衣领,先维持下平稳,再把他拉回到床边,推到床上。 邱叙细密到肉麻黏腻的嘴唇忽然离开,看着游鸿钰还在快速呼吸,轻声说,“我们该去吃饭了。”他微微调整下身形,双腿以小幅度地分开。 一脸端文的,她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羞愤起来,邱叙好笑起来,笑完了,反应过来,眉目柔和,“……还是,你想再做点别的什么?” “你想做点什么?”她直截了当。 邱叙感觉有一股电流,针打一样注入脊髓,看了一眼她,低头,“可以吗?”邱叙对她悄悄往后退她的动作毫无察觉一般,手捏了捏相机镜头,细细的金属竖纹压迫肌肤,他抬头,“确实还想做点什么。”语焉不详,他转身,看她的背影,察觉到她离开房间的脚步稍微快了点,握着相机站了起来, 在他说“可以吗?”时,游鸿钰就觉察到声音带点诡异的真诚,悄悄脚步已经往后退。 身后的脚步渐进,快到房间门口,房间门紧闭。游鸿钰的背有点发麻,总感觉有什么目光在注视自己, 砰。房间的灯被她打开。与此同时能感到他在身后半米的位置,前面就是墙。 出于某种本能,她下意识转过身,往右侧绕出来,逃离他脚一往前迈就够得到自己的地方。 邱叙在原地站定,表情可以称得上是道貌岸然的正常。她低头,发现他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快速缠绕起了相机长长的挂带,单手握着相机,另一只空着的手自然垂落,只是在她看他的手的时候,那只手在张合虚握,上面的血管很粗。 当她走到衣柜前,他的目光渐渐有一点主动的发焉。 原来是要换衣服。 邱叙了无兴趣地垂头,看着缠绕着手腕的相机挂带,把挂带绕回去,打算把相机放回书柜。 哦,换衣服。 游鸿钰的手窝在把手上,思考换什么衣服,羊毛的裙子被邱叙掀起来几次揉皱。 ——她倾向于把换裙子的原因归给邱叙的破坏,而不是裙子在她高潮起伏间一次次的发汗。邱叙握着相机,她听到他马上站起来后,是走到她背后,她以为邱叙走过来是帮他拉窗帘,被他的胸膛压着慢慢往衣柜表面靠时,她才发现把他想得太乖了。 邱叙低下头,脸蹭蹭她,也不说话,垂下眼睫时,可以看到她的手,握衣柜把手之前,松开了。 她双手自然垂落,反撑柜门。 安静到静寂,突兀,难寻,神秘,或许因他闷声不作响的性格变得隐匿且诡秘,不知道他的鬼点子是什么,男人温热的气息薄薄喷了点在她脖子上,那种细细麻麻的酥酸,很快从她后颈融化开来,交感神经兴奋。 声音从右边传来,邱叙“噢”了一下,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我一开始,只是想贴贴你,”他的声音渐渐发低,有些探究的求学态度,“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啊。”搂住她前腰。温柔清雅,却也渗人。 “……” 邱叙忽然变得格外从容,“还是我说得更下流,也更清楚一些,你喜欢被这样。是吗,我的皇帝?” 他握紧相机,防止游鸿钰往后打他时撞手,上身更加贴近她后背,她感觉得到邱叙在身后比划着什么,低声而意味不明地说,“还差一点儿……”她的瞳孔微张,他发现了,他俩的腰臀线不太在一块。 他的嘴唇,忽然就轻轻刮蹭了一下她的耳后,依然很轻柔,咬了下耳尖。 果不其然她发颤了,真是个弄她的好时刻。看她电脑时也顺眼看了眼时间,把她搞累了就去吃饭, 游鸿钰脑子晕乎乎的,背后的压迫感袭来的感觉浓重,他启唇前,伴随钛钉在舌齿间晃动的声音,思考了一下游鸿钰这种忽然温顺起来的态度,低声絮语,“……我非常期待你被我干得只能脚尖垫地。” 她的手指下意识往里蜷,一只遵循本能的蛹壳,在破茧前的蠕动。然而他动作利落地离开了,留她一个人。 她拉开衣柜门,窗帘马上响起拉上时圆环金属的划拉声。 他有点惆怅了。 倒不是现在很想抓起她的手给自己撸,直接把欲望发泄出来,好吧确实很想教教她怎么做…… 小狗会怎么抚慰自己呢…… 他坐到了衣柜前,面对游鸿钰的矮椅上,陷入沉寂又孤单的思考里。 邱叙忽然愣了下,等等,他刚才……是不是第一次在用几把思考了? 游鸿钰的手搂起头发,露出后颈几颗短短的弯曲杂发,她朝手腕叼着发绳,弹性黑绳被咬着离开手掌手腕,她快速缠上头发,轻松而了无情意地宣布,“不要过来。”那两块懒松的肩胛骨活动,开始脱衣服。 他微微分腿而坐,转头,看到椅子之后的床头柜,游鸿钰那早该被他放回原位的相机,被他放到了床头柜。 等等,他什么时候坐在这的?他为什么拉上窗帘之后,就坐在了衣柜前的椅子上。 他的手掌按住膝盖,再次微微张胯,试图消除胯间,突兀的微微发胀感。 然后他又听到游鸿钰换衣服时,因衣服过于贴身,而发出的鼻息和喘息。 衣服布料摩挲她肩胛骨之上,最突出的那块骨骼。 他更加低下头,与此同时看到自己右脚后跟,抬着拖鞋,上下活动,轻轻拍打地面。他很快止住这个动作。 为了克制自己不要真的用几把思考,他选择忽略游鸿钰说“不要过来”感到的挑衅意味,他没过去,所以,她脱那件贴身上衣时的喘息,是故意的吧?对,所以,不完全是自己的几把在占据他的大脑。 游鸿钰脱下衣服,只穿内衣转过身来,几乎一瞬间他就感应到了,抬起头来。像贵宾室抢先看到女神雕像的宾客,他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饥渴,源自贫瘠。 游鸿钰看到他坐在自己平时丢放换洗衣服的椅子上,呆呆愣愣的,老实的男人。可怜。犹豫了一下,邱叙也犹豫了一下,两人才对视,在那黑褐色和她头发一样的影子即将罩住自己眼睛时,他伸手,抓住衣服飞过来的劲头。 他垂头,这件今天被自己揉皱的衣服,看到自己手在使劲捏。捏了一会儿,才缓解了那种突发的性欲。 “游鸿钰,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想操你。 游鸿钰愣了愣,轻轻笑了一下,“好。” 他的手停下动作,手背上的青筋却在微微动,惶恐地抬头看她的背影。 她轻慢地换新衣服,他的脚步渐进,游鸿钰转过头来,邱叙抓过空的衣架,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凛凛的感觉,嘴唇抿得很紧,目光疏离。把她换下的衣服套进衣架,说,“我帮你晾起来。”拎着衣服走出了他的房间,去往二楼的晾衣区。 游鸿钰疑惑地看着他背影,又转身,看到他坐过的椅子后方,床头柜上,没放回原处的相机。 1.70:懒得到她的允许再接吻了。 懒得看她发愣,她肯定在发愣。邱叙眼睛只看着她的嘴唇,轻轻吻了下他的小皇帝的嘴唇,闭眼,亲吻她的脸侧后部,慵散,疏淡。 他懒得到她的允许再接吻了。 他越来越疏于营造某种适合接吻的气氛,或许不是不想鲁莽。天,游鸿钰有点喜欢他,和他同处一室,他内心无时不刻不想对她动手动脚,他深知自己就是在有意无意创造和她肢体接触的可能,或是隐匿自己气息,好让她觉得自己亲和宜人好接近,这样她的体温或是发香就会在他五感可知的范围里。接吻就更爽了,能忍住那种直接的冲动,还可以塑造那种她能放松的气氛,只是不想让游鸿钰有被猥亵的感觉。 男人的舌头色情地扫荡她的口腔,游鸿钰有点怕,她觉得不是因为邱叙色情,而是他很温和,温和,慢条理斯地看自己,好像没什么感情,又好像感情隐匿的很深。 她想不明白自己对邱叙那种怕,或许是因为他太无声无息了。 邱叙放在一只大腿上的手,手指长,手掌大,握住这相机和短焦镜头很轻松。另一只手紧追着把这她后脑勺,让她稍微往后仰。 这样他直着身子就可以轻松舔吻吸弄他的唇舌了,他甩着舌钉偶尔砸到她的嘴唇边缘,在她因为细腻又奇怪的触感发愣的时候,他就成功把舌头伸出去。 她感觉邱叙有点儿坏,又觉得自己把他想得太坏。 才一会儿,她呢喃或是呜起来,他第一反应会觉得她难受,轻声说,“接吻也一样……以后,服侍得你不舒服了,就说‘不可以’。” 游鸿钰讨厌他这种话语,还有这种细心又平静的语气,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小,她腿开始软,整个人往下坠。 她想伸手抓他衣领,先维持下平稳,再把他拉回到床边,推到床上。 邱叙细密到肉麻黏腻的嘴唇忽然离开,看着游鸿钰还在快速呼吸,轻声说,“我们该去吃饭了。”他微微调整下身形,双腿以小幅度地分开。 一脸端文的,她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羞愤起来,邱叙好笑起来,笑完了,反应过来,眉目柔和,“……还是,你想再做点别的什么?” “你想做点什么?”她直截了当。 邱叙感觉有一股电流,针打一样注入脊髓,看了一眼她,低头,“可以吗?”邱叙对她悄悄往后退她的动作毫无察觉一般,手捏了捏相机镜头,细细的金属竖纹压迫肌肤,他抬头,“确实还想做点什么。”语焉不详,他转身,看她的背影,察觉到她离开房间的脚步稍微快了点,握着相机站了起来, 在他说“可以吗?”时,游鸿钰就觉察到声音带点诡异的真诚,悄悄脚步已经往后退。 身后的脚步渐进,快到房间门口,房间门紧闭。游鸿钰的背有点发麻,总感觉有什么目光在注视自己, 砰。房间的灯被她打开。与此同时能感到他在身后半米的位置,前面就是墙。 出于某种本能,她下意识转过身,往右侧绕出来,逃离他脚一往前迈就够得到自己的地方。 邱叙在原地站定,表情可以称得上是道貌岸然的正常。她低头,发现他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快速缠绕起了相机长长的挂带,单手握着相机,另一只空着的手自然垂落,只是在她看他的手的时候,那只手在张合虚握,上面的血管很粗。 当她走到衣柜前,他的目光渐渐有一点主动的发焉。 原来是要换衣服。 邱叙了无兴趣地垂头,看着缠绕着手腕的相机挂带,把挂带绕回去,打算把相机放回书柜。 哦,换衣服。 游鸿钰的手窝在把手上,思考换什么衣服,羊毛的裙子被邱叙掀起来几次揉皱。 ——她倾向于把换裙子的原因归给邱叙的破坏,而不是裙子在她高潮起伏间一次次的发汗。邱叙握着相机,她听到他马上站起来后,是走到她背后,她以为邱叙走过来是帮他拉窗帘,被他的胸膛压着慢慢往衣柜表面靠时,她才发现把他想得太乖了。 邱叙低下头,脸蹭蹭她,也不说话,垂下眼睫时,可以看到她的手,握衣柜把手之前,松开了。 她双手自然垂落,反撑柜门。 安静到静寂,突兀,难寻,神秘,或许因他闷声不作响的性格变得隐匿且诡秘,不知道他的鬼点子是什么,男人温热的气息薄薄喷了点在她脖子上,那种细细麻麻的酥酸,很快从她后颈融化开来,交感神经兴奋。 声音从右边传来,邱叙“噢”了一下,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我一开始,只是想贴贴你,”他的声音渐渐发低,有些探究的求学态度,“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啊。”搂住她前腰。温柔清雅,却也渗人。 “……” 邱叙忽然变得格外从容,“还是我说得更下流,也更清楚一些,你喜欢被这样。是吗,我的皇帝?” 他握紧相机,防止游鸿钰往后打他时撞手,上身更加贴近她后背,她感觉得到邱叙在身后比划着什么,低声而意味不明地说,“还差一点儿……”她的瞳孔微张,他发现了,他俩的腰臀线不太在一块。 他的嘴唇,忽然就轻轻刮蹭了一下她的耳后,依然很轻柔,咬了下耳尖。 果不其然她发颤了,真是个弄她的好时刻。看她电脑时也顺眼看了眼时间,把她搞累了就去吃饭, 游鸿钰脑子晕乎乎的,背后的压迫感袭来的感觉浓重,他启唇前,伴随钛钉在舌齿间晃动的声音,思考了一下游鸿钰这种忽然温顺起来的态度,低声絮语,“……我非常期待你被我干得只能脚尖垫地。” 她的手指下意识往里蜷,一只遵循本能的蛹壳,在破茧前的蠕动。然而他动作利落地离开了,留她一个人。 她拉开衣柜门,窗帘马上响起拉上时圆环金属的划拉声。 他有点惆怅了。 倒不是现在很想抓起她的手给自己撸,直接把欲望发泄出来,好吧确实很想教教她怎么做…… 小狗会怎么抚慰自己呢…… 他坐到了衣柜前,面对游鸿钰的矮椅上,陷入沉寂又孤单的思考里。 邱叙忽然愣了下,等等,他刚才……是不是第一次在用几把思考了? 游鸿钰的手搂起头发,露出后颈几颗短短的弯曲杂发,她朝手腕叼着发绳,弹性黑绳被咬着离开手掌手腕,她快速缠上头发,轻松而了无情意地宣布,“不要过来。”那两块懒松的肩胛骨活动,开始脱衣服。 他微微分腿而坐,转头,看到椅子之后的床头柜,游鸿钰那早该被他放回原位的相机,被他放到了床头柜。 等等,他什么时候坐在这的?他为什么拉上窗帘之后,就坐在了衣柜前的椅子上。 他的手掌按住膝盖,再次微微张胯,试图消除胯间,突兀的微微发胀感。 然后他又听到游鸿钰换衣服时,因衣服过于贴身,而发出的鼻息和喘息。 衣服布料摩挲她肩胛骨之上,最突出的那块骨骼。 他更加低下头,与此同时看到自己右脚后跟,抬着拖鞋,上下活动,轻轻拍打地面。他很快止住这个动作。 为了克制自己不要真的用几把思考,他选择忽略游鸿钰说“不要过来”感到的挑衅意味,他没过去,所以,她脱那件贴身上衣时的喘息,是故意的吧?对,所以,不完全是自己的几把在占据他的大脑。 游鸿钰脱下衣服,只穿内衣转过身来,几乎一瞬间他就感应到了,抬起头来。像贵宾室抢先看到女神雕像的宾客,他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饥渴,源自贫瘠。 游鸿钰看到他坐在自己平时丢放换洗衣服的椅子上,呆呆愣愣的,老实的男人。可怜。犹豫了一下,邱叙也犹豫了一下,两人才对视,在那黑褐色和她头发一样的影子即将罩住自己眼睛时,他伸手,抓住衣服飞过来的劲头。 他垂头,这件今天被自己揉皱的衣服,看到自己手在使劲捏。捏了一会儿,才缓解了那种突发的性欲。 “游鸿钰,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想操你。 游鸿钰愣了愣,轻轻笑了一下,“好。” 他的手停下动作,手背上的青筋却在微微动,惶恐地抬头看她的背影。 她轻慢地换新衣服,他的脚步渐进,游鸿钰转过头来,邱叙抓过空的衣架,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凛凛的感觉,嘴唇抿得很紧,目光疏离。把她换下的衣服套进衣架,说,“我帮你晾起来。”拎着衣服走出了他的房间,去往二楼的晾衣区。 游鸿钰疑惑地看着他背影,又转身,看到他坐过的椅子后方,床头柜上,没放回原处的相机。 1.71:在她面前变得安宁 楼道折迭的幽静,游鸿钰的手,扶过楼梯旋转。 “你今天是突然想打的舌钉?” “是。”他走在她身后。 游鸿钰还是没搞懂,这哥晚上要做什么。 或者说,到底是她没懂,还是他没搞懂。 外边餐厅能选择的高蛋白菜品很少,重山传统饮食普遍重油盐。游鸿钰察觉得到邱叙控制饮食可以说是严格。她只在练完的当天,吃一些蛋白质高、维生素高的蔬菜,其他时候该吃什么就吃什么,健身这种事,看在坚持。 然后她偶然瞥见邱叙在手机里记录——好家伙,碳水、蛋白质和脂肪按体重配比。 更何况他今天才穿刺。 打开车门之前,她有些犹豫地看他:“我们可以不在外边吃。”邱叙有些悟然,眉毛落下,换为笑容。眼神早已探悉出她的顾虑。 但邱叙不开口。 游鸿钰面露难色:“我的意思是……你不会也像中午那样,预定一家店?到时候我山珍海味,大吃大喝,你在对面喝小白粥?” 邱叙听到一半也没急着打断,一边听一边看她的嘴唇动,扬了扬眉毛,继续看着她微笑:“不需要有这种顾虑。” 为什么能这么兴致盎然。 邱叙的头后是流云墨浓的近夜,那张被车库亮黄灯光照耀的脸上,写满轻扬的快乐:“快点,要来不及了。” 游鸿钰忽然急促起来,跟他上车。 车窗玻璃的表面流动,溶解破碎了的夜晚镀银蓝的霓虹灯光。 进了市区中心,傍晚的呕哑声顺着车玻璃缝隙进来,越发熟悉的街景,商铺和行人混合浓浊带点温度的人气。 中心区里,有个小岛式湿地公园。 邱叙双手打方向盘,绕过最繁忙的路线,硬要拐进这个巨大公园核心区域的车库。 “所以目的地是湿地公园?” 邱叙在先前拥堵路段的平心静气,转为快乐,手指不自觉敲敲方向盘:“对。” 据她所知,湿地公园里可没什么吃的。 浓黑,夜色,雨云,稀稀落落的行人。 公园入口,栽几颗不知所云的棕榈树,得益于西南城市自身气候,树的长势也不负期望地不知所云。 两颗铁杆,各自顶一颗巨大通电的发光球,这就是路灯了。他们从入口进去之后,高大乔木遮蔽视线,灯光也变少。 邱叙微微偏头看游鸿钰张望四周,单手拿出手机,打开聊天界面对黄思航发消息。 ——在公园喷泉等你。 公园一路上冷冷清清的,夜幕笼罩,道路两旁,游鸿钰看向白天雨水遗留的潮湿草地,小心翼翼向他发问:“我们是要野餐吗?” 邱叙摇头,甚至更加兴高采烈起来,拉她去往公园中心。 路过亮屏的宣传语标电子牌,红色像素点的字幕在流动,屏幕右上角是时间,邱叙的声音从她右上方传来:“快,要七点了。” 路边的行人,牵一只雨天也要撒丫子跑的沙皮巴哥,狗在溜人。 邱叙快步轻跑,牵着游鸿钰的手经过路人,巴哥更开心了,也跟着往后追。 捷径两旁的林子里,空气清冷又沉静,而他们的脚步,马上引来棕背伯劳在树枝上的一片鸣叫。 冲出黑暗,树木笼罩的影子远去,湿地公园中心的巨圆平地展现,远方水泥平地延伸一座极长的,通体发白的宫殿,在夜里永远瞩目。 几个散心的人,举手机,拍下夜里金黄灯光照耀的宫殿。 孩子们在欢声尖叫,家长弯下腰,从大理石长条的“座位”上跳下,跟在孩子后边大喊。微风吹动先前垫坐的彩色传单,舔着大理石面移动,快要掉出台面,倏忽暂停。 夜风停下,他后脑勺的表面的头发停止晃动。 邱叙的脚步慢下来,而他们身后,林径里,一片淅沥沥的黑暗。 游鸿钰追随他的视线,然而他夜晚时分的眼睛,始终看着自己,既醇烈又静谧。 游鸿钰狐疑起来,尝试从他那张白净的脸上,寻找谜题线索。 邱叙的目光又回复往日的月朗风清,流露出一点依赖的感觉,那是在她面前感到安宁的表现。 她开朗地笑起来:“感觉你现在乖乖的。” 大帅哥平时就引人注目,夜晚里身形依然突出,不停招徕四周注视。 他嘴唇微微嚅动,又停止。 邱叙微微垂下头,带点锋利的眼角,随眉眼自然舒展:“游鸿钰,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巧合。”一定是命运的安排吧,所以他们总有可能。 七点准时,前方地面微微亮光,浮出弯曲低垂的白色水流。加大,加大。悦耳的音乐响起。 夜里的数股喷泉鼓动得比人还高,随音乐上下起伏。 水流正下方,金色的地灯有个别已经年久失修,灯光微弱、黯淡。 游鸿钰的眼瞳反射音乐喷泉的边光,有点惊讶地去看邱叙。 他拉起她准许自己在公众场合牵的手,弯下背,低头要吻—— 她活动四指,轻轻把手从自己这里取走了。 哦,他还是没有下一层权限:在各种场合都可以亲她。 十二三年,通往游鸿钰的障碍,总是一个接一个来。为什么总这样。她朝自己微笑,他们不是天作之合吗? 同一时间,不远处,黄思航握手机,屏幕光照亮他的脸。 经过公园石头白的华表柱,迷茫地在夜里,寻找音乐喷泉周围,邱叙的身影。 邱叙体感,是晚七点过去了二十秒。侧头,在华表柱的路口,看见黄思航。 凉风刮过,一位阿姨牵大团蓝紫的气球,经过路口,遮住黄思航的脸。 邱叙忽然对游鸿钰微笑起来,向前一步:“……亲我一下。皇帝,配合一下。” 态度过于温柔,哪怕面庞一派陈恳,也有诱拐嫌疑。 深受其害的游鸿钰,慢慢往后退。 邱叙的目光愈加柔和下来,低下头,还是要亲。 游鸿钰伸手,盖住他嘴,把他的头向后推,手在用力,她却微笑起来。 她的神色一瞬间还有些复杂,像是遇见了某个不懂圆滑的对手。说:“这个音乐喷泉对你有意义,是吧?”她装备上谈判的语调,“但我们庆祝意义并不需要在公众场合接……” 她还要继续一番温和劝阻,邱叙就抢先举起双手,某种投降意味。 嘴唇的覆盖松开,他得以发言,又渐渐微笑起来:“我现在两只手垂得太久了,再抬起来,就是抱你的肩膀亲了。我会在这里,亲到你腿软。” 刻意弯腰,压低自己身高地示好,投降式地举起双手,冲游鸿钰嬉皮笑脸:“快点。” 风让黄思航身后的彩色气球统一朝向西边,而黄思航脸上表情依旧茫然,在约定好的音乐喷泉前,张望。 喷泉前的游鸿钰,正一点点往后退。和邱叙拉开距离。 她立着削直的背,眼睛微微朝上,看他。两只手指伸出,对邱叙,对他认真说:“……我明白你很急的心情,但这种表达方式不够成熟……” 成熟?到底什么是成熟?十几岁,要叫懂事。二十几岁,要叫成熟。 半分钟后。 “我当时太害怕了。”游鸿钰坐台阶上,双手抓过额头两旁的头发,眉目全是痛苦,战战兢兢看一眼旁边的邱叙,分开大腿缓解腿间轻微疼痛的邱叙。 邱叙看起来似乎比起忍痛,更像在压气,不想和她说话。空气一时变得诡异寂静。她太惊讶了,看向黄思航时全是痛苦:“思航哥,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 游鸿钰太慌了,有些焦灼地看向邱叙。 邱叙皱着眉,别过头。 黄思航强忍住笑,掐腰弯下来,试图摸摸邱叙头发,立即被邱叙拍开。他只好弯下一只膝盖,在台阶下面凑近邱叙问:“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其实没太撞到那个地方,因为他是弯腰的,撞到的主要是小腹位置。 但是,小腹也很脆弱,落膝时也用力摩擦到了他的东西。 她觉得邱叙可能因为是三人场合,就递眼神给黄思航,请黄思航再关心关心。 邱叙转过头,拧着眉,声音已经变了调:“不要和我讲话。” 游鸿钰慌了:“对不起,我给您跪下。” 邱叙抬起眼皮,看她的眼神颇为无语。 滑跪过快,可能就不是很有诚意。 “那什么……”黄思航伸手提拉一下裤子,坐到邱叙身边,伸手抚了下邱叙后背。 邱叙这会儿没那么抗拒了,黄思航舌头快速舔了下牙齿,眼睛飘到远处,冬季枯萎紫藤长廊下,夜里红皮白光的饮料贩卖机。 放邱叙肩上的手,头往饮料机挥了挥:“小钰,你去给邱叙买瓶喝的——甜的,他喜欢喝甜的。” 小钰。 “不用。”邱叙看着黄思航的脸。公园匮乏的照明,加上夜色漆黑,隐去了他眼底黑阗阗的东西。 黄思航好笑地看游鸿钰刚抬步,又走回来。 三个人坐一条被擦干净的大理石台阶上。邱叙坚持要垫餐巾纸。 等邱叙休息会,确认那股阵痛没波及重要地方,三人却陷入新一顿沉默。水柱变化下音乐依然在响。 黄思航知道游鸿钰研究生是医科里全国出名的名牌大学,休学又退学,以前倒没见她那么有个性。听姐姐说,游鸿钰是学硕,非临床,没实习也没规培。研一时,同门师姐师兄,出去全都没找到工作。 高考没参加的黄思航还是没懂:不读,读下去,不都没分配的工作,横竖都一样,怎么就硬要休学啊? “小钰回来挺早啊。”黄思航笑, “重山真的小诶,你俩也认识?” 邱叙沉默的目光,忽然落游鸿钰脸上。 游鸿钰忽然想到,到现在为止,邱叙的朋友圈上一如往常。她抬起左手,右手手指去抚摸左手小指,刮擦戒指,一如既往亲和温切地对黄思航说:“刚认识。” 邱叙没说话。 黄思航又吊儿郎当抻肩膀,推推安静的邱叙:“我们三,小时候,都住一条街啊!” 话题理所应当,变为,理了下怎么都认识。 1.72:你妈妈的爸爸,不就是你外公吗 邱叙妈妈姜明珊和黄思航父母,因为重山生意都做得不错的缘故,所以关系不错。 黄思航父母的发家史,可以追述到,更早之前的零几年代。 因为开烧锌厂,老黄去找游鸿钰妈妈的爸爸抬过手。烧锌厂在规定下来之前关闭,黄思航父母还是赚得一大笔。 “你妈妈的爸爸,不就是你外公吗。”黄思航笑笑。 游鸿钰保持着社交里惯常快活微笑,不假思索道:“小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呀。我和我妈妈那边的亲戚,都不太亲。” 态度如此平稳而坚定,更加向旁人佐证,小当家的事实。 黄思航迟疑片刻,下意识点头。 黄思航在邱叙面前,就打算开始上点关心。倒不是多想当哥,而是姜阿姨沟通的结果。姜阿姨不会动不动就上价值、谈权利,而是从邱叙的实际情况和科普谱系障碍的话题聊起,让人很容易接受。 于是左手按住邱叙肩膀:“和喜欢那个女孩子有进展了吗?虽然哥没什么建议——”下一秒沉下面容:“绝不能当舔狗啊!” “……” 黄思航向邱叙隆重介绍游鸿钰:“小钰从小到大可不缺人喜欢的。感情专家!请她给你出出办法。” 游鸿钰眼皮一抬,保持一点微笑看思航:“我有那么厉害吗?” “那是。我妈以前就爱夸你。说,你看看人家游鸿钰,突然和所有身边朋友都不往来,好几个男同学晚自习护送你回家,长大了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游鸿钰嘴角抽了几下:“原来姨姨私下这么夸我啊。” “咱土人夸人是比较土。”黄思航咧嘴笑。先前杵台沿的手,聚到嘴边,吹了吹灰。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强调一遍:“我那几个朋友,和那几个男生是完全没关系的。是他们自己……” “我明白的!” 邱叙离得她远,黄思航的身影往前,依稀见到,路旁夜里缠绕枝叶的彩灯,照到邱叙的黑发上。 邱叙说:“去吃饭了。” 是很平稳的语气。 黄思航一喊:“今天叫我出来,是为这个啊。” 黄思航和游鸿钰一起从大理石凳上跳下。她率先跟上邱叙,转身和黄思航打趣:“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二层建的住家菜馆,装修很新,人声明亮。 游鸿钰和黄思航是很好养活的,一楼大堂就觉得不错了。 听邱叙随口介绍,这家店还有地暖。游鸿钰开始就路段租金,分析一点盈利。邱叙只听不言。黄思航倒是啧啧称奇。 小型黑圆桌黑椅,黄思航和邱叙坐一边,游鸿钰坐对面。 邱叙轻轻指了几个菜名,平和道:“这些都是我爸妈和我常点的,也是他们店的招牌。喜欢的话可以试试。”顿了顿,补充一句,“我健身增肌,有些菜可能就陪你们吃不了了。” 他找了一会儿,点了沙拉。 黄思航拿过他手机,大刀阔斧刷起菜单来: “在家刚扒拉第一口饭,就被你叫出来,我就不客气了。”他询问着游鸿钰,一点一个加号。 放下点单的手机,黄思航撑扶手,面向邱叙亲切聊天。 店内光线明亮,这一面对,吓一跳往后坐:“你居然打了个舌钉?!” 刚才讲话好像确实有点含混。黄思航一开始没说,是因为邱叙很小时候,讲话就有点黏黏糊糊的,又夹又小声还闷那种。 邱叙开始清洗餐具,食指和大拇指握餐具,让滚烫茶水在里边摆荡。闻言,朝黄思航微微笑,保持某种意味难明的温和:“你要打一个吗?很好玩的。” 并朝游鸿钰那,看了一眼。 游鸿钰已经喝下茶水,又象征性地,摆荡嘴唇,吹皱水面。 并且,合握的手指,慢慢收拢。 黄思航似乎再次感触到,一向恭顺温雅的邱叙性格里有些矛盾的地方。 黄思航下意识笑,清健飞扬的人,又因为和游鸿钰忽然对视,居然浮现起一点不好意思,说:“我就不用了——”说话声延长,又问邱叙:“一份沙拉能吃饱么?”觉得他打舌钉实在不可思议。 游鸿钰的手伸向茶壶暗木环方的提手,邱叙的手更快地过来,给她倒了茶。 倒完,茶壶落回邱叙面前。 邱叙给三人洗碗筷,黄思航接过,叹起来:“以前邱叙可是两三碗饭,饭后还要再捞零食的。” 游鸿钰拆筷子包装的手,逐渐放慢。 这么想的话……邱叙身上的肌肉线条,是先前训练几年有的,却是在认识她之后,开始增肌的。他做饭给她吃,三菜或者四菜一汤。至于他自己,说得上大餐的,就是凉拌虾仁鸡腿肉。 服务员将凉拌海蜇丝推向桌正中。象征晚餐开始。 “太恐怖了……”游鸿钰抬筷子的手,却犹犹豫豫起来。 经济滞缓之后,前些年拼了命一心向钱冲的人们,忽然就扭身回来,开始梳理人脉、叙旧、谈“交情”的年份里,黄思航却不是个怀旧的人。 思航的父母前两年帮他在大城市找到门路,所以他打拼去了。这次回来,是因为他家老房子着火了。思航上边就有个无所不能的姐姐,一反大局为重的惯性,拉着妈妈往旁边站。老黄不满意了。 邱叙叫他出来的时候,黄家正阴雾笼罩家庭会议呢。 “我爷爷有什么好关心的啊,”黄思航皱眉,吐出啃完的番茄鹅骨,“我和他打小就不亲。” 他的筷子向碟子去,嗓子破得很:“老爷爷丧偶一年就又要续弦,七老八十了,他有五个子女,两天了,吵架,随时随地吵。还不忘带上我爸。我爸在医院啊,不给生病的人一点清净。”他接过游鸿钰为她倒的茶,一饮而尽,大有替父下梁山的感觉。 邱叙银叉卷沙拉的动作,慢了一点。目光又落回,黄思航的茶杯上。表情贫瘠地,给黄思航倒满,几乎快满的。 游鸿钰自然是问候一下叔叔身体健康。 邱叙默默将茶壶,再次拿到自己面前。 黄思航的勺子悠悠转汤:“我奶奶离开以后,都和老爷爷说好了——他一个人住,没人照顾,每半年,去我爸爸叔叔姑姑家轮流着住。” 游鸿钰的筷子,都快落向色油俱全的重山地三鲜,实在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地三鲜。看了看地三鲜的油色,又艰难地,转向桌正中的黄焖甲鱼。 她筷子夹一块甲鱼,眼睛看向黄思航。 黄思航不说话了,有点怅然的感觉。 “感觉这下要应付的事还挺多,”游鸿钰替他总结陈词,扒拉米饭去混合鱼肉。 游鸿钰作为发小,印象里,老黄和他的兄弟姐妹,都是明事理的人。 黄思航还真一直维持着看她的眼神,最后又点了点头。 这件事里,最不讲道理的,恐怕还是他爷爷。 游鸿钰问:“你爷爷的子女,碍于孝道,当然不好吵起来。但是你们亲戚中间,关系稍微远一些的,应该有你爸爸姑姑他们比较敬重、讲公道的长辈。可以出个面,开个会……” 邱叙此前一直忙于埋头吃菜,拿叉子的手抵桌沿,看了眼游鸿钰。 “对啊,”黄思航立刻露出一点明亮的目光,“这个办法之前怎么没想到啊。我回去就和我爸我姐他们说。” 1.73:可是只有我舔到了he iye wu.co m 回去走的环形下山坡,坡道格外宽敞干净,可以看见重山一面的冷清初冬夜。板楼塔楼相互交错,是这座城市特有的古朴宁静。 深邃的长江就在脚下,却只剩黑乎乎的水面,探照灯白色三角光区,在水上巴士和安保船前缓慢前进。 游鸿钰走在前,像忙于什么勘景业务。对话发生在漫步的两个男人之间。 聊完工作,黄思航又绕回谁都能聊上几嘴的情情爱爱:“那个女生你还喜欢吗?” 邱叙向前方看去,目光停留片刻,又有点发空:“喜欢。”他平淡地说,“更喜欢了。” “……” 邱叙抬头,莫名其妙来一句:“感觉你们很多人在意舔狗这件事,觉得当舔狗不行。但是我身边的舔狗,”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讲话不紧不慢,舌钉几乎不可见,却因为某个和路灯角度,在江边夜色里微微反光,“只有我舔到了。” “靠。”黄思航近乎无奈地嚎,毫无意义地感叹,他的小邱叙,那个听话懂事的弟弟,怎么变成了这样。 游鸿钰走回来了,不再自寻探路。 黄思航向身侧抖落着烟灰,问游鸿钰:“你呢,这次打算在重山呆多久?还是就此继承家业了。”他半开玩笑半期待起来,“然后开个餐厅?” “我家的商铺,都不准开餐厅的。”不然为什么附近那么干净,“周围下水道会有老鼠。”见邱叙不知道为什么感了兴趣,她立即补充,“小时候站下水道口看过。那只老鼠,隔通水的网格看我,都快和猫差不多大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ushuwu.biz 邱叙脸色有多嫌弃,他俩的笑得就有多大声。 她的笑容渐渐归为平静,目光明澈,回答黄思航先前的问题:“我还得在重山呆一段时间吧。” 这里是平地,也化身为四周居民楼的停车场。可以看见下方坡路的主干道车水马龙。 一家水果店头的防水布下,靠墙放的长甘蔗从地板抵到顶,被红吊灯照亮得明显,也让人分不清青皮还是红皮。对面是重山第一家全自动的奶茶店,刚翻修,比之前扩大两倍。 下坡路旁,大排档已经支起摊子。三两路人路过。 旁边一家店门已经落下卷帘门,店前台阶摆了几排塑料桶装的花。游鸿钰没凑近附身欣赏,就抬起手里握着的手机。 拍了一张花给于璟。 手机关闭拿手上,转过头,邱叙站她身后,安静地看她。 她脚步稍顿,很快就去看思航,正背对他们,走向对面夜食店门口的垃圾桶,烟蒂从他手里落下去。 黄思航大踏步过来:“小钰在重山的话,有空来酒吧喝酒啊。” “好啊。”游鸿钰轻轻抬头,“思雨姐姐在,我就去。” 黄思航拍胸顿脯,满脸神伤:“我就知道,这些年你找哥哥玩,都是为了思雨。” “怎么会啊二哥!”游鸿钰那叫一个大惊失色,演得跟真的一样。 看文雅的邱叙,黄思航也不吝啬邀请:“一起去吗?”啪一下搂邱叙的肩膀,邱叙忽然就有个抬起双掌并微合的姿势,还连带着屈身。但很快,本要往后的步子慢了一些凑近,他又站直,表情虚无平淡。 黄思航全然没注意到邱叙的蹑手蹑脚,低头看他:“我回头问问你妈妈,能不能带你去酒吧。喝完酒我亲自把你送回家。”在她面前被这么照顾,邱叙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双眉不展。黄思航在游鸿钰面前当哥哥的瘾一旦起了,是要继续下去了,补充道:“那是我朋友的酒吧……哦,要不直接去思雨的茶馆吧。茶馆晚八点以后不接客,我们单独喝。” 一副“够安静吧!”的表情看邱叙。 邱叙实在是有够面无表情,游鸿钰就立即接腔:“思航酒品不错的。”不会把女生当菜发,能平等照顾每一个人。 邱叙这才微微点头。 “去酒吧吧。”游鸿钰对邱叙说,“前不久我和朋友吃饭,路过酒吧门口,还遇到了李青燃。” 邱叙没什么表态。 她继续诙谐道:“李青燃还主动和我打招呼来着。”男孩子不是更容易和男孩子插科打诨吗。 黄思航手搭邱叙肩上,看了眼邱叙,又看看对面的游鸿钰,说:“哦,你们三个是同学呀?怎么感觉你们很多人都提到李青燃……”他思索一下,眼睛亮起,“是不是弹吉他、会唱歌那个?” 选择留重山的年轻人还是很少,二十出头里出点名的暂且有李青燃。而邱叙介意的,是她现在有没有意加入其中。 游鸿钰和邱叙说:“之前二哥和朋友喝酒,李青燃好像在里边。” 他们的“知名度”熟人游戏过于热闹,邱叙在两人信息对接的间隙,露出一个极轻的微笑,目光还有股说不上来的淡漠,让她怔了下。很快,他又微微别头,朝黄思航应和起来:“我和李青燃不算熟,游鸿钰才和他称朋友。” 黄思航胸膛里出一声足够损人的笑,拍掌欢。 游鸿钰做出单手比手枪的姿势。枪眼从举双掌“投降”的思航,移到邱叙,轻轻开出一枪,笑着威胁道:“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话哟。邱叙同志。” 黑沥青地上的黄条交叉菱格标识,终止于一排大理石墩前。游鸿钰喜欢这条米白的牛仔裤,让它微喇的裤脚小心翼翼避开石墩。 到了拦车,各回各家的环节。 黄思航以为要和邱叙送游鸿钰上车。邱叙却先往前一迈,朝游鸿钰走去。 这是今晚他俩在黄思航身边那么近,游鸿钰不知道,却有自己的一套绝技,目光之前就在寻找空客的绿灯牌,走到路边一拦,黄色计程车立即停下。 游鸿钰转身,拉开车门,向两人单手示意。 黄思航想都不想,直接坐进去,转头要让位置给跟随自己的邱叙。邱叙同样想都不想,止步于车外,直接把车门关上。 在游鸿钰惊讶的眼神里,邱叙按住车门框,向司机报了目的地。 街影正快速倒退,黄思航见游鸿钰和自己抬手,笑着说再见。而邱叙渐渐归为平淡,并站在她身旁,低头沉默地看着游鸿钰。又想起来什么似地,拿出小包手纸。 黄思航在车里坐正,灯光在两边倒退,渐渐地,摸不着头脑起来。 刚刚,邱叙通过车窗,沉默地看他。 比起沉默,更像注意力忽然落他脸上。眼神里还有点冷硬。 在黄思航记忆里,和姜阿姨最初的几次对话,她曾心平气地这样解释:别人的视线对邱叙来说,是有些煎熬的。 当时邱叙爸爸从手边,揪着后衣领过来,找不着要陌生人打招呼的奇怪小男孩。隔一年见面就比之前情况好一些。 按姜阿姨的说法,“邱叙的进步太快了”。 黄思航读书的时候社会朋友多,高考没去参加,最初就和姐姐思雨学做生意。高二的邱叙忽然不请自来,坐他们潮牌店的二楼休息区。 童模是需要很多灵动表现力的,肢体动作、表情,光一张脸不行,黄思航觉得这是邱叙童模没继续下去的原因。所以当黄思航听高二的邱叙介绍,驾照考试准备得差不多了。黄思航也看见,邱叙可以玩起转转笔,非常高兴。然后就“哄骗”便宜模特邱叙,给潮牌店拍了几套衣服。 那个夏天在黄思航的记忆里相当充实。和思雨落锁关店门,会在十点过后,在整座西南城市夜生活又开始热闹时,玩着滑板去吃大排档。有次就叫上了邱叙。后来才知道,邱叙肠胃天生不好,但还是跟他们一起。席上都是美女帅哥,邱叙依然亮气得显眼,又乖相,就有人逗他:有没有谈恋爱? 邱叙回答,高考之前不谈恋爱。黄思航当时拿姜阿姨还收着邱叙的情书这件事,把之后的哄声挡住了。 大抵是对自己的爱情分外满意的缘故,姜明珊不准邱叙高考前谈恋爱,还收拾着邱叙从小到大的情书,加邱叙微信要先从她这过一遍。姜明珊也一直收着结婚前追求者的情书,对此,邱叙是不理解的,但也由着她去了。但那天之后,邱叙私下和他说,“有一个女生”。那也是黄思航第一次,听邱叙向他打开话匣子。 黄思航很感兴趣,究竟是什么样的女生,能吸引到邱叙。 可是,一聊到这个女生,邱叙的性格,就变得和他表现得不太一样了。邱叙好像平白无故生出一种沉郁又软糯的气质,那是压抑和脆弱混合起来的野性。 黄思航觉得,面前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瘦削俊秀,温雅恭顺的邱叙,忽然给他一种奇异的矛盾感起来。 如今再回想,黄思航依然觉得那时候的邱叙,神经质得不安分,消极又绝望。 像要死了,而救他的,全世界只有他在乎的那个人。 黄思航关心过邱叙的家庭氛围或是在学校的生活,邱叙的心灵好像也没受过什么伤害。总之,只要不扯到那个女生,邱叙又很正常。 两人往停车场走,邱叙接起电话,是黄思航的咆哮:“枉我这些年和你的情谊啊,你哥我从……” 游鸿钰要凑近,他把手机关闭,揣进兜里。迎面走来疑似酒醉的行人,眼神迷醉,他把她稍微往自己身边拦一下。他们的手背贴在一起,邱叙心里已经先缱绻起来了,感触食指即将到来的交叉的时候…… 游鸿钰手顿住,她的手机震了。 游鸿钰把手机放两人之间,点开语音条,传来黄思航更加汹涌澎湃的声音:“邱叙,你直说,你小子,是不是以为我想当你姐夫?你是不是把我当情敌了?!” 游鸿钰往前走了两步,又速速转过身,站直。 又是那个姿势,她立直了背,在他面前个子矮一些,两只手指并拢,眼睛微微向上看他:“你应该知道的吧?前年的事,二哥本来都要结婚了……” 然后他看着她忽然顿了顿。 车水马龙和人流被邱叙隔绝在两旁,一瞬间她好像,忘了要介绍什么,黄思航前两年要结婚,然后,然后…… 他在望着她,眉目温和又柔润。 渐渐地,邱叙嘴唇微微往里收缩着,双手也不老实地往后放。最后又站直,说:“不是。和这些都没关系。”模样顺从。眼神温柔,却有点执拗。 1.74:受虐狂的角度 “思航的前任,还是初恋吧,是自己挣钱买下新区两套房的小富婆。两家人谈得来,恋爱谈了三年,准备结婚了,思航忽然说,感觉自己还年轻。想到婚后要被管着不舒服,喝酒必须九点半前回家。就和平分手了。隔半年,女方和一个大老板结婚了。” 游鸿钰在车里这样和邱叙闲聊。 还觉得这个问题,有很多地方,值得他俩讨论。 邱叙在开车,好像也只专注于道路。比起男友,更像专职司机。 邱叙有思考的,却是以一个受虐狂的角度。未来有一天,她会信用极佳,收回对他的喜欢、关怀、泄欲想法就收回。他长期处于爱而不得的状态,那会是什么样的? “嗯?”她问。 “……” 他有些疲惫地眨了下眼,叹出一口冬夜车内的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这么珍重他的想法。 * 同时的D区。 今晚泠湖边,独立咖啡馆没什么人。 这家咖啡馆带机器和技术入伙的大老板叫周谧,二十有七,招待完自己的朋友,见李青燃一直心情不太行,聊了几句还那样,就独自进吧台,用自己新提上来的酒,开始一场,调制酒的实验。 周谧一连摆上好几杯。 岩灿捡走吧台对面窗台的垃圾,回身,哪见过这阵仗,认真观摩状地,叉腰路过吧台。 李青燃坐大厅沙发,垂头,看手机,财经新闻。 岩灿看了一眼,心里松口气,还好不是拿着游鸿钰的摄影社媒账号翻,面露迷茫,嘴里念叨有词着什么,他有个想搞独立摄影师的朋友说,在小红书发人像摄影不买推荐还有这么高点赞,可是犯法的啊! 周谧前几年在C区的商业区开了一家比较大的独立咖啡馆,听他说是因为房租到期关了。他对咖啡馆一直有点情节,这个新的独立咖啡馆用的是朋友房子,租金很低。位置还可以。 他的合伙人就是店员。 周谧招呼店员端酒过去,这位店员就是他原来店里的,手艺很好,除了咖啡,甜品她也会做,而且还在钻研新品。 至于酒,就是新店突发奇想的了。吧台后边一橱柜的酒,基本都是岩灿的。 店里周谧管财务,财务之外的事,李青燃边学边管最多,活儿也做得最多。不过,今天除外。 李青燃握起酒杯,第一反应是用鼻子闻,还觉得甜味和酒一样刺激新鲜,不太留神,第一口直接滚进嗓子里。 这边有人拿酒杯,直直朝自助吧台走过去,脸上洋溢过于和气的笑容。 那边的李青燃,早就面色难忍地走进吧台,空玻璃杯口撞开水龙头,边关水龙头边仰头狂灌冷水。 综上,可以合理怀疑,今天的临时调酒师,有投毒嫌疑。 岩灿发话了:“哥,老哥,我的老亲哥,你要不要了解下,米酒是怎么变好喝的?糖和酒加起来,是呕吐物的味道啊。” 临时调酒师忙于调制第十杯同样的酒。桌面一排,只有比例稍微变化,不予接受,给对方第十杯:“一般我第九、第十杯味道就对了……” 再抬头,吧台外,再不见人影。 周谧今晚倒得这一出,这个纵向格局、分成三个区域的咖啡馆,说笑声稍微多一点。 不过李青燃的表情依然相当一般,面色居然有些少见的方严凝重。 岩灿就问了:“我瞧你脸色差,怎么了。”情绪不对,那不就是身边人过来,关心关心。 李青燃似乎愣了下,过了几秒:“……今早做了个梦,和人下象棋输了。”面色寂然。 岩灿懒懒散散地接:“和谁?” “游鸿钰。” 岩灿刻意看了眼李青燃,又去看他背后的玻璃。 楼下早已华灯初上,车流声像潮水一样,流淌在夜的长河里。 岩灿笑笑,保持一点探究的友善目光:“说实话,我是没太懂。” 李青燃没说话,继续转着他那白色的打火机。转着转着,岩灿递来一支烟,他摆摆手。 大家都承认,李青燃在“助人为乐”这事上,是有点眼力见的。 即使如此,对别的女生,他也没维护到这地步。 岩灿抖了第一次烟灰:“我觉着吧,你一直挺关注游鸿钰的。” 没想到李青燃神色没动,直直的目光对着岩灿:“你要说什么,就乘今天一口气全说了。” 岩灿倒没想到大家猜测已久的事轮到他这了,说:“看,又翻转了。今天是我问你。”他更加平心静气一点:“首先,你怎么看待游鸿钰和邱叙?” 李青燃不咸不淡来一句:“他俩只是在一起,互相了解的阶段。八字最多一撇的事。” 又来了。 岩灿继续问:“其次,你对此是什么评价?” “还什么评价?他和游鸿钰谈恋爱。”李青燃平白无故笑出一声来,“邱叙甚至都不知道她在哪个段位。邱叙压根不明白,游鸿钰不是想被爱,被无条件理解,被包容,她只是想被人搞心态。” 那和他们这个圈子大部分不是一样的吗。 但他们一般也是没谈过的找没谈过的,谈过的还要对方前任和平分手的保票。游鸿钰这么看来心有点狠啊,逮着没谈过一次恋爱的人折腾,她不累的吗,又要从头培养一个愣头青。他敢保证,游鸿钰就是那种,和自己现任解释不清楚和前任分手原因的。 李青燃轻轻抿了抿嘴唇,语气平淡,又说:“……邱叙家教严得有点过头了。还是一年就发一次朋友圈的人,到现在也没见个声响。” 岩灿觉得终于符合正常人之间友谊的逻辑了:“我一直觉得,你和邱叙是朋友。”正常男生都知道,在这时候避个嫌,而不是老提到朋友的女朋友,接着就说,“我接触游鸿钰,感觉她的精神……外在不稳定,内在又永远是稳定的。” 青燃,青燃,你正好相反啊。 你外在稳定,但内在……从来没人摸清过。 他们圈子生病的人多。尤其是杨兆生前亲近的朋友,有的高三从实验班滑到吊尾班,有的大学休学再复读,精神状态还是比以前差。游鸿钰还是医学生那会儿,会笑着慰问他们身体状况,会说:“美其名曰,老一辈是五六十岁问对方血压多少,我们是早预防早治疗。”还和他们说,她的病理学老师讲,哪怕是抑郁症这种精神疾病,规律就医、保持良好作息、饮食和运动习惯,这几点做好,康复会很快的。 她心态一直蛮好的,怎么读到研究生,就突然退学呢。 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聊了一下,也没出个所以然,这种事当然不好直接问本人,多会得罪。李青燃不一样了,听他们七嘴八舌完,忽然来一句:“你们没发现?她在父母离开以后,性格变了不少。没以前活泼了。” 岩灿仰头看天花板,有点发呆。 李青燃……年少就相当靠谱了。连锁咖啡店是疫情末尾加盟的,其实有赚不少,地段选的好,回本也很快。 杨兆死后第三年吧,李青燃在他们给杨兆祭奠的网站上边留言,还觉得自己十几岁的时候,装得太老成,得多读些读书了。这条消息,岩灿一直记得相当清楚。 回头才知道,起因竟然是,游鸿钰和他聊了下。 其实在还没发现李青燃为游鸿钰又是密切关注又是瞻前马后之前,他们就有好几个人想笼络游鸿钰了。她一路都是最模范生的路子,成绩不是最拔尖那几个,表面上对谁都客客气气,人群里走的亲和仁厚路线,是不是面具他不知道,只知道她看见同学有忙就会帮。 可他们始终笼络不来。 之前有那么一个人,觉得游鸿钰有够敬酒不吃,直接说:“教授的女儿啊,有自己的学霸团体呢,于璟、贺群、高原、照微……C9,最差也是末流的重点学科,哪瞧得上我们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书香世家的人,你看看前不久,来咖啡馆玩的姚姚姐,N大文科生,有那瞧不起人的清高样吗?搞清楚啊,这么一个重山,有书香世家吗?都说她家省里有人,是有什么人?关系硬的话,学霸啊,中考以后怎么不去省会读?钱没多少,拽得倒不得了。你们天天说她爷爷是谁,她爷爷八十年代那种环境能把重山经济提振一把,确实厉害,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爸爸他们,一直见不惯重山姓游那几个的清高样,鼻子抬得比天还高。” 岩灿接触过几次游鸿钰,又觉得她不太像这种人,所以惊讶地看着对方疯狂放炮仗。不过他们小圈子的人关系足够好,等对方把脾气发出来得了,反正也不会说出去。 李青燃对这些一向是不管不问。 结果有次给杨兆祭祀完又要去聚会,又有人要去叫上游鸿钰一起了,李青燃扭头却和他来一句:游鸿钰要是答应来了,把他俩分开坐。 岩灿就明显感觉,李青燃对游鸿钰实在是太维护了。 1.75:十几岁的那点情愫,还是揣心里吧 岩灿对这俩人的看法一直是动摇的,但李青燃对游鸿钰热忱是事实。 结果突然冒出个邱叙来。岩灿知道,现在,人正谈恋爱,去帮李青燃,是有点缺德。但传闻里游鸿钰感情上有够可怕。 岩灿旁听。都有些心疼她个别前任的程度——她不会和人吵架,她实在精于避免争吵,逼得她的前男友都不明白她到底要什么。就又通过小胡了解了下邱叙。 这一了解好了。从小胡的口里,她和邱叙做初中同桌,朝夕相处了一年半,摸清楚他是个没什么情绪的人。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理由的,不会随心而动、无缘无故。换言之,他的所有举动,都能找到一个目标,宛如上了发条的钟表。 一般这种男人,是对自己的职业没特别强的上进心的,他们或多或少是安于现状的。他可能不是会玩人心态的男朋友,却是传统意义上的好老公。但女孩子不一定喜欢这样,现在很多女生聪明,有才华,还加倍努力认真,目标规划清晰,也可以要求另一半必须和自己一样努力认真。 事情可能还真像李青燃看得出的才对,李青燃才是懂这个阶段的游鸿钰的。青年丧母失父,同龄人从小到大觉得活力四射的人,身体里突然就少了股劲。一切就像一场游戏,就像耳中往日要强的女生传出得了抑郁症,她的男生朋友意外获得了知根知底的机会,心里软了,下体就硬着找上去了。游鸿钰在这个阶段表现出的就是和邱叙谈恋爱了,但参考游鸿钰的既往情史,邱叙估计会变成她的一个情绪收纳盒。一旦她恢复过来,抽身也毫无痕迹。 那懂游鸿钰的李青燃,现在并不急于崭露头角,默默呆一边,好像才更稳赢。 岩灿单手上下拉外套拉链,喀啦喀啦:“我觉着吧,十几岁的那点情愫,还是揣心里吧,也算是个念想。你和游鸿钰现在做朋友就挺和洽的。” 李青燃像被喂什么难吃的东西,那表情简直可以用复杂来形容了,随后他才对岩灿郑重其事地宣布:“我不喜欢游鸿钰。” 岩灿愣了下:“啊?”露出窘迫之色。 “我没喜欢她、也从没喜欢过她,是你们一天天脑补的。”李青燃终于掰完烟了,抬手摸额头的时候,闭了下眼叹气。 “等等……”岩灿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难道李青燃得罪过她?“哎我说你俩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嘴巴比脑子快。 岩灿那底色懒懒的声音,回荡在演奏厅的上空,螺旋环绕的,白吊灯下。 李青燃单手揣兜,捏打火机的手在兜里。 他的眼睛看向演奏台,眼角绷住,用力盯台上,竖着的吉他。无人弹奏的,吉他。 李青燃要转过头来之际,岩灿的眼睛已经飘上空,带着轻飘飘的语气,把自己整个提拉起来:“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 “今天这些话我只和你说了。”李青燃已经回复平常的无所谓样子,手从上衣兜里取出,扶膝盖站起,走人。 岩灿愣了下,竟有些感动。这小子唯我独尊的狗样终于没那么让自己迁就了。 下一秒,又梳理过来,李青燃今晚都说的什么屁话。 岩灿冲李青燃后背,想大喊,你要不要现在去酒吧,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又迫于这人在店内的职位,忍住了。 “怎么了这是。”有人抬来饮料。 岩灿接过饮料,拿过后,又幡然醒悟一般,抬起来,确认,不是那杯酒和糖的诡异组合。 而是热柳橙汁。 1.76:就会比李青燃更壮了* 邱叙大步流星地穿过游鸿钰家那条走廊。 晚十点。 游鸿钰从墙面时钟的方向转回头,他打开房门,只有下身围一条浴巾。袒露出,初具精悍规模的上身,拿脱下的衣物遮胸腔,踏进温暖的房间里。 那是他洗澡以后,没任何贴身衣物可穿的,裸露的结实上身。 游鸿钰走过来——已经躺床上,特此走来。多劳苦功高。 她手上拖一条毛巾,朝他递过去,好像很犯难一样:“刚才我找了下,没有适合你的长款,还足够你肩膀塞进去的衣服。” 他的上身实在太宽了。 她抬一条宽大新浴巾,垫脚,披到他后背,总觉得有些草草了了,不太满意的样子,说:“我有件很大的运动服——” 自从进门,她一边和他说话,小眼神一边暗戳戳扫过自己的肩部线条或是胸膛。 实在好笑。 他把为了她装装样子,才放身前的衣服,放下去。享受她眼瞳展开的那一秒,邱叙“不着痕迹”地走近她一点,微笑道:“感觉还要再练练,”落垫肩上的薄绒毛巾也放下,“你觉得呢?” 他以前就是薄薄一层肌肉那种,但她的目光停留得不多,就算有的停留,态度也是质检员一样的稀松平常。 他享受她现在安静待在自己面前的时刻,这是他前四个月增肌的丰厚奖励,他一周三练,从胸肌和三头肌,背部和二头肌,肩腹和腿部。连见她都是因为周六晚上可以不锻炼,没想到快乐来得那么快。请这次假相当值了。 被当做流水线产品的检查里,邱叙能品味出自己的滑稽,甚至通过自怜自艾,重拾舔狗状态,焕发真实活力。 游鸿钰目光微移,落关闭的门上,落墙纸的纹路上,支支吾吾:“嗯,确实是……还要再增一些肌。”他肋骨位置几乎没脂肪,稍微一股动就很明显,这是女上位她上手压着的地方,总感觉会硌手。 他捏了捏手,她的眼睛反倒落到手里起伏起来的筋肉上。她没说话,安静的眼睛眨了一下。 邱叙忍下了让她抚摸一下的提议,用格外深意的眼神看她:“再增肌,就更壮了。”就不是李青燃那样的身材了啊,游鸿钰。 “……” 他低头,语气温和:“脂包肌?” 这让她仅凭他说的每个字,慢慢在脑海中,拼凑出某个体型。 可是,让伴侣完全按自己心意来塑形,是不是有点,过于像个暴君。 见她没想用手机搜索,于是更近一点。仿佛等待她的进一步检阅。等待她的评价,好做出进一步调整。他这时候才是有点自信的,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够滑稽。 她说:“好像是要厚实一点,才好。”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他的坦然里品味出一股子不要脸的味道来,让她直想抽上几鞭,要他疼得收息回去,好好感触下他的身体管理还是由她更好。 邱叙微微屈膝看她,她伸手,抵他肩前,带“保持距离”的力度。他低头要看她的嘴唇被滋润得如何,就看见她的大腿居然在微微发颤。 今天这样,也是很喜欢的吧…… 他求之不得,依偎一般,手从搂她腰往下滑,得赶在她闭拢双腿自给自足前才行。 “想抱。”她先发情,她下命令。 宽厚的手掌停顿她的手背,他有一瞬间的愣神,慢慢才反应过来:“对了,我现在应该能把你抱起来了……正面那种。” 小狗的眼睛,又惊又好奇起来。他心中大为满足,手指指了床:“现在去坐到床角。” 她在床角坐下,分开双腿。 邱叙面对她,微微蹲下。 很稳地搂过她大腿和手臂,抱住她,再稳稳站直。她心里收缩一下,邱叙保持不动看她,她就双手扣住他后颈。 她穿着短睡裤,双腿夹紧厚实的他壮实的腰,感触着经脉起伏的温热。他的手臂隔臀部传递过来的感觉,过于稳固有力,使得她手臂放松。 把她抱起来一些,这样好对视了,他的眉宇间浮现点柔情蜜意:“再过阵子就可以一直这样抱着你……”好顺手,还想抱紧使劲往自己身上捏…… 他忍了忍,抱她的力度才放缓一点,把她的大腿抱起来,臀胯朝上轻松顶了下:“你觉得好不好?” “……好。”她说出来了。 她又收缩起肩膀,脸要往他下巴底下躲。 邱叙知道她经常这样,分不清她是不是在演。 但现在被自己不着寸缕地抱,就由不得她躲避了。他低声说:“……你不是不喜欢我的东西是上翘的吗,”一边说,一边肩膀后撤,她就随着动,再度搂起自己脖子。 他眼睛淡淡落在她手臂上,讲话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松缓稳重:“我一直觉得后入你会不舒服,但正面抱着应该是可以的……总之我们得试试。”他甚至开始颠了颠手臂上的人,他又用腰带动臀部直直她朝自己分开的大腿间撞,“好像使劲凿你你会爽得哭起来。” 邱叙话说得坏,偏偏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研究语气,她在心里谩骂,眼睛却有点儿发空。 游鸿钰已经无法思考,什么时候表示过,“不喜欢”他的鸡巴是上翘的。 哦,把他推倒,脱下他的裤子,诱使他插入自己。诱使他丢却反人性得让她觉得有虚伪之嫌的斟酌,以她也会体面的方式:挑衅。 邱叙的胸膛如此安稳坚实,她让后背支撑手臂,离开贴合,却让他调整稳固,搂住她屁股。分开的双腿被他按近,隔睡裤磨他的腹肌,随他的轻松呼吸若有若无贴合自己腿间的三角区。他越是轻松地呼吸鼓动腰腹,她就越难耐。 像为当初的挑衅付出报应。 他还稳稳地抱着她,在房间里慢慢走几步。游鸿钰感触到他的手臂有够稳实。 她的生活圈大多都是有普通运动爱好的普通人,这样的生活经历里,遇到的肌肉很大的男性乍一看会惊艳,慢慢相处就发现,其实那些肌肉没什么力气。胸大无脑的女生有男人喜欢,她是不喜欢肌肉大且没用的男人的女人。 所以她光是想想,被这样的手臂按住后背操得多爽,她的小穴就又淫贱地收缩了…… 邱叙脸上是一点都不为所动,好像还在等候她的检阅,让她好好体会真的可以抱着她很久。她有些欲哭无奈起来了,但只会怪他还装得恭恭敬敬无事发生,而不是因为自己没被这么抱过,穴口已经因为没见过世面湿。还想蹭。 他看了她一会儿,凭直觉,稍微腾了一点手,没太颠簸就去摸她后臀,手指探下去,有水。他的手指抵着软和睡裤的布料,又戳进去一些,即将开启一场仅隔布料的淫邪指奸。 游鸿钰有些抗拒起来了,大腿根部开始用力屏住,左右晃动屁股以示抗议。这让他撤回的手指,还是显得猥亵。而决不是她只喜欢无阻隔的被指头操,扣出水。 邱叙的脸颊追寻她,好像要接吻,又只是认真地说:“再忍一忍就会让你舒服的。” 显然,他给出了更体面的建议,但她觉得他话里话外都在逗自己,是要下去了,是不抱了。 “要下去吗?”他和刚才一样温和体贴。 她点点头。 答应得好快。 他也站稳,配合地向前倾,抱稳她的腰肢,让她的头发往下垂落,用他的方式帮助她下去—— 她搂住脖子的手臂用力,已经看到吸顶灯,眼睛依然不去看他,直至发出怕掉下去的尖叫和求饶。 失重使她害怕,失衡令她恐惧。 他上身前倾,继续让她往下倒,她变得紧张兮兮,抱他抱得更紧。 都不说话了。并且,要下去的人,主动挪着,往他身上搂近:“还是不下去了。” 是好听的回答了。 青年重新站直,搂她大腿,轻松笑起来。 邱叙额发在沐浴后拨开了,显得清爽,眼睛的瞳孔因光线落下光斑。她专注地凑近,说:“邱叔叔,你好好看。” 没想到他瞬间红了脸。 “你好可爱啊,居然会因为这个害羞。”然后她就凑过来,咬他的耳垂了。 他马上就硬了,身体暂停不动几秒。 从酥麻劲里恢复一点神志,他慢慢把她放下。 他恢复了一些,调情时候之外的样子。 邱叙的性格,给人一种不急不躁的舒适感。和他走得近,很近,她也知道,他不是过于反人性的不争不抢,而是心性极静,遇事能从容以对。 她看了一会儿青年眼下显得乖相的脸,双手压住他的手背,以一个环住他的姿势,踮脚亲他的嘴唇。脚后跟轻轻松松落下。 巨大的窗外满月高挂。室内合拢的窗帘,环圆的角,在颤抖。 休憩在他胸膛的深檀色头发,早已拖垂着离开。 耳垂湿黏的触感从神经末梢到大脑皮层。 邱叙这次处理得没她快,大脑大概有两三秒的停止运作,眼神微愣,眼里居然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懵懂感。 这个状态也只维持了两三秒,邱叙随即眨眨眼,眼神恢复清明,下颚线绷紧。 心底的战栗却还在像涟漪一样扩散。 微微收拢手指,继续压下柜子边沿,他的指头边缘发白。 为什么那么乖……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反而让人更想欺负。 他肢体没有太大的反应,头也没太晃动。 只是尽力,躲避着她目光里潜蛟深潭般的幽晦,眼睛看向右下方。 空气里安静了两秒,她又凑近一些,柔软细腻的肌肤,贴他身边,呢喃道:“不做爱……给你打出来,要不要?” “……好。”他说话,他的嗓子底下在微微发哑。 1.77:他想被惹弄,被消遣* 世上或许有免费的午餐,对掌控者来说,可没免费的奖赏。 邱叙是自愿坐椅子上的,一切看起来和一场小情侣的情趣游戏无异。又因为他是个可靠青年,有求必应的男友,身强力壮的男性,所思所想又较含蓄,手握内向的人的诡异优势,只着内裤光裸而坐,也像在纵容他嘴里呼唤的那个“皇帝”。 怎么会是他灵魂深处渴望的那样,渴望成为奴隶啊。 她走近,他没躲,也没低眉顺眼起来。 她从邱叙一概沉毅平静的脸上,发现了一些,怯而静的东西。那是相当稚嫩的情绪,隐匿在他额发下。 一般这时候,他就会垂下上眼睑,他的睫毛很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熟的时候,她误以为这是有气质。熟了点以后,她觉得只是恋情里的驯顺和放松舒展。 如今,她觉得邱叙单纯得过于色情了。 在那诡秘的安静注视里,邱叙胸腔慢慢鼓动起来。 她的手掌凑近他的脸,大拇指摸了摸他颌骨,好像他高潮的时候这里会绷住。 他又抬起食指,以一种不轻不重的力道,从上到下,刮他的睫毛。他双眼的眼皮和卧蚕下暗弱的环形反光,在他垂下眼时,形成了蝴蝶翅膀的形状。使人联想到,给他化妆,涂上珠光会很好看。 他的睫毛又往下垂着眨了,长得修文,情绪还是很平静。 往往会给人一种不太高兴的错觉。 但她的直觉知道,那只是错觉。他想被惹弄,被消遣。 她手放椅子背后,倾身下去,轻声唤:“伸出舌头来。” 邱叙的嘴巴张开,牙齿藏嘴唇下,莹亮的舌面上小钛钉微微晃动。她感觉心口痒,立即伸出舌头,准备占有意味地舔舐男人的整个舌面。他忽然把嘴巴闭住了。 “嘴巴张开来。”她说。 邱叙有些难以理解地,伸出一个舌尖,向她摆荡舌钉。 她撤回了舌吻的想法,换为嚼食他的嘴唇,舔弄唇面的力道还有点大,手指划过他的颧骨,捏他的下巴。非常轻薄的动作,甚至暗含一点专制的暴力。或许是释放自己很舒服的原因,她叮咛着轻喘一下,呼吸交缠。 在男人分开的腿间,硬得很快的肉棒箍内裤里,晃了下腿,硕大的包茎身抽动了一下。 他微微收紧了面庞,有一点点悲伤的感觉,身子却绷实,接受她强烈的吻。 游鸿钰亲了好一会儿,满意之色溢于言表,舌头还试图往嘴角进去。试了试,他牙齿合的有够严实,那还是算了。 等她往后撤身,邱叙抬头,不慎明晰的眼睛,又更加虚晃起来。颤抖且不可置信,并染出困苦的色彩。 她有意无意用大拇指扫荡鱼骨一样的毛流,还是从后到前摩挲,邱叙的眼皮睫毛都不跳一下的,静静地被她弄。 游鸿钰强忍住手指经过额头薅他头发让他仰头接受亲吻的冲动,才低头好好看邱叙。 她眨了眨眼,低柔地问:“你想要我怎么对待你呀?” 他的眼睛更加热烈起来,嘴唇微微翁动。 她手指夹着他舌尖,晃动:“想要我服侍你,还是使用你?” 邱叙咬了下舌头,没说不出个话了。眼睛惊惶得像受过什么虐待。 她等了一下,他还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那你都试试。” 游鸿钰的小臂直接搂住他后颈,把他往自己身上押,又捧起他脸,低头亲了亲他的眉毛。 他的鼻腔里出了一点气,隐约是从胸腔到嗓子里憋出一声“嗯”,看她的眼睛却变得精神而潮湿。早已分开腿,自愿袒露出她喜欢的,器官。 好用的身体,一定是好看的。男人的身材,乍一看扁扁平平,肌肉有点厚实,显得有力量感。而他的腰胯,有一点弧度,胯外的曲线已经初具肉欲的美感。 特别是那双腿间,埋伏在内裤里团团的东西,和他本人一样规矩。是微微向她展示了,甚至因为她的注视而抽搐了一下,但依然不会因为她确实很感兴趣而大张开腿。他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诱人的地方。 为了让他快点进入状态,她顺手摸了摸他的腹肌,因为之前,邱叙就挺喜欢在做爱时,抓起她手腕让她摸来摸去的。 她以为他的腹肌敏感,使劲搓上好几把。他的身体在被她摸的时候就会抖一下,使劲压下去的话,他更是会弯下背,喘出粗气来。 但从现在的反应看来,她之前好像有点搞错了。邱叙的腹肌,就是远没他的肚腹腰侧敏感。她更喜欢摸摸他紧绷的腰侧。这东西对于她来说只有观赏的美感,而她的手掌就是平平凡凡一手掌,不会因为抚摸这东西而兴奋,因为他鼓动一下硬邦邦的肌肉触感而惊奇。 从青春期一路过来,她这样不吝啬讨论运动与身体塑形的女生,常常会有这样一种遭遇。个别手还没牵的男朋友,竟出奇一致地,会被他的好兄弟助攻一句“他有腹肌”。女生大多比较文明,会嘲讽这是性骚扰,游鸿钰能是什么讲文明树新风的好少年,觉得这些男人就是贱,所以食物送嘴巴也不稀罕。当她某一天意识到腹肌是非常简单就能有,就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看着她对自己的腹肌陷入短暂思考,邱叙也跟随她视线,看向自己腹肌的形状。 最近是有点变浅了的感觉,前几年基本的训练沟壑痕迹还有。他想和她说话,就解释道:“增肌需要吃多一些,过一阵子形状会是之前那样的。” “喔!”听懂了的,语调活跃,却又那么平淡。 她的手往下去按了按他的胯骨,让他为自己的探究打开腿。 他的身形格外修长,大腿往椅子下放,因为要向她袒露自己的胯间,姿势坐得不正,她开口让他脱内裤,再调整一下坐姿。他听指令调整了,胯间的东西却跳动了一下。 这么一打开,紧实的侧腹下,胯骨的凸起更加明显了,随呼吸运动,又被她用虎掌合拢成三角形按了按。 她在戏弄他,眼神又好像真的很在乎他的反应,他的手按在椅边,差点打滑。 鬼使神差地,她上手,摸了摸他隐含力量的,大腿。又握住大腿根,用力捏了捏。当发现他会因此有点肌肉抽搐合上腿时,她立即按住他的膝盖。 承受着抚摸。他下身再没动了,后背却像电流打过一样晃了下,腹肌也在颤抖,带动着小腹晃动。 她认真观赏一番,做出评价:“有点色是怎么回事。” 她用手指摸了摸干燥的龟头,压下去的时候,感触那种微软,再压下去又变硬的感觉。 她微微倾着背,让他坐到床上去。 邱叙以为她是关心自己刚才手在椅子边打滑了,坐到床上,大腿放直分开,手掌也在床面按得很稳。 她在床上面对他单腿跪下来,左手捧他脸亲,右手终于是摸上鸡巴了。其实不着寸缕地亲吻,不会有没什么温馨,但把着他这张脸和很好亲的嘴唇侵略玩弄,让她相当快乐。 即使这样,他也很乖,不怎么动弹,好像天生就会迎合她一般。这让她觉得很奇妙,所以低头观摩了下,观摩他厚厚的上身,稳定的下盘,铁打的膝盖。 他听到游鸿钰又笑了。她只要主动,就是比被他主动伺候,笑得频率都多。 她的嘴巴舌头就搞得出一些怪法子来肆意舔弄他的嘴唇,邱叙像没了自我意志。她的嘴唇这次离开后,邱叙开始迟疑地看她,非常纯粹的,没懂。 她右手虎掌倒着拢过来,上下抽动:“这是今天第一次正式给你撸。”她很温柔,他有点享受这样,下一秒就听到她就说:“不是很能忍吗,让我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忍到不射。” 他吞咽了下她亲嘴唇时自己舌根因压抑狂躁而分泌的唾液。 心理敏感的人,身体也敏感,在他腿间的肉棒勃立起来。 他的手掌撑住床单,五指留下漩涡一样的褶皱。他的眼睛也变得清澈迷离起来。 在窗帘外面,冬日月升。 邱叙感受着她亲吻自己下巴的触感,她没再说话,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在服务自己,一度收息着。 晚上又冒出一点点胡茬。她感觉还是蛮怪的,邱叙除了喜静一点,没她那么蹦跶,性欲就是给人一种几近于无的状态。但身体除了生殖器的问题重重,其他地方都像正常年轻人该有的活人样。 她轻声说:“你胡茬经常是晚上就会冒出来,明明早上刚刮。” “以后晚上我都会刮干净的。” 游鸿钰没忍住笑,“我家没剃须刀,抱歉。”他想说话,她就问:“……那要是我就喜欢扎一点的呢。” 她的食指中指已经分开,夹着冠状沟,从上到下,摩梭起比深粉肉茎颜色更深一点的,包皮。两只手指,上下撸动起来。 她张嘴朝已经勃起涨硬得极其漂亮的肉棒吹了吹,她忽然觉得包茎相当漂亮,有种包装纸裁剪得当,包裹着她的礼物的感觉。而她现在也接受这份礼物,亲了一下柱子顶端。 邱叙眼睛半眯半睁,有点昏昏的感觉,没能再保持对视,那个也许能得到亲吻的对视。 她再低头,看到马眼上,居然溢出一点透明的黏液。 她的手指夹着肉棒两侧,只用两根手指夹着撸动,不时用双指中间刮蹭。搂他后颈,抓住他剃发,把住他后脑勺。 他呼吸变奏了,她察觉到他那些胡乱呼气,是身下阵阵袭来的酥麻快意的讯号。 下一秒整个手掌,都握住他的鸡巴,用力地攥住。邱叙嘴里一声男人的温吞的叫,出来了。 “终于有点声响了。”她说话声里带着一点隐约的兴奋,一边上下撸动鸡巴。 上臂极其用劲地套弄起来,食指松开,大拇指和其余手指松开,飞快地攒上攒下,她低头注视着茎身,邱叙的叫声越来越多了。 邱叙那溢满求助般的叫声里,忽然有一些充满力量的东西,慢慢攀升一般—— 她辨别着,下一秒,大拇指按住马眼,手部其余地方,用了狠劲收紧按住他冠状沟以下,虎口压住了,压实了。 青年明亮的眼睛,湿漉漉起来。 但那不是娇弱的,幼稚的,而是眷恋的,安详的,如梦初醒的,她海棠春睡一般迷蒙的恋人。 1.78:责绳扇打* 不明所以地对视几秒,射精的冲动落下。他脸色的难耐渐渐散去。空调打得有点高,她有点热,解开了睡衣的前两颗扣子。 他那湿漉漉又阴郁的眼神再次出现了,粘在她锁骨之下,轻微的起伏里。嘴唇开始翁动。 她察觉到了,反而俯下身,双手压椅子靠背上,睡衣领子落下,大方向他解开第三颗扣子,松散起来,只要他得视角微微偏一点,就能看到乳头。 他那渊深的瞳孔很明显是晃了下,又不敢凑近。眼睛不动了,鼻子却自发翁动凑近,像嗅,哪怕隔着衣服嗅也可以。她平淡地看着这个瑟瑟索索的变态,颇为神经质。 他的汗顺鬓边流,他立着晃动的鸡巴,蹭她松开后的虎口。立即被按住顶端,不准射。 他下意识看了下她,带着安静的惊觉。 那种难耐的感觉却升腾起来,后背晃动着往后靠。很快,这个禁欲得多少有点问题的男人,眉目里露出一点希冀。 “手撑好。” 其实哪怕不用手撑,他坐得也很实,再情动,也只是上身晃晃,完全不影响她折腾他腿间的东西。 她哪怕集中注意力全在他的身体所有的反应上,也忍不住感慨,好苗子,好苗子。 奇妙的床头柜被打开,她取出卧在毛巾上,等待已久的浅色麻绳。右手握住八字缠绕为薄薄的一小团绳子。 棕榈麻制,相当粗糙,有毛刺。邱叙认出来了。责绳。明显被养护过,等待着它的用武之处。 她观察了下邱叙,感觉他得身体反应好像不大。 当她穿着皮玛丽珍鞋踏进五金店买灯泡,看墙壁挂的工业细绳子,想到的就是直接买下,捆绑某个驯顺得漂亮的男人。就像她听闻旧时代里,父训子,挂树上鞭打的故事,这就是她最早对父子却像君臣一般地位的疼爱教训在一起的感触。没真的伸手取下那条工业制,有些落灰的绳子,而是研究一番,换为网购责绳,真是感谢教养惯习在作祟。 等真的在他面前拿出绳子,看到这样的反应,游鸿钰又取消了一开始用绳子绑他的主意。当然,可能不是因为她多有服务精神,而是觉得他没反应没趣。 他却因为她那看垃圾的简慢眼神更加兴奋地抬头,天呐,天选的会折磨他的女人。不给他直接施加痛苦,而是折磨他。 不过既然都养护过了,还是要玩一下绳子的。她的手握住绳子,多出的绳端竖直垂下,折迭,变为双股的绳有一个圈,套玩具,套的是他的阳具。 细微毛边和纹路,划过冠状沟,给他带来痒大于尖锐的触感。他的整个腿间带动肉刃,肌肉自动反应着向她鼓动。她把双股绳从他阴茎圈出,直接抬腕,抽打他的阴茎。 他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鸡巴的,鞭打来得猝不及防,叫了一声。龟头也没出息,立刻溢出黏黏的液体。他才慢慢反应过来,她那么擅长于,一种奇异的快感又再度遍布全身,他的身体在细微地抖,带动着龟头吐出一点透明液体。 她抬头,拿着他看。邱叙自己微微偏头,耳鬓却在发红。 责绳相当轻,哪怕被养护过带点油而变重,这一下都算不上重的。 “你很爽?”她不冷不淡地说。 他们对视起来,她渐渐浮现出某种不言而喻的微笑,眼皮微微用力,压住眼底残忍而冷酷的冲动,手上开始左右鞭打他的鸡巴。 责绳太轻,使得她下手时,面部表情极轻微地扭曲,狠厉闪现。使他错乱间感到冷酷,明明她很喜欢自己的鸡巴。她身上那种自然而然的,轻微的权威和父性和她的脸重迭。他感觉自己有点精神错乱,这是自己女朋友,怎么会是自己父亲。他变得羞耻还有一点轻微的,精神痛苦。他眨眨眼,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游鸿钰。 游鸿钰确认好力度,渐渐变得游刃有余,所有的这一切,汇聚为她日常那副面庞,面中的平稳,眼瞳略微向下压。他倍感致福喜悦。 鞭打下去,他头扬起来又低下去,像某种示弱。有点发哑的声音,从嗓子里逼出来。 比起这个有点冲动的人的主动听话,让她会安心下去。她更喜欢他在自己施暴下,变得更加漂亮顺从的样子。 她停止鞭打,握着细绳,往他鸡巴上再度缠绕。粗糙毛边轻轻摩擦。他不为所动,她就抬起双手合住绳子和肉棒,揉弄搓撸。拿他消遣一样,大拇指和食指扯着绳子末端,碾磨一样,转了极端。悠悠看他。 他叫了一下,很快克制住了。他压着她操都是闷声踏实猛干,被她弄也这样。 他不会在被打的时候吭一声。 今晚,游鸿钰主动以来,某种非常微妙的微笑挂脸上就没消失过。 她是真的会因为自己越叫变得越发高兴。 他渐渐开始哼哼唧唧的,压着胸腔喘。又因为这么叫起来感到羞耻。慢慢地,竟然涨得耳根发红,脖颈浮现动脉,肩膀抬起,落下。 所以,偏过脸,咬着牙叫。 他大概觉得自己这样,还挺会为自己保留某种直男的基本认同。 而游鸿钰只会记得日常生活里,某个瞬间,当他微微偏过头去看别处时,在他上方偏向他背后的天花板灯管,照亮他的圆形头颅的黑发、微明的耳朵最外的弧形、微暗的几乎完全侧过去的侧脸——没注意到她注视的侧脸、所以也向她袒露出来了侧面颈部偏长的肉白皮肤、一整个圆润微宽的肩臂身体侧面——让她一时不知道往哪摸。 哦,还有此刻此刻咬牙,微微鼓起来的颌骨,好像藏住了什么。藏住了他挣扎的东西。 让人更像使劲折磨他直到他叫喊得求饶。 1.79:刑讯* 看他的肉棒立得差不多了,她手部维持握住肉柱,又从打开的床抽屉里,翻开毛巾,拿出备好的锁精环。 “你洗澡的时候,我清洗干净了。”握住柱身,一点点从最顶端,把之前溢出的液体用手心攥着润滑完整个柱身,经过冠状沟。动作非常缓慢。 他发出收息呜咽的声音,今晚上刺激实在太多了,以他对自己身体的认知,快要直接射精了。意识到这一点时,邱叙忽然如坠冰窟,目光空洞。 他又听到游鸿钰轻声安抚着自己,穿下去,每嵌下肉棒几厘米。 邱叙隐忍地哼一点,最终卡在卵蛋上,紧紧贴住那饱满、蕴含无限生命力的卵袋。她抬头,“我有个疑惑很久了,很希望你能替我解答下。” 不觉得自己身上有答案的邱叙,相当茫然。 显然,他到现在,都还心存侥幸,认为安锁精环,只是一场服务他的游戏。 “那我们来玩一个审讯的游戏。” 他目光停滞,当她说“审讯”时。他目光又向下。手背,翻转,指甲刮龟头,到冠状沟下部,按住。 明明是给他上刑了。 他的身躯,宽厚的肩膀下意识往后收。她的神情,那么像在谈情说爱。 他不知道自己又陷入了一点斯德哥尔摩症状,只是点了点头,勾了勾背,是微微向上抬着,看她,眼睛发亮,等候她的发落。 “我不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匮乏了什么,总是想方设法去了解别人的私事。你得了一种窥探的病,邱叙。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关于我的事,私事。” 邱叙的眼睛忽然亮起来,直视她,挑衅意味地抬起下身,漂亮的肉柱色欲意味地晃了晃,满眼的渴望表现:“……我很想和你做朋友,一辈子那种,所以我得想办法搞懂你喜欢什么。” 她的双眉微微向上抬,露出一点对他感兴趣的表情。 “感觉你还挺有悟性。” 他目光澄澈地笑起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她正低腰,闻言,隐约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是多么平淡的,像看陌生人的眼神。邱叙愣了下,一瞬间好像他们距离很远。但她已经俯下身,更加快速地摩擦、撸动他的阴茎上部分。并且更加用力。 邱叙鼻翼微收,转过脸去,企图忽略被凌辱带来的快感。 可是好想、好想被她欺负……像她欺负那些男生一样…… 他的鼻子上已经起了涔涔冷汗,真的好想射,射在她那双游刃有余的手上。全部、全部交给她。 这时候环的存在变得明显起来了。他的恐惧也愈浓厚,开始沉浸在彻底摧毁自己的性能力的幻想里感到毁灭的几近癫狂的快乐;箍得又很爽,他很怕随随便便射出来,毕竟他能感到配得上她的优势就在这里了,整个人都开始混乱了。 他脑子随着坐稳了清醒一点点,立即反问:“你害怕?” 游鸿钰整个身形,有那么一秒,似乎顿住了,眼神一瞬间变得平淡下来,又缓缓微笑起来:“你不告诉我,我有的是办法知道。” 继续拢他鸡巴上下撸动。 他感触到此前一直在铺垫着她虚假的安全感,还确认他背后有不贞洁的意图。心理敏感的人,能在这些细微的地方,感触到她的疏离确实存在,这使他害怕,疏离,和丧失她有关。权力在微观处运行,而她得心应手。他害怕失去她的这些贴近。 邱叙骨子里极高程度的顺从使得他忍不住讨好她。他不想做罪犯,被她疏离。可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 等等,他有罪吗? “胡筱……”他开始了,证明自己无罪,绞尽脑汁。整条鸡巴都被禁锢,上边攥得很紧,卵丸都在轻轻抽搐,表皮情色地滚动,大腿的肌肉都在鼓动,快感来得比任何一次用手撸强烈。 “继续。”她一边双手拧着,大拇指也不间断刺激着他不断收合的马眼,抬眼看他。 对视里,他变得迫切,说话变快,也把舌尖的杠铃甩出来,收回:“我初中同桌。和你一个高中……和李青燃他们玩一块。” 在青年那低哑平静的声音里,她拨弄起了稀碎的,高中记忆。 和胡筱的唯一来往,隐约是这样的记忆:胡筱高一亲自来找过她,非常暧昧地笑着说,隔壁高中有一个男生非常喜欢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了解。那阵子游鸿钰物理学习遇到瓶颈,头都快炸了,那种状态可不适合谈情说爱,以要学习拒绝过。 之后,胡筱也很有分寸。 不像把八卦四处丢的人。 她平淡垂眼,持续撸动他的性器,“以防你不知道,在我们女孩子的世界,有这样一个潜规则。男孩子的好朋友,女生,来打助攻,一定要非常了解被追的女孩子意见,最好不要自己做太多努力……”她抬起眼。 “首先,胡筱不是我的好朋友。”邱叙看着她,接受她的审视,“我对朋友的定义,和你们都不太一样。” 接受她的审视,邱叙嘴唇平抚,神态温和,“其次,胡筱有喜欢的人。作为感谢,我会……” 这显然他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回答。她用力一拧他的鸡巴。 看他那张颇为平静和无辜的脸,她就感觉得惹怒他,又抬起空闲的手,直直扭他的乳头。 她起了一种变态般地快感,越发扯地凌虐他的乳头,拉得不能再拉了,指甲尖往顶端扣,像要给他扣下去,扣出点奶水来,喂养她这个骨子里得不到母亲一点情绪关爱的可悲小女孩。她这个越是优秀就越得不到母亲夸奖,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母亲在意的小女孩。一个母亲活着的时候就像死了的小女孩。 这种联想让她如此痛恨,痛恨得不是自己妈妈,而是她一向清醒的大脑竟在快感游戏里把一个男人当起自己妈妈来。 她越发凌辱着男人的乳头。 邱叙咬着牙,吃痛了一下。鸡巴又不能射,偏偏游鸿钰这下对他感兴趣得很,眼睛都亮起来了,整张脸都露出了异常精神又诡异的快乐,他的鸡巴底部又不成器地抖了抖,像渴望她的光顾,也欺负一番。 “我知道了,谢谢皇帝,我知道你说的规则了……” 她松开了手。 “还有,肯定还有其他的人。”她又恢复往日平淡的模样,向上撸时微微向上扯一下的方式,手掌再张开,滑到顶部灵活地转动一圈手腕,那恰巧是他自慰时觉得最有快感的方式,可是现在,锁精环捆住底部,让整条鸡巴不能像平时那样往上被扯起来更多,再扯就要出事了,陌生的感觉让他又想射出来了,放平的大腿,一向稳定的膝盖竟不自觉抬起来。 游鸿钰立即就给了他不听话的阴茎头一掌,掰开他开始乱动的腿,坐到他的大腿上彻彻底底压住。 审讯的游戏里,身份产生差距。一口假定,被审讯的人藏着诸多需要交代出来的信息,认定他有罪,认定他过去触碰到了某件错事,认定了他或许背叛了她——却是贞洁意味地。贞洁和忠诚在这时,变得至关重要起来,甚至要让他受指令去搜寻记忆,使他感到自己就在受辱。 他当然喜欢受辱,他可太喜欢了,游鸿钰施加给他的这种感觉,快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成就感将他淹没,他残存的理智又觉得有点不对。 湿润他肉棒的淫液开始干了,她抓来润滑液往手上搓,忽然想起,白天被他拿冰块和滚烫的口腔轮番刺激小穴。 他整个身躯往后仰时“啊——”了一声,晃动了一下。看着她直接把冰凉的润滑液挤倒到他敏感的伞状顶端。 “为什么你总给我感觉……你很会谈恋爱。邱叙,为什么啊?” 他开始艰难思索,整个腹部不自觉抽搐。 他的腹部快撞到冲刺重点的红布一样忍不住向前抽搐,抹上一点润滑液的腹肌在微微反光, 他说:“你看过的那些言情小说,我都看过,分析过。但里面技巧性的东西不多,参考价值几乎为零,虽然我也记下了不少。因为初中,我遇见好几次你放学后去书店,和你的朋友逛……” 游鸿钰相当明显地皱眉,露出对这个聪明人原来也有犯蠢时候的目光。他快速切换话题,舌钉撞到上牙膛,有些吃痛地眨下眼,继续说:“还有我、我有个姐姐、她也是有很多男生追求的那种人,我经常会找她玩。我确实是通过她取了一些谈恋爱的经……” “怪不得,怪不得了。”这么了解女孩子在想什么了。 她继续问,“亲姐姐?” 青年摇摇头,目光里带着清韧,“不是。”他想了想,明白了过来,对她说,“我家现在就我一个。” “喔。” 脸上全是被折磨的狼狈,可怜兮兮的,说起来话却一板一眼。 让人觉得还没被折磨够。 1.80:纯粹求生时的情欲,相当不合时宜地兴 “我们之间认识的人……还有谁……?”她继续逼问。 他微微垂下头,身体绷紧,两条大腿根部晃荡了一下,“没有了,”在那安静的、诡异的注视里。 他实在是有些错乱,她的问话密集紧迫,一看就早有准备,所有准备也都把他堵得水泄不通。 “没有了,没有了。”他的声音沙哑,他仰头,鼻尖往上,设法获得一点新鲜空气,已经有了点破裂的情绪,“我根本坐不住不去了解你,见到你以后,我几乎每天,闲下来一两个小时,都在想关于和你交朋友的事情。但那时候我受到的教育是,和谁讲话,讲几句话,做什么动作,都得事先询问我父母,得到允许。可是在公园,其他男生,直接被你牵着手一起奔跑,你都很开心。我才觉得我之前接受的教育有错的地方。但没有我父母,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做朋友。之后,高中的时候已经能和人更正常的说话了,我更想直接找你。然后就在那家图书馆看到你,想给你搭讪。那天你在给人讲题,我让店员送咖啡过去,你把咖啡推到桌角,直到凉了都没理。类似的事情有好几次。我仔细想了下,才发现你从不和陌生人加联系方式,所以我只能设法从认识你的人开始入手……他们对于我来说,只是我和你成为朋友的一条路径,他们能告诉我的信息足够有用,我就回馈他们,但也仅仅如此而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的理智在审讯里全线崩溃了。 “……” “你实在是有点胡言乱语了。”她歪头,又正回来。 邱叙有些吃痛地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鸡巴坏没坏,哦没有,也没肿。 找死的受虐犯贱男人眼里写满请求,声音倒和平时一样温和讲道理:“我的内个,有点痛了……皇帝。我可能不太在意它,但毕竟你很喜欢,还要使用它……” 脸上因真挚的乞求而变得有点绝望。 这么说话时,居然还有点苦巴巴的。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像平常那个邱叙了。受尽折磨的样子,让她只能夸赞,邱叙,你好漂亮。 冲动驱使她更进一步,何况,她对他的体能被折磨消耗的程度,了解还是很少,因为他没求饶。 但邱叙这样,又是当初那个流浪猫一样,最后一线的表情。太容易让游鸿钰动情一下。 考虑到,折磨自己的鸡巴大概他累年以来的“强项”,一次就上来硬搞的话,估计没什么好结果。 “你最好是真记不起来。”她的眼瞳微微动起来,语气平淡、缓和,“审讯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知道的吧?在我觉得有必要的时候。下次你估计得跪地上拍着地板求饶。” 并不是强势的,独断的,游鸿钰的眼神有股子说不出的透彻,像会把他追踪得一口气不剩。 他的囊袋涨了涨,抽了一下,纯粹求生时的情欲,相当不合时宜地兴奋。微微喘息,安静地连连点点头。 “对不起,但请相信,我不会欺骗你。” 他是高傲的,也是诚恳的。 因为认罪态度恰当,游鸿钰缓和下来,抛却审讯者的角色,开始和他平等地谈心:“我也不会欺骗你。我们之间……应该足够了解信赖。” 她非常平静,他却自己解读出他想要的那个现实出来,那个游鸿钰掌控着一切的框架,并因此快乐。他脑子不可自查地混乱,还从她的指引里品味出她很喜欢自己的痕迹。 男人的脸颊发热,发红,张开嘴好像在散气。舌尖,抵在下齿后边,眼睛坠在额发底下,盯得久了,无神起来,显得幽微而诡异。很快,眼神又变得无比狂热忠诚:“你说的都对,我的皇帝。” “……我不喜欢被恭维。皇帝大臣的游戏,你要玩到什么时候。” “你厌倦这个游戏了吗?”他眨了眨眼,坐直,又变为聆听状。也晃了下头发,鬓边的痒消失。 “不是……”又开始了,又开始考量的时候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只是,不希望他付出过多。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她垂首看他,空出的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换为他能理解的沟通方式,心情平和地说:“自私地讲,我只是不希望,你未来有一天会恨我。” 他并不喜欢她话语里假定某个未来,不悦地皱眉,“我和你以前的男人都不一样。他们没觉悟,我有。” 鸡巴还在她另一只手里,就讲得出这种话来。 她猛地抓住肉柱,要掐得伞头从粉色变白,仿佛下了狠手要这玩意废掉。 他嗓子里咳出口水来,抿住的嘴唇边缘全是。身体起初是颤抖,又坐稳,渐渐,光洁额头有汗随他微微抖动而落下,喉咙阻住奇异声响,最后还是呜咽出来。那是真正意义上,痛苦的声音。 邱叙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眼神,深奥的痛苦,最后又不敢动弹。明明没捆绑住他。 她喜欢那样的眼神。最危险的事态在一瞬间发生,她的心脏就开始放松了。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快乐。快弄坏恋人的扭曲的快乐。 她松开了。 但那是错觉。 白炽灯下,他的上眼皮和脸颊起伏,极其微弱的反光,还是蝴蝶的形状。那是很细微的东西,所以得仔细观察才能发现。那也是相当文静的东西,安静场合是他生长舒展的生态环境。 现在那些反光的地方,又附上了细汗,竟然真的像珠光细闪。 她低头,仔仔细细把他的环,从表皮轻微发紫的鸡巴上,磨着往上取。他喘着气,抖着,看她操作。 而他又那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过去十多年的压抑都一并解开了一般。 她就着他那被压迫血管时间久了,有点没知觉的肉棒,给他抚摸,看马眼吐出一些透明液体,慢慢地,他回复一些知觉,开始微微地叫。声音很沙哑了,软软的,又时不时掺杂一点雄性胸腔里的闷吼。 她把他搂着往自己锁骨方向搂,这样距离近些,他下意识用鼻子闻着她衣服到肌肤的味道,用脸蹭着这部分平坦的细腻肌肤。 他在微微喘息。她依然很难用精神虚弱来形容这个身体精壮的男人,他更像在舒展,接受她给与的一切。 无论邱叙对自己的生殖器官有多大意见,她在这场性游戏里,越发确定,那些和性癖好相似,但又和性癖没关联的东西——邱叙的心理特质。 邱叙还算比较独立的人,看起来没问题,这是性格上的东西,是显而易见的。 但在刑讯里,因为她的影响,邱叙渐渐展示出极高的顺从、极低的自尊水平,再加上之前,突然就癫一下的冲动。 这三个特征,单独出现在不同人身上都很正常,聚在一个人身上,就有些反常了。游鸿钰敢断言,一百个看起来柔和的人,骨子里像他这样的,最多只有两个。另外有一个还可能事因为被有心之人压迫,迟早变为社达或是精神错乱的人格。 “把头稍微放我肩上吧。”她平淡地说。 他的头移过去了,眼睛维持看她领子的动作。 她抬起手,顺他的视线,解开睡衣,彻底敞开了。袒露出,他渴望看到的光景。 “想射吗?”她温声问。 前一秒还在软软的,他又开始主动抬着腰摩擦手臂,挺变态的。 “想。” 后背传来他手的触感,她把上身微微往前倾。他搂住她侧腰,又稍微收紧地,再彻底把她搂到怀里。开始亲她脖颈,紊乱的热气喷着。 慢慢地,邱叙又随挺腰的动作,变为跨腿到她身前。 鸡巴就在她头上方一点,抬头就可以看到随他动作微微晃动。他的双腿放到她大腿之外,直立着跪在她面前。凑近,凑近,彻底拢住她。双手压到她背后的墙壁上。有点重的一声,响在她头顶。 她的胸抬了抬,微微吸气。手有点累了,在这种最好什么都不变的关头,肌肉无法克制地放松了点,下一刻又捏紧了。 就那么一点松懈,他察觉到她的体力消耗,深呼吸变快,更加主动起来。 他大腿又直起来了,双腿的肌肉线条因此而鼓动。继续面对她挺弄的动作,过于变态了。就是知道他不会做出更有侵略性的动作,就只会这样,所以才够变态。 事实证明,她的指控是对的,他又开始了,在她的力道又凝聚回手上的时候,他用那副柔顺得惯常、被接纳而自由疏放的模样,问她,“要不要把上衣脱掉?我可能会给你弄脏。” 又开始了,又开始命令她了。 “这样很舒服吗?”她忽然抬头,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问。 他有点迷迷糊糊了,垂眼,因观察她微微停止动作,又掀起眼皮,有些试探地凑近,看她态度不是很严厉,继续挺腰:“舒服。” 她忽然又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她手确实有点酸,彻底不动以后,依然酸得明显,捉摸出是不是体力和手臂力量,而是上臂用力姿势不对,就脱下了上衣。 他的眼睛一瞬间就张大了,呼吸都暂停了一下。倒不是没见过她这幅光裸上身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没想到她真会同意。 他这不要脸的同时还畏畏缩缩的样子,刚要让她提起嘴角要取笑,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他把自己的手,牵起来,握住她的手,一起握住他的肉棒。 看着她的手在自己盖着,引导她套弄着他的东西。他觉得好温馨啊…… 邱叙愈发热情,发春一样连连凑近,小腿完全贴合床面,茎身直接贴她胸中间,有意无意握着中部,拍打到她那冰凉的心脏皮肤表面。 1.81:你以前会看着我的照片自慰吗* 他鸡巴翘,非常翘,这么做,她低下头就可以看见男人淫糜液体布满的龟头从下冲上来,双手竖握这雄气昂扬的东西,哪怕动作不粗鲁,侵略性还是太强,让她想咬上一口让他再那么有种试试。然而,她刷过牙了,所以,低头,俯视欣赏两秒他冠状沟和包皮系带的漂亮起伏。 他很轻地哼了一下,有点白白的精液从马眼出来,很快又把手按到鸡巴根部,防止射出来。茎身上部分到顶端,竟然因此抽搐一下。他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哼,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她在微暗的阴影里观察马眼孔的粗细,捉摸着要什么粗细的马眼棒才可以塞进去让他获得尿道高潮,估计要细一点的。 肉刃一直保持轻柔的力度,磨蹭她的皮肤,留下的都是润滑液。他的手早已压住末端,防止射出来。顶端还是在闷吟后,攥出几滴龟头上的精液。汪在马眼里,浅浅的,亮莹莹的几滴白浊。她眨了眼睛朝顶端看。 邱叙看着她的睫毛,微微抿住嘴唇。 右手依旧严严实实地压住精囊,左手摆动龟头,调整出最合适的角度,献宝一样呈给她看。 他双手都用上力气,让她的手紧紧贴住自己的性器,上下用力套弄。一只手向左旋,另一只向右旋,用力向茎身压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他自己压抑住了可以射出来。明明刚被射精环折腾过。 她抬头看他,打算感慨一下你变态得有够厉害。结果发现他眼睛潮湿,正目不转睛地看自己。 那么柔和平静又紧绷着神经,却让她心里发毛。 他忽然仰起头,颈部的静脉鼓动起来,一概清皓雅润的男性发出兽一样的闷哼。他再度垂首时,她的头悄悄向自己的性器凑得更近了,他的大腿根部绷住了,那是紧绷的,一块块的肌肉。左手上臂上那条青筋暴起,又忽然暂停。 强烈的酥麻被他抑制着度过去,他扼制阴茎根部的手慢慢松开。用手掌遮盖顶部,移开手掌以后,汪在龟头的那点精液,随撸动已经要落到肉粉色肉伞的边缘。他微微躬身看了一眼,好像是为了确认,射出的只是刚才那一点。 他又继续新一轮的刺激。 他握自己手套弄肉棒的力度太重了,她的手慢慢松开,有点疲倦。观察他自慰,他好像就是性欲不太强。 游鸿钰甚至有过,邱叙有某种长时间射精障碍,得带他看看医生的顾虑。毕竟一根棍子的主人再怎么在乎她的感受,棍子还是搅得她穴道有够累,而她恰好在用穴伺候他这里毫无耐心。反正他要射精的时候的力道都掌握了,是他自己不想射的。 她身体往后靠。忽然,又思索到什么,朝他,抬起自己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胸,一点莹亮的液体,抹上自己的乳头。 邱叙反应变得剧烈了,好好地对着她,上下撸了好一会儿。 她觉得自己有点变态的,观看他这一系列兜售自己的表演,小腹之下涨涨麻麻的。抬头,轻声说:“你是不是喜欢延迟自慰的感觉?” 他眼里的欢喜之色倍增。 他的手掌握住茎身,把竖直的几把往下按去,让整条肉茎九十度,龟头直对她的胸腔皮肤表面磨。 她微微低头,鸡巴长,稍微伸出舌头就可以舔到了。她快舔到的时候,听到他深深收息起来。她忽然收回舌头,朝上面吐了一口气。邱叙的大腿立即打了下颤。 她抬起头来,猝不及防来一句:“你以前会看着我的照片自慰吗?” 邱叙微笑着,近乎哀求着说:“皇帝……你不能这么误解我。” 她觉得他笑得有点性感,进而想当一把昏聩的皇帝,就说:“那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以这么做。” “……” 邱叙刚才柔和的绅士态度在脸上消散,没接话了。 他变得安静下来,左手臂慢慢按着墙面往下滑,皮肤被墙纸细纹搓坏也不介意,躬下身来,嗅了一下她。手上打得飞快,很难正正经经亲吻,要舔不舔她的脸颊。她下意识避开了一下。他不继续追着做这种她可能反感的事了,身躯还抖了下。 他的身躯慢慢落下,她眼睁睁看着他握着龟头顶端,对她的马甲线摩擦起来。 那整条他心心念念的,笔直的马甲线正中轻微沟壑上,从上到下,看起来有型,其实柔软的地方,正平稳呼吸着和他接触。 邱叙像处于什么危急时刻,低声说话时在发颤:“我要射了。”鸡巴太舒服了。 游鸿钰比他还急,毕竟她没什么耐心,说:“射吧。” 邱叙聆听她的话语,能从里边品味出被领导的意味。颇具震慑力的喘息随射精发颤。完全自发地冲击,轻轻撞击她柔软的肚子,手掌压住肉棒顶端,防止乱射。撤走。精液慢慢往下淌,快到她的肚脐。在精液快落到睡裤的褶皱之前,伸出手,抹了抹。 淡白液体变为透明的,涂抹在她腹部。厚实的手掌,带着一种诡异节奏,她抬头,对上他看着自己腹部满是幸福的眉眼。 邱叙的情欲里才会有的,些微热烈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就那么凑过来,跪着朝她过来,她下意识舒展肩膀,迎接他的搂抱,余光里似乎看到他的鸡巴还没彻底软下去,他的脸就已经凑过来。亲,舔她的舌头,也没搞懂的激吻,双方都不调整呼吸。 她的肋骨往上,渐渐地,一双温暖的大手往上,双乳都被他从下往上握住了。他手大,手指搂着她后背和侧腰。他的大拇指抚摸她的乳头,圆润的指甲边缘去刮蹭,指心把她的乳头按下去,她一边肩膀晃了下,纯粹肌体反应要躲,他追着亲来。口水亲到嘴边了。 “又躲?!”他的身躯压过来,搂她乳房之外侧腰的手掌向上,就扣住她腋下,把她卡住,手掌更加放肆地揉弄她的整个胸部。 她摆着头,舌头直直捅进他的口腔里,模拟阳具抽插他的动作。 邱叙立即有点生气的意思,揪她的乳尖要她叫。 折腾邱叙,让游鸿钰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心理快感,不仅仅是玩弄他人身体的快乐,还有发掘自己的奇妙。 可是腿间发酸到把内裤搞湿。到最后,都没有太多想。 邱叙问她要不要去洗澡。等她自己步进浴室,才意识到,自己,遵循着那个洁癖男的建议。 但快洗完,邱叙敲门了,说要进来。 之前两人一起沐浴过,才发现彼此对花洒的体感不太一样,而她真的酷爱洗澡的时候放歌听。邱叙是不太能忍受 所以邱叙忽然敲门,她是抱着狐疑的语气,说她快好了。邱叙也不搞神神秘秘,说担心会打破她可能想独处思考人生,语气有够惶恐。 当她洗完,开门,他走进,惊讶,然后关上门。看了看她竟然没擦干身上的水滴。拿起浴巾给她抱住,想给她擦干净。 “我有手有脚。”她伸手抓过浴巾,快速擦自己的四肢。 他还真就安安静静候在一旁。 等她擦干净,他还伸手接过,因为他的位置更靠近毛巾架。 然后他就那么看着她去拿卫生纸,从前往后,擦了擦双跨间。丢进纸篓。 她有些尴尬,他大概觉得自己很有侍者风范,但游鸿钰还在贤者时间里,对所有一切正处于厌恶时期。她在克制自己不要让一个无辜的人在这种时候意外受伤。 “嗯?” 邱叙面容平静:“我感觉你应该湿了,我可以……” “……你要怎么帮我解决?” 邱叙插入的次数不多,他抽插得多了,穴里确实会流水。和他同居时,他边肏边伸手磨她的阴蒂,她才会在插入的性行为里哆嗦着高潮。当最初亲密且温暖和谐的床上运动,给她带来的精神快感消散,她不会满足于现状,只会只进而思考,自己的身体,要怎样才能更爽。 所以回来这阵子,她就买了一个肉棒玩具。游鸿钰试了试身体内部所谓的G点。邱叙之前在床上反复钻研也没戳到。她用玩具试了好几次,也没找到。那个玩具比邱叙尺寸细上不少,吃起来没那么费劲,也更灵活。 但就是找不到。 玩具的硬度实在糟糕,她丢了玩具。 她觉得今天有关做爱的事已经结束,所以在浴室,一个男人候着她,而两人近乎赤裸,她心情不会好。 并且意识到,邱叙似乎在抽插时揉她的阴蒂这些技巧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越发熟练。游鸿钰的心情反而越发糟糕。 加上她现在正处于贤者时间,耐心几乎到了零。 邱叙走到她面前,她下意识要去仰视她高个的男朋友,结果他什么都没说没做,直接跪下了。 他的膝盖抵着浴室瓷砖,跪得稳,宽厚肩背微微晃动。 游鸿钰的身体因震撼而顿住,怎么说跪就跪。 事情似乎又往另一个奇怪走向发展了。 1.82::我的鼻子也可以很好用的* 他的修长而有力的双手,穿过她双膝之间的空隙,她站的分开一些,他从后到前,缠绕她的大腿。手掌轻轻按着她的盆骨位置,她觉得这时候被摸屁股怪怪的,立即伸手打了他一下。 他的手收回去一些,她再打一下,他终于放到了更合适的位置,她的大腿外侧。 他轻轻的用手指抚摸她那微微发红的阴阜。是微微发红。他侍奉过这里,无比清楚,那里的肌肤,完全没被碰时白得多安详。 邱叙伸出一只食指。只用指腹,轻轻地把她在刚刚洗澡时,摩擦过的肉瓣顶端轻轻摆正。 他又调整跪姿,更凑近一些。脊骨起伏隐入皮囊,邱叙完全仰起头来,完全自发地邀请:“请让我帮你……” 长着一张帅气却咄咄逼人眉眼的邱叙,此时此刻,竟如此安静,如此不加抵抗地跪在跪在她腿间。任由她审视,任她的手抚摸下颌、划过下巴。 那是让她惊讶,也诱人到近乎可爱的表情。 他眉目里的膜拜还愈发浓烈。 他近乎恭敬地仰望她,她的脸像她头顶的光线一样耀眼,他得微微眯着眼睛,才得以对上那稍微锐利的目光。可是她从不会对他加以斥责,这是他根本没想过的待遇,目光充满侍奉和期盼地看着她。 随后低头,探寻着她分开的腿间。 她的双腿站得坚实,身躯稳固。腹部的线条更明显,比他爬床上,在她身下舔舐时更明显一点的线条。如此有力、纤细、伟岸……让他想捧着她的大腿,亲吻她大腿的肌肤。他轻轻摸了一下,好光滑。看起来雕塑神祗摆放的位置正确,大理石还是不足以显现一个人的精神,只有她集合神圣、她无法比拟的意志与温度。 幽壑下神秘的穴口早闭合着,他觉得是完美的一条肉缝,又渐渐无声无息淌出一点莹亮液体。那里静谧,充满生命力,像生命之泉的蜜液就那么流淌,而不是进自己的嘴巴,实在可惜。他又觉得自己要死了,要渴死了。打舌钉第一天的肿胀,还有接下来大概两星期都不能折腾孔位,使他深感,有够失职。不能及时服务她,才让她这么辛苦,得动手自助。 他的嗓子滚动了几下,说:“可惜了……” 邱叙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浴室内。他的身躯随之跪下去,跪得直而虔诚,要从右小腿开始吻起来。但她先抬起脚,离开他的手。 他相当配合,动作一如既往地轻,收回手。换为仰头看她,眼神足够恭敬。 游鸿钰的不安早在心里蔓延,心底打的鼓越来越响。面上装得足够应付场面,说:“可惜不能使用你的舌头了。” 他驯顺地连连点头。 再回来,手指微微把,又变得柔和又平静,向她请示:“你又流出来好多,我可以用花洒帮你冲掉吗。” “我刚擦干净。”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立即接。 他的头贴近,鼻梁就对上她的腿根,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阴蒂周围,发出使用邀请。他的鼻梁直挺,线条硬朗,延伸到额头的弧度又相当英气,大概算这时候的邱叙身上,唯一有点攻击性的东西了。他早已闭上眼。她只用阴蒂和穴口感受过邱叙那张好看的嘴唇和人中起伏,被那张嘴巴牙齿啃舔吃穴玩得有够多,他现在光是脸凑近自己腿根,只是嗅上几下就骚得流水了。 游鸿钰直接反扣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这样倒顺手。 他几乎在被轻轻按住时,就懂得更用力地往她脚心凑。手臂稳住她的大腿。 邱叙刚抬起鼻子嗅,不知道是陶醉,还是为了催她的情动,声响太暧昧。他声音轻和地兜售自己:“我的鼻子也可以很好用的……” 好像在奖励他。 邱叙突然就被她暴戾地按住头后。 他一开始因此喷出紊乱的气息,宽大的肩膀肌肉鼓动了一下,很快就摆好姿势任由她操自己的脸,肩膀溜着垂下。 她按着他头滚上几次,诡异的快感促使她把阴蒂直接顶到他鼻梁。他的呼吸喷在她分开的两瓣肉缝边,用鼻梁剥开阴蒂包皮,刚被揉过的阴蒂能适应这样硬挺的鼻梁骨。 邱叙的脑子爽得快宕机了,被两片缝这么包裹着,从未感触过的细腻触感。 她抓着邱叙头就是一阵猛摁,又时不时直接压上去,按住他的头不让他动。她试用下来,确实不错,进而抬起一只腿,越过他的肩膀,他就立即抬起一只手微微按住那只肩膀上的大腿。她的手朝后按住浴室瓷砖,就开始腹部鼓动着力度,直直往他脸上撞。还不忘薅他头发,把他额头抵到阴蒂,享受他山根的起伏。 她抖了一下,稍微允许他自己开始晃动,毕竟喘不过气可不太好。他又是左右晃动着头,又是上下晃动,装了电动马达一样疯狂地用鼻梁摩擦花蒂,简直就是一只四处摇摆的疯狗,跪起来更像了。嘴唇兜着穴口流的水一直不停地往前边带,偏偏她双腿在紧绷着夹他的头。 突发的高潮,猝然结束。 有点奇妙,她又合拢他的后脑勺,慢慢磨上了好几次,再次高潮。 她慢慢放下腿。 邱叙的手也放落下,脊梁因为摆头晃脑过于疯狂,体态有稍微放松式的弯曲。他低着头,额发底下看不清表情,几滴水正从他的下巴落下去。手抬起,试图从额头抹下满脸的水。 她已经拿纸给他擦眼睛。 邱叙安静地等候被擦干净,他脸颊因为之前时不时的憋气发红起来。眼珠明澈地看着她,还她保持着弯腰俯身的姿势,确定了他情绪还行。 因为注视太久,好像不亲一下不太够意思,就捧着他脸给他一个用力的深吻,目光熠熠生辉,笑着对他说:“好男孩。”站直起身。 邱叙表情有够深微地,看着她站起。 1.84:简直就是凌辱啊 洗干净,关空调。手机充电,躺进被窝。 卧室黑暗,手机亮屏,设置闹钟设置。 亮屏界面又被关闭,屏幕朝下放床铺里。 陷入寂静。 这里不比邱叙工作租住的地方,夜间也不会有车水马龙的声音。 慢慢地,游鸿钰往他怀里钻。 他亲了游鸿钰一会儿。 她觉得有趣,还有点喜欢他这种不咸不淡的平静态度。 好像那个摆张生人勿近臭脸的邱叙。但在黑暗里,又看不见脸,就只剩下好玩了。她双手去捏了捏他双耳的软肉。 邱叙似乎并不介怀,依然专心于接吻。他们的肩头凑得近。 他亲得多,却总是浅尝则之。唯独摆枕头上的手臂,随亲吻越来越用力地握拳。他忽然停下了。 然后以自己的面庞感触着她面庞的触动,微微舒缓着精神。闷沉的气息,带点热度,喷在她下巴到脖颈,留下了很轻的叹息。 他搂着她,声音温和又低醇:“初三暑假,我可以独自在街区逛了。去补课,要走一条全是榆树的老路。我看到你把一个男生的书包丢树池里。你在笑,那个男生被丢了书包也在笑——” 那个男生一只手捏着书包,低头,微微弯腰拍打,朝她笑。 太幸福。 邱叙微微闭上了眼,像下什么决定一样,深吸气,和她陈述:“偶尔……我也希望过,那个男生是我。” 她在黑暗里摸他的脸,双指捏他耳朵前的肉,剩余的手指抵了低他下颌骨。 “你觉得你现在傲娇还有用吗?” 他的睫毛颤了下。 ……里子没了,面子还是要的。 “这个性癖需要想象力,我对你的想象力很满意。”她顿了顿,开始用狎昵赤裸的语气表扬他:“你站旁边,光是看着我们就会精神高潮的吗。” 简直就是凌辱啊,邱叙可受不了了,心抖起来,伴随着颤栗和酥麻。他忍了忍,抬起手肘压住眼皮,感觉眼泪要激出来了。爽死了。 “邱叔叔,我感觉你可能是颗好苗子。” 她的手掌压他平稳的锁骨,渐渐压实,那光滑平直的肩膀早就任她抚摸。任她栽培。 他压了压喉头,说:“……你的感觉是对的。” 她听到他的声音和空气在口腔里,好像有点儿抖。 “我中学时候到底干了什么啊,高原也讲,最初不太想和我做朋友,是因为感觉我是混子……搞得好像我没题要研究,不知道考一个好大学多难,好像中学就没在考虑大学卷绩点考研的事。还有时间去惹事生非,校园霸凌别人。” “你不是。我感觉你是霸凌霸凌者的人。” 邱叙的声线,温和干净。 “……” 她沉寂片刻。须臾,黑暗里,发出不轻不重的微笑声。 “听起来像指控哦。”坐影院的黑暗里,发出笑声的观众。 邱叙的眼珠子在完全的黑暗里毫无意义地动,他很想告诉游鸿钰,她影响了自己很多。 “你会遇到霸凌吗?或者说工作上不顺心。”她问。 “不太会。” 一般都是别人生气,而邱叙只会觉得,关他什么事。 邱书文和姜明珊在他成长每个阶段,都提前给他做了预习。人在乎的事,不外乎就那几件。受欺凌的人的特征,也只有那几个。按照他高中的环境和状态,会被霸凌,只会是不给人讲题。而在这点上,他是会展露自己的利他属性的。 他性格柔顺,成绩又好,符合中国人的文化期待。 邱叙搜刮脑袋,要找出件让自己很委屈的事件,让她心疼。 邱叙说:“高三,第二次会考。课间,年二跑来和我打闹。我们之间几乎不说话。他把我推到后面墙上。伸手掐我脖子的时候,我和他对视了。看得出来,他相当恨我,像要杀了我。” 游鸿钰不得不沉默一下了。因为说话者格外风轻云淡的语气,旁观一切的叙述。 “你当时是什么感受?” 邱叙张嘴,忽然止住了。 他觉得有点有趣。 她思索着什么,说:“年二和你差多少分啊?”她用好奇的语气问。 邱叙想了想:“三十多分吧。” 省附,重点里断层第一的神仙。老师供起来,同学珍重对待。 游鸿钰高中去省里参加过几次比赛,会找资源更好的学校的卷子做做看,顺带参考一下一中学生和自己的分数排名。她认识几个省会一中的女孩,学习之外也聊些有的没的,那些女生好像是真心想介绍自己同校还不错的男生朋友给她认识,邱叙高中时应该外形也不错,她也没听过“邱叙”这个名字。 看来她的社交圈平均精神病态程度还算不错。 她对此感到极为满意,心情稍微好了一点,问:“疼吗?” 邱叙按着自己心脏,心神荡漾:“不疼了。”不过现在他可能,有一点点硬了。但又不太敢动弹,因为游鸿钰的语气哪怕隐在黑暗里,也幽漠得很。 游鸿钰平淡地说:“初三我们呆的特快班,学校用来拉业绩的班,也有个断层第一。唔,我们叫他大神。中考去的省实验。”不知道离邱叙的学校近不近,“叫连盛。” “连盛?”邱叙顿了顿,“不认识。” 游鸿钰却轻松而快活地笑,开心地向邱叙解释:“他名字里有‘盛’嘛,我们就叫他大神。” 琐碎地补充,更像某种的强调。 游鸿钰开始和他聊那个,大家心甘情愿大呼小叫的“大神”。 “有次他碰巧就坐我们前边。陈霄野坐他后一排……哦,陈霄野算李青燃的好朋友吧。大神转过身问陈霄野借胶带,借完还很礼貌的样子说谢谢。陈霄野又转过身来,和我和于璟说:‘大神的胶带’。我们三四排的人,就都举着这一截胶带,相互传阅。连盛没懂,我就说,瞻仰学神的错字。连盛倒是完全不介意我们起哄。 后来有次他写作文,题目是班上最有趣的人吧。于璟我们几个写的彼此,一般来讲,连盛的作文就算不被宣读,也要被传阅的。只有那次,是我们几个的作文被老师提了下。语文这种东西我是不太注意,下课,连盛过来看了我们的作文。他笑着和于璟说,发现自己好像没朋友。于璟问他无聊的时候,干什么。他说坐家里,一个人下棋。于璟直接就惊讶了。之后于璟和我说,会在网上找大神聊两句。大神在网上打字反而还更文绉绉的,不过看得懂。 连盛是真‘连胜’啊,初一到初三都断层第一。 栗思齐的嘴巴讲话好听得很,但是初三倒数第二次大考那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脱线。听我们班的人和他讲,这次考试成绩出来,好像连盛不是第一了,专程跑我们班来。那时候离晚自习还早,班里没什么人,就于璟我们几个人谑牛。他一进来,就去看门后贴的班级排名。看完了,张嘴就大喊:‘大神真不是第一了!’然后转过头来看我们,发现我们疯狂给他指连盛的位置。有人。人家正在专心做题,栗思齐拔腿就跑了。 初升高,他还是重山第一,省会实验开了十万奖金去的吧。不过从作文那件事,到毕业,连盛好像还是没朋友,好像这期间是有一两个男生去找他玩来着……唔,我也不太清楚。高中我们在重山一中,栗思齐给我们群发消息,说,他还有一个月过生日了,具体是哪天。于璟正好在和连盛网上聊天,就让大神祝栗思齐生日快乐。大神很友善,祝栗思齐生日快乐。栗思齐后来讲,太感动了,他简直要哭了。 大二下学期有一天,我记得是周四,期中之前……你也知道,那个学期是要开始考虑一些事情了。连盛把初中我们全班人的社交媒体,都光顾了一遍。那晚上把我们惊得,打群电话,说大神不愧是大神,雨露均沾。” “……这个连盛,和于璟现在……” 游鸿钰直接跳过了他的逻辑,她现在不是很想随他把话题绕远,直接说:“你性格挺高冷的,至少我看你对别人都是这样。所以我叉开腿坐你脸上,也需要一点心里建设的。”她的语气逐渐变得微妙,“……以后你要敢拿对别人那副脸对我,我可以一句不问就直接对着你的脸坐下去。” “……” 他躺在床铺里,不知道回答。因为他下意识闭上嘴,一瞬间还有点儿喘不过气。想象自己正在床上,被游鸿钰按住头顶,那两瓣肉滚过自己嘴唇到面部肌肤。他想象自己是小猫,被她的双腿挤压出声音来。在他和其他路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地路过她的时期,游鸿钰养成了周末独自在小区散步的习惯。早在这之前,他就在那里养了好几只,毕竟吃饭位置是要具体引导的,这样他就可以在上方口袋公园树林的观景台上,看到蹲着,朝猫“咪咪咪”的游鸿钰。 无限奖励自己。他不值得这样的奖赏,游鸿钰肯定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使用他,但就是在奖励他。讥笑他。扇他巴掌,问他是不是变态。 任由会和实际实践产生区别的性幻想四处飘散,他颤抖了好一会儿,眼皮合了合,泪珠刺激得都出来了一点。 “你想怎么用我都可以的。” 游鸿钰冷笑一声。 1.85:离不开 邱叙问游鸿钰想吃什么菜,问完以后,又开始自顾自说这道菜的流程。 发掘邱叙的同时,也让她发掘了自己,听了好一会儿,她的心情依然格外心旷神怡,前所未有的舒畅灌满身心。 他说梦境世界很好玩,因为电脑游戏玩得少。和同事吹水,聊到重山医疗的人造梦境设备,说早在去年,就有一些资方注意这项技术,现在港城那边已经有人买下来了,预备做游戏。邱叙顿了顿,又说,里面没有面孔的人,让他想到萨特的《恶心》。 游鸿钰“嗯”了一声,表示在听。但她也只会对太有文化的东西说,嗯。 当他情不自禁,打舌钉的舌头晃动起来——在“si”、“te”音的时候,尤其明显。 她越听越精神,最后发出大为领悟的声音,邱叙又抓住她手亲了一下,她从手背上隐约感到他的微笑。 他就说,游鸿钰会懂她。 “你来港城,我们再生活在一起,可以吗?” 邱叙能察觉自己是有点变了。以前一个人没觉得孤独,和她待一起久了,倒离不开那样的莺声燕语。 游鸿钰又有点困倦的感觉,在昏睡之前,听到自己说,“……好。我想办法去那边工作。” [ be2: why wait? ] 2.01:我第一次谈恋爱,你别玩我。 她越听越精神,邱叙又抓住她手亲了一下,她从手背上隐约感到他的微笑。 他就说,游鸿钰会懂她。 “你来港城,我们再生活在一起,可以吗?” 游鸿钰又有点困倦的感觉,稍微爬起来,爬到他身上,头发落他的锁骨上。稍微没那么困了。 “这两个月,我接了好几个重山的商单,客户也交了定金。上了个新的调色课。还想搞个作品集,就得约模特,模特倒是可以看看港城的。” “……”这钱他好想给…… “嗯?”她落回原位,摸了摸他的脸。 游鸿钰感觉他点了点头,手在下方团了团,最后放他手背上:“我太困了,晚安。” 或许在她的观念里,感情上的事是这样“不讲道理”。一厢情愿,厢的是幻境,热情似火,热的是自己,融掉的也是自己。 “那明天我再聊。”他到现在对她的职业发展规划,一无所知。 游鸿钰的眼皮忽然抬起,最后一点困意像支撑汤姆猫眼皮的火柴棍,说:“嗯,行。” 黑暗里,传来他忽然警告一般的声音:“……游鸿钰,我第一次谈恋爱,你别玩我。” * 大清八早,两人一起洗漱。 樱桃大小的洗面奶挤手心,他搓出泡沫往游鸿钰脸上抹,感触她脸颊的光滑细嫩。 美其名曰服侍,实则是,乘机,多摸一会儿。 客厅窗帘拉开,外边居然飘起了小雪。 游鸿钰站窗边,搅拌杯内液体,拥有了一个奶咖色的清晨。邱叙的手机上,是他妈妈说的港重高速路段有雨雾,注意安全。 他放下手机,看着她家窗外,雪天被捆绑的云,还有她的背影。 在他的身后,客厅的凹间,那对夫妻的遗像正挂在墙上。 把她的电脑取来。邱叙打开,放腿上。说是要帮她看看,都有些什么公司。 “你的镜头语言其实一直有点偏时尚,不过,这个行业具体我不太了解……” 一个行业里,不清楚细分领域,是很正常的事。在邱叙讲这句话之前,她以为,邱叙熟悉的还是风光摄影和影楼那一套。 游鸿钰就主动和他聊了聊,她找工作的思路。 邱叙才知道,原来她是有点计划的,而且确实想找时尚摄影公司。 邱叙确认了她一一门清。不想她吃些阴沟里的毒打,尤其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邱叙教她仔细查了很多公司的边角信息,给她推导出哪家公司可能存在的问题。 “对了,其实这种快速找人的公司,招聘软件上,会把工资抬高一两千。到手不是那么多。”在他停顿,找查薪渠道给她时,旁边传来游鸿钰笑嘻嘻的一句:“比我研究生补助多呢。” 游鸿钰点开电脑桌面的表格,说可以参考一下,是她整理的各个公司的信息排列。没面试时间。但是,几乎都在沪杭。 邱叙措不及防地,表情呆滞起来。 游鸿钰用静悄悄又谨慎的表情和他说,总所周知,那边的时尚资源是最丰富的。还有特别的创业政策支持。 然后她举了一个港城的时尚摄影助理岗位,给邱叙看。 邱叙表情有些冷涩,很认真地和她说:“如果你确定去那边发展更好,我等春节的调研项目结算以后,去和部门负责人沟通,然后调过去。” 游鸿钰愣了下,从所未有的愧疚从心里冒出来:“其实现在还不一定。我尽力看看港城的工作。”她属于刚入行,港城那零星的岗位,完全在她的规划里。 邱叙一边小口喝粥,一边简单帮她改简历,叫她周二三投递会好一些。 游鸿钰相当感谢他,就用手机看港城有哪些甜品店,低糖低脂应该能吃吧。 他关了电脑,看了下表,和她说:“再坐一会会儿。” 不知觉用上重山话。 他用力搂了下她,往沙发躺。她没说话了。手又摸了摸她带了点绒毛的毛衣,好细腻软和…… 她忽然弯下身子,去茶几上,拿巧克力给他吃。 邱叙的嘴唇避开了。游鸿钰手上举起深褐塑装小块,疑惑地问:“就一颗,影响增肌吗?”低头,专心拆开,往自己嘴里丢。 邱叙抬起手来,取走了她的巧克力。放回盘子里,让她侧过身面对自己。 她看了眼盘子,再转过头来,他的睫毛已经垂下,她的手被他牵住,按到她膝盖上。她的头慢慢凑近,碰了好几秒,向他把嘴巴微微张开了。 开始放松下来,邱叙的双手非常轻地拢住她的双肩,搂近一点,唇舌浅浅刮蹭。 游鸿钰往后退,双指按住他嘴唇,要拨开,说:“我看看舌钉。” 邱叙的眉间三角区,微微向里收了一下。但还是张开牙齿,向她展示。 她看了一下舌面上下,都没问题。 “好了,好了。”她说着,手放腿上,先安静闭上眼。 接吻,不就是嘴唇对嘴唇。不就是她脸颊边有点香香的气息。 她自己闭上眼睛等他亲的。他手掌微微盖着她肩膀,慢慢收回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游鸿钰在未来的问题里,有一点点考虑自己。邱叙亲得不重。 他有点怕自己把她压沙发上亲。 他的气息一点点重起来,慢慢地强硬起来。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伴随并拢腿的动作,合握上拳,还有点发抖。她感觉自己快忍不下去了,腰竟然自己在发软。邱叙一直把嘴唇往她头边压,他只要用力一点,她就会往后倒了。 她快要伸手去抓他手臂了。 邱叙却抬手,捂住她嘴唇。往后退一点,来一句:“等等。” 游鸿钰那点狗狗眼,染上不可置信的神采。难道不是他要蓄意推倒她吗。 没被满足,蔫了,她彻底蔫下去。半响,才空乏地来一句:“……其实我的性欲,可能比一般人强一点的。叔叔。”有点埋怨,又可怜的语气。在他平静的注视里,又忽然炸毛:“你不许笑话我!” 邱叙看了她几秒,伸手捏了捏她脸:“人因欲望而鲜活。” 她愣了下,最后又转过脸,叹:“……你们文化人,讲话实在是好听啊。” 几分钟后,她呈出手机,模样和给他分享好笑视频无异。 他的身子倾过,脸上装出感兴趣的温和模样,然后他看到暂停灰幕下,一对混身赤裸的年轻男女,白花花的肉体。 “这是我珍藏的教学片,请过目。” 他点下视频的播放键,发现没声音。 他抬眼,看了眼游鸿钰,按上音量键两声。继续不说话地看。留下声音,在整个客厅暧昧地响。 游鸿钰偷偷看他,要从他脸上发现一点变动。 欧美商业片,两位演员都很年轻,没什么扮演成分。人就是人自己,比较简单粗暴的类型。 邱叙先看了下男演员身材,皇帝不愧是皇帝,眼光不算差。而且,没自己好,他通过这种诡异的比较,获得一点点自信。 一上来,女演员趴桌上,一只腿抬起,就方便男演员相当粗的生殖器进入,推得女演员在桌上晃动,大开大合又相当和谐。 那位女演员非常开心,她笑得并不挑逗,纯粹觉得一切很趣,很舒服。 游鸿钰选的片,太过于切入他们目前床上运动的进展。邱叙很快陷入深思,变得抽离。忽然,双眉微抬,微微下落时,脸展露几丝愉悦。 能从那点愉悦里快速回归现实,得益于她微微往后退的小动作。 他快进看了下,没其他体位或是什么特别的了。暂停,关了手机,动作微顿,在她的注视里,泰然自若地把手机放自己身后。 2.02:金豆子呢 他开口了,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男生的技术不太好,感觉太急了。” 游鸿钰有点惊愕,她就是觉得这个男生又急切又很会干活的样子,很有意思啊。 “你不觉得,他比起你,更像第一次谈恋爱的人吗?” 他几乎没反应,她看着他步入逻辑陷阱,一只冬雀在陷阱外跳跃,这时候他说:“我确实没那么急,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怎么突然就来!她心惊肉跳,邱叙倒是平静极了,她慢慢才和他一样平静地说:“我感觉你有些老成。” “老成?”他没太懂什么意思,是说他又老又严肃吗? 她低头对手指,掀起眼皮,看着他,说:“你不那么急,会给我一种,我身体没那么吸引你的感觉。” 邱叙轻轻地吸了下气,眼珠子依然保持不动地看她,好像有了点什么情绪。 这让他显得有点凌冽,但游鸿钰估计会觉得他面瘫,再不济也是苦大仇深肩负重任,而这种人实在容易被游鸿钰这样,跳脱的人,觉得是笨蛋。 没再和他保持对视。 她怎么敢的。 小狗不听话时需要耐心,小狗就是想惹他生气,想到这他忽然笑了起来,她看着他莫名其妙地笑了,怕了。 她还在谨慎看他,他忍不住去抓住她。被抓住了还想躲,被压住后腰倒在沙发上还想搓着膝盖往前爬开,他逮住她脚后跟,按住她腿,一巴掌就往她屁股扇过去。 她转过身,狗狗祟祟眼神看他,两人安静对视一秒。他猛地按下她肩膀,啪啪啪连扇几下,她越笑他越打。把她扯回自己腿上,她尖叫一下,他就把力道放轻,掌握了力度后再一巴掌呼下去,她忽然往他腿上趴。他感觉到自己硬了,她变得发出低弱喘气,带着一点欣欣然的嗓音,他挥着打。 “不吸引我,是不是?!” 她忽然咯咯笑起来,他也笑了起来。 游鸿钰觉得他笑了,就是打完了,要趴起来,坐回他大腿上,不过是面对他坐。 他给她揉了一会屁股,还捏了捏。看她安生了,才开始环抱她的腰。结果她似乎更依顺地啄吻他的下巴。 他感觉全身都被一种无形的快感支配。 当她亲吻他下巴,他问:“你在干嘛?” 她低声说:“你下巴线条很好看。” 邱叙忽然真的相信一点,自己下巴线条是好看的。 用下巴滚了滚她额头,抱着挼了一会。 “再确认一下,你喜欢哪一点?” “他们之间的感觉啊。为什么那么问?” “还好不是这种体位,”他发出放心的叹气。 邱叙忽然用双手压住她大腿,甚至捏住她的脚踝,像上脚铐一样。他双臂还慢慢贴过来,让她直好背,他几乎是威逼利诱一样地观察她的表情。邱叙低声又认真地说:“……侧位入的话,你现在应该不太能,一上来就那么激烈。” 之前几次,他都没怎么折腾她。小狗很厉害,一下次吃得进去那么多。再疼都可以边爽边哭的完全含住,不过他再大力些就不行了,她好像有点不太舒服,反正不是完全爽到。他能说服自己,这事得花点时间。 只要她别太跳。 他实在有够语焉不详的,游鸿钰一下羞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你不实操一下怎么知道?” 只恐深冬春也深,让人一时听不清,引诱意味。 邱叙平乏接受她注视。 “你怎么知道这些?” 邱叙反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些?” 她安静了一下,说:“……你现在有了我,我就不太想你看那些。” 邱叙太容易发现她悄然出现的控制欲。忽然,她伸手压住了他那双门清的眼睛。他没反抗,嘴唇一如既往地微微不动。她就凑到他耳边,说:“你的眼睛很好看,不许看。不能对着别人的黄色视频自慰。” 他放弃思考了,却是自己主动的。低下头,把头埋她锁骨上,握着她的腰,声音缓和又冷静:“好。” “……” 他眨了眨眼,说:“……我想起来了,我一直感觉,那些片子像强奸。你知道绿坝娘吗?我小时候的电脑有类似的东西。我妈妈那时候的教育理念,有一句,孩子的世界非常小,网络世界模糊也侵犯了孩子世界的边界。我爸爸的教育理念,又是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我在家可以上网,桌面就是监控,我妈就可以看得见我看什么。十五六岁的时候,有男生问过我看片的事,我和他解释。结果,他让我上他家去,看电脑里下载好的。”那个人就是杨兆楷辰。 邱叙的情绪忽然有点激烈:“我觉得这件事很恶心,没去。其实十二三岁的时候,我爸听了我妈的话,给上性教育课,但给我的感觉非常差。他科普就科普,还要假定我其实不懂礼义廉耻,看到一个感兴趣的女生,就会冲上去抱人家。我第一次看黄片的时候,也是要找教学片,结果出来的是老师和学生的。上的也是不合法的网站,竟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眉心三角区开始抽了下,快速抬合眼皮,眼珠子就变得明亮,开始盯她:“日本片,海岸上面,铺了个薄毯。好几个人,很脏的感觉。就像动物世界上面的动物,有一天突然自己会架相机,会打字。然后我发现,我和这种动物是同一个物种。因为是我自己去搜索的。” 邱叙极少那么认真地说明什么道理,她就很容易看到,他整个人有种不易察觉的,紧绷绷的脆弱。她就说:“我理解。” 邱叙眼皮立即就眨一下,卧蚕往中间鼓起,向上抬了一点,眼眸忽然更亮了。好像汪着一点液体。表情又相当认真。 游鸿钰有点急,因为感觉他都快哭出来了。 她心一热,脑子里文史知识那一块小小的区域,头一次那么快速地调用起来,说:“我记得初中历史讲过,动物和人类的区别,是人会使用工具。石锤、斧子之类的。网上的黄片……现实大多情况是这样的,或许人也不过是会用工具的动物。人要经过很多训练,才可以脱离比较低级的状态,这个过程相当困难,和BDSM实践倒是有那么点像,不过玩BDSM性快感来得还快一些……反正,他们喜欢那样,那是他们,你不喜欢那样,我也不是很喜欢。” 邱叙眉眼垂下,喉结无声地滚动。泪水憋回去。 他的下唇微微上抬,不住地点头,她好懂自己啊。 游鸿钰的期待满怀,等他的额发微动,等他再抬额头来。啊,不是,金豆子呢? 他抱了会儿游鸿钰,绮思妙想到,在港城,每天起早,也和游鸿钰这么抱一会儿。 游鸿钰忽然退出怀抱,非常难为情地看他,欲言又止。 这女人露出这种表情,准没好事。 “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的?”他耐心问。 “我想去见李青燃。我自己去。” 他面色很平淡,她反倒困扰起来,怯怯地看他,好像很难办一样。邱叙几乎一瞬间就产生一种扭曲的心疼的感觉,强忍了下来,抬起手。 能跨钢琴八个键的手,遮住她那张脸。 游鸿钰在影子里,恍惚了下,这小子越来越难骗了啊…… “你和我说,是担心我难受,还是想让我吃醋?”他是沟通的语气。 她却忽然往他怀里钻,“我希望你……吃醋。”脸埋到温热的胸前,手还不忘,往他腰身,上下摸。 戏太多了。 他看着她薄薄额发下的额头,面对他的,在他怀里的。低声说:“……我不会吃醋。” “为什么?”她相当不解。吃醋,稍微表示一点占有欲,不就是恋人最简单的把戏吗。 闻言,邱叙思考了一下。他才开始思考。 邱叙不再看她,微微勾头,面露卑琐神态:“……反正我不会吃醋。和你没关系。” 游鸿钰正一头雾水,她连他看个黄片都要开始计较,他怎么那么心宽。 他看到她要拿起巧克力,又再一次阻止。 然后他们又接吻了。游鸿钰还要说话,邱叙的电话响了。 邱叙眼睛停留在她嘴唇两秒,摸出手机,是他爸。 邱叙接起电话之前,面容有够平淡,看着她说:“最好是惊天的事。” 有点像在和她交代什么一样。游鸿钰觉得好笑。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撕巧克力给她吃。 看到她刚含着巧克力,眼珠子露出好吃的模样,邱叙很开心地笑了下,亲吻了下她,这次只是脸颊了。 再大力抱了下她,说了几句话,站起来以后麻利换鞋开门风风火火开着车走了。 —— 终于有点清闲时间了。 不用太在意剧情要表达什么人文关怀。 也许一切都只是为了play啦! 2.03:烂账1 游鸿钰修了会儿图,一边举半小时哑铃,一边整理过往人像,发现能展示给时尚公司的照片,还是太少,她自己也不太满意。不过也硬着头皮压缩出标准投简历的十二张。终于又想办法联系上了模特——其实这个事前几天的进展,都不太顺利。今天可算解决了,才关电脑。 中途游鸿钰去看了下窗外的雪,几小时了,还在下。 天气预报软件,对于这时候的她来说,是比较玄学的存在。她在这些事情上性子比较急,先满屋子找了下,明天室外拍摄,得保护宝贝相机的东西。 游鸿钰的父母离世后,他们的许多东西都清理走了。她在这一户明亮却冷清的家找了会儿,想到了银色的食品保温袋,外卖会收到那种。 于是为了那样厚度和外观的食品保温袋,点了一份盒装外卖。 外卖放厨房,保温袋放通风的地方晾。 再回沙发,她看着玄关的架子上面,竖立着两本,前两天拿到的书。 两本复印的古籍,她取下来,面无表情翻了一会儿。 这种东西又无聊,又不分段,没任何实质信息。 拿书给她的是她爷爷,书接过那一刻,就对她说:“邱叙的爸爸,可能和你妈妈那边有点关系。” 游鸿钰皱了皱眉,把厚重的书丢回原处。 走了两步。 又踱回来,打开玄关柜角落那扇门,放最深处去了。 邱叙从她父母葬礼,到陪她出院。两年时间,伯父母见到邱叙,都非常满意。甚至想和邱叙多说点话,这放她伯父伯母身上,已经不是不常见,而是让游鸿钰难以相信了。 既然有关系,又不阻止她来往,那就不是太扯淡的关系。毕竟她爷爷这个人就不扯淡。 所以,长辈的事,估计又是一笔烂账。 或许因为和恋人的未来,游鸿钰这个算数小专家,会下意识要帮长辈算算账。 不过,她自己,过去这么些年,杨兆楷辰那么一个烂人身边的几个人,三无不时都要在找她的经历看来,她也不是那么想尽力了。 所以,都是一塌糊涂的烂账。 游鸿钰的工作进行到傍晚,就想找李青燃。 她和李青燃,不过熟人关系。这些年,仅仅维持一点事务上的联系。 她并不了解现在的李青燃。所以她先旁敲侧击,从李青燃身边好友,了解下现在的李青燃。 这个人,既要和李青燃关系好,又要和自己关系好到让她放心,她思索半天,只有照微了。照微现在好像是什么历史研究生,研究方向和西南地域历史有关系。不过游鸿钰并不关心任何文科,只知道对方学习安排很忙,就先发消息。 照微倒是马上回复一张图片,自己坐学校某个小阳台破椅子里看资料的照片,说:正好在摸鱼台放空,可以聊电话的。 照微和她曾经是同学,是铁打的交情,在她心里的地位和于璟差不多了。照微还奇妙些,沾亲带故,沾一点她妈妈那边的关系。 游鸿钰的手指,忽然停拨号键上。 排除了邱叙那边的什么朋友,她对于自己,划分好朋友和普通朋友界限的把控,一向十分自信。 那些邱叙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是照微告诉他的? 游鸿钰走回玄关,打开柜子门,面部表情的困惑随难以置信的眼睛一步步放大。再把书籍取出来,手指一瞬间迅速起来还有些用力,试图从上面翻出一个姓照的人。 * 单元楼道里发出“叮”一声响,银白电梯门打开,放出叮的那一声,回荡在电梯外的空间。 邱叙微微抬头,叉腰的手落下,迈出电梯门,最后玩一次舌钉。 闭上嘴,转身,往楼层最角落的自家大门走。 年会之前,关于项目里,重山管辖范围内被忽略的景点资料,需要他爸帮忙去档案局收录的官方历史文集里翻一翻。 这些资料,市民通过重山市政务服务网,在邱书文上任后,那个做得堪称全国出色的档案查阅系统直接申请,预约好时间,就可以直接上馆查阅。 而邱叙那么做,只是因为,才发现邱书文享受被请教。 不过邱叙来得可能有点早了。一进家门,客厅没开灯,他以为没人。换了鞋,经过厨房门,才发现厨房里亮着灯。 邱书文正把姜明珊抵到料理岛台最里那侧,手按她肩膀上,岛台上摆着几个蓝白的塑料袋,装着菜。 邱书文已经后撤半步,没转身,只是转头,和邱叙对视起来。 在邱叙的拳头已经尴尬地合住,克制自己不原地起跳,邱书文又转头回去,在姜明珊的羊绒大衣肩膀处的手,合着双指抬起来,眯着眼在那看,轻飘飘地来了句:“……这多了根头发丝啊。” 虽然,父母一直是七夕节能把他丢家里,要去过二人世界的存在。邱叙的成长里,他们会邀请他弹奏钢琴,为他们跳双人舞伴奏的时刻。但撞见父母肢体这么暧昧,还是头一回。 邱叙此刻的心情,和姜明珊一样尴尬,即将因为邱书文的反应演变为羞愤,邱叙抢先转过身。 邱叙去走廊最里的洗手间,隐隐传来父母的窃窃低语、责骂、叹气,和笑。 邱叙洗完手,找到自己的剃须刀,把那点胡茬剃了。 剃完,他的双手撑台上,看着自己脸。想象这张脸在游鸿钰的腿间要怎样表现才能获得青睐,他张开嘴,舌头绷紧,开始狠狠地磨,嗦含。镜子折射出舌钉的水光。 他感觉自己快幻听出游鸿钰的呻吟,在自己的舌头下演奏出来。 他再看向眼睛时,发现对方满脸怪诞的笑意。 走出门的邱叙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迈着他那家里才有的稀松平淡步伐,回房间翻衣柜。扒拉衣架半天,给白衬衫外边套上蓝色细织毛衣。 邱书文坐客厅看电脑,直到邱叙站自己面前,才掀起眼皮,目光从镜框上方望一眼,接着他的双手把眼镜双脚夹着慢慢取下,移开电脑。 他们谈了会邱叙工作上的事。直到聊完,邱书文都没发现邱叙打了舌钉。 一般来讲,在这个家里,邱叙在吃饭之前,是没吃饭之后那一段时间没人权的,就不需要待客厅和家长唠嗑。 但这显然是一个悖论:因为姜明珊远在厨房里做饭,而邱书文不会和他聊天。 这个悖论的产生,当然是“吃饭前看电视吧”这个姜明珊给儿子提的建议。 但今天,多少也是请教了自己亲爹,邱叙选择继续留沙发边,但他往往都是先在心里给自己梳理出这么个理由,而不是自然地坐到自己家沙发上。 他和邱书文坐沙发最遥远的两头,电视机的光照亮沙发正中,永远都是这样的。 而邱书文握着倒的遥控器,大拇指滑挲电池门仓又滑回去,咔哒咔哒得令人心烦。 姜明珊在厨房里轻声喊人,邱书文杵在扶手上的手刚从脸边放下,邱叙已经迈着逃离一样的步伐,去端第一个菜,盛饭布筷。 饭桌上,姜明珊今天才算好好看了下邱叙,感觉他的头发长了些,下巴边角有一个很细微的伤口,新的。 一问,刚才剃胡子不小心手滑了。 “可以抹点修复凝胶,在医药箱里。你的头发是不是要修一下。” 邱叙下意识合合眼皮点个头,脑子像接错台一样,重新感触游鸿钰的手指薅住自己后脑勺,无声又发狠。 也可能是家里过于安静,电视机的声音放低,而他发现自己比起电视剧半真半假的内容,又开始喜欢自己创造的幻想了。但既然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也是一种真实吧? 邱叙看着筷子尖伸向芦笋炒虾仁的芦笋,眼眸垂下的睫毛像马一样温顺,舌钉抵在下齿龈后,这只食草动物嚼食芦笋之前会说话,他说:“不用了。” 他坐直一些,深吸一口气。 邱书文问:“新毛衣吗?颜色倒是书卷气。” 邱叙发出短促的笑声,让自己的牙齿遮住舌钉,姜明珊也笑起来。不过邱叙没去看他爹,姜明珊倒是在对面,清晰的目光里带着笑意看父子俩。 邱书文的身子稍微前倾,语气温和地说:“最近是谈恋爱了吗?谈恋爱要和我们说,爸爸给你恋爱经费。眼下最重要的,你得把她带来见见,尽快。我们帮你把把关,该说的,我们得提前告诉人家,不能耽误了别人家的孩子。” 邱叙的筷子,遥望餐桌上的鲜花。以前倒没仔细注意过。 他想开口请教下母亲花哪买的,是不是长期买要加个联系方式。姜明珊愣了下,才慢慢回答他的询问。 父母之间,才有点不符合往日的舒缓。 2.04:烂账2 2.05:烂账2 说完花,姜明珊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她什么工作?” “……摄影师。”他赶紧又补充一句:“很清楚自己发展路径那种。” 姜明姗这个专业人士,也没继续问下去。 邱书文相当温和地说:“两个人,有一个在体制里,平时可以互相照应,出现风险也有个兜底。一个你,一个她。这年代能维稳,很不错了,你们一冒险,家里没注意就造得一干二净。你三姨妈的儿子,高材生啊,开公司不是开进牢里了吗?你知道我们在重山这些年,这些钱,怎么积累的吗?是靠有保障,是靠不花没用的钱。你呢,西装也要订做,一套一套,你最近好像又壮了点啊,是不是又要去订做新的了?一个月工资够花吗?你前两年,去帮忙那女孩,不是说她是学生干部吗?摄影师,在哪发展?你以为人人都能做到你妈妈那样吗?” “……是同一个人。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邱叙一开始还想说,她在学校属于优秀那一档,慢慢就只站在那听了。听完,然后走了,只是走之前说了一句:“你忙,你最辛苦。妈妈都没你忙。小学三年级,终于给我开一次家长会了,还在会上睡着。” 他怎么知道的呢,老师专程给姜明珊打电话知道的。 姜明珊听到了,甚至愣了下。 要知道,他们的儿子可是相当听话懂事的。 姜明珊嘴唇嚅动,要和邱叙交流,邱叙却先甩手走了。十分疏远的模样,紧锁的房间门。 姜明珊看着邱叙离开,终于从邱叙最近和他们互动都没什么心神,坐沙发边玩手机的次数直线上升,饮食大改,抱快递进房间拆,找到了合理解释。摄影平台也不更新照片了,她转发了几个比赛给他,扭头一看,就是没参加,仔细一问,就是没时间搞。 姜明珊转过头,看向邱书文,问:“邱叙在谈的对象,是他两年前去帮忙的女生?具体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邱书文连连摆头:“谁都可以,那个女生不可以。”收拾碗,去洗碗槽。 * 游鸿钰单手把书合上。掂出重量,尖角足够锐利,思考得砸谁身上。 言辞考究完备的两本书,其中一本是晚清史着作,让重山市流民迁居史的其中一页和晚清历史角落里的某个事件完美相连。 美中不足在于,书皮太软,抛到半空,定线就会散掉。 需要把某个人拉到她面前来,好好看着自己,迎头砸下去才行。 游鸿钰看了眼接通的通话界面,对照微说话的语气并不算好:“我一直听你们说李青燃,但我不了解他本人。” 照微说:“他是杨兆的好兄弟啊。” 这世上,有很多,我们,和他们。 游鸿钰静静听了一下,打断,以一种压低的平静语气说:“至少,目前,我们是没听到任何关于他做过的坏事。” “哦,也是……杨兆死前两周,杨兆因为吉他社的事,还和他吵过一架。他们那时候其实就算闹翻了的。” 游鸿钰差点张口就朝电话骂:照微你能不能别每次都顺我的话说。 “这么说的话,他惦记杨兆到现在,因为这事愧疚?不像他啊……他也有点疯了吗?” 照微接着就开始进行一些证伪剖析,游鸿钰把手机放下,抬起杯子旋杯盖,朝饮水机走。 “你在听吗?”照微的声音变大。 “当然了。”游鸿钰坐回沙发,抬起饮水杯前说。 “……你只需要知道李青燃这个人,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游鸿钰挂了电话。你不也是吗,照微。 * 游鸿钰的午餐当然是外卖,吃完饭以后给李青燃发消息。 游鸿钰:听说青燃对我有点意见,我来了解了解。 李青燃发来个抿嘴猫咪趴地的表情包,眼珠里是惊讶又震撼的意思。 李青燃:邱叙告诉你的吗? 接下来安静了近半分钟,李青燃发来新消息。 李青燃:我现在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看来打字确实不太能准确传递情感。 游鸿钰:可能和邱叙没关系哟。 游鸿钰:咖啡馆春节期间营业吗?李老板,到时候方便接受采访吗? 李青燃:? 李青燃:春节过来聊是吧,好。不知道那时候店里办不办活动,你提前说一声,给你预留桌位。 李青燃到底是小事,是过去的事。 当隐约感觉,未来似乎有更关乎自己的大事,正以一个超出她预想的速度膨胀着。她刚察觉到那个苗头,就有些坐不住了。 游鸿钰目前还比较念及那点和照微这个人的旧情。 就像她最初对照微几番接触,刚预感她们友谊能走很远,就从爸爸口里得知,照微和妈妈那边有点关系。她伤心了一秒,回学校就开始远离照微。照微察觉到她的疏远,亲自跑来和她说“我现在姓照,不姓赵。断亲了。意思就是,从我爸那就独立出来了。” 她和照微到目前的友谊,是比较厚重的。 游鸿钰甚至回想起一些事。 还是关于杨兆的事。 杨兆死掉了。女孩子们的咖啡桌上,多了一些好朋友之外的人的桌上,在知道大家都杨兆做了什么的情况下,会有人说:“杨兆死得好。” 她就坐角落,听她们聊起杨兆多么恶心。 只有照微,这时候云淡风轻地笑起来,看一眼角落的自己,对那个女孩说:“杨兆楷辰死了,终于死了!你说死得好了。” 游鸿钰隐隐能发现,照微在当自己的唇舌——照微自愿的。 但当她后来知道,照微其实差点毁了杨兆,游鸿钰就觉得,照微的鬼话变得有某种效力了。 她或多或少因为亲亲宝贝的心态,纵容着照微的小习惯,照微一直以来都把握得好尺度。 人往往通过诉说同一个糟糕经历来获得链接,这是相当普遍且正常的。不过,她这样时常口若悬河、没脸没皮的人,在那一天,女性同伴看着自己经历的一切,说的那句“游鸿钰,你在做什么?”后,哦,原来她是该闭嘴那个。 时隔多年再回望,她能肯定那句话对自己有不少的影响。 后来又被那样的照微打动过。 雪在下午停过,在傍晚又下大不少。 透过薄纱窗帘,能看到这座城市苍白的雾笼罩,过几天道路上的薄雪会被清理,留下烟灰一样的痕迹。 察觉到自己在不久后,又要离开这座城市,游鸿钰稍微站在窗前出了会神,当然,也可能仅仅是因为她想呼吸新鲜空气,但阳台外边有点冷。 这种安静时刻让一定得保持社交的游鸿钰害怕,拿出手机就开始刷朋友圈,刷到林辉用手机拍的雪林。 父母的葬礼。林辉不常熬夜,她四天没睡觉,林辉那四天的红血丝也就没断过。她不和男生喝酒,最后招待帮忙的答谢宴,为林辉倒了一点,林辉喝了酒,红血丝有点吓人。 后来她去过很多人的葬礼,然后她发现,流程总有疏漏,林辉竟然把一切都处理得妥当。 她点赞了林辉的照片,和林辉聊了一会儿。 她问林辉:今年重山下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泠湖结冰。 林辉:会有时间的。 游鸿钰:带上你女朋友。 林辉却只回复了一个友善小狗的表情。 林辉:重山的气温,冰面不会很厚,真的要在那上面滑冰? 游鸿钰思索了一下,回复他:也是。 2.05:你的废物鸡巴能快点射吗?* 邱叙站穿衣镜前,脱下大衣,麻利地用几根手指依次解开马甲上的扣子,彷佛拧下手腕似的扯下袖口,让两只熨得笔直的袖口贴在手背正中。他的手臂自然下垂,又向前抖一下,身体站直,脚踩着皮鞋轻轻落在地板。裤线笔直垂落,但是大腿根部并不好看。他看都不看一眼地快速解下领子和领带,让马甲顺肩膀后,向下掉出手臂。家里衣柜没西装外套。 为了在家里穿的舒适,他又换上刚才的蓝色毛衣。 游鸿钰感觉邱叙一旦报备一句在哪,就不再分享日常,为了确认男朋友是不是真那么没趣,她开始发消息。 :舌头,我看看。 邱叙很快打开摄像头,闲着的那只手放书桌上,朝她微笑招手,露出洁白袖口。手指去轻触台灯的环圆部分,长长的圆弧台灯从阅读暖灯换为白炽灯。照亮他半边脸,显得他皮肤在视频里白皙。 邱叙转过头,面对手机,凑近一些,在她的指令下,向她展示舌头。 舌头潮湿,舌面健康热红,舌尖反而比昨天更红肿。 “感觉得消炎一下。” “我有消毒。和我爸妈说话,才一直把舌尖藏牙龈后边,可能是会红一点。”他身后是晦暗的光线,眼睛微笑着看她,清隽疏朗,“现在我回房间了,就不用和他们说话了。” “如果你舌头有痛感,就要马上消炎。”游鸿钰顿了顿,“有点好奇你的房间。” 邱叙从椅子里站起,握手机,朝前方门边的灯开关走去。灯打开了。 这个过程中,略显摇晃的视频里,邱叙左边肩膀,也就是书桌书柜那一面墙上,有很多东西。 镜头摆动很快,偏到邱叙右边肩膀,是他的床铺,很高。 邱叙和她展示自己的穿衣镜和衣柜,像那种老派美国电影才有的。 “和你房间这种暗蓝的大块色调很搭。” 邱叙的大手出现在镜头里,轻轻摸了摸被她评价的衣柜,评价:“和我爷爷姥姥一样的手感。” 然后听到手机里,传来她的笑。 然后就是他的床铺,飘窗,他坐回自己的位置。 邱叙低头抽出一张湿巾,擦过掌面,丢垃圾桶。抬头时,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衣柜方向。 游鸿钰说:“我以为会有很多书。” “现在没书了。”他松松散散,往椅子里倒,手掌轻轻拍了拍扶手,又按住。 游鸿钰自若地接受着他的视线,忽然压低声音,像怕邱叙的手机声音很大,像是在征询他的同意,问:“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可不可以做爱?” 声线低而平静,那是她特有的柔韧。 邱叙还是不太能受得了。 这个问题,对于刚和父母有点不对付的邱叙来说,包含太多意味。 “邱叙?” “可以做爱的……在我卧室里。” “要不要带套?” “……结扎以后不用了。”邱叙微微垂了下头,其实暗爽又羞耻于表达出来,嗓子里咳出一点细微声响,说话态度温雅恭敬:“你需要的话,我会准备好。” 他重新看向游鸿钰,发现她没说话,更加清晰直截的目光。 邱叙像感觉得到她的提问:你自己需不需要。 邱叙的手有点抖,脖颈的肌肤收息着,头抬起来时,变得没那么迷离,说:“我会放左边床头,你会需要的。” 游鸿钰觉得惹弄结束了,她很满意,挂掉电话以后没多久,邱叙又打来语音通话。 他没怎么说话,微微呼吸着,稍微有点反常。 游鸿钰思考了下,视频聊天最后,他那副多少压抑克制着什么,又紧追着打电话过来的样子。 他刚才硬了,现在想解决。 邱叙低声说:“我……在意你的看法。” 她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在意她的看法。一个人能施加控制还能发生变化的,只有周身很小一部分的事,这一部分控制不好,也没办法。 “在意什么?” 邱叙嘴巴张了张,却说:“我的病。” 游鸿钰有点疑惑,说:“你生病是你的问题吗?你做坏事了天谴?在我看来你很好。好吧,你是有点怪的,但谁不是有点怪,我不也很奇怪。” 他听她骂了一大串,呜咽出来的时候,只是打断:“你不怪。” 游鸿钰愣了下,继续说:“对了,其实你有点可爱,爱人的能力很健全。” 邱叙一开始还“嗯”,到后来就不“嗯”了,游鸿钰去听他什么反应。 邱叙在深呼吸。 好像还能听到……邱叙悲伤的抽吸声。场面过于奇怪,使得她说:“你能不能当我的面哭。” 邱叙的卧蚕鼓了鼓,眼泪直接掉下来了。他很快抬起手,虎掌从下往上擦走眼泪。太不像个合格男朋友。 “不会吧,邱叔叔,两句话就给您感动了?” 邱叙收回还要继续掉的眼泪,微微抬了下头,眼眶绷着,眼睛里却还是亮亮的,说:“不是。”又快速喘息了一下。 她听了一点衣服变化的声音,裤子皮带卡扣晃动的声音。邱叙的喘气声也越来越大。 “不是,然后你又哭又起生理反应。” 游鸿钰听到那些声音好像又突然停止了。 她彻底不想在乎他感受了,甚至很惊讶,他刚刚才脱裤子。不错,很文明,是邱叙干得出来的事。 她讲了那么半天,他一句话都不说,她继续狠狠地骂,把他骂得一塌糊涂。 “我是不是很奇怪……”他有些抖地呜咽,颤栗起来像恐惧,舌钉撞到牙的声音,“你骂我,我完全不想反抗,只有兴奋。”他第一次裤子没脱完直接躺床上这么做。 游鸿钰的手机差点从手里掉出去,手掌颤抖着握住,贴到耳边,声音变得冷漠无情:“你赶紧,赶紧解决掉。” 他嗓子里咳了一下,似乎要解释,很快,声音喑哑间只有一点鼻息出来,手上压抑的模仿她手掌松缓的动作被她发现后加快速度,变为整只手握住肉柱,撞到卵蛋上。 “嗯。”他睁开眼,缓慢得如同刚睡醒,看着空气,看着晦明晦暗的空间,看着床铺对面,声音沙哑、安静:“游鸿钰。” 他飞快抓过一张纸,喊:“……游鸿钰,游鸿钰。” “不要叫我!”他从她尖利的声音里,感到了被唤起。 邱叙想象到白天对她说“我没那么急,也很喜欢你”时,她有点慌乱。 “喜欢,好喜欢你,真的特别特别喜欢……”更加认真的语气,对她推崇备至,很快又低声哑气起来。温和而无力又竭力表达。 “如果你要这么说才能射出来,那你就变态吧,邱叙。” 邱叙怔了怔,原来她不仅仅是表现得宽容,是真心接纳那个奇怪的自己的。 她静静听了下,只有他臂膀衣服布料摩擦的细微声音。 “你快点。” “快了。” 他现在才终于完全硬起来。真的完了,现在得在她面前才能自然而自然硬,得听到她声音才能硬。 他掉入了一种诡秘,不分虚实的幻想,电话那头无所不知的游鸿钰会带着一种嘲笑般的怜悯看着自己。 邱叙大腿绷紧,握着顶端。 “你的废物鸡巴能快点射吗?” 精关因辱骂一瞬间就要射出来,那对于他是相当下意识的反应,他立即握住卵蛋上方的根部。脖颈发红,面部潮润,压抑嗓子里粗哑的声音。太难堪了。弯起脊背,腿间颤抖。可是真的好爽…… 游鸿钰骂完,依然只听得见他的手掌摩擦生殖器的声音。游鸿钰一想到自己竟然会隔着网线害怕一个瑟瑟缩缩的变态,就怒得要笑起来,她感到自己根本压不住内心升腾的愤怒:“邱叙,你现在必须想点办法,自己,尽快射出来。” 他说:“嗯。”陷入思考,脸上很快有不悦划过。走向书桌,拉开抽屉。干净的那只手把她的照片在桌面平放,手工刀在笔筒里。备用刀片在桌面收纳抽屉里,盖子很容易就打开,透白磨砂外壳分成两列,十片倒出来也毫无声音。崭新,不用消毒。 接下来他对着她的照片射一次,就给自己手臂来一刀。 悄悄亵渎她是一件恶心的事。 邱叙对电话里汇报成果一般,把自己交付任务:“完全射出来了。” “很棒。”她很满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有点想看你现在的样子。” 邱叙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核心和背部用力,从床铺起来。看自己的手臂划痕,还有裸露的性器官,牛仔裤从脚根踹到地上。浓白的精液和飚溅出的一点血液乱成一堆。刀锋明亮的小细条,他的脚掌避开。因为握着的是刀片,两只手指上都是血,右手混合一点白色精液,慢慢变透明莹亮。 她听到什么东西被脚踢开的声音,他的身躯往床上用力倒又被弹簧收回。 “这次还是饶了我吧。”他温和地笑笑,“射了一地,太糟糕了。”他放松地往床里倒,垂下眼睛,看横摆的手臂,血滴往脸上落之前去擦伤口。摩挲破皮边缘,微微发疼微微爽,伤口并不深。邱叙把左手手指放脸上。感触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还有游鸿钰那不自觉的怜悯,不是母姓,而是带点神性,疏离又忧伤。 他慢慢闭上眼,脸庞隐匿着愉悦。 安静不言变成了安神剂。 她隔了半分钟还没听到他说话,问:“什么感觉?” “非常解压。”邱叙正在擦手,顿了顿,面容变得平和,“头脑变得清晰很多。” 游鸿钰怔了怔,干笑起来,听到他说“我得去清理干净这些……” 2.06:生气 姜明珊开车把生意伙伴带进家门,那个老板应该是第一次上家里,还要把邱叙叫出来打招呼。 他打完招呼,就回房间了。 邱叙甚至能想象,关上房门后,父母会向客人解释讨论自己的病。在这个重大话题里,客人会夸赞姜明珊厉害,甚至一度延伸到姜明珊商业上开疆拓土的能力,是不是发现了新的试验田。毕竟目前来说,社会上自闭症后期干预和治疗服务是杂七杂八的存在。社会嘛,总少不了三教九流。话题确实是姜明珊提起的,或许他感谢过姜明珊,不会像某个做减肥产品或保险,还是什么营养师的亲戚一样,把自己的听话孩子作为第一个成功案例展示。巧了,初中还没减肥前的李青燃,就是那个倒霉小男孩。李青燃减肥之前和之后的照片,至今是心里的一块自尊心定时炸弹。不过李青燃会感谢互联网垃圾信息太多,而邱叙相当讨厌,从确诊那天开始起。 他们准备吃饭,邱叙在健身。健完身才出来,他吃的东西需要计算,家里的厨房秤没找到,也不想叫客厅里的人,就只能稍微没那么准确地解决一顿。他把蔬菜丢进榨汁机。 舀出大勺蛋白粉,这个克数倒精确,直往嘴里送。看着榨汁机轰鸣,思考开车回港城的事宜。 他们饭后聊得很开心,姜明珊叫他出来。 邱叙一进客厅,就坐最角落,用电脑,不和任何一个人讲话。估计是脸太臭,邱书文去厨房洗草莓,叫他去接果盘的时候,低声说了他一下。 他没听,姜明珊只好笑着和客人解释,邱叙今天工作好像挺忙。 邱叙觉得六点了,自己可以走了,毕竟开车回港城得四个小时。又被姜明珊低声喊住,再等半小时。 这时候他正好站客厅去往卧室的走廊,要去拿电脑包,身旁是倚墙而放的钢琴。 “你弹钢琴吗?”客人的儿子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邱叙的钢琴,彬彬有礼地问邱叙。 “以前经常弹。”邱叙平静地说。 他掀起琴盖,到了一眼键盘上毕露的键齿,又把盖子盖上。 “我喜欢音乐,”对方推心置腹地说:“我想起来,读书的时候——” “音乐,”邱叙音调变得更高一点,说:“好的音乐能表达很多语言表达不了的东西。这就是音乐意义。” 客人的儿子正在思考是不是被拐弯抹角骂了,他父母说要走了。 客人儿子不太敢继续思考这个问题,毕竟他其实是个十足的草包,当然只有畏惧。来吃饭前就被爸爸告知,邱书文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是以极强的业务能力进入市厅。去年去北京开会,是和全国其他五个局长接受表彰,做代表发言。这在重山过于耀眼。传闻里邱书文没发过几次脾气,对属下做错也只是说要做检讨。但因为邱书文从北京回来,兼任市厅秘书长,记性太好的风声传得非常广。邱书文可以同时接收三个下属的汇报,还指出其中一个人的数据念错了,仅仅因为邱书文在其他地方瞟过一眼。而其他干部的平均水平只是报纸一目四五行并马上简述出来。地级市的干部嘛,总有计划经济包分配时代靠做题升官上来的。听他爸说,前不久,重山其他部门大领导很怕参加他的汇报会,还没开口就先擦汗了。还有一个领导说,汇报的时候,他确实气不太够用。 姜明珊微微笑着,因为客人说一句草莓好吃,就要邱叙开车送他们回去。邱书文让邱叙搬了三箱草莓,让邱叙去送客人。邱叙按照惯例,放到客人家玄关,依然像在车上一样,和他说话他也不接,就走了。 拉上家门,脱鞋,邱叙还是用他那样散漫疏淡的模样,进门不和父母打招呼,去拿电脑包,准备走人,给人一种出门也不会和父母打招呼的感觉。 邱书文正在看手机,坐得很端正,从手机里瞥了一眼邱叙,喊他的名字。 姜明珊大概在卧室,客厅格外冷寂起来。 邱叙提起电脑的手停下,慢慢转过头。邱书文不会命令他坐下,不会吼他,但总总迹象表明,就是要他坐下。所以他也老老实实坐下。 往常,邱书文不说话,他也不说话。邱书文一问,他就说不知道。 邱叙收敛住了自己百无聊赖的样子,因为想起游鸿钰说过他脸臭,游鸿钰不喜欢。他把双手放膝盖上,但他很想表明自己明天得上班。他双腿晃动着,眼睛失神又凝聚在前方茶几垂下的布,白底细碎花,有点鹅黄。 邱书文这时候放下手机,走过来,似乎要坐邱叙身边,似乎要送邱叙出门。邱叙依然保持发呆的样子,邱书文就站茶几边,低着头,问邱叙:“你在想什么?” “在想游鸿钰。” 她的名字脱口而出,邱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然抬起头。几乎一瞬间,邱叙就看到邱书文脸上起了褶皱,皱眉,慢慢地,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邱叙才感到惊恐,就像刚才那个客人的草包儿子在同一个地方后知后觉。邱叙第一次见到了邱书文真的发脾气,那是带着激烈的情绪发作。和外边“传闻”又回荡到家里,被姜明珊笑着讲出来的一样。 没有朝茶几上拍巴掌,邱书文背对着邱叙的那只手自然垂下,但靠近茶几的那只手,砰砰砰敲了三声,低声问:“你知道她是你什么人?” 还好,敲得不狠。但邱叙的表情已经变白,脖颈挺直,那三声就像是敲在了他的脑壳上。 “我该做检讨。”邱叙的态度很陈恳。 邱书文点了下头,看了眼挂钟时间,收回手,走过来弯腰拿起邱叙的电脑包,往玄关走。 打开门,邱书文走前面。邱叙还没换鞋,站家里,对邱书文的背影说: “游鸿钰和我没关系,律师说了可以结婚。” 邱叙微微转身,身躯停在门后,刚打开门缝,就合上了。 邱叙看到他的眼睛细眯,目光闪闪,寒冷锐利。 他就近在咫尺,听到邱书文的呼吸转粗重,看到他侧过来的面庞发红,鼻翼因为内心的恼火而变大,牙齿气哼哼地咬紧,在腮上凸起来。 这种来时不妙的勃然大怒之前的沉默让邱叙想朝后退步,退出玄关鞋柜间的狭窄空间。 可是,他还没后退一步,就被邱书文一声“邱叙!”定住了,双脚牢牢定在原地。 他这时候才看到邱书文把身体完全面对他。邱书文的眼睛睁出有力的线条,是气愤地望人。邱叙不敢正视,更不敢躲开,有点惊慌失措。 邱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做错了多大一件事。 姜明珊这时候,穿着丝绸睡衣从卧室走出来。她取下面膜,去贴了贴脖颈。水润充满精华的脸上,手抹了下颌角边缘,问:“怎么了?”语气轻松,面容舒展,目光锋利。 你们父子俩,怎么了。 2.07:重影/阴影 衣柜门大开,游鸿钰跪着往里爬,手扫荡最底层角落。翻箱倒柜,像一只玩具熊被按住往后坐稳时那样,臀部会有轻松会弹。她重新分腿坐住脚背。 找到了。 她抬起来手来,这件是黑色底的。看了眼胸前的字母,哦,她叫照微送的。 “I AM YOUR FATHER” 因为她以前常对照微说,子不教父之过。 一年前,照微向她分享一张网图,横扛闺蜜在自己肩上的合照。游鸿钰放下手机,说那我开始举铁吧。照微有一秒的惊讶,然后一脸星星眼,故作女儿态地说,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拥有这样的照片吗。 游鸿钰以前就比较宽宏大度,不介意有点因为这样的白痴理由,还为了在这个孤寂到可怕的家里打发时间,开始陆陆续续举铁。 游鸿钰现在还可以更加宽宏大度。同样不介意去掐死照微。举了铁,研究清朝历史的人更好杀。实在不行,两个精神男人一块同归于尽。放弃疯狂购入言情小说,在照微的“传教”下开始阅读耽美小说,现在她们即将越过斑马线的时候,一辆满载耽美小说的货卡从侧面疾驰,碾死她们。 心思缜密,情绪娴静游鸿钰。她思索一番,觉得掐死照微的计划完美无缺,只剩尸体处理步骤有待完善。她觉得自己因为照微突发的中二心情毫无问题,就像多年前,照微在那间全是粉色的闺房,抬起小刀把她压床上那样。随后赶来的于璟在门外,惊恐,惊讶。 游鸿钰至今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照微要把她爹压床上。 * 邱叙回到住处,快速洗漱睡觉。 游鸿钰并没有发消息给他。他举起手机,大拇指划过屏幕,过往的聊天记录从下往上看一遍,又从上往下看到最底下,最后打字说晚安。 睡不着。 遂为他们的小家添置东西。 姜明珊这次是放他回来了,邱叙却回忆起,上一次和邱书文单独的争吵。 * 好不容易回家,准备吃上一口家里的菜。 邱叙拿平板和拓展坞,蹲电视机前捣鼓接线。 邱书文说他太磨蹭,邱叙觉得自己像在辩解,影响了邱书文看电视,叫邱书文耐心点。他们话语上就有些互相针对。 邱书文就直接出门去了。 姜明珊叫邱叙去厨房帮忙。邱叙在岛台择菜,择完一把葱,走过去,歪过抽拉喷头清洗。姜明珊的菜刀落砧板上,双手捧下肉,肉浸盖腌料。邱叙静候姜明珊手里的那把刀。想做饭却总会被各种理由阻止的刀,直到疫情在家,那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才解除。姜明珊直截取走邱叙手里等候的葱。问,和你爸怎么了。 当时邱叙没说话。 开始蒸,没别的事了,邱叙准备出去,十五分钟后再回来。 姜明珊却叫住邱叙,说:“你爸在影楼,去叫他回来吃饭。” 邱叙脸上立即表示不高兴,说:“不去。” 姜明珊忽然转过身,双手站在台前,变为面对的姿势。看起来是想和邱叙说什么,最后摇摇头,一瞬间有些悲怅,又很快消失,情绪很深:“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声音在厨房里微微回响。 换来的,是听话方静默不言。大理石台上,洗好的莲雾上,水珠在放大。 “我还记得,你八岁那会,当童模怎么问,你都不说累。早上在车上主动写作业,回来的路上在车里睡一会,睡前还要来和我们说晚安。我们只是发现你不害怕镜头,比起特教老师,你会听摄影师的指令。爸爸妈妈并不需要你年纪小小就去挣钱。那时候也没‘童模培训班’,这样我们交点费用,就可以让你在模拟环境里玩一玩。” “后来,你再长高一点——”姜明珊把手比到了肩前矮一点的位置,“你很怕黑,喜欢抱那盏月球灯在怀里睡觉。” “不当童模以后,你情绪要好一些。然后开始玩相机,玩胶片。” “十几岁,带你去捐书。你不知道信上写什么,但是会请老师帮忙。那些书,衣服都捐了,只有蝙蝠侠的漫画留下了。” “然后你的话就越来越少。” “你终于有了朋友,柏杨……你们总会避开大人,在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地方,聊很多话。回到家,也不会分享你和柏杨的话题。” 邱叙安静地听,还是保持温和的情绪。站冰箱前。 青春期那会儿,邱书文以为,邱叙叛逆期到了,就是要和自己爹对着干才行。 这父子俩的关系,长期是貌合神离的。邱叙表面上对邱书文言听计从,实际上他们之间缺乏深度的父子沟通。 邱书文不知道邱叙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或者说,邱书文甚至没想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下好了,父子关系更加貌合神离了。 * 他做了梦,迷迷糊糊间,自己又回到了父母的家。 他要搬走那架家里的钢琴,到自己租房里。 他走过去,慢慢地却腾空了。看到父母在钢琴前,以那块圆形地毯为起点,开始跳双人舞。他们和对方笑着,柔声说话。 邱叙看自己的手放键齿上,甚至能感触白键so按下去的感觉。他要转过头,笑着和爸爸说话。 下一秒他又站回圆形地毯前。房间空荡荡,只有整洁家具,钢琴前站了一个小孩。 小邱叙把自己的手放键齿上。小邱叙按了两个音符,麻木僵硬的表情变得松散。 这时候窗户外,雷闪亮天空,过了两秒,却没有任何雷声,室内变暗。 一点也不恐怖,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周围有一堵墙一样,隔绝着一切。 他颤抖着,才发现自己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 他试图离开,大门紧锁,客厅大窗户像游戏会做的那样,走近才发现隔着一堵空气墙。视觉到梦里超脱现实的视觉体验,来自第一次玩电脑上3d游戏后的梦里。他稍微开始感知,是梦。 他转过身,有了一点儿意识地走向自己的卧室门,打开。发现门边的镜子,衣柜旁边那块镜子,一个小孩儿,小邱叙,跪镜子前。手落下,仰头看他。脸上带血的交错三四道痕迹。 他再次跪在镜前,看到面庞更成熟的自己,手指在刮脸。 早上醒来的时候,邱叙觉得脑袋痛。 太有病的一个梦。 脑袋嗡嗡,耳鸣,像老师上课小蜜蜂的电流声,身体完全动不了,身体里塞满干草堆。 他没兴趣回味,看到游鸿钰连发两条消息给自己,晚安和早安。 高兴。他掀开被窝,空气微凉得让人立即清醒。 2.08:梦境头盔设备 头盔,依然是黑色的。 两个人工梦境的头盔,可以脱离重山医院里的其他设备使用,还是最原始的机型。 也就是说,内容还是以前的内容。 拿到家,还没拆,邱叙第一时间拍照给她分享。 游鸿钰和模特公司的对接人员最终敲定好时间。看到邱叙发来的消息,有点感兴趣。毕竟,这是让他们一上来,就那么熟悉的原因。 她不是会第一时间追随新科技的人。去年Chat-GPT出来,照微又在朋友圈传教,其中一句口号尤其受计算机系高校在读生追捧,“人工智能技术的变革接下来会引领一场轰轰烈烈的文本处理智能革命”。游鸿钰那时候才开始看基金股票,也对这支美股毫不在意。 现在看着头盔,有些跃跃欲试了。游鸿钰感到自己第一次离新科技那么近。一问,邱叙大学校友有那么一个寻觅创业商机的大佬。邱叙来帮助她,又体验了这项技术,扭头就给对方推荐。对方飞来,买下专利。 游鸿钰也不问邱叙在这一个过程里,仔细划分起来是掮客角色还是参与投资。她只是问了下,算我们这种欠发达地区,未来招商投资计划的一部分吗? 邱叙说,已经完全拿走了,知道的领导很少。 拿走,不仅仅拿了,后续的研发、关键零件生产、整体组装的产业链,移到了“更好”的发达地区。 这件事对重山的影响肯定是蛮大的。在重山的历史里,仅有的几类优质特产,是以周边其他城市甚至省会的招牌售卖。而在这之前,游仕谭和他在省会的同僚,作为临近“南方谈话”城市的地方政府官员,非常清楚九十年代中期,在那个不够稳定的制度环境里,政治气氛的紧张。九十年代末,游仕谭主导了重山市的招商引资,重山出现一整条轻工业,提振了经济。 邱叙听完了游鸿钰的想法,连歉意和精致的客套都不装,说:“这应该只能怪重山现在的领导只懂保守,不懂科技,还对自己的管理没信心。” 邱叙等了会儿,游鸿钰没再说话,他就简要介绍了下头盔:“之前有很多生成图像错误,现再改进了一点。” “人造梦境设备研发的重点,都在感官体验上了。” “那可以在里面内个吗?” 色狗。 “理论上行得通。用户隐私就是个问题了。取消用户信息搜集信息许可恐怕还不够,要关闭互联网络,改用局域网建服务器,这时候再启动人工梦境,内容就不会上传到公司的终端。”邱叙顿了顿,“我再找安全技术人员确认一下。” 邱叙话锋一转,开始和她耐心讲道理:“你觉得,现实里实际做过,再去梦里,非昏迷状态,那点增强感官体验的感觉,还能唤起你的兴奋感吗?” “很有道理。”游鸿钰忍不住点点头。 但人造梦境里的感官增强本来就很微妙,她或多或少地想探寻,这项技术到底能增强到什么程度。 游鸿钰说:“游戏里做爱,是挺淫乱的。淫乱,也不失为一种快乐。” 狗皇帝!天天只有酒池肉林! 邱叙在心里痛骂游鸿钰。 邱叙微微叹出口气,面容一如既往秀润,格外温柔的语气,对她讲:“我宁愿在现实里,完全不能碰你,只能看你把衣服脱掉,用身体折磨我两三个小时——干脆让我完全奉献自己,被你随便使用、凌辱。” 邱叙说话是这样的,语气通情达理又温雅,陈述事实一样的自然。 “凌辱”两个字,游鸿钰耳朵先麻了,慢慢感到牙根有点发酸。 “嗯。”游鸿钰似乎严肃起来,当即给予他答复:“还是这个更棒,棒到我完全没法拒绝。” 邱叙眼睛看向脚尖,食指屈起垫唇峰上,按住,按下去,大拇指捏下巴。面庞静默无言,眉目深微。 * 游鸿钰还没来,他在睡前先戴上头盔试了试。 还是没操作按钮。 梦里一进来,就是两座结构紧凑,精致美观的大厦。 在傍晚的霞光下,整座城市辉煌而毫无人气,座座大厦玻璃锡纸一般,反射着暗金光辉。 道路宁静,像是下晚班结束。 他走出商业区,地铁吱呜呜声传来,从身后高处,路面桥段穿行而过。他稳了稳西服领结,让温莎结在回家之前保持原样,即使现在他已经感到有点紧束。 雨后潮湿的空气缓解了一点缺氧带来的烦躁。皮鞋迈过小雨后的沥青下坡路,橘蓝灯光照在大大小小的水滩里。 他感到自己要去停车场,地铁在此吱呜呜叫着经过,慢慢变为高铁的稳重呼啸声,出现高铁站的播报音,混含着哨声。 工作人员戴白手套的手放下哨子。向邱叙走来,告知唯一的乘客,高铁晚点了。 接下来只有邱叙一个人,站在灯光出奇黑暗的站台。令人发抖的寒冷冬夜。 邱叙想,他应该是要离开这座巨型城市。 这个游戏精心布置了一切,结果一切都没有意义。如果是其他游戏,那一定具有线性安排。 如果这个游戏具有某种哲学或是美学上的意义,又谦虚地不指出,那他显然就像处于游戏平台试玩快2小时的关键节点,超过2小时就无法退款。 他抬头看了眼手表。过度拟真的场景常让人眩晕呕吐,他继续下去,多像抱着探索的勇气。而不是从未察觉的,期待呕吐。 邱叙回到了重山。至少高铁到站时,是这样告诉他的。 他的童年时代,大概是植物奶油的水果蛋糕、扑克牌、带条纹的运动夹克、滑石粉色的网球。 又来到一条哪都有的建设路。只是这条,他没见过。 路口有家门口做得精致的餐馆,游鸿钰疑惑又可爱地确认手机和门牌的时间。 应该是约会,他看了眼日头,还没到营业时间。 她走下餐馆阶梯,要往道路前走,他叫住了她:“你要去哪?” “我要去海滩那边的餐厅吃东西,又不是下海游泳。你喜欢的外国菜馆,要不要一起去?” 他没回答自己真那么偏好,吃外国菜。 等走到海滩边的菜馆,显示还没到上午的营业时间。 游鸿钰转过头来,朝他笑:“来早了,去看会儿海吧。” 阳光曝白,照浅了她的发色。他看了会儿游鸿钰的侧脸,才随她的目光看去,解放路牌已经到了尽头,是公共海滩。 海滩。游鸿钰似乎很高兴,所以他也跟上去。虽然他想到市区海滩,就觉得海水肮脏。 一些孩子玩砾石里的玻璃,一些大人穿着泳衣浸泡自己。 真正和游鸿钰走到沙滩边,邱叙心里又欣喜又冷静。 海风吹起尤利西斯之船的帆,吹起游鸿钰的头发,吹起她的肩带。现在又吹起了她的裙子,天啊,她为了这次约会,还穿了裙子。只要她穿裙子,他就是能准确估计到,她脚踝离自己的距离。沙滩凹凸不平,她绊了一下,他马上扶住了她。她抬起脚后跟,越过肩膀朝后淡淡一瞥,看了看鞋底,然后又绊了一下,这时候他压住颤抖的心,捞起她整个侧腰的瞬间就亲吻她。是漫长的拥抱,他们差点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掌控住了这样局面不变得糟糕,游鸿钰按着他的胸膛挣开怀抱,大笑着说,你吻得太用力了,要再练习。 她和他对视,肩膀以下,快速呼吸着。那是细腻的肌肤,即将看到法式方领裸露的大片肌肤,即将越过领子往下——他移过了眼睛。 他重新和她并肩散步,唯独这次,手慢慢搂住她的肩膀。 他们沿着沙滩走了很久,快到尽头。 沙滩正中,按规律间隙,栽了一米高的明绿棕榈。荒谬的设计。一米高,在这一颗棕榈后,立着高中的小邱叙。 按照别人的评判标准,这时候的小邱叙,是神清骨秀的。但邱叙知道再多伪装,她还是一眼看穿他的讨厌。 小邱叙即将朝游鸿钰走过去。 游鸿钰看到一栋沙子城堡,高且精致。看了左右两边,空落落的,她低声说着:“我们曾捡拾木棍……” 当她这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邱叙对梦的享受开始抽离了。 可是游鸿钰微微屈膝,手指顺城堡的围栏起伏,眼睛上下起伏。 邱叙转回头,在想怎么赶小邱叙走。因为这是他和游鸿钰的约会。这很重要。懒得质问小邱叙,为什么要用那么幼稚的方式,成功让自己和这些荒谬设计的制造人一样愚蠢。 如果是“边途”,李青燃,其他的什么人,他可以视游鸿钰的态度…… 总之,邱叙说:“游鸿钰会是你的。” 小邱叙毫无情绪地和他保持对视,说:“那我还挺厉害的。” “不,是她给了我机会。” “我现在几把很大,有一箱子调教道具,她喜欢这些。我还有一份目前还算稳定的工作,养得起她。”他继续说话。 “而你,只是一个脸长得好看,肌肉都没有的级部第一。” “你还摸过沙子?手太脏了,不要去和她握手。” 他离开小邱叙,再走回去找游鸿钰。 发现她不见了。 他走回了一开始的建设路口,都没看到她。旁边白色店铺外的木桌上,只有一沓扑克牌。 他拆开,数了下。所有红桃牌,有情色意味的牌都不见了。 他开着车,飘荡在城市里。 这辆车,游荡在城市里。像一艘海上船,从一个港口到另一个港口。了无牵挂,毫无依据,全无联系地在城市中巡视,一个孤苦伶仃的四轮机械。 一张海报飘到他的车窗上,写着:你到底想要自己去哪里? 他喜欢她身上的轻盈有力。 就是不知道她的轻盈有力,是否会不放弃自己。 或许是他的问题,要对她抱有那么强烈的期待,以至于变成某种对未来的需求。 暗恋痴想她的时候没想过,摇摇欲坠是什么意思,毕竟不可能拥有。 现在他时常都感觉自己摇摇欲坠。 2.09:不是我的裤子* 邱叙租的公寓门外一片安静,游鸿钰输入密码,换好兔子拖鞋,踏进户内。 后面传来厚重的门落锁声,行李箱的静音滚轮经过地毯,她为邱叙让出位置。 在窄窄的玄关地毯,邱叙已经蹲下,专注于擦拭箱体和轮子。 察觉到她的注视时,男人正抬起顶端提手,让一边轮子露出来。头也不抬,问:“箱子里有什么现在要用的吗?” “没。”她赶紧摇头。 换了拖鞋,她走向卫生间。脚抬起来,要放进厕所用拖鞋,脚又收回。 又折回玄关来了。 邱叙刚擦干净行李箱,箱子滑行过白净的瓷砖,沿踢脚钱瓷砖滑行,停稳。 邱叙没站起来,扭头看她。 她似乎犹豫了两秒,把行李箱拖过来,打开。 游鸿钰是舒朗大气的,一旦鬼鬼祟祟起来,过于明显。 行李箱已经分成两半,平躺在地面。 邱叙继续维持蹲着的姿势,微微挑了下眉。环抱的手放膝盖,微微侧头看她。慢慢地,他把头放手臂上,眼珠子里有点等待的意思。 他希望了解的态度固然很好,她却觉得实在没什么好交流的。迅速拉开中间层拉链,取走一小包蓝色塑料装物品,转身就走。 等他洗完澡,擦拭储物柜,就看到橱柜上,琳琅满目的她的物品之间,多出一包蓝色包装。写着:卫生厕所湿巾。 他走出来的时候,套上了长袖薄衫。一边捋着他那几根湿掉的额发,防止翘起来,眼睛看着那截毛,朝沙发那边问:“卫生湿巾是什么?” 先洗完澡的游鸿钰脱了鞋,双脚按沙发边缘,团着,手机放膝盖前。正按邱叙建议的,斟酌买什么投影仪。忽然放下手机,无声而恫恐地看他。 邱叙没懂,有什么事,他是不能问的。 他的毛巾从肩上取下,换上了一条居家的薄长裤,走过来。 邱叙诚心觉得,这下更得,好好请教一下她了。 游鸿钰看着他过来,思考了诸多尴尬解释,但眼下她选择了最简单的,让别人尴尬,问他:“你穿这么厚做什么?” 邱叙的脚步至于沙发另一端,坐下去,开始刷拉刷拉擦头发,懒得理她了。 游鸿钰又有点儿心里过意不去,对着空气大喊:“喔!今天的天气,是该穿长衣长袖了。” 她喊完,自己又尴尬了,与此同时,听到邱叙不咸不淡的笑声。 邱叙洗完澡要做饭,说买了一些新东西,叫她看看。都是为她添置。 小东西很多,大的还有新的定制衣柜,因为卧室比较小。至于客厅落地窗前,多了一把椅子。 厨房离客厅稍远,还是凹进去一大块的位置。她观摩冰箱贴,打开门,取出一瓶橙色果汁。 拿起一个新的冰箱贴,贴到中下位置。 邱叙转过身,微微侧头,看了眼她,继续握着平底锅。 大概他这个人和谁都礼貌又疏远,和厨具也保持最佳距离。她向他递去,喝了一口的果汁瓶,试图进行一些互动。 邱叙平淡摆头,似乎还维持着若有若无的厨师威严。邱叙拒绝她递来的果汁,理由是,这种味道专供她喝。 男人宽大的手握着锅柄,让锅里的黄油摆荡。 游鸿钰看了会下锅,看了下他,开始说,住在这里,房租全部她付。水电和生活费用他付。 邱叙立即把火关了,转过身来,朝她展露足够安抚人心的笑,微微勾了下背,对她说:“不用。”她现在两个月的“工资”,才足以去缴纳这间公寓的租金。 游鸿钰还是一头雾水,他稍微曲下膝盖,很认真地和她微笑道:“真的不用。” 邱叙忽然想起来什么,拿起手机。返还她之前住的三个月,那一半租金。 游鸿钰没要,问:“为什么还多了?” 邱叙手指捏着手机侧面,微微随讲话举起,维持亮屏状态,整个人清清朗朗的,说:“我从我的钱里边,拿去买了这点基金。赚了一点。本金和收益,你现在都得收下。” 游鸿钰摆摆头:“那给我收益的一半吧。”她看了看手机屏幕,惊讶地抬了下眼皮:“你好厉害,我都看不懂……只是不抢国债了。” 邱叙笑容清润,听她讲完,眼珠子带着某种深度看了她两秒,保持着微笑说:“那你不也是很厉害吗?从什么时候搞这些的。” “大一。”游鸿钰顿了顿,脸忽然皱一块儿,显示出她这样的性格,才会对某些事不太满意的态度,说:“有次定好闹钟要抢,上课的时候响了。老师罚我,下次上课给大家发糖。” 她说话时神态变动着,眼珠子却始终落邱叙脸上。 偶尔地,果敢自信,也可以发音为,“刚愎自用”。 邱叙全心全意只想夸奖她,毕竟这是游鸿钰,当时在那个场合,肯定有很好地应对。 在他心底,他感谢她不会因为自己崇拜畏惧她而嫌弃还来不及。 “我给家里亲戚做代持人,也没拿一半收益分成。”他们讨论了一下,收益上分四六。 “说回房租的事,”游鸿钰又抬起头看他,轻声说:“在我工资没那么高之前,水电煤气生活用品我出。”她开通了亲情付。 邱叙张了张嘴。游鸿钰在这一点上语气很好,态度相当坚持。 邱叙是搞不懂的。 考虑到她懂分配金钱,而不是要玩什么养自己男人的抽象游戏,邱叙逐渐在未来的模糊里,对自己角色明晰起来:她的后盾。 这是即将走向岁末的一个宁静夜晚。 高楼外的景色,对于游鸿钰已经有些熟悉。上次来住,邱叙看着她眼睛看的方向,告诉她,自己知道的地标和大楼。仿佛两人都是精神港城人。 共处一室,不凑那么近还好一些。 几乎在被邱叙抱住那一瞬间,她就没动了。厚膀子厚腹肌,还有点力度,才能压制住她,但是又很温柔,游鸿钰反而怕了。 邱叙感觉她又紧张了,稍微放松一些怀抱,尝试着按住她肩膀,她没什么反应,他脸凑近一下,低声说:“抬下巴。” 抬得还是不太够,邱叙走到她右肩,左手手抬起她脸侧,稍微屈膝,亲了一下。 吻了下,倒是乖一点了。眼睛乖乖地看着他。他用拇指拨开她的头发。 邱叙不单要搂她的腰,搂着搂着就往衣服里面钻了。摸了会,空闲的那只手,轻悠悠掀开她的头发,咬了下她的耳朵,舌钉煽动了下她的耳垂,听到她叮咛了,相当轻的一声。 稍微塌落在他半边怀里。 邱叙的喉咙划了划,没说话,看来做后盾就是能暗爽的。 她觉得自己双手悬空着不知道往哪放,还眼睁睁看着他的手顺着她的肚脐往下滑,大拇指带着力道按住肌肤。他的手掌轻松摆动,中指开始揉弄,用力。 他低声喘出气声来,蹭了蹭她的面庞:“裤子脱下来点。” 语气温和得很。 她没说话。须臾,她的手往后,开始倒着手,揪他的裤子。 薄薄的休闲裤,裤腰卡在他胯骨上。 他笑起来,耐心的声音里又有点儿漫不经心的指向,说:“不是我的裤子。” “没人看得见。” 她把手按在玻璃上,眼睛往左下方看去,那下面就有一家酒吧。现在是没人。 邱叙这个人细想起来还是挺让人害怕的,讲话做事时时刻刻都礼貌文雅。 游鸿钰也不太像个人,在干这种事的时候,他一直这样,她觉得会有一种,奇异的不熟悉的快感,但那个陌生人又确实是自己干干净净的男朋友。 他把她的手往后,反剪到她身后。现在为止,下半身就没紧靠着她。 他还没要她趴,她自己就趴下去,邱叙看了会儿她后背,隔着衣服,眼睛好像能穿透什么,和她有商有量起来:“术前不能剧烈运动。” 她终于发话了。是转过半边脸来,确实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说:“真的……就蹭蹭,不进去?” 哪是调情,是挑衅。 大概有两秒,两人都没说话。当邱叙深深收息,她才意识到不妙。下一秒,扣在腰上的手忽然死死扼住她交迭的手腕,速度很快,她立即想逃,他长手一扒来就压住她的肩膀,把她完全搂到怀里,不准她动。 等她老实下来,撬开她的狗牙,三只手指就把她的嘴巴塞满了,他的小拇指就试着钻进去,钻不进去,有一搭没一搭滑着她的脸颊。按住她不老实的舌头。 她的手又抬起来,压住他的肩膀,换来的是他借势环住,她感觉邱叙真要在这里把自己裤子扒了。 “去、去卧室。” 下一秒她就尖叫起来,邱叙蹲下去直接她横抱起来。她发出小狗一样的意义不明的狗叫。 2.10:舌钉* 柔软的床铺,换了新的床单,还是那个香味。 邱叙一上来就把她睡裤和内裤脱了,在她屁股下边垫上一大块毛巾。 他把她腿扳开,看了一下,伸手拨了下水,脸上有些毛躁的神色。 她伸手要薅他的头发,他跪着爬过来,俯身过来看她。目光幽微又冷郁,面色暗含着窃喜,不太正常,显然还沉浸在刚才举起她,被她暗含夸赞意味的尖叫里。嘴巴又抿得紧,胸腔鼓动着。 忽然,又向她伸出舌尖。她笑了下,眼睛从他胸腔移到嘴,看了一会儿他的舌尖,孔位恢复得很好了。今天到港城的第一件事是拍摄,邱叙下班来接,微信上没有例行的“看舌头”, 他换了一颗从没见过的舌钉。看起来是平底圆盘的,相当紧实地贴着他的舌面。 邱叙的眼神带点情绪,她以为是要舌吻,抬起头来。 但是下一秒邱叙的头就往下去了,力道还是有点大,整个带点厚实充满力量的身躯一瞬间往下时,她惊呼起来。 邱叙按住她抽搐的大腿,按住她不安的手掌。两人的双手交叉,放到她渐渐分开的大腿上。 邱叙开始埋头舔穴,轻轻的,干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落她的阴阜上。他凑近亲,亲一下顿一下,含下阴蒂,离开之前用唇纹磨蹭。 她哭起来了,想……想试试被那种舌钉……脚跟焦急敲击床单,不断按压传菜铃。 她的手松开了,邱叙手掌上下摩挲了一会她的腰到大腿弯折的部分,眉宇里柔软得让她害怕,摩挲力度也是,她害怕得腿间开始轻微抽搐,问:“怎么了?”邱叙抬起头来,看着她,低语着说:“好漂亮……” 大拇指按住了她的花蒂。她脚跟收缩带着小腿踹了一下,大概是把传菜铃踹下床去了。 刚才已经揉开了,硬得很快,他直接上手揪起来玩弄。 小穴一直不停地抽搐,邱叙的另一只手的中指毫不吝啬地插进去一点,小穴含着动了动。 他感觉自己今晚把握不好可能真做。下一秒他轻轻抽出手指,掰开穴眼,按在穴外,舌尖绷劲力,从穴眼,从下到上,猛地含嗦起她的花蒂。像在恨她。 她娇喘起来了。邱叙的舌钉,比他的舌头还硬一点,但又很平整,会稍微随他舔弄的角度,用圆润的金属边缘磕到阴蒂。很奇异的感觉,她觉得双腿突然发虚。 邱叙又用柔软的嘴唇开始蹭她流了水的瓣肉,发出享用一般的声音。一个大男人,平时吃饭敏捷又安静,声音还没兔子嚼草的大。 现在水声和唇舌声啧啧得简直下流。她爽的敲击枕头,敲击自己头,下肢任人摆布,下压上半身,敲击自己的肩胛骨。忍住了谩骂他的冲动,伸手去按住了他的头顶。 邱叙立即撑住自己结实的肩膀和手臂,垂下头,让自己一个劲地任由她按压摆弄。不断有水从小穴里喷出来,一开始邱叙会把这些水涂抹在她耻骨间。邱叙要配合被她按压着鼻子划弄花蒂,喷出粗气在穴外。 她的屁股稍微往后躲,他立即把头往前撑一点。邱叙伸出一只手指插到穴里,直截而发癫,花蒂抽搐起来,她整个人都不动了,按住他后脑勺的手力度也不见了。 他张开了嘴,含嗦着她的花蒂。舌尖打着转抚弄。舌头又厚又热,灵活得可怕。中指还在穴口插了插,水流在指尖的感觉太明显,他的大手整个按住她花阜,大拇指按在花蒂飞快磨碾,嘴巴对着拔出中指的穴口,舌头进去了,摆动着淫邪地挺进,里面的穴肉欢迎他的到来。他含下了好多水,从嘴角流出来,有些甚至喷到他脸上,微微翁动的鼻翼边。 喷出的水淋到他脸上,他立即闭上了脸,她尴尬起来了,他随便摸了一把就乘胜追击。 她开始说一些胡话,邱叙听得出来,从狗语翻译成人话,大概是:她感到很抱歉。邱叙刚抹完脸,朗声笑起来,说没事,没事。再后来他不再说没事了,开始说好色。 绵密的快感她不太受得了,合着双腿把他往外挤。邱叙很快收回舌头,目光幽深地开始观察她。 她休息了一下,再次把自己大腿往邱叙肩膀上放。 邱叙觉得自己再次得到重用了,按住她的大腿外侧,抬起她的下身舔了起来。最好还是要把她舔到这张嘴巴离不开的地步,往后余生被任何一个男人舔都感到没劲还是邱叙好。 邱叙更卖力了,技巧一个接一个来,舌头奸进去左右大幅度摆动。她的水太多了,整个人虚虚浮着腰,又被他的鼻子嘴巴压回床铺上,整个人高亢、害羞、享乐。她最后操了他的嘴唇一下,哆嗦着,身体往回落。 邱叙愉快地抬起头来,咽下水,眼睛干净又明亮。 他的嗓子清亮,语气欢欣,问她:“还要吗?” 她的脸比刚才红多了,浮在脸颊,目光接近无神,闪烁着属于她的快乐。在遥望着他。 他的小腹一直都又涨又麻,现在,她整个人又软又完全舒放。他伸手解开了她的睡衣扣子,她也任由他这么做,好漂亮,在颤抖,完全给他看。仿佛下一秒他握住她漂亮的腰,压着自己的东西头部插进去也不奇怪。 邱叙看了一会儿她的脸,最终叹息一声。爬回去时跪得近一些,双手捏她的乳尖,手指先拨弄了一下,等到她胸口开始发颤,开始掐,继续埋头,匍匐在她腿间。开始尝试新的招式,轻轻转着牙齿咬。穴肉花蒂被他玩得软烂了,温热又潮湿,他放任自己堕落地藏进去,整个身躯趴到床上。 他这样堕落了好一会儿,她的脚掌有一搭没一搭按住了自己肩膀,偶尔张合着,踹了一下,他手掌抓着她的脚趾,手指穿过她的脚趾。大概是被舔得很爽,她的脚趾张合,前脚掌更用力地踩自己掌心,他按住向前掰了,虎掌圈住她的脚弓,近乎钳制式。他往前顶了最后一下,放松地喘息,停息了。这时候,头顶,传来她不咸不淡的关怀声:“邱叙,床单也能蹭射的吗?” 半分钟后,邱叙双腿是跪在她喷水的那块大毛巾上,裤子脱了。 裤子……胯裆下他弹道的位置,一团。 游鸿钰就在对面,双手举起,看了下,明明彼此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要说上一声“喔”。 裤子放在了一边,但没一个人先动,先说话。先前悠扬又快乐的吟哦舔吃声没有了,卧室内安静得可怕。 他脸上有些压抑和隐忍,还鞠下去一点。虽然脸庞还带着没消去的欲色。 脸有点儿紧绷,额角青筋有轻微的起伏,遮在散乱的额发下。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跪得比武士还好看。不过他这件长衫就比较文气了。大概是不想弄脏上衣,他卷起来一点,压在一只手肘下。腹肌的最后一截向她袒露,大腿紧绷,连带射精后还翘起的明亮阴茎。 赤裸,直白,又老实。 游鸿钰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对劲,性欲忽然就占据自己大脑一样。 不过气氛里还是有些严肃和沉默。 游鸿钰觉得有点儿滑稽。 在他面前的游鸿钰,一只腿折着,握着自己竖着的那条腿,正以某种近乎诡秘有趣的眼神看自己。 一开始他想静默地等待她的审判,心里七上八下,但过了许久,她都没说话。 她发现邱叙又有点儿呆了。不是大脑空空的呆,而是徜徉在他引以为傲的秩序面对她时的呆。 一般她是会规避和呆子进行深度沟通的。 她决定和呆子男朋友先沟通,三句话。 “你想表达,你能接受我羞辱你,说你是变态,”她琢磨着,说:“但你不希望我说你恋脚是变态。” 邱叙边听,脸色浮现焦急之色:“不是。” “那是什么?” “我就是变态,我恋的是你的脚。”他说得很快,又恐惧地躲避她的视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还是不太能相信。 游鸿钰毫无所谓地看着脚趾,随自己的控制松散张合。 邱叙看她先陷入短暂思索,很快地皱了下眉。 下一秒,邱叙嗓子和牙齿颤抖,气在牙齿后挡着,发颤着说:“我、我是变态。” 游鸿钰忽然转头。大概是他求怜的态度过于明显,想建议他不用这样。可是,现在又是在床上。她知道邱叙穿上衣服不会讲这种话的。 邱叙看着她微微张合的嘴唇,身子慢手慢脚地往床面爬,把脸放到了她脚边。她静静观摩他要做什么。她的放任,在接下来,使得他可以让整个身姿爬下,弯曲在她面前,向她袒露紧实柔软的侧腹。光滑的侧脖颈晃动,睫毛青涩又内敛地垂落,极具沉静和依恋的目光落向她的脚。 俊朗还高傲的一张脸,怎么会露出这样,驯顺的表情。 受到别人的夸赞过多了? 他双手要微微捧起她的脚了。她看到他侧脸,耳洞前到太阳穴,那么空白。 出于某种难以控制的直觉,她抬起一只脚,踩到了他的太阳穴上,踩住了。也经过皮肤,感触到他的颧骨最顶端。 心怀“这是策略”的怀疑,使她更加用力踩下去。 邱叙快乐了,彷佛毫无反抗地,微微笑着。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把脸偏到一旁。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脚掌,但最终,他只是垂下手肘,放在了床铺上。 邱叙什么话都没说。毫无抵抗地向她臣服。 游鸿钰内心感到极度的羞耻,眼神却一直静默无言地死死地盯着,检验着什么一样。 ——更该死的是,她竟然又起了一点性欲。 她会有种诡异的感觉,好像自己其实在被邱叙控制。接下来要直接、用力狠狠踹他吗? ——可是她说过,不会家暴的。 她不喜欢被控制。静默里快感却依然在蔓延,她甚至调整着姿势,交叉的小脚踝遮住腿心。诡异的直觉促使她以某种半轻半重的力度,脚背脚千掌,刮他的脸颊。 她看了会儿他的幸福微笑,轻声说:“现在我们一样变态了。”或许,她该再诚实一点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了。 邱叙那宽厚的臂膀晃了晃,更加往床面抵过去。他眼睛之下的三角区,一片干涸的湖泊。 2.11:你不用抱歉。 入职比游鸿钰想象得顺利。 工作室人手少,两个摄影师也教一点,就是忙,很多细节上的事,游鸿钰得自己琢磨。 邱叙不需要她陪去医院面诊,回来说:“我主动和医生扯结扎的理由。拿自闭症的诊断书给他看,说这是遗传病,养育一个这样的小孩儿,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你没病。”她说。 他怔了下,男科医生当时也说了类似的话。 游鸿钰在他怀里,环抱了会儿他硬硬的后脊。平淡地想着,结扎一年内复通,对他以后生育没影响。她觉得自己在竭尽所能地,替邱叙想着后路。毕竟她比较能折腾人,一两年内他应该清醒点了。 面诊完就是手术,游鸿钰试图在刚工作的前几天,和邱叙上午的手术之间,找到时间来做陪护,很多项检查得做。 邱叙觉得没必要,因为手术足够安全。叫她不用担心。 游鸿钰最终还是请了事假。 检查结果全出来,需要两个小时多一点。 等候手术时,她就一直在说一些有的没的,她大概觉得,这是关心自己男朋友的行为。 邱叙一开始还笑着和她聊,慢慢地,不接腔了,因为发现了不符她性格的表演。他和其他等候的大丈夫一样,没有小男人的屁话和焦躁。只是他们的年纪稍大,一般都有妻子陪。 他进了手术室。 游鸿钰的眼睛穿过手术室正门的玻璃,他拐进换衣室的门口。她转头,和这里的男人女人们对视,她有点尴尬,有些类似于拍照时抬起的膝盖。快速坐回原位。 邱叙躺在病房,休息了二十分钟,医生看了一眼,就可以走人。 结果游鸿钰和她说,她请一整天的假。 她很清楚他的手术流程,做完手术就回去上班。 邱叙一瞬间都不知道训她什么好。这半天,她变得尤其琐碎、担扰。 回家太远,午餐找了家邱叙眼里干净的小菜馆,邱叙说想吃点清汤馄饨。 整个店白净得了,天气清凉,白瓷砖的墙面最顶角上,店里的风扇正休工。 邱叙低头吃馄饨,问:“要是你工作搞丢了怎么办。” 她微微笑起来,转头看着自己的红油馄饨来了,对老板娘说谢谢,说:“助理工作本来技术含量就低,我面试的时候,所有人最关注的,都是我社媒上独立摄影师运营的经验。”她想了想,“我请事假也扣工资,他们人都挺好说话的。” 邱叙看了会儿她,抬起左手,长袖往后落到手腕骨后一点,捏了捏她的脸。 走出店门阶梯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下馄饨店名和路牌,说:“味道不错。” * 之后几天,游鸿钰开始慰问他的创口。创口相当小,用医院给的创口贴好,及时换就行。 洗澡比较麻烦,他只用帕子擦擦。第五天,他伤口没坠胀感了,想洗澡想得浑身难受。 请游鸿钰怎么帮忙,游鸿钰就怎么做。 一般来讲,这个家里,洗碗清理整理熨烫的事都是他做。 偶尔他也帮游鸿钰手搓打底衫,他觉得这是洗澡后顺手的事,但游鸿钰在发现的时候严词拒绝了,最后他还是洗了。但他永远不知道,游鸿钰会在以后,时常回想起这件事。 他觉得游鸿钰做饭的效率不太城市化,所以做饭还是他来,三十分钟就能在周日把下周的健身餐做出来装盒放冰箱。 阻碍他没真的完全把做饭也包下来,是游鸿钰走到厨房,和他说,“我妈妈什么家务都没做过。” 这是邱叙第一次听到游鸿钰,向他提及,她的“妈妈”。 外边天色有点暗,厨房主灯还没开,因为还用不着,冷风顺着防止人跳下的方栏杆刮进来。 即使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这位,她外公那边的人,邱叙刚张了张嘴,又止住了。 他觉得,得先等一下。 她抽泣了一下。 他知道,但没做反应。就那么从料理台转过身来,像是看又像是等她要说什么。但她没说话。 他想看清她的表情,走去打开了灯,与此同时听到抽噎的声音。 那是完全收息住,控制自己不再哭泣的感觉。 所以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在冰箱前,她贴了好几个冰箱贴的地方,她有点不安地看着自己。 他确认了一会儿她的表情。那么可怜,那么悲伤。 他这才低头,摸了摸她的眼角的泪。他感触到她的悲伤,某种愧疚让他想把她搂进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提到她妈妈。 他在游鸿钰的葬礼呆的那几天,一直有留心她撑不撑得下去。实际上她没有表现出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滴眼泪没掉,忙于应付宾客,除了精神偶尔有点恍惚。在所有事务的处理里,她的判断力一点不减。 他觉得,她很厉害。 李青燃也发现了她的厉害。 李青燃,那个多愁善感的弹吉他的文艺青年,只能忍这么多年,又不好向一个女孩子发脾气,只能转而向他倾诉、发疯。哦,李青燃,倾诉、发疯,关他什么事?邱叙只感触到了游鸿钰的过人之处。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交往以后,邱叙只见过一次她悲伤的哭泣,他能确定,就是因为听到他和妈妈打电话。 现在,他很快就搞清楚了:就像自己和邱书文貌合神离的父子关系一样,她和自己妈妈的关系也很奇怪。 但他俩会是同一种小孩。永远告诉长辈,自己爸爸和妈妈都爱。乖小孩,长大也如此。 他们永远没有一句怨言,何况他们的父母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真要有,邱叙的青春期,会因为父母不停地夸奖自己考得好,突然就考得很糟糕;游鸿钰这个“社交小能手”,在考上大学以后,某次又要充当父母沟通桥梁的时候,和父母甩一句,这是你们俩的事,建议你俩说,不要和我说。 所以,对父母养育出现的错误,他们也照单全收。邱叙自认没朋友,互联网就是他的朋友,他过于活用屏蔽功能,屏蔽着每一个张口闭口有毒父母的人,他屏蔽着每一个他觉得无关的人的情绪;游鸿钰会从好朋友的口里,听到好朋友早年见过,给她印象很好,也为好朋友做过好事的同龄人,背后其实有个糟糕的家庭。游鸿钰刚开始听,就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有点什么相关的小小的人脉。不过这次她耳朵里的故事讲述者,讲述方式更直截一些,“拿铁饭碗,不过是烂人的爸;不会离开烂人,也没办法自食其力的妈。”游鸿钰听完了,开始向对方感慨,“能自己离开父母老死也要说‘落叶归根’的重山,养活自己,已经很厉害了。”然后游鸿钰会询问对方的具体职能岗位,尽量帮他们问问自己的朋友,为他们后续求职寻找帮助。 游鸿钰觉得,现在的邱叙给她的感觉,有点儿奇怪。安全,可靠,高大又诡异。 他手指摸了摸她的脸颊,她身体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躲了以后,她自己才反应过来。 邱叙低声问她:“小狗为什么哭泣。”声音温和,平静。几乎没什么感情。 “我很抱歉……”她擦了擦眼泪,邱叙继续往前,把她堵到了冰箱。 她的头快撞到了冰箱贴。他伸手垫了下她的后脑勺,她眼睛似乎往他抬起的手下看,要走的感觉。 她身体本能反应就是想走。 但很快,邱叙的表情又变得很悲伤。 “你不用抱歉。”他的手收回了,开始低下头,说话柔和地,开始哄她。 游鸿钰看了下邱叙的眼睛,思考某些相似性。 那就是几乎没什么情绪的。又不是冷漠,也不是愚钝。 她是近乎以一种别扭的感觉和他拥抱的,和他说:“反正我妈妈从没做过家务,我试过理解我妈妈,和她说话,但是她真的,从来不理我,试过好多次……” 可是妈妈已经去世了。母亲有个好像很了不得的爹,母亲挂个闲职工作,左右有和她一起从小长到大,支持她却始终了解不了她的兄弟姐妹,工作家务全部包揽的丈夫。妈妈很奇怪。这就是游鸿钰对过去的见解。没什么社会地位的家庭妇女都羡慕母亲,游鸿钰永远都觉得母亲活在一片茫然里。游鸿钰也渐渐知道,妈妈是一个没什么情绪的人。 邱叙闭了下眼,不确定她这句话有什么深意,是不是要牵涉到她外公那边,立即打断:“不是你的错。” 游鸿钰忽然有一点讨厌邱叙了。 那种仇恨过于抽象了,使得她近乎颤栗于自己的扭曲。她年少的时候,因为这样的仇恨,不断欣赏着杨兆楷辰的崩溃,直到他完全没办法比过自己。其实,强烈的负面情绪从来不会是长期学习进步的动力,热爱学习本身才是。所以杨兆楷辰的崩溃,必然是抑郁式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 而邱叙曾毫不吝啬地表扬她,早走出杨兆那条路了。 很快,她变得理智一些了,以认真又执拗的语气,问:“你不想尝尝我的厨艺吗?” 邱叙愣了下,笑了。先点了下头,才说:“想的。”想了想他又说,“偶尔,周末,就够了。” 她也没告诉他,她的妈妈结扎过。 邱叙也没告诉她,姜明珊生自己的时候,让邱书文陪产,咬了邱书文胳膊牙印。“很难消下去。”有个长辈对这么邱叙说。邱叙不懂,跑去问邱书文。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展示出这道牙印,以某种勋章的语气,看起来精神矍铄。邱叙后来亲自在产房门口,见过三姨夫(姜明珊的妹妹的丈夫)手臂上的牙印。那年邱书文五岁,富余想象力的内心,自此开启了漫无边际的“恐惧母亲”。 他很喜欢和游鸿钰的交流方式,她不会让自己看不懂。她还会引导自己,又充满耐心。她的关注和其他人的都不太一样,她从来不会嘲笑自己。他是有些感性,富余想象,游鸿钰能很正确地,把他当做一个感性的男人来看待。 他内心还充满了很多活力,想向她展示,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服从她,毫无痛苦地服务她,毫无疑问地取悦她。在她手里变成有用的东西,又不被滥用。 邱叙能明显感觉,游鸿钰在接下来的日子,对自己不太一样了。 她更重视自己了。 邱叙没想到,自己这点付出就让游鸿钰对自己有那么大转变。她有点儿体恤自己。 他好像知道爱情是什么感觉了。 -- 不要骂我骂文艺青年嘤嘤嘤,因为我就是文艺青年。 最近在social,上课,志愿,整理读书笔记(为了论文),还在预备实习岗位的学习。业余写了一些杂文,遇到了好编辑(间间断断投了十多年才发现那么一位)。前阵子拒绝了(不是婉拒)去导师家给她带小孩上英语课,和同门师兄说理由,是那个小孩儿“have egos”(笑)。反正我给奴隶主打的工够多了,谁爱干谁干。我的工作学习作息比医工科正常一点,不像在越南工厂,勉强算是浸润在一些智识美的环境里感受最后一点人文主义的光辉了,反正毕业之前得多多实习,不然现在国内的越南工厂都不招我这种文员的。 今晚还有两更。 2.12:静坐的贪婪 邱叙回家有点晚,心情还不太行。 游鸿钰和他聊了聊,才知道他的工作方式有些累人。 邱叙的主要工作是做分析,他知道自己是小组里业务能力最强的,一个人顶得上三个人。 最近的这个项目,到了制作分析报告的结尾。 里面有一些属于其他组员的杂活儿,文书措辞不够细致,他直接替同事改了就上交。 他经常这样,时间久了就感觉不对。其他组员交的时间还是慢,虽然卡着死线是一种传统,但他本人不喜欢这样。 他自己的工作能力一直在进步,这个习惯,从大学打比赛做小组作业到现在,就一直有改。等到了非常重要的项目,最后交付上级文书的阶段,他又会去检查组员做得重要部分有没有纰漏。 邱叙是困扰着说的,慢慢又郁闷起来,游鸿钰大概是很少见到一个知道自己优秀的人,真诚地困扰着,近乎怅然地和她对话自己的工作小困境。 邱叙的眼神,似乎还有些什么慎度彼此的不同。 而她听着听着,竟然也和他一样,做出怅然的表情,说:“我感觉你都快自闭了。”压着舌根的,压着下嘴唇说话, 邱叙眼睛有点亮,更加专注地看着她,说:“是啊。”他好像更困扰了。 游鸿钰问了下,他们团队职级晋升的安排。然后说他完全可以不用帮同事做那么多的。建议他用友善一点的措辞,在小组聊天里,替同事一条一条指出来。 游鸿钰想了想:“你还可以稍微关注下他们的工作状态,可能他们确实有些短板。” 毕竟,不是每个组员,下了班,都会像邱叙,继续钻研工作相关的事。 说完以后,游鸿钰有点停顿,发现邱叙接受得很快。 聊着聊着,她也知道了,他之前是用年假来追自己的。 然后这次交报告稍微晚一些,领导就提了他一句。 她分析一通,被发作的原因,更多是邱叙打了个舌钉,以前会和公司联合的合作项目宣讲,邱叙的部门领导会让他也参加。 现在,邱叙的嘴巴一张,多少有点影响这类公司的形象。 邱叙放在沙发靠背的手放下,淡淡摇头:“我从来就不喜欢做领导类的工作。让我汇报工作是必要的话,我可以讲,其他的算了。” 游鸿钰说:“我感觉你们部门的领导是有点重视你的。” 邱叙微微蹙眉,陷入深思。 他思考了一会儿,游鸿钰看他心情好了,准备去洗澡。 邱叙上身前倾,一只手抓住她手腕,她转身,很快走到他面前来,就松开手。 他直接搂着她后背,头发蹭了下她的腹部,抱了她一会儿。 游鸿钰能感觉到什么的,低着头,用某种温柔的提醒语气,说:“关于你的工作,我懂的也不多。如果这些很简单的猜测能帮到你的话……” “非常有用,非常感谢你的建议。”他抱得更紧了,双手完全环抱住她的腰肢,声音沙哑地说:“抱会儿,充下电。”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第一时间抬起头来,皱着眉疑惑地看她。很快,他又把头埋回去了,任由她拨弄着他的头发。 邱叙才慢慢反应出来,部门领导重视他这件事,可能会对他们的未来有什么影响。 或许他们的爱情就是这样,甜甜蜜蜜的,又让人不安的,黏合在一起又有可能完全分离。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可能正常成年人的,完全平等的恋爱,就是这样,让人不安。他已经开始感触到,自己静坐的贪婪。 他让她坐到自己大腿上,理由自然不明:让他也抱下她。 “我得去洗澡。”她站着,这样说。 平静的语气。 邱叙低头,看她的双腿,迟疑着,最终坐在自己大腿上,甚至是双腿交迭的。他伸手搂住了她的后背,让她坐稳。他当然不会立即脱掉她的内裤,让她试试摩擦自己大腿。奇异的鬼火在他静坐的身体里冒,要求怜,疯狂地,用做爱表示出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姿态,在她眼里,是否会很可悲。 “你伤口怎么样了?”她问。 “昨天都可以健身了。”痛感已经减轻很多,他顿了顿,感到她没动,说:“再过几天……就需要把输精管里遗留的精液全部导出来。” “我知道。”她站起来,低头亲吻了下他的面庞,清爽干净的俊脸,神情艰涩地看她。 邱叙目光又眷恋又压抑得可怕,低垂在,他的额发下面。 她是快活小狗的模样,微微蹲着膝盖,双手放在膝盖上,和他眼睛持平,对他说:“我会帮助你的,你想怎么用都可以。” 过于善解人意,邱叙也不知道怎么被刺激到了,按住她的肩膀,直接用力地亲她。舌钉摆弄她的嘴唇。 被他极其发狠地亲吻,她看着他慢慢坐回沙发,一瞬间又变得很悲伤。 当游鸿钰感触到邱叙的那种悲伤的时候,她心热了一下,继续和之前一样平静地问,“你喜欢护士装吗?” 邱叙大概觉得自己听错了,神志变得严肃一些:“什么?”声音微微提了一个度。 她转了下,向他展示自己的身体,平放的一只手掌侧卡在大腿中部:“这个长度?” 邱叙确定自己没听错了,就是情趣制服。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当一个病人。因为她就是在把自己当病人了。 她已经轻轻地把手放到接近臀部的位置,不能更短了,问他:“这个长度?” 邱叙往沙发后坐,收回涣散的精神,低声地,有点冷的语气,命令她:“去洗澡吧。” 大概同居,在他们之间,是会有这样的问题:到底什么时候亲密行为才算合事宜。 等他们洗完澡,邱叙叫她去卧室,她也很开心地过去了,不会是又要带着怒火舔她的穴吧。 她走在半路,光是想想他那样可爱又带点冷气的脸还有舌头,就有点湿了,今天邱叙的舌钉……是带杆子的,上面顶着一个圆润的钛钢球。 卧室里,邱叙换了一件黑衬衫,解开了两个纽扣,像松柏一样的男人,疏松又冷淡。 他站在床边,一只手握着红色绳子,另一端缠绕着,在床铺上。 非常非常长的红色绳子。 邱叙抬起头来,和她对视上的时候,他的眉目有点威压的意思,干净的双手指并拢,指向床铺。 她的脚步顿在门口。 邱叙有一点紧迫起来,那是咬着牙,相当低的威胁声:“进来,坐到床边。”他没直接走过来,像是对在这个屋子里逮住她完全有把握。 她心里有点兴奋,心跳一直在快速飙升。 邱叙看到她嘴角根本压不住的小狗一样的欣喜,眼珠子却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坐到床边,这次她没有主动诱惑自己。也没有因为追求新奇而擅自发言。 “很好。”他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2.13:束缚* 被绑,这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东西。 她只知道把邱叙绑一下让她很快乐,她的快乐和征服欲是高度相关的。真正涉及绳子的部分她是不了解的,就像此刻的邱叙。她完全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邱叙走到她对面,或许是气氛过于紧张,她甚至忘了观摩他敞开的衬衫领口。这是取悦她才换的吗,但为什么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微微收着下巴,有点清冽的端正。 邱叙的手掌忽然抚摸她的脸颊,大拇指摩挲她的耳边,眼睛看着她说:“你可以做选项,含口球,还是含绳子。” 那是极度摄人心魄的冷静目光。 很多时候,邱叙都是笑意盎然地和她说话。 她刚要张嘴,邱叙微微倾身靠近她,另一只食指按住了她的嘴唇,还是冷静又平静地看着她,说:“我还没说完……含口球就点头,含绳子就摇头。” 看来,邱叙是有点烦她说话了。她不知道绳子带不带味道,点了下头。 或许是他比往日举止更端正一些,或许是他去拿来口球,给自己戴上的时候,非常轻柔和平静。 邱叙伸手转了转口球,问她习惯吗。她点头,邱叙又观察了下,她是不是真的习惯口球。 “我接下来会问你问题。是就摇头,不是就点头。” 然后他跪到了她身后的床上,在她耳后说:“身体哪里不舒服,脚麻,冷,就蹭我。” 这句话让她的紧张缓和一些了,她的肩膀落下去,先前一直呼吸鼓动的胸腔缓和下来。 他伸手把她的睡衣睡裤,甚至内裤都脱了。 他看着她的背,整个漂亮的后背和后沟,低头斟酌着思考一会,一边握了握绳子,再抬起头的时候,和她说:“我绑过很多次枕头,绑过自己的腿,第一次绑人,可能不太熟练。” 但是接下来,邱叙迅速地把她双手放到背后,双手托起她的手肘,让小臂贴近。用红绳直接就把她手腕缠绕了四圈,把她整个手臂反绑起来。 顺畅得不得了。 他问:“绑得紧吗?” 她摇头。 然后感触到他的一只手指,钻入圈绳内侧,像在感触力度。他继续反绑,向上牵拉一寸,然后横向缠绕她的肩膀和上臂,挂住双手之前的绳索。 红绳很粗,但不会摩擦她的肌肤,她可能对新奇的东西接受度比较高,完全不介意被邱叙捆成粽子或是什么东西,但卧室里几乎寂静,像邱叙专心工作那样的安静,邱叙似乎是以某种规律的速度,在进行这一切的。 胸前红绳的高度,正好在她乳房上方。缠绕三圈,在背后打结。 又从她背部的打结引出一根,继续缠绕她的臂膀,绳索又经过她的乳房下方,再次打结。 她感觉,邱叙始终是用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让绳子滚过她的身体。或者说,他在控制速度? 他取出余绳,从她的腋下穿过,再次缠绕上身,收束红绳。 他已经从背后的床铺下来,微微抿唇,一如既往平静慎度的目光,眉毛微微抬起,眼神里带着满意。 她隐约想说话,但是口球在嘴里。 邱叙看了会儿,已经束出她胸部的形状,还不让她的手臂滑落挣脱。 他忽然就走过来,手臂轻柔地穿过她后膝窝,搂住后背和手臂,横抱到床上。 接下来他又拆开了,她不太在意他那种速度快慢,邱叙很明显,三无不时就看看她,问问有没有绑得很紧。 那估计是独属于他的,某种幽密的快乐,像这片安静一样。就像他这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一样。 很奇妙,她感觉邱叙反复绕着,绑着,松开,尝试了大概两种,大概比之前更复杂的束缚方式。他一开始那种低压渐渐没有了,在他专心于玩绳子的时候。 口球含得她下巴有点酸了,她蹭了会儿他的胸膛,邱叙给她解开了。 口球取下以后,她好像也不太想说话了。被绑着这件事让她没什么性欲,但邱叙穿着衣服,一直看着她全身赤裸地玩她,还三无不时看她有没有难受,是挺让她觉得有趣的,但他时不时还轻轻给自己翻个面,让人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她支撑了一下,偶然间,也看见邱叙胯间,鼓了一点。 她问:“玩这个,你会硬吗?” “会。”邱叙动作顿了下,忽然又看着她,以某种威压的语气说:“想被指奸了?” 她趴在床上,小腹和臀部收缩了一下,邱叙的中指很快就按住她的花蒂,大掌托住了她的屁股。但是她更想睡觉。 她吞下了哈气,低声说:“你继续捆吧,想用指头也可以。我挺期待,以后被你捆住肏的……”她已经不期待,初试捆绑的邱叙突然热情起来了,毕竟今晚完全是让他开心。他开心就行。 在她即将步入睡意前,听到邱叙轻轻笑了一下,以近乎温和的语气,向她答应道:“我会把你吊起来肏的。” 她眼睛隐约睁了下,最后又慢慢合上了。 邱叙继续捆了一下,大概过一两分钟,她没怎么动弹,也没看自己。 他凑近她脸边, 睡着了。 有点梦悠悠的表情,他趴着看了会,笑了。 他好喜欢,好喜欢游鸿钰……连自己后来尝试了更复杂的方式,反复纠结犹豫都不在意。他一开始很紧张,但是她完全不在意。 他们好和谐,这是爱情吧。 既然是爱情,就一定得死死抓在手上了。 2.14:脏话和排精 一周后。 游鸿钰正跪窗前的地毯上,埋头给相机稳定器调平。 还没调平,或者说,这牌子每次重新装上,都要再调一次。其他功能,在整个市场,都相当优秀。 “明天不上班。”他伸手拍拍沙发面,对游鸿钰展示,足够疏放自然的微笑。 她的手稳住被锁好的相机,和它下方的稳定器。抬头看他一眼,说:“那你想去哪玩吗?” “我?”邱叙想了下,很空白,“你想去哪?” 游鸿钰低头调整平衡仪,直到搞好了,才说:“我也没有。” 邱叙觉得有必要思考,她与调平衡攻坚克难的十多分钟里,到底有没有想过。 游鸿钰握住稳定器柱,站起,相机在她的摇摆下随便晃动,欣喜地对他说:“看!” 两人玩了会儿平衡仪。 邱叙问:“有什么模式。”他是第一次见这个。 游鸿钰展示给他看,不同模式下,手臂如何运动。 邱叙礼貌询问,接过来试了一下,看一眼相机的录像。评价:“很不错。” 游鸿钰看他眼皮抬起时的快乐,忽然面露喜色:“你喜欢吗?”往他手里推,“稳定器送你了。” 邱叙面露疑惑,朝她摆摆手。 送人自己不需要,又很新的东西,还是需要一点介绍的。 “二手市场卖不出去。”她真诚地和邱叙表示,“与其大降价,不如直接送更感兴趣的人,还能让感兴趣的人笑一下。” “真的卖不出去?”邱叙问了下她的尝试,确认卖不出去是必然,放弃替她出谋划策,也接过她的礼物。 他觉得只是新奇,更想看它在游鸿钰手下,被玩得溜的样子。 他收下了,更像收下她刚才的那句“还能让感兴趣的人笑一下。” 他对完全被皇帝抛弃的玩具,施以最后一点同情,把它放到器材架上。连带着,组装时需要用的一枚新硬币。 回来时,她坐沙发上。 游鸿钰靠他怀里,近乎放松地。邱叙低头看着她放松时的面部表情,垂下的眼皮,鼻子,这个角度意外可爱。她是还有不少精气神的。 小狗眼的眼角是下垂的,在和她注视的时候,保持着礼貌又可爱的样子,正谨慎又明亮看着自己。 他凑近一些,低声询问,约会地点的建议。 “工作使我阳痿。”游鸿钰垂下头去,轻轻摸索他手指背的纹路。 她那张明明那么漂亮的嘴巴,就是讲得出一些啃桃子、吃苹果、打屁股、阳痿的烂话来。 邱叙强忍着,看她更加轻浮地摸自己的手指,抬手按住她脖子。她疑惑地转过头来的时候,他用力亲吻她的嘴唇,反抓住她乱动的手指,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亲。 她错乱地欣喜,完全放弃挣扎,平躺在沙发上。扎好的头发,胡乱压她头后,是否不舒服,她都不在意。 邱叙有一点突发的燥怒沉在眉眼里,很快,他又垂下晦明的眼,伸手摸摸她的嘴唇,喑哑地问:“不在床上,就不要说脏话了。” 她没说话,灵慧的眼睛微微动着,抿着嘴唇,点点头。 眼里却闪烁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 当然得,更加热烈地,满足她的兴奋。 近乎掠夺一般,敲开她的嘴唇,舌钉和舌头滚过她的口腔,后牙龈。沙发窄,容不下两人一起迭着躺下,他一只手撑住沙发后背,另一只手抓她侧脸。 亲到她喘息,他从她那种非常舒服的喘息里,变得更加热情。她买了全新牌子的牙膏,要他也用。粉红色漂亮的包装,不过包装确实对得起感受,讲话都是香的。亲起来当然放肆。 直到她的唇色在唇线上相连,变得更加红润。 调整呼吸的间隙,他在欣赏,很快,她微微抬头来,舔弄他的嘴唇,去湿湿地包裹,卷,环绕他的舌尖。察觉到他并不介意,甚至抓来一只抱枕给她垫头,她开始轻松地保持头颈,试着扯,舌头去摆弄他舌尖的杠铃,想把孔洞扯出血。 她轻轻地舔弄他的舌钉。感触真实,变得正常。 一直把舌头放在外面,被她轻轻的碰没什么意思,他再次深吻,近乎填满把她口腔,占据里面。 她潮湿的牙齿,藏在嘴唇之下,张合发亮。 “脏话具体是指哪些?”她问,声音软得可怕。 邱叙陷入短暂思索,张嘴要说话,又微微蹙眉。 游鸿钰笑而不语地看着他。那是带了一点儿,看穿他控制欲的目光,又很柔和,显示还有沟通余地。 她在暗示他,规划一下自己的权力划分。 他的喉结滚了滚,启唇又顿住,几乎静默无言的,变为一些正直诚恳的语气:“太脏的真的不太好,那种骂街的话。你有时候会说‘我去’,这个还好点。” 她才回想起来,邱叙日常里完全不会骂脏话。感慨起来,就是握住手腕,锤一下桌沿。嘴唇抿住,深呼吸完。就没了。最多咬牙震撼出一点愤怒的声音。如果她在场,他很快就会无奈又愤怒地笑起来。非常文明。 迄今为止,她从他嘴里听到的脏话,只有“肏”和“干”了。 高傲的人,对她从来不是这样,所以她几乎不会觉得邱叙高傲。他跪在自己身下的时候,她才感到不对劲。 太文明的人,太严以律己,以至于淡成泡影。让她都快忘了,邱叙不仅温文尔雅,素质也奇高。哪怕他们都曾同台领奖,拿过市级四好学生奖项。 她喜欢让他发火,原因和他想让她不骂脏话是一样的。 她眼睛看他看的很深,说着:“……我好像,还是不够了解你。” 邱叙亲了一下她,目光乐呵呵的,男人说话的声音有点慢,有点软:“这样有没有了解一点,嗯?” 他说嗯,像说在说哼。 这个姿势别手得奇怪,他坐了回去,把她拉回来。 坐正以后,气氛依然暧昧。 “我觉得又开窍了,我只是穴口含着就高潮,穴道里没感觉,那把你马骑不就好了。” 邱叙听她这样向自己表达需求,当即点头同意,皇帝的英明令他佩服得溢于言表,旋即热心表示现在就可以。 “我们一起洗澡吗?” 她一边微笑着和邱叙交谈,一边瞥过他的裤裆,进而往后坐一些,表示自己腰臀骑马的姿势还没怎么练习,这时候他们已经很近了,随着邱叙不动声色地凑近,两人的手指随讲话十字交叉,格外缱绻自然。 邱叙根本等不了,急切之色从真诚的面容里破出来。等?等到猴年马月!他坚毅地说:“让我做你的训练道具吧。” 现在他腿间的痛感已经消失两三天,排精最少得弄十五次,也就是说,他至少得射精十五次再去检查出精量。避孕套已经买好,整整半个抽屉,各种口味。他们已经快两个星期没做爱了。 游鸿钰保持着亲和的微笑:“跟我客气什么。” 那大概是她,拉近距离的方式。她的眼底却有股子清清淡淡的东西,直达他灵魂最底端。 邱叙是觉得不太对劲的,但他心底反而更热了,这样的她甩着藤条扇他揍他他都乐意。 到了床上,邱叙又没那么急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洗完澡清醒些了。 修长又白净的男人,浑身赤裸躺床上,眉目温和地等待她的玩弄。 他的目光清朗,慢慢染上放松休闲的缓和微笑。 她忍不住爬上来,亲吻他,比他更白的肌肤贴到他的身躯上。 他伸手把她头发拨开,眼珠子带着融融笑意,接受她的亲吻。当她离开,坐到他身旁空白的床铺上,马师是比较贴心的,还主动帮他脱下来了。 游鸿钰把她的蕾丝内裤褪下,不可避免地抬起一只脚,余光扫到,邱叙已经硬起来了。她差点要嗤笑邱叙。 内裤从另一只脚划走,跪到他身边,上身伏下,仔仔细细检查他的创口。 她帮邱叙换过第一次创口贴,邱叙表情就不对了,很严肃地说,以后不用麻烦她了。 这次她亲自抬握卵蛋,拇指翻动细微而干净的褶皱做检查,伤口完完全全没有了。放下有点重的肉棒,鸡巴顶端已经溢出一点液体,她倒着撸了一下他的性器,轻快地盖手心,压握抓漂亮的龟头。 游鸿钰去看邱叙的表情,还是刚才一样温温和和,一点欲色没有。 不得感慨,邱叙的鸡巴比他的嘴会表达得多。显而易见,她和邱叙的性具打交道还更简单一些。她摸了两下,就硬挺挺地立起来了,那么重,立得又那么直,非常适合握起来捏着虐待。 长而粗的一条,青筋盘虬着,很凶的样子,顶端鸡蛋头一样饱满,因为她的注视,好像在微微鼓动,她亲自给他戴上避孕套,嘉奖它的诚实。 她搬了椅子正对床头,又揉着之前的责绳过来。 邱叙的腿太长,大腿自然张开,脚刚好到床垫最尾。 把他的左右脚踝分别圈起,拴到他脚掌面对的,两条椅子腿上。 邱叙不是很想思考,怎么当马了还能被绑起来,因为她一直都好温柔…… 2.15:骑马* 捆住脚踝,没有任何前戏,只有一点润滑液,她跪在他平放的大腿根部,大腿根贴他的大腿正面,拨开肉瓣,握住温热坚硬的柱体圆滑的顶端,蹭了下花蒂,就往穴口插进。 之前从没龟头蹭一下就直接进去,她的穴口太小了,他得在入口蹭好一会儿才能一点点拓开。所以直接入进去半根,他轻轻叫了一声,那是震撼又意外的声音。 “为什么叫啊?” 邱叙看着她脸上除了破开的痛爽,整个身体从上到下占有着自己,他的声调抖了下:“腿根本动不了。” 结果看到她露出更加精神愉快的笑容,那就是游鸿钰似乎永远志在必得的微笑,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里面有一些透彻,显示她不仅扛得了事,还藏得住事,而不是他装出来的成熟。 下一秒,他眼里娇滴滴,在插入时需要呵护的女朋友,把肉柱拔出来,磨了下花蒂和穴肉,有了一点水。把他整整一个粗壮的阴茎用力顶开穴口,全部吃进去了。 有点异物感,她依然会有点排斥,但是,她撑着臀部,观摩着他健朗硬实的躯体,清俊的面庞。 邱叙太适合被迫干这种事了。 她用力凿了一下,整根肉棍在她的,还有些痛恨着这块淫肉,这条淫棍插进去,光是蹭一下穴道里的肉就在细细麻麻地爽,磨了两下就不停流水。 “啊——”他直接叫出来了,头颈悬起,带着平时开玩笑时的笑意。惊讶地看她,伴随她抬臀拔出,他投降一般地,头垂回床铺上。 她摸了摸他的腹肌和腰身,再次吃下去了,还感到他腿部肌肉的抽搐。 邱叙眼睛微微合了下,看着她直截摸了摸他的腹肌,以一种占有意味的眼神,扫荡着他,然后用力地,用她的穴折磨他。 “憋坏了吧?”她说。 他先是胸腔喘息鼓动,抬起头时,眼睛竟然湿漉漉,写满欲望。整张脸都带着难以宣泄和被她含着套弄自己肉棒的感谢,不住点头。 ……色情还信任她,她感觉好爽…… 邱叙的手也不会放在她腿上乱摸,忙着握着拳,凌乱地按在床铺,可能是脑子又负载了。 邱叙觉得全身的不安分都聚集在腿间了。酸麻,已经有温热的液体让避孕套不再阻塞,他能感触到里面的湿软窄小。他轻微地主动往上顶一下,就被她用力地压下来。 被游鸿钰像匹马一样套弄,让他有会射很快的错觉。毫无疑问骑马,是折磨,他发出幸福又难捱的喘息声,声音在胸腔撼动又停驻。他堕落的眼神,扫荡着她的身躯。 她平直的肩膀沉着,乳房微微晃动,肋骨随着呼吸收息,人鱼线色情得明显。 “这段时间我忍得好辛苦。”她抬了下臀,再次完全吃进去,脸上有些微妙的快乐。 “你呢。” 他抬起眼来,咬着牙,一瞬间迸发碎裂地,连连点头。 看起来还是像个正常人的。 难受的在于,游鸿钰是上位,这件事本身是很爽的。 他可以是一匹脱缰野马,游鸿钰偏偏捆住他的脚踝。 他的腿稍微动一下就被勒得生疼。 但他完全不会反抗。 上下套弄了好一会儿,她又俯下身来,敲开他的牙齿,咬下他的舌钉,乳首贴着他的胸膛。 好像一场情侣间的温馨游戏。 既然会因为他的声音而兴奋而湿,那不如自己把他操出声音来。 直到他崩溃。 游鸿钰确实是想骑马,真正想要的效果,却是这个。 邱叙早从自己虚构的温馨游戏,沦入被动局面,她在卧室里悄无声息地征服他。 他嗓子恸着,咬着牙,咬着唇,发出男性的呜呜声。力度、频率、旋转的速度都得她来,太热情了,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游鸿钰相当喜欢他纯粹被自己玩弄的样子,他越叫她越兴奋。 “求求你不要这样……”又爽又痛苦,那是男人几乎沙哑的声音。 “不要夹我……” “好,不夹。” 那换为夹他的乳头。 有点怪,她吐了一点口水在上面,开始用手揉。他感到自己是个垃圾,刺激得向上撞了一下她的腿间。 游鸿钰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纯粹快乐的笑容,他脸红了,她凑近,珍视地安抚地凝望他,这个眼神意味着他们可以接吻,他微微把头抬起来,迎接亲吻。 她却保持着平淡表情,清莹的脸庞,那么文明又漂亮的女人,微微合眼,露出舌头,放任着一点唾液出现。 他的小腹一瞬间极度酸麻,毫无犹豫张开嘴巴,微微抬起头来,喉咙表面颤抖得和他射精前的紧实腹部一样,眼神越发迷离起来。看着游鸿钰把头发往耳朵后压,疏漠和关注兼备地,把唾液落到他口腔里。 那是漫长,孤寂,又漫长的几秒,唾液落到他嘴里时,已经有点冷了,就像他这个路边的垃圾一样。 他感到屈辱,太屈辱了,整个人无法自制地颤栗。她如此了解自己需要什么。 他的大脑快要几乎进入狂欢末尾的崩溃状态,说不定装得更屈辱,能获得更多。 她轻柔地让后背轻松往后,直立,简慢地摸他发红的脖颈,锁骨。 游鸿钰以非常标准也很疏离的普通话,轻轻安抚,拍拍他不断鼓动的胸腔:“主人吁马马就会停下来,我高潮的时候你就不能抽插,不然我很不舒服。” 之前每次做爱,她都高潮了,他反而一脸兴奋地用劲往里面顶。畜生。 “……” “你能做到吗?” 她的话过于专横了。邱叙忍下眼泪,快感和崩溃缠绕着他, 游鸿钰看他快没理智,向他露出鼓励的表情。 而他抿着唇,眼睛猩红着,动用一点腿臀,鼓动腿间的性器,配合抽插。任凭责绳粗糙的毛边,束缚并勒住自己,一点点磨出红痕。 操得越起劲,她来一句:“之前你在上位,插我的时候这么慢干嘛?!没吃饭吗?” 他身体爽得难以说出话来,听着她的话语忽然噗地笑一声:“因为我怕你——” 她猛地坐下去。 “别……别夹。”他哀求着笑,咬紧牙关。 他的笑忍不下来:“宝贝,我要射了……” 她玩弄一样捏他的嘴巴左右晃,直接问:“叫我什么?” “对不起,皇帝。”他轻轻地笑着,“……我没吃饭。” “感觉你还很精神。”她思索着看邱叙。 她已经夹着他的肉棒,花蒂磨蹭他的小腹,用那点毛刮的干干净净的地方,还有手,高潮了好几次。 她稍微休息几秒,就继续动用腰臀力量:“还是不行,得把你榨干。” “你射出来的时候很脆弱,我很喜欢那个样子。” 这话过于石破天惊,邱叙微微蹙眉。 “很色情。” 邱叙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复,伸手按住了她的腰,得到默许,他的大拇指贪婪地划过她的肌肤,卡着她的腰让她的臀部上下随着弹动,入到穴道最深处,看着她的乳肉跃动成浪,过于淫浪了,他用力起来,比往常野蛮好多。 游鸿钰相当惊异,肉棒粗鲁地操进去好多,他射精前又收紧脸庞了。 今天他的额发没放下来,显得俊逸,抿住嘴唇。 她把身体完全交予他,双腿更加打开,身子微微往后仰。看着他那样严肃的表情,就有点抽搐,又不是高潮,期待邱叙闷哼着射精时,又顶进去。她喜欢这样,做爱都是体力较量。整个人都精神振奋。 但邱叙把肉棒猛地撤出她的身体,握住根部,避孕套扯了出来。 她低头想舔舐的鸡巴,邱叙很明显地呵斥她。 她那股爽劲还在顶点周围盘旋,分腿坐他大腿上,一边看他那双干净的手握在鸡巴上大力上下撸动,一边迫不及待地直接用穴外摩擦他光滑的大腿。邱叙很快射出来了。 射完,他低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只有精水,不是以前那种浓白,透明的一小捧。 那些精液都射在他手上了,他抬起来,涂抹在她的乳头边缘,手上握她的胸,随她起伏,大拇指按着她的乳尖。看着她肌肤泛红,晃动着,出了一点汗。 她这样磨大腿有点舒服,邱叙伸手按住她的屁股,给她更掰开,用力打了两下。 很爽地高潮了,她的下巴都仰得好高。 但等下巴落下,她忽然问邱叙,说:“你不是马吗?”她深呼吸着,调整紊乱的气息。 邱叙正要去拿第二只避孕套,手顿了下。 他继续撕开包装,低着头,给自己戴上。然后低眉顺眼地,把双手都落到床铺上。 2.16:一条淫肉* 她几乎刚高潮完,就再次握起他的鸡巴,朝自己的穴道没入进去。 第二次穴道里没那么艰难了,水已经从她的穴口落到他的阴茎底端,伴随着她落下臀部,操他的水声。 邱叙爽着喘气,眼角忍不住眯了眯,嘴角都是爽意,腹肌微微出汗,随她操弄起伏着,哑声哑气地说:“我给你买了跳蛋……” 她有点惊讶,但是邱叙现在的鬼样子,让她脑子里只有肏他到最狼狈。根本来不及拔出肉棒去用跳蛋,每次含下去,阴蒂都撞到了他的小腹,穴道抽插得顺畅起来,她就更用力地爬到他身上,屁股上下套弄着粗硕的性器,用他的紧致肚腹摩擦自己的阴蒂。 他的手臂搂抱着她的后背,手掌捏了捏她的胸侧,用力地掐着她的腰,让她弓背,这样她的半身抽插起来更用力。 邱叙觉得自己见识到了她小兽一般的模样,她一直娇喘着,非常舒服的样子。让他下意识想摸摸小狗的后脑勺。 游鸿钰抬头,看着他有点轻松地看着自己,低下头去,猛地连续套弄他的鸡巴,忍着穴道快高潮的错乱感觉,因为里面全是水,还干出了一点白浆。 邱叙嗓子咳出无意义的声响,喘叫,咬着嘴唇呜咽颤抖。柔软的乳房还蹭着他的胸膛,他的腰侧肌肤收了下。 那双纤细而有力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抚摸着他的额头,把他的头发搞乱,他整个人都被她纯粹套弄鸡巴搞得狼狈,啊,啊,地叫。每次他叫出这种声音,她就会奖赏一般更用力地满足他。他感到自己流出了热泪,可能是崩溃吧。而小畜生趴在他的胸膛,眼睛明亮地,观察着他的狼狈,了解他最深处,娼男一样的奴隶欲望。他糟糕的身体,很受自己深爱的人青睐,被她满意地享用。他无比感谢,能被她享用。 因为不断和她胸下侧上下摩擦,这样的馈赠,使得邱叙鼓动的腹肌和胸肌总是不自觉往上撑着,不断深呼吸地抬落。 他看着那耸动得用力地腰臀,按住她臀瓣,深深捏进去,使劲掰开,掰开,再次完整地射出第二发。他顶得太深了,以至于鸡巴比套子先拔出来,他是颤抖着撤出体外,龟头微微垂着刮蹭到套子圆圈边缘,才意识到的。 她在微微喘息,准备坐起来。 “你先别动。”他说。 “嗯。” 然后她才感到,他的两只手指抓住了她的穴口,才把避孕套取出来,从她被干开的逼洞里揪出来。 他把避孕套打结,用纸包着小心翼翼地丢进垃圾桶,她还是那么趴在他身上,低头说:“还要……”然后亲吻他。 臂膀和胸贴着。 他接受着亲吻,手掌按住她依然分开的脚踝,她忙着接吻,按住她跪在他腿间翘起来的屁股,中指侵入她的穴口。 他微微去看她的脚掌,发红的脚底,用指尖奸淫她的穴道,看着她发红的脚趾圆润,张合,向他的脚边抬起。 她吞咽了一下,两瓣嘴唇分开,感触着他长长的手指很快变成三根了,甚至开始抠挖起来,以一种莫名其妙的,邱叙的手法。 “你的手……” 他说话声音有点哑,又有点漫不经心:“不是要接吻吗,一会儿又要合上了。”他喉结晃了晃,声音稍微正常点,看着她问:“疼吗?我给你揉揉?” 她眉毛抬了抬,静静地看着他。 邱叙用手给她揉了下穴外,很快,他就拿来第三只避孕套,就着完全硬起来的肉棒套上,用手握着底端,说:“鸡巴也可以帮你揉揉。”然后再用硬硬的柱身摩擦她的穴口和瓣肉。 邱叙讲话还软,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她后背就有电流闪过。 她拍开他的手,握着这条淫肉,按了按,横着插入进去了,坐起来时自然地竖在她的穴道里,完全把他马骑,还是悬着大腿的骑法。 邱叙感觉脚麻,但是又僵麻得快乐,撸铁带不来的快乐,那种快乐只在加大磅数的初期可以尝到。他陷入快乐的幻觉,那种幻觉,和面前骑着她上下的游鸿钰合二为一了,他微笑起来,皇帝在他身上,指挥着他冲锋陷阵。 第三次泄完,她悬空的腿才落下,落下时邱叙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像在哆嗦。 他一直有点放空,但是又叫得相当性感,还色情,随便让人玩的感觉。 明亮的额头细汗粘黏邱叙的额发,眼肌因她的刺激哭泣到抽搐,眼皮疲惫垂落,眼神完全放空。 她微微躬身,摸了摸他的颌骨,捏了下,把他捏醒一点,问:“有爽到吗?” 他不反抗了,因为床上的所有反抗都会变为对他肢体的打压,她今晚就是要他认输。她发干的嘴唇思考了好一会儿,声音微微发哑,说:“我是最爽的训练道具。” 她亲了亲他,让他的嘴唇不再发干。 他眉目清隽,保持凝望着她的样子,嘴角却裂出彻底放弃自我的幸福微笑。 2.17:思雨 游鸿钰对她的工作还算满意,第一个月工资下来前几天有些忐忑,她晒出自己的工资条,发出了比研究生补助多好多的惊叫。把邱叙惹笑。 不过在餐桌上,她也和邱叙说,这个工作室的人都很好,她觉得自己很幸运。但发展也比较小,学到的东西不多。 然后她才知道邱叙大一就开始实习。 “卷王。” “卷王。” 电话里,黄思雨这样评价。 事情也按邱叙暗戳戳想达到的效果,黄思航把邱叙和游鸿钰在一起的事,抖给家人。 思雨打来八卦回旋镖的电话。 游鸿钰和思雨的第一句话是:“这事只有你和思航知道。” 视频里,黄思雨笑意融融的眼睛忽然落她身上。 那既像关怀,又像再次审视。 游鸿钰心头当即咯噔一响,赶紧解释:“我现在就是无父无母一小女孩,邱叙爸妈花太多心血培养邱叙,多少会觉得,我配不上他。” 她是直言事实,黄思雨思索着,宽和而充满深度的微笑,说:“你现在是小富婆,怕什么。他父母才更该思考谁图谁吧……” 这些年里,她充其量只是黄思雨稍微看重一点的妹妹。 可能父母离世得早,一下拿这么多钱,她脑子很空白。 也想起思雨,今年才三十出头。潮牌集合店一店北京,二店就涉险地开到重山市。因为是集合店,那时候甚至还没注册商标。现在这家小公司几乎是她的。 她的朋友,几乎都和应试教育国际教育扯点关系,认识的江湖人士不多。 思雨念书不行,脑子行,又很早发现了这一点。父母不允许她休学,她自己在家里捣鼓亚系服装,审美在互联网相当受欢迎,赚到一笔大钱,得以离开重山自己发展,经历太多社会风险。 除了正经宣传,黄思雨并不需要造势。游鸿钰和思雨结交一直很舒服,朋友圈看到的,也是她最真实的一面,而不是广告。游鸿钰经常跑思雨那个潮牌店的社媒页面,给她评论点赞。 游鸿钰和黄思雨说:“其实当初我学医,有我爸妈的原因。” 黄思雨笑道:“你爸妈都有医疗保障呀,妹妹。我听说有些非职工父母的孩子,很孝顺,孝顺到能内化他们医疗没保障的精神痛苦,你当初学医,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吧。” 游鸿钰顿住,很快,她回敬一般地问和黄思雨挤眉弄眼:“爷爷的事情怎么样了。” 黄思雨说:“他闹到老年抑郁科去了。他是没抑郁症的,我们在配合他演。” “我现在开始工作,也觉得什么都是演戏。”游鸿钰无奈地笑了,“看来心理学知识科普范围挺大,爷爷头脑也挺灵活。” 黄思雨就说:“问卷他填了,轻度都算不上。在医生面前拍胸脯,说好难受哇好难受。医生建议他们带他去看心脏功能,做一次更完备的检测。” 游鸿钰看着思雨少见的,私下的自由快活。思雨比她大五六岁,但是思雨不屑于在小辈面前装大人。 游鸿钰就容易觉得,黄思雨和她那个市委书记儿子的模范男友,暂时还不会结婚。 她不知道这种“暂时”,能维持多久。就像雏鸟挥动幼翅,蛄蛹着把自己推过巢的树枝和泥土,在危险的边缘,欣赏天边一道彩虹。 她和思雨都是不太会受外界影响的人,偶尔聊起这些话题,语气也不会惊讶,反而会更加坚定。那又是坚定,不是坚硬。 游鸿钰的十四五岁,假期尝试自己拍照练手,拍人像,就需要和后期修图较劲。那时候她心思还是放学习得多,很认真地说过思雨漂亮,可能是她把思雨拍得,确实和说的一样漂亮,几组照片之后,思雨非常信任她,提出帮拍私房写真。 游鸿钰拒绝了。 潮牌店在社媒宣传新衣的照片,拉到最底端,只有她给思雨拍的中性舒适风格服装。 正事聊完,黄思雨特地聊了下邱叙。 邱叙各方面条件好,外形也万里挑一。外界是这样觉得,虽然游鸿钰对他的感觉,更多是日常相处和彼此成长的小细节。 黄思雨说:“这个邱叙……我想起来,我们潮牌店的账号,最初是我在运营。除了你点赞,我就记得有他。” 黄思雨开始整理过往脉络,邱叙这种宅男好学生,怎么突然出现在潮牌店,和思航三无不时混一块的事情。 * 暑假,高二的邱叙坐深蓝色沙发里,黄思雨刚开的潮牌集合店内,楼顶一层。双腿分开,一只手放膝盖,一只手张合一个中间有软球的握力器,坐直了。 高考没参加的黄思航坐旁边沙滩椅上,但下边只是一片水泥地。仰头,夹在手上的烟,偏了下身,伸手,把烟灰抖落到地上的玻璃烟灰缸里。 头又缓缓倒回去,朝天空吐出一串烟雾。 邱叙再认真看向前方的黄思航,问同样的问题,“所以为什么那个女生看不见我?” 他拿着胶片机,去街上拍照。非常意外地遇见她。好近,去年是两人坐一张床,今年是街上面对面距离一米。一看她,他微笑起来。她站住,也对自己礼貌地微笑。随后,她的眼睛扫到自己挂身上的两台胶片相机。他低头,当即轻轻举起其中一只,准备要走上前,张口就要说,“要不要试试?”她先平淡转过头,抬步走了。 为什么呢,这么巧合的相遇,他没有安排就促成。 简直命中注定,她不是对自己微笑吗? 黄思航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某种的冲动,也缓缓从白色沙滩椅里爬起来,“……要不你还是操心你的学习吧。你爸妈要知道我给你灌输什么恋爱的东西,真不会杀了我吗?” 走过去,屈背,指头在桌面咯咯咯划,搂收彩色游戏卡牌。 黄思航揉揉后脑勺粘起来的头发,扇了扇衣服,散开薄软布料站起来后,背上还粘着的部分。 不远处,水泥墙面上吊着的电风扇在咔咔旋转。 黄思航想不通邱叙最近总出现在这。因为,邱叙的家,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 邱叙这次放假回来,往这店里坐得多了。 黄思航摸下巴,观摩邱叙。这哥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肩膀,宽且平直。青春期长个也越来越出挑,小腿和大腿一样长。瘦,穿衣服像罩身上,偏偏这幅又直又瘦的身体,攀岩还很厉害。 所以忽然就对邱叙露出一个善意笑容,“留下来吃午饭再走吧!” 太适合夏季那几套有短裤搭配的宣传照。 邱叙没说话,握力器往回收,压沙发里,一瞬间无声嵌进去许多。背后是巨大的窗子。他仰头看对面黑墙,木架上,剑玉的陈列。周边是仓库堆迭的衣服。 剑玉也是游鸿钰玩的,旁边挂了备卖的滑板。黄思航玩滑板。 黄思航,和他有着巨大的不同,似乎天生的身手矫健。这也会让他,联想起,那个街巷里,教堂背后,坡道上,跑起来健步如飞的,游鸿钰。 她在自己的社交媒体,晒了一张在黄思航姐姐这个店里,玩剑玉的视频。那时候顶楼还没装修,视频拍摄者就站老旧的阳台下。外边下了雨,明暗对比变强,她笑着对镜头讲话,涂了某种睫毛膏的眼睛眨动,像雨夜里伞的辐条。在她身后,台阶上提可乐路过的黄思航,勾着背笑呵呵朝镜头看。 握力器从手指里松落,邱叙微微抬头,夏季四散的光线照他背后,眼睛一动不动。 2.18:玩舌钉 出于某种原因,黄思航把电话像夹小提琴那样,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膝盖抬起,原来手上拿着平板,手指头滑动发来的模特图示意,草草看几眼,“哦哦哦,这些姿势是吧,行行行。”上身某乐队的暗紫色T恤提高一角,落下,大声叫嚷,“嗨呀,模特,我家小邱叙啊。大帅哥一个,小时候还去做过一阵子童模咧!” 邱叙形如惊弓之鸟,看向黄思航,忽然停止呼吸,慢慢苏醒回来。 手指揉搓自己的额发,拧着未散的眉毛。 面色隐约是有一点浮躁,很快消散后,才平静地开始听黄思航之后的意思。 平时店里吃饭,随便撮合一顿得了。为了让邱叙继童模之后,再当次模特,黄思航给好几人发消息,又是后勤又是化妆的,还叫自己姐姐来参谋。势必要大张旗鼓,预备吃个饭见面就开始,夏季太阳落山前那个阳光好。 “照片会发在你们宣传账号上?”邱叙问。 黄思航点点头,又忽然被提醒一般,想起来要和邱叙商量…… 黄思航姐姐运营的账号,那不就是游鸿钰可能会看的账号吗。 “摄影呢?”便宜模特邱叙手撑起沙发,坐起来,有了点仔细的慎度。 黄思航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我有个读高中的小学弟,刚倒腾摄影,和我说找不到模特!” 给人打电话过去,太阳正高升,对面还在睡觉。黄思航往嘴里灌可乐,手指按在旋开的拉环上,暗红的易拉罐落下,他有些疑惑地问手机里,“你说什么?还在床上?”一概放松的面部表情,也忽然暂停。 当时,邱叙看黄思航压住可乐罐的顶端,朝电话里的人非常平淡,来一句: “年纪小小,就搞这些,小兄弟废得早哇。” 很大程度上,邱叙其实是因为黄思航这一句话,在十七八岁的时候,下意识和她保持距离的。 * 邱叙只是教养过头,讲话温和,五官长得相当男人,何止,走路也是,又拽又高级,和时装秀模特有得一拼。 黄思雨聊着,思航让邱叙当便宜模特的经历,还提起邱叙找思航取经的好笑事。 游鸿钰却说:“可能我不是颜控吧?以前就对邱叙没什么印象。现在和他谈恋爱,才想起来,见过他几次。” “他脸长得那么好,你记性有那么差吗?” “不是,我对男性脸的辨识度,一直不太……”游鸿钰顿了顿,飞快看一眼黄思雨,那一瞬间,她的脸上闪过一点惊愕,甚至有因自厌而产生的眼角抽搐。何其懦弱的同性感情,依靠外界环境的压迫产生,依偎取暖产生的,恶心的同性爱。还自誉为高尚。 最终,她只是和往常一样,和思雨进行心情平和的对话,说:“男生长得太帅,懂得自己的优势……” “长相出众的男性受欢迎,最少要有一项过硬的本事,才能获得成功。长相出众的女性不需要,因为她只要不停地教更小的女孩子如何更漂亮,就能获得成功。他们做账号,游戏规则是这样的。这种夸赞和成功,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思雨有这样的资本评价,接着对游鸿钰微微点头,露出一点满意:“邱叙挺不错,话不说,跑的倒是勤。” 游鸿钰笑了笑,眼神稍显疲惫,干巴巴的语气:“……你推出来邱叙这些暗戳戳的事,”显然是为了让她相信,邱叙是真的很喜欢她。她语气顿了顿,说:“简直是柯南。太敏锐了。” * 邱叙弯腰换鞋,游鸿钰坐沙发上扭头,朝他和平时一样笑意盎然地喊:“回来啦。” “嗯。”他微微笑起来。 他换了家居服,休息着往沙发斜躺,把手放眼睛上。 “你在干嘛?” “给思雨还有二哥寄港特产。感觉黄家最近不太平,他们爷爷那个老痴癫……” 她说到这,话音渐渐弱下,又像是,停顿。 邱叙把眼睛落客厅前方的空白墙壁,那是,中国画一样的留白。 眨眼,抓来沙发前面,移动小茶几的眼药水。扬起头,提起眼皮,对光。 邱叙看着房间角落,他一直留个空位,想在那放钢琴。 搬琴修音是个事。因为她的未来,考虑变得悬空,也无法开口。 那种不安分来了,饮料不想喝,水果不想吃,话也说不出。 她网购完了,精神地转头看他。 邱叙哄着她,掀开她的衣服,看大拇指摩挲她的腰腹,随自己摩挲而微微呼吸,低声说:“我要用手指玩你的穴。”他今天得把她捅得潮喷到求自己。 他的手往上,两只手摸到她的胸侧,比C一样捏了捏。 “我来姨妈了。”她的手指发软,抛掷一样,手机丢到沙发角落里。 邱叙又玩了一会儿她的胸,帮她把衣服穿上。 “可以接吻。” 她有点喜欢玩邱叙的舌钉,这条钉子,就像是她的物品。她的舌尖推着钉子往里边倒,他配合地把嘴巴张大一些,如果她问疼不疼,他就会更加热烈地舔舐自己的舌面。今天她没问,邱叙随便她玩,她试着用舌尖往孔位朝缝隙里戳了戳。 邱叙睫毛一直很直,垂下来还格外有耐心地接受她的玩弄。他的舌头一直垫下唇上,很自由地给她玩。一想到这么文明的正常人,如此痴迷于这件事,她就会有种诡异的快乐。 2.19:她们在座位左边 po18 news.c om 有点糟糕,她的腿间好像有点湿。 她看了看邱叙,提起他一边额发,非常清淡地怪他,向他求教:“你怎么这么可爱?” 邱叙的眼皮快速眨了下,眼睛澄澈干净,有些不好意思闪过。 他抱了下她,哑着嗓子哄她给自己打手枪。牵她的手按裤链上,鼓鼓的,她抓了满掌,合了合。 她问:“什么时候硬的?”手指和手指,准备拉开裤链,他的手按住她的手,压了压。他的鼻子呼出薄而温的气,喷她脸上,他发出无法压抑的闷沉喘息。 她在心里骂他变态,又配合他,继续这个动作。 她感觉邱叙这个瑟瑟索索的变态进步了。搂住她后背的手有些强硬,有意无意用那双修长细腻的长手,粗糙而冒渎地,摩挲她右边肩胛骨的衣服布料,隔衣服掐她肩胛骨的凸起。手忽然又钻到她衣服下,快速游到他后背,他单手尝试和内衣扣搏斗,她刚松弛下身子要帮助他,揉弄他腿间硬挺器具的手被按住了,他的气息很稳,半声不响地去挑她一边的内衣带,一只手指插在内衣带和皮肤之间,上下滑动,像他用绳子捆她时会测量的那样。他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左肩头,类似于平时坐沙发上,他搂着她后背,搂着搂着,掌心会按住他的肩头用力搂紧那样。她抖落下肩头,内衣肩带滑落,他在内衣里,快速摸到她露出来一半的乳肉,手背感触她胸侧的柔软,用指节顶了顶,手指滑下去,夹了夹她的乳尖。 他依然坐直,正静静地看自己,好以整暇地接受揉弄他的裤裆。 小腹又痛了一下,子宫警告她。 她手掌慢下来,从他传递压力的手掌下抬起来,她的嘴唇去含了含他的喉结,结果喉结又不安分地上下动了好几下,她用牙齿咬住,喉结还在上下动。喉结跃动,她兴奋,用牙齿最顶端刮蹭,微微哈气,度量尺寸,喉结未免太适合咬下。 她舌尖抵他喉结上,往后撤。公寓微白却不够强烈的客厅顶灯下,在他深刻英隽的下巴下,口水津液在他喉结表皮闪动微光,她亲了亲他充满躁动眉心,看也不看他了,说:“小肚子痛了。接吻接的,会湿。”看好文请到:po1 8g a.co m 邱叙让她坐他分开的大腿间,把她完全环抱起来,搂她腰,慢慢把头放她肩膀上。呼吸慢慢缓和下来。她感到硬硬的一根肉棒,杵在她尾骨位置,因为他的拥抱,若有若无地贴着,他往后坐了一点,并发出叹息。他们什么话都不说。慢慢地,他的手又盖在她的小腹上,问:“这样会好点吗?” 她就转过头来亲吻了他一下:“我还没痛到需要吃药用中医疗养的地步。有的时候会很痛,痛到影响专心做事,有的时候不影响。” 邱叙靠在她肩上的头,点了点:“嗯。” 她转过来亲吻他的嘴唇。 “不要动。”他按住她的腰,语气有点重。 她有点困惑,想起来亲他时,他的睫毛颤了下,连带眉宇动了动。她没太注意,因为他面部有点忧伤,大概是愧疚。 游鸿钰是能那种,脾气上来,相当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和语气,在必要时,削弱她内心强烈的厌恶痛恨鄙夷的。不然她下一秒恐怕就直接开口骂、抬脚踹了。 所以游鸿钰不太会去丈量,愧疚的脸,内心是否真的愧疚。邱叙这样,她就会有点小困惑。 邱叙开始听游鸿钰的月经科普,手还放她小腹上。 游鸿钰倒是没说,恐怕贴个暖宫贴,比他的手好一些,因为邱叙大只,往他身上躺挺舒服的,只是现在不能贴贴了。 她和他聊起,自己认识的一个退伍大学生朋友。退伍入学,学业就是同级生两倍,这么忙也不吃药。也回忆起对方,和还是医学生的她完整复述,自己看的科普文章里,止痛药对身体的影响。 邱叙认真地,应和地点头。 看着邱叙眉眼文静,游鸿钰愣了下,找出和这个女生,在图书馆学习的合影。游鸿钰举着手机,镜头视线从左到右的,她们都坐一条靠背皮艺的左边。 邱叙垂下头,游鸿钰的手指为了方便他看,放大那个女生的脸,他立刻抬头,眉头和眉尾折出困惑角度,笑着看她。游鸿钰依然朝他甩了甩手机,这下他垂下头,变得面无表情,手指滑动屏幕,看到笑意盎然的游鸿钰。这张照片他倒没见过。 游鸿钰的好朋友,在她的朋友圈都能见到。 邱叙研究这个,也是因为,谈了恋爱,加了微信,他又仔细翻看了她的照片。邱叙确认了一下,她和照微的评论区互动。他先和照微加了微信,因为照微答应会帮他。他对照微的第一印象,是时常肆无忌惮地,开着游鸿钰的玩笑。到目前为止,游鸿钰和照微在朋友圈的互动,依然热切。 热切。游鸿钰不是假人,照微不是假人,如果他把她俩的其中一个当傻子,回头她们的闺蜜床铺上,指不定就开心于找到新话题,可以笑话一个新的傻子了。 邱叙伸手按下她的手机屏幕灯开关,抬头,忍住了问游鸿钰,这个女生有没有和她聊过男朋友,他的声音足够善解人意:“你们现在还联系吗?”目光带着柔和笑意,唯独一边眼皮忽然抽搐了一下。 游鸿钰愣了下,眼皮快速下抬,说:“不联系了。” 邱叙探过身来,抚摸她的头发,游鸿钰忽然变得僵硬,他轻声问:“你们还会互相点赞吗?” 他控制自己不要显得很不安,继续抱他,心里不住打鼓。不安滋生,怪不得李青燃发疯的时候,表现得那么讨厌梁纾禾。梁纾禾和游鸿钰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他愿意为游鸿钰做任何事,因为他喜欢游鸿钰。情爱的、恋慕的、钦佩的、一辈子陪伴的。那梁纾禾呢?游鸿钰是不是根本没察觉到这件事。 游鸿钰摆头,在他的眼里,把那个女生删掉了。 看到游鸿钰的手指,点下删除键,隐秘的快乐在邱叙身体里上蹿下跳,但是很快,他就止住了。 游鸿钰到底是没察觉到,还是把梁纾禾这个人,保护得很好? 2.21:影城* 游鸿钰听到衣柜的响动,撑起昏昏的头,想不起来邱叙在她极度疲倦时,到底用什么办法,可以轻柔到她真的睡着,她醒来时,穴口和整个穴道痛到干涩。 她一只手摸向自己的枕头底下,两部手机都在,她拿起邱叙的手机,解锁,快速检查了一下。 再看眼时间,十点到十二点。她觉得做够了,洗澡关灯睡觉。 她对光线敏感,邱叙又在黑暗里持续睡奸她,不知道几次,那只手总能马上摸到她的穴口,扒开就插进去。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两点过。明早还要上班,邱叙结扎以后在床上的癫劲不收了。 他有一万个不会让她不舒服的理由,让她把腿始终保持张开,按照她想要的那样,圈着他的腰或是平放在床上。这次的理由是,如果她被睡奸也觉得不舒服,他就会停。 邱叙走过来,身上男士沐浴露的淡香扑来,问:“去洗澡,等浴缸的水放好再睡,还是我给你擦身子?” 她伸手打开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迷茫地感受一下光线,眯眼看了下他清隽的脸,困倦地说:“我要一杯水。” 她喝了水,撑着手去关灯,再度睡着。 迷迷糊糊间,一块温湿的帕子擦过她全身,毛巾拧出水,块块水滴砸到水面。 毛巾擦过她的全身,避开穴口周围。 邱叙掀开被子,光裸全身抱她。近乎完全搂住她,往他心窝腰腹里贴。洗完澡还做够了,年轻躁动的身体贴一起,稍微纯情一点。男人的头抵她背后,声音低柔:“我的肉……东西插进去过,戴了套也是脏的。下次再为你……” “……不脏。”她困困地,睡着。邱叙让她口交之前,会把自己洗干净。真要去他家里做爱,他也备好了避孕套。 她彻底陷入睡眠,邱叙慢慢钻进她腿间,把她的双头放他肩上,用微微干涩的舌头,先舔舐穴外的蚌肉,他的喉舌很快溢出津液,钻进穴道,裹走那些她体内残留的体液。 圣诞前一周的约会,邱叙建议避开高峰上映时段,去看电影。 并非恐惧人流,而是人少一些,游鸿钰还活泼一些。这个活泼是特指,只对他。 “你确定要看电影?”游鸿钰从沙发旁,安放的投影仪瞟过,轻声发问。 邱叙明知她不是反驳自己的意见,依然顿了下,相当认真地点头。 他觉得,和她一起看电影,是他穷尽一切想象里,最浪漫的约会。 她想还是商业电影,再不济也是时新的小众题材,小众,总喜欢一些少见题材,摄像头聚焦底层,制出舔了戛纳还不得罪底层的电影。她总觉得邱叙这种思想高深的人,会试图带她看这种片子。 他却选了个重映的爱情片。 邱叙去买爆米花,正和柜台后的服务员交流,需要一次性手套。 这个时段,这家影城等候区没什么人。游鸿钰询问其他人,花了几百块钱,换走他们手里的票,让这零星几位,同一场电影的人,换个时段来看。 邱叙捧爆米花走来,一脸轻松地向她展示一次性手套。 邱叙将票交予检票员,对方微笑道:“观影愉快。” 他们走入门和放映厅之间的通道,她踩着带化纤毛的静音地毯,问:“为什么都用胶片摄影机拍?” “解析度好。过了很多年,依然可以再放映。” “喔,这样。” 她试图找一些共同话题,说:“有的工作室,拍时尚大片就要用胶片。” 邱叙疑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结束于通道最末尾,不咸不淡地说:“成本投入划不来,除非甲方很喜欢。” 他们开始找座位,坐下时,他们变得放松,邱叙脱下薄外套,却接续刚才的话题:“……感觉更像是形式上的创新。” 游鸿钰看着他,在预告片灯光里思索的神情。他说完,又和她对视,她不由点头。 转头再次坐好,对老爱情片的期待也比一开始高一点,游鸿钰的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注意,来往放映厅的通道拐角,是否还会出现新观众。 邱叙知道胶卷价格,他怎么清楚,清楚到这部电影用的卷他都知道。 一开始他们只是牵着手,出现了紧张的场面,她已经把爆米花放一边,把手按在他的大腿根部。 邱叙没怎么反抗,她摸了摸他这件黑色牛仔裤的布料,他的大腿晃了一下,依然坐直。她抬眼看着他的紧身黑色高领最顶端,他的下巴晃了晃,她的手即将划向中间—— 邱叙忽然就坐直,机警地看她,活像一只狼,他凹下的前眼角因为银屏放亮而明显。 整排座椅只有他们两人,在她以为他会抗拒时,他扭头,状似无意一般,朝后方看去。 那里是那么空,就像后面叁四排空无一人一样。最后方的墙壁,已经不像多年前那样,为他留出一个方形的放映口,打出一束静谧而伟大的,白蓝流动的光来。 他重新坐直,交迭起双腿,双手放腿上,腰腹收了收,变动的线条,因为紧身款,在黑暗也依稀可见。 她凑近一些,看起来想要交流电影剧情,手指却越过扶手,直接按他交迭的腿间。他的双腿落下去,她的手指掀开了他裤头的里襟,指背挨链齿,食指挑拉片,抬起来晃动,感触拉片的轻微重量,看着邱叙一本正经又格外宁静的侧脸,轻声问:“你很喜欢在公共场合这样,是吗?” 邱叙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撼然,孤独又透彻的眼睛收下电影光。他没说话。那张脸面向屏幕,一张好观众的脸,唯独睫毛安静地动,像感触自己的堕落。 很快,她第二次示意凑近,他明显更加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她快要舔着他耳朵一样鼓动舌头,和他耳语道:“你那时候……坐我后边一排,永远在偷窥,小混蛋。”充满侵略性的语气,彷佛咒骂这件事很严重,却是开玩笑的语气,不咸不淡的。 他想辩解。 “你想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吗?邱叙,裤头都开了,鸡巴在外边。”鸡巴还没取出来,她用手,隔内裤按了按,竟然很快就硬了。 他立即露出羞愤的目光,眼角憋出眼泪,在影院的黑暗里闪烁,又很快别过脸,伸手要按住她放在他胯间的手。 她抓着他的脸把他扣过来,正因为他太变态了,好像不是半推半就,而是她纯粹逼良。 邱叙是个色情又被动的男人,他意识不到自己的骚,被强迫起来边界认知比她模糊得多,只要很尊重他,只要他自己觉得曾经冒犯过她,他就会不声不响地接受这种处罚游戏。 连摄像头都不在意。 忽然有强烈的不快直往她头上冒,想到有人可能会看到他这个样子。 “你能确保,这家影院的监控室,现在,没人在看吗?” 邱叙对她露出一个困惑的眼神,面色上的羞愤渐渐消去,只有湿漉漉的欲望。 “你有没有廉耻心?邱叙。万一监控正好有人看到,还把你剪辑出来放网上,怎么办?” 邱叙整个人颤了一下,打算坐起,她按住他的头,往座椅里靠。 “这样就看不见了。” 他的头往靠近座椅,她的肩侧靠。颓废地,抬起手按住她靠外侧的肩膀,任由她的手早解开他的皮带,钻进内裤,摩擦柱身。上方已经因为受刺激吐出精水,她把他的黑色紧身衣掀起来,防止它吐在上面,她还挺喜欢这件衣服的,好看。 “其实我包场了。” 他开始变得放松一些,顺顺利利在她手里射了出来。他就算那么受惊,射出来还是得花好几分钟,她聆听着影片声响,在影院的黑暗里,交杂着他不安又要命的压抑喘息。 他微微抬起额头,咬她的脖颈吸,轻易留下印子,也是他被迫穿高领的原因。到底是谁更糟糕一点。 从影院走出来的时候,邱叙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 再走出影院,他依然很安静,整个人几乎和往日一样冷静清爽,唯独在她身边的步伐轻松。 胶片颗粒看得他很爽。 回家以后,他又说要做爱了。洗完澡,跪床尾,开始不掩饰对她的崇拜,朝床头跪过来。她踹了他的肩膀一脚,不算重,他满脸的狂热才消减。依然撑着双手,深深地看她的脚趾,低头亲吻。 她的后背发麻,朝他微微分开双腿,问:“你是要舔脚,还是插进去。” 邱叙像听不懂人话,仰头看着她,等候她施令。 …… 他忽然在床上跪直,凑近她很多。 身形高,是立起来俯视她,显得主动得可怕。 邱叙抬起她一只脚到嘴唇边,唇纹摩擦,眉目深沉又格外清醒地看着她,忽然眷恋地看她的脚底,脚趾和她的脸。他嘴唇摩擦她的脚趾,眼底的欲望拧持而绵延不断,再用脸侧接受她脚趾的刮蹭。他像表演,又像克制心底汹涌出来的依赖,整个人气息不住收息,精实的腰侧收缩。 更该死的是她会如此了解他的变态欲望,邱叙的性癖简直烂得一塌糊涂。一想到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她就又好气又好笑。 邱叙看着她越发有生气,眼皮抬起欣喜弧度。唯独气氛依然僵持。 他稍微文雅一点,张口要进言,她的脚趾抵到他口边,进他的嘴唇。他放弃了说话,捧她的小腿,捧她的脚跟,方便她的脚趾践踏他的弯弓一样饱满漂亮嘴唇,方便大拇指踩他的牙齿上,感触上面的细缓坚硬。 她太惊讶了。 他每一个动作都如此谨慎礼貌,每一步都在测定她是否讨厌,就算没办法确定,他也会用那种眷恋的眼神验望她的脚掌,面部还不断潮红起来,白净的耳根也是,眼睛静谧地观察。 他那张过于疏俊的脸堕落起来,真的像被什么东西害了。 邱叙弓起背,显得很有歉意,手依然捧她的腿,让脚掌有意无意踩他的脸,左手去轻轻套弄阴茎。 她的小腿很轻易就可以从他坚实的手臂滑落,邱叙轻轻放下了她的腿,却停止了自慰。 他跪近,开始低头为她脱下内裤,却看到她湿了好多。 邱叙觉得自己已经抵达幸福最高点。 她微微呼吸着,问:“我可以拍吗?” “拍什么?”他问。 她的眼睛,看向床铺一旁,她的手机。 2.22:还要吗和排精结束 “不会拍你的脸。” 邱叙的手已经顿下,低头扫视自己身体,那双格外静谧的眼睛,唯独眼梢松了松,问:“你手机关一下云备份。” 他过于能接受,她关掉备份,拿起手机的动作却有迟疑。 邱叙眉毛轻蹙,探身过来,枕头竖好,让她靠床头窝而坐,检验他的殷勤劳作。起身,关掉卧室灯, 再次跪回床头,左腰胯先跪过来,偏薄的手掌抬起她右腿贴左腰侧,手摸她左腿时,她的左腿已经摩擦上他的右腰侧肌肤,右腰胯彻底跪稳,抬开她的双腿一点,戴好套要插入。 当她小腿内侧肌肤贴他腰,他腿间的笨重东西早熟知犒赏地抽动。 邱叙情绪依旧平稳,细心地握顶端摩擦她。她有点紧张,他仔细地握住粗硕的性器打算继续蹭花蒂,穴道的水,特别多,艳情地溢在穴口,无声地告诉他“要”。她还没打开录像模式,预知会发生什么,竟让他产生一种可以和她一起毁灭的快感。 邱叙整个上身在收息,游鸿钰可以主宰他,这个念头使他理智丢卸太多,手机后置灯打开,照到避孕套上顶端莹亮的体液,很快就向上照他的躯体,他连手机在拍哪都没看,毁灭一般用力挤进去,她的屁股往后,他立即按住她的膝盖,圈握后膝窝,抬起,让她的小腿随他的挤插在身后摆动。 在手机屏幕里,邱叙很快跪直,迎合她的摄像头,袒露肌肤细腻又精壮的上身躯干,随意拍摄。她的大腿从他身侧落下,很轻易就肏到她腿软,她还要维持手机稳定,后背感谢稳固的方片枕头。 邱叙的双手在床面稍微一用力就压出掌印,肩头微微抬起,开始加快,胸肌和腹肌随抽插鼓动,并没拍到两人交合的部位,而在她腿心里,粗硕狰狞的性器,不知道被她享用过多少次。 她体内切切实实感触到,那条坚硬的东西,像魔术棍一样刺探嫩肉里,寻找每一点会让她高潮的可能,过于细心,显得奸淫,捅进,撞击她大腿根瘦不下的软肉,凹陷的阴影,被男人的腰身直撞割裂,啪啪水肉声四溢。 邱叙正疏松地向镜头展示自己摆浪波动的腰身,以前这个姿势,他只是腰臀用力,今天却相当大力地从腰臀摆荡到胸肌. 她像观望,又像理解他,慢慢地,穴道酸麻地不自觉收缩,细密的快感,汗一样。她的手指划了划他的乳尖。邱叙有力的肩膀里骨骼传来震动,上臂抽搐着收合。多么淫荡的一具身体,亟需她的开发。 他稍微自信些了,亦真亦幻,趋近于男人与生俱来的不要脸。 光晕边缘,他的脸如此清俊,值得扇上一巴掌。她伸出手,准备摸摸他头,邱叙没低下来,因为会入镜,她换为逗弄邱叙的下巴,邱叙任由摸下巴,像一只完全不会生气的狼,细汗布满她的手。依然不出声,不说话。但是插得她很舒服。 摄像开启后,最初几分钟的诡异安静,因为默契而散开。 她停止了录制,打开台灯。在邱叙洞微、陷入情欲而抽离的目光里,双腿完全圈窝他的腰身,小腿蹭了一下他的后脊. 下一秒他就伏下身来,膝盖和手掌撑住,肉棒直直凿入她身体最深处,感触穴道微斜的角度,狎昵地抽弄。 他善于和她搞好关系,包括她穴内每一处。 邱叙伸舌头舔了下她发出呻吟时微张的嘴唇,又插进去一些;下体撞击,呼吸从她双齿之间泄露;抽出来,他亲了下,让她的喘息随他的亲吻发出“唔”的声音,邱叙更兴奋了,多像嘉奖;挤进去,让她“嗯”起来,舌头钻到她嘴唇之下,探索发声机制,嗓子饥渴,所以吸吮她的嘴唇;抽出来,感触她深呼吸时低微的呜嘤;塞进去,她嘴唇的一点津液,温湿黏涎又洁净,邱叙再次回想起,她朝自己嘴里吐出香涎时自己硬得有多难耐;插进去,鸡巴被她湿滑温柔的穴道包裹,舌头被她绵软嘴唇微微含住。他知道自己多变态,后颈颤抖,大脑发麻,含下她唾液,无法自制地激动着接连不断抽送,观察她面部里厌恶。 但她早已磕眼,身体绵软,把身体交予他,唯独手抚摸他的结实上臂,他握住她的腰,维持这个角度肏入拔出。 开始弯下身子,含吮她的肩头。 她张眼,舌钉和舌头,从她的肩头滑下去,滑到她的乳头,邱叙的温热鼻息在那停留一下,她微微收息,隐秘地期待他的嘴唇—— 邱叙坐起,用力按住她大腿外侧,分开,猛力操弄合开的穴道,在她的惊呼声里,兴奋地看着她的手推了推自己的腰身。 他这段时间的经验是,要赶快,他抬起后脊,猛地干到最深处,她似乎叫了一声,但是下一秒,她双腿颤抖着无力。 邱叙看着她的乳房随自己撞击而波动,发出喘息,用力抬起她屁股要她一刻不停地承受他猛烈的爱意。在她快意的眼底,奔涌出洪水,要淹没她,淹死他。死了算了。 邱叙的后背腰臀和大腿肌肉扯动,又能大开大合地干她,又能伸手去给她摩擦花蒂。她受不了了,肉棒每次都撞到穴口。抬起双腿并拢,像在排斥他,自己用手抚弄花蒂,邱叙见不得她在他面前自慰,过于刺激,像她分享着她最神秘的事。 即使并腿抬起会压迫到他,他还要又绵力又使劲地肏进去,他发出闷哼,快把她的穴道黏膜肏穿了,细细地用龟头奸着那小截肉。邱叙咬了咬后牙,面对她整条笔直的腿,让她含着接受操弄,她叫得更高,里面的穴道把他挤出来,可是好湿润,可是她好像会被操坏掉。 她的脚掌晃荡,踩了一下他,他往后撤拔出性器,她潮喷到自己大腿、鸡巴上,腰上部也有。 他胡乱摸了一把水,她穴道抽搐,把水抹到自己颤抖抽搐的鸡巴上,快速套弄。眼睛盯她的腿慢慢分开,阴阜红红的,穴眼收缩,多想,多想为她填满……井,蕴藏甘霖的井,得封上。 她的腿分开,小腹到胸脯随呼吸变平稳,曲起的手臂落下,看他一眼,邱叙不敢想她接下来会说什么,立即跪下去含吮她的蚌肉顶端,鱼抢夺珍珠,水龙王刚才手指的快速拨弄得快搓坏了,他用绵软软的舌头去舔舐,多心疼,根本不像发现她拨弄自己阴蒂的手法他没学习过,那是带动着两片屏起的蚌肉晃动,遮住了易受伤的珠子,他只有用鼻子,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游鸿钰绵软地呢喃着:“……邱叔叔,插、插进去。” 邱叙插进去了,继续开始用力抽插,频率和幅度比之前恶劣。文雅地抬握她的手,让她的手指继续抚弄她的阴蒂,他的肉棒跳了跳,在穴口蹭,射意远远未到,他玩了一会儿,她慢慢坐直,休息好了。 他看她潮红的脸,眼底素白清淡,感触到她手握了握他的性器根部,低眉去看,她把屁股张开,穴口开了一些,蚌肉也分开,他毫不客气地插进微合的穴眼,把她的屁股抬起压操,禽兽一般的交媾动作,低头亲吻她,所以得把她的大腿压下去,直到她晶莹膝盖和她的圆润肩头相抵,他没想压死她,可她就是像要被弄死一样。 他一边让她挨操,一边握着她的后膝窝,让膝盖随他施力再压下去,压到床铺里,不太可能。 射之前,他身下的女人伸手,柔情地摸了摸他的脸。 游鸿钰看着他的痴狂迷惘失神消散。 那样的手心手背,既像水,又像蛇。 他有些错乱,她眉目是如此柔和。静谧清凉的亚热带冬夜,无风无雨,又闷热起来。 “叔叔。”她微微把头向一边摆,暖光下眼睫微动,面庞发红。 她叫得过于认真,使他想问,为什么要叫他叔叔。 为什么不叫舅舅? 邱叙更加用力地肏弄研磨她的穴道,捧她屁股方便更好出入,大拇指摩挲她的蚌肉,他的气息加快,没进最里。射出,含精量检查前一日,最后一发。 她喘息了一下,右手握住他性器末端的避孕套润滑边缘,问:“做了几次?我是说最近这几天。” 邱叙在她身上没动,目光清透,说:“27次。” 他的声线是清润的,像绿茶水,渗透着凶猛性爱之后满意的安舒,和抽插着她时喘息颤抖的性感男人不太一样,他现在很正经。 她发怔,汗打湿脸庞,微笑时静静合了下眼,左手捏他脸:“说好的20次。” 他忽然抓过她的手,窝在他掌心,放置胸前,很冷静地问:“还要吗?” 她的某种直觉浮现,邱叙不太对劲。 毕竟他挺节制的。 ……不过,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做得很舒服。邱叙今天野浪了点,也没让她有半点不舒服。 游鸿钰拿起手机,观摩了下视频里的他,全程只露上半身,不吝展示地随抽插摆动。 她渐渐陷入深思,因为这样的黄片让她有性欲。 “如果你发癫,我们就会分手,我还会把视频上传到境内的非法黄色网站上。” 他想,哪怕分手了,还可以看到她的裸照和做爱视频。 邱叙再次陈恳微笑,眼梢眯起,显得很精干,说:“你开心就好。” 2.23:圣诞星闪光 电梯一路安静,五层停至负二层,打开门,游鸿钰和邱叙依旧笑哈哈。 游鸿钰更疯一点,她往电梯门外跨,头比双腿先前倾。 在她身后的邱叙,挂她薄外套的手臂抬起,握着手机,点开代驾软件,下一秒大踏步,手搂住她腰,让她行得稳。 他面色正经,唯独喝了酒,眼里有光,面容更亮堂。 游鸿钰踉跄转身,凑近了看,邱叙就朝她微笑,有点酒色,她垫脚,倾身吻了下他。 他的手掌搂按她后腰,允许她偶尔的横行霸道。 平时不喝酒的人,喝了酒只会更疯。 游鸿钰第一次喝酒,是高中毕业,最终吐班主任车上。 邱叙早已了解这样的传闻。即使现在的游鸿钰,对自己的酒量有充分了解,邱叙还是不太放心她坐自己车。 刚才在清吧,他一直有注意她每喝完一杯的状态。她好像有点疯。 直到走出清吧,同事比往日更快乐的道别,才明白,这女人好像也不是真的疯。 被灌了一点的司机,登上代驾车之前,邱叙牵她到他车后,后尾门打开,一车欲滴的玫瑰。 游鸿钰脚部顿住,看一眼鲜花,确认邱叙再无后续动作,火速调整出,惊喜的表情。 那么几秒,足以让邱叙发现,她假装高兴的痕迹。 游鸿钰蛮心疼的,这一车花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她置景用花材,光是一些散乱的卡特兰和郁金香,就是近千。她心疼,大概是她回的礼物都较为实用,一条普拉达的皮带拴住邱叙有弧度的腰,显得更有身量,抽下来还能把她屁股打得落花流水连滚带爬抱着他西装裤脚求肏。 他们就此开启小小交流,游鸿钰隐隐感觉到,邱叙的妈妈,可能是生活非常精致的人。 邱叙也明白,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鲜花的,至少,游鸿钰不喜欢。 一晃接近圣诞,邱叙忽然热起红酒。 他放下手机,在厨房守红酒锅。 柏杨刚刚发来消息,说要来港城找他玩。 游鸿钰走进厨房,看他手边,砧板上,只剩摊开的细长肉桂和迷迭香。观摩他洗好的鲜艳橙子和苹果,连她手上咬过几口的蛇果,也停止转动。 她曾不幸,在一家屡屡光顾的融合菜系独立餐厅,喝过一次糟糕的热红酒。她没亲自做过,但经验能反推出来,是煮得时间久。 邱叙要做热红酒,她就从朋友处购来更适合的红酒。看似全程陪伴,实则监工。 邱叙的直直睫毛向下斜,她凑近他,嘴唇都要贴近他英俊又冷淡的脸,被他笑着躲开,声带抖不出颤音,他失神片刻,很快就继续看向时间。 她感觉,厨师今天有点严整。是太把热红酒看得认真吗? 邱叙转过身来,灶火轻响,盖住锅底轻微的酒水沸腾前的震荡,他的眼睛清亮又了无感情:“柏杨想来港城玩。晚上坐飞机回去,你觉得我们方便吗?” 她讶然地笑:“怎么会不方便。” 他的面部微微放松,游鸿钰宽和地笑:“他是你好朋友呀,大老远来看我,我们得好好招待他。” 游鸿钰说,柏杨会成为他们小家的第一位访客。 窝沙发里,喝上邱叙煮得非常好喝的热红酒,游鸿钰问了一下柏杨,做一些初步了解。 她问得谨慎,因为上一次问及邱叙的唯一好朋友,邱叙破碎的自尊心,哪怕掩饰得很好,也尽数体现了。 邱叙开始笑着讲,长眼里带有铄铄微光,张扬地介绍“柏杨?他是能坐711写诗的人”,再讲他大学创业两次失败,现在保研读得怀疑人生去考了个挖掘机证,他家人要他要么接班要么进政府工作,总之不能再创业,他就去和开了保洁公司的本科同学干保洁……甚至也不是他高中是国际学校,最终没出国的部分。 游鸿钰觉得邱叙越发有一层朦胧色彩,看不太清楚,只剩他的笑颜和闪烁的光,类似儿时电视台上,英俊主持人主导的访谈,而她按错了数字,她想看的动画片在几频道来着……《成龙历险记》已经播完,她只能看《星际宝贝》。 她有点困,躺他腿上。忽然又睁开眼,因为发现,柏杨的精神状况,一直以来还算稳定。 照微不是,照微非常渴望读得好,她研读历史得勤奋,依然狂热。 问完,邱叙继续学习去了,一小时后准备去运动,路过她的书桌,她装红酒的玻璃柱杯放一旁,低头拿平板,写写画画,画圣诞树。 这里是港城,年轻人打拼,却没太多文艺活动可供消费的城市。改开带来的是经济,是数字,按照进入的年轻人头数量配比,血汗水泪融合砂石、水泥和骨料合为混凝土筑高楼,深入城市的文艺活动偏少。 他忽然遥想起来重山。他能确定,此时此刻重山的公立学校,当然是禁洋节第一战线。邱叙更小时,圣诞夜重山街上的年轻男女狂热得疯,警察也要加班,父亲带来这个消息,而他喜欢呆家里。 他曾试图抓住圣诞节,给游鸿钰送礼,那时候他就很忐忑了。彼时的柏杨,心里也很忐忑,和初中的才女同桌表白了。但是柏杨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比他会装,这个女孩给柏杨留了一个小口子,允许他在这个小范围打着学术交流的名义犯贱,柏杨成为了女神的一号舔狗。 喜欢游鸿钰的男生很多,邱叙知道,邱叙可太清楚了,但没人敢随便和她表白,轻则被拒绝,重则连做朋友的机会都被剥夺。他太喜欢游鸿钰了,喜欢得头昏眼花,喜欢得一遍遍接近愚蠢,所以时常会庆幸,自己没真的感触让她反感的事来。 邱叙看了会儿,游鸿钰画了好几副不同的圣诞树,最后发现,她给这幅落款: to Wei. Wei是蝇头小字的字体,他眯了眯眼,不太确定是不是照微的微。 他没开口问,扭身去撸铁。 2.24:圣诞星闪光3/抱操* 她要给他脱衣服,下一秒,邱叙的下身一刻不停往下顶,她低低尖叫一声,重新环抱好他的后背,手指摩挲他散开的黑衬衫。 他的东西立得太直,这个姿势只要拓开她穴道,就裹得他格外舒服,他忍不住把她大腿圈到腰上,以倾斜的角度。 舌吻她,舌钉敲击她牙膛,下身满满地狂嵌猛送。 她总觉得,要被邱叙顶得往后倒。她的后背越收缩蓄力,他就越用力按她肩胛。 他搂她后背,手臂手掌钳制得非常实。她仓促地笑,这个姿势孟浪又流水,放弃了下意识的蓄力。 她看了一会儿他的黑衬衫,伸手按了按他的胸肌,穴口抽搐一下,她舔着干燥的嘴唇,喘息着夸他是身强力壮好男孩。 游鸿钰毫不吝啬地夸奖他。他抖着,身体麻又酸,聚小腹上,汹涌出更阴湿可怖的欲望,像要赢得更多夸奖。 期间他稍微冷静点了,说:“毛巾……” 她被干得爽的没回过神来,下一秒他把她放床上,穿上拖鞋,肉棒先插入,双臂穿过她后腿,抬实她后背。 邱叙轻声向她建议:“手臂搂我脖子,要搂好。” 把她抱起来了。 “你干什……” 邱叙一边走一边抱着她到晾衣处,肉棒随走动在她穴里变动,没戴套,所以过于明显。她的手指彷佛很气愤地抓他脖颈,因为感触得到他的肉棒在里面抖。他平静地走几步,拿到新晾干的毛巾,要她伸手去拿。 男人的大脚掌迈回卧室,低声叫她把毛巾丢床铺上。 毛巾丢床上了,他没想把她放床上。 她被气笑,松下一边手臂,伸手要打他。被他偏过。下一秒他抱她的腰,抬高她的屁股,把她大腿完全架开,搂她后腿窝的手臂,忽然有蓄积力量的趋势。她搂稳邱叙的后颈。 邱叙抬腰去撞了下她屁股,她害怕起来,虽然邱叙从抱起来,每一步都格外轻柔。 她从床铺转过头,看着邱叙格外变态又冷静地静候的样子,再次被他抬了抬屁股,每一记都是剧烈的啪啪声响,像在奸她。房间里只剩下,啪啪的水声,她呜咽收缩的快意轻吟,还有他舒畅的呼吸。 体液一开始只是流到他残暴的小腹上,顺卵丸流过他布满力量的大腿上,太凶了,她无法自制地滴到地板上。她听到了,感到难为情,邱叙忽然停下,抬了抬屁股,还是没舍得抽出,只留一半出来。 似乎还看着那一半的筋和肉,隐没在她分开的蚌肉间。 他的声音又哑又耐心,微微偏下头才看清她欲潮颠簸的眼,问:“要,还是不要?嗯?” 她夸过很多次他可爱,邱叙对她的微小反馈很清楚,唯独不会在床上撒娇,说嗯也像说哼。 她用阴阜磨蹭他小腹和腹肌之间,换一下气,他轻声说:“头放我肩上。” 开启第二轮爆操,操得她大腿完全泄力,只能依靠他获取快慰,她呻吟得变调,哆嗦着收缩,小兽一样,往男人身上爬。 她被快速放床沿,邱叙的肉棒还埋里面,抓来毛巾垫她臀下,伸手帮她自慰,让她就哆嗦的劲高潮,体味她绞着他的性器,被他揉弄花蒂的直到高潮。水喷得肉棒都堵不住,他才撤出去。 他看着她淫浪潮喷的样子,臂膀延伸到手背不明显的青筋抽动,握住性器快速撸动,还是没射意,但是非常爽。鸡巴和脑子都很爽,只有插进去的时候也那么爽……还、还有被凌辱只能在她体外蹭的时候。 整个穴都因他干开而发红潋滟,她一直低柔地呻吟,在他眼里喷了出来。 这下他慢慢笑起来了,额发依然没汗,那是眯着眼微笑,陈恳又亲切的模样。 她微微勾了下手指,他就像忠诚奴仆一样凑近,问:“舒服吗?” 她的手背,轻轻扇了下他脸,邱叙脸上若因若无的变态微笑消逝,让他得意别忘形了,才说:“有点不舒服。” 他没沉脸,没有不开心,只是眼睛变化莫测起来,忽然轻轻地跪下,游鸿钰的脚就踩到他肩部:“我又没用手推你,当然是舒服的。”她笑吟吟地说,撑着手,从床沿坐起。 他顿了顿,有几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慢慢地,按住她脚掌,感触她的脚,她坐起来,交迭着腿,一只脚踩到他大腿边缘。 一切变得静谧又合乎情理,她的脚趾有一搭没一搭刮过他的腹肌,邱叙开始抽搐。 她不说话,他就顺从地任由她那么做,垂下头,手臂已经向后自己握好,下身跪得稳,下身的轻微颤抖却在加剧,像染上情欲,又像害怕。那是他的灵魂在颤抖。 他看着她的脚趾动,肉棒就在跳,淫贱又低劣。 她用上脚背抬起他下巴,他就抬起头来,躲避光线。等适应了光线,就咬下唇,湿润的双眼投入地看她,寻求希望。喉结都哽咽着颤动。 她对赤脚做这件事依然抵触,总是反复清洗自己的脚。只能让邱叙戴套。邱叙应该是没爽到的。 爱干净和洁癖与强迫,到底需要知识,还是勇敢实践。 她既没用脚踩到那条大大又笨重的肉棒上,也没继续想这件事,因为她现在很想做。 又做了好几次,最后邱叙跪地上清洗地板。 洗完澡,两人都不太确定,做够没。 所以,掀开床铺往床铺躺,也坐得远一些。 台灯暖黄亮起,装模作样地催眠人。 她玩了下手机,睡前看日程,后天是平安夜。 “柏杨说他平安夜当天来。”邱叙说。 柏杨今天才发来的机票时间,因为他才请了假。 邱叙和她商量,到时候他几点去机场,几点来接她下班。他顿了顿,眼睛看着她说:“你得等一会儿了。” 游鸿钰点点头,用手机和他展示,有几家圣诞有活动的咖啡厅,可以做姜饼人饼干。 邱叙摆摆头:“你喜欢这家店,下次有空我俩再去。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人太多的地方,柏杨比我还不适应,他小时候能因为广场人太多,突然大喊大叫。” 游鸿钰若有所思的目光落邱叙身上,很快,她会把自己那种类似检阅的眼神收回去。 她掀开床铺,在他眼里露出光裸的大腿,因为站起,睡衣里挺立的乳房,乳首都一清二楚。他不着痕迹地,偏过头。 然后他听到,她在门口,低头拆快递的声音。 他揍了下自己的枕头,伸手又去戳了戳她的枕头,扭头就朝卧室门轻声喊:“是圣诞礼物吗?” 拆快递的声音停下。 她走到他床边,他看都没看她手里,只是笑着和她沟通,以询问的语气:“圣诞礼物是今天拆吗?” 游鸿钰刚有些困惑,很快变得明亮。抬起手上一个大大纸盒,走得更近,小狗静静地看他:“你的圣诞礼物。” 邱叙才反应过来,是他的圣诞礼物。 一把折迭钢琴。 “乐器我不懂,查了下,才确定这个你会喜欢。不算入门级。” 邱叙仔细看了会儿说明书,搬家带这把琴很容易,也算专业。抱她亲了会。他亲得认真且用力,因为他只是单纯想送她圣诞礼物,没想到自己能收到这么贵重的东西。 下一秒,邱叙目光清幽幽的,微笑着问她:“自己查?” 游鸿钰点点头。 他和往常一样赞叹小狗,收敛唇线向宽蔓延。 还好不是找什么李青燃什么李青燃的朋友问。他光是想想哪个爱钢琴的孤独小男孩能被游鸿钰这样的人提问专业知识帮小忙,脑子又开始不正常了。 2.25:圣诞星闪光4 平安夜正午,游鸿钰从工作室走出来,道路一如往日洁净。 游鸿钰没发消息和邱叙聊天,邱叙应该也在机场路上,和久别的柏杨畅谈。 邱叙不知道如何和游鸿钰交代他们的友谊,游鸿钰好奇他好像没那么不善社交。他曾经做过这样的尝试,认识了一圈,发现同类也不一定能互相理解,反而更像在审视自身厌恶的部分。 她走近旁边商场,靠近主门的咖啡馆,玻璃上贴有红色杯套咖啡杯饮贴纸,顶着红色雪花和“融”、“暖”的剪纸风格汉字,终于走到大门,推开进入。 店内立了颗细长圣诞树,点单时,收银台拐角也有一颗幼树。 游鸿钰抬咖啡,靠里坐,干完电脑里最后一点活儿。 她一边给电脑充电,一边扫荡港城新时尚摄影公司的招聘信息。 手机上忽然跳出章惟之的消息。 对方发来圣诞节的画,落款是to Xiao Yu. 画了《成龙历险记》里的小玉。 这是章惟之在美国的第四年,她是港城人,高中时章惟之来重山见过她一面。 22年末,疫情减缓,游鸿钰陪她过关。那时一人出关的章惟之非常崩溃。电话里说着,感觉过不了关。13小时的时差,常让章惟之为此多多解释回消息不及时,现在,她们渐渐习惯留言式沟通。 章惟之出国前忙着通宵画画,一天只睡叁小时;出国后刚在寄宿家庭安顿下来,立即去打工。结束家教时,和她打视频,让金发小女孩和她说hi报平安。 这一年,她在朋友圈的消息放缓,私人消息里,情绪还算好。 游鸿钰估摸着,章惟之现在也到了正式找工作的阶段,章惟之还为此延毕了。 店内没什么人,她走近咖啡店的圣诞装修角落。握持手机,摄像头靠近那颗,大概一米五高的圣诞树。森绿绿又安静,红缎缠绕小金吊球的装饰很小。 邱叙的电话微信语音发来:是3号门吗? 游鸿钰回:1号门,公车站台。 又拍下收银台那颗圣诞幼树,更精致一些。发给章惟之。章惟之估计也快睡了,游鸿钰转身收拾电脑。 章惟之再次发来消息。 章惟之:和Jason分手了,我不想和他结婚。 Jason来中国留学,和章惟之两人大一认识。从那时候,他们的互动就多。Jason非常喜欢章惟之,照片里给人感觉,温和阳光。 章惟之出关之际,和她提到过Jason. 表示,她到美国,安定下来,就会开始考虑和他正式确定关系。 章惟之说,Jason很自卑。 游鸿钰当时立即说,你那么漂亮,他自卑点正常。 章惟之笑了笑,说,不是。 那时候的游鸿钰,不知道邱叙内里性格也自卑,也没见过被喜欢的女生喜欢还会自卑的男生。毕竟男人是一种给他脸他就长脸的物种。她还是那类,不喜欢把自己的意志或愿望施加给对方的人。更没想过,章惟之会有点喜欢自卑的Jason,还来和她探讨。 那时候的章惟之,还很喜欢Jason. 说,他好像是因为身体原因自卑。游鸿钰只是鼓励她可以先试试边缘行为,再做考量。章惟之有些窘迫,她们没再聊下去。 游鸿钰那时候也顾虑到,对方单靠自己工作签留美可能性不大,靠Jason绿卡会简单些。 游鸿钰从咖啡馆走出来,手上握着喝一半的咖啡。有些泛冷,下意识拉起驼色薄风衣。 面前是一大片枯绿黄的草坪,四周空荡。她不常买咖啡,出来时,忽然觉得这里有点陌生。 她看了下方向,朝约定好的公交车站台,走去。 一路上她思考章惟之和自己。没想到两年前,给朋友分析是自卑,如今却发现邱叙的自卑。 她甚至又想到照微。或许是很久和没和照微有亲密的表示,对她如今历史研究为什么会牵扯到家书自传也不清楚。她想起高中时,那时候同样紧迫,对一切的认知,都过于悠远。 她和章惟之隔着网线一起认真学英语,高考英语和托福一起学,拉上了打水漂的照微。新说唱刚开始全国流行,黄思雨还在北京就突然回来,开下了未来振幅整个西南的潮牌店,欢迎她做客。章惟之不仅会画画,还会编曲,声音偏甜偏中高音,邀请能压到最低音的游鸿钰唱hook*部分,整首说唱还让精于古诗韵律的照微改了改。 是邱叙的车牌数字,游鸿钰朝路边的方正铁面垃圾桶,丢进咖啡。 邱叙的车停稳,她抬头,朝副驾驶的戴眼镜的雀斑男生礼貌微笑,快速看一眼邱叙,迅速踏上后排。 晚餐稍早,接近摩天轮地标的安静餐厅。话题已经进行到,他们再次问柏杨,一定要今晚坐飞机回去吗? 来之前,邱叙就问过柏杨,预定下塌酒店又让柏杨给退了。说好意心领了,圣诞节还得上课。 吃完饭,他们朝附近居民小区逛了逛,隔一条街就是小景区的圣诞风格商铺,那里人流是平安夜的熙攘。 四周比较安静,一家杂食店放着低低的Jingle bell. 也有戴圣诞帽的四五岁小孩,吹泡泡经过他们,看了一眼游鸿钰,家长在后方追来,小孩手里的泡泡筒子撒手上。游鸿钰转身望去,看到家长的面色忽然紧绷。那既不是要沉脸预备训斥,也不是做鬼脸。 游鸿钰快速蹲下,叫小孩,小孩子站住了,被她头顶的鹿角发卡吸引,游鸿钰和随后来的家长笑着聊天。 邱叙和柏杨站得比较远,因为他们讨厌小孩。 柏杨微微侧头,问邱叙:“小钰叫你叔叔?” 柏杨只记得,邱叙很多年提过几次游鸿钰,说她的朋友都叫她鸿钰姐姐。被叫姐姐是殊荣。 邱叙平淡道:“小区楼底尖叫声最大那个的小孩,遇到我都叫哥哥,我怎么知道。我还和她同月出生。” “你俩按照辈分怎么算?”柏杨忽然问,眼睛在近暮的灰麻里探来。 邱叙非常自然地就要和柏杨分享,迫不及待看柏杨对他先震惊又赞叹的样子,游鸿钰这时候站起,邱叙走过去,不知道她站得有点久会不会头晕。 游鸿钰没搞懂,但是下意识牵住邱叙的手。那一瞬间,他在节日温馨疏放的气氛里,在街巷里,突发兴奋。 他们晚饭吃得早,经过高楼,抵达他们小区附近的小公园时,小区居民也刚吃完饭。 有人抛过飞盘给小边牧,他们站草坪外,看大小狗奔跑,“哦”了一会儿。 他们的驻足,因邱叙观察一只褐色拉布拉多而停步,都坐到长条木椅上。 邱叙观察那只褐色拉布拉多,趴下前掌,和一只不太会社交拉布拉多臣服。从极为胆怯,提前腿吠对方,到最后互相追逐玩一块。 邱叙不喜欢动物,现在同样不喜欢,养游鸿钰已经够他费心思了。狗不会说话,可以相互感知,游鸿钰也是,她内心隐秘着什么,不能通过正常沟通获得。狗,皇帝,狗皇帝。 他今天才发现,很久之前,游鸿钰就会趴他腿边,仰头倾听他开口讲他自己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为此他给沙发添置了地毯。 抱篮球的老大叔,见到了游鸿钰,问她去吗。 游鸿钰最近叁无不时会下楼和人打篮球,还要拉上邱叙陪。 邱叙和柏杨站一旁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友好地朝老大叔微笑,他的眼睛落到游鸿钰的手,突然想象,游鸿钰那双手按住篮球一样按住他的头,按到她腿间。他眼皮不咸不淡地绷着,笑容清冽地和柏杨讲话。 铁丝网后,有一大片圈起来的绿地,有几个进球用的铁环箍地上。今天球场里没人。 柏杨忽然问:“这是什么?我之前见过,好像一般是老人家玩,有点像高尔夫。” 邱叙说:“这是门球。” 柏杨露出悟然的表情。 游鸿钰走来,柏杨和邱叙正死宅高速神言着,谈论一些很高深又和生活常识无关的东西,一些文化杂志上才会这么讲话的东西。游鸿钰未必对内容感兴趣,但对和平时不太一样的邱叙,更加好奇。 邱叙说:“退休职工玩这个玩的好,他们想让球打到哪,球就滚到哪。”邱叙的声音悠扬,带了点儿力图延伸的气度,类似评价电竞和键政的看透语调,不同于平时和他女朋友讲话的优雅平和。 他的女朋友站一旁静静倾听,邱叙和柏杨又很默契地,很快收敛下来。 2.26:圣诞星闪光5 对游鸿钰来说,篮球和足球算比较简单的运动。但她也不会和另一个完全不碰这些的人,仔细聊这些东西,最多打球打得开心发个朋友圈,遇到因自己感兴趣的女孩就邀请下次打球。 邱叙曾说,他和柏杨出去玩,一回家,就会笔记下很多当地的文化概念。 游鸿钰当时不知道说什么,竖大拇指直言,你们是家长最喜欢的那种,出去游玩一趟累的半死,还能马上写作文的小孩。邱叙却愣了,闷声闷气地叹息咕哝,说他讨厌写作文。 游鸿钰有个写文艺旅游书籍的长辈,要书是因为对方入了作协,要亲签时,对方写下了祝福话语。她回去翻了翻,感觉还没旅游视频好看,又没旅游文艺风格读物更有趣。感谢互联网带来的智识滤镜突破,连带对作家的要求提高,这本书被她恭敬放家里书柜最顶。 不过每次再见这个对她很好的亲戚,她又会拿出这本书,翻阅里面写了什么,好找一些聊天话题。遗憾的是,再次得到“她不懂”。 重山一中百年校庆,曾邀请这位作家。作家还没成为作家的少女时期,在一中写的那篇赞美重山泠湖的散文很美。游鸿钰这个外行人,都觉得美的地步。她发给照微,照微也大肆赞叹。 游鸿钰就问,按照文体来说,这是“散文”吗?照微说,你说什么,散文?国语教育的轴心,体制化的工具,是最先市场化的颂文。游鸿钰不懂,但是她听到市场化这个词语背后,稿费无声地在流水里出现的声音,游鸿钰感知到这个东西,和曾经拿的奖学金浮现方式相似,她对照微感叹:“那确实很神奇。” 商铺橙色灯光将绿化带支柱的移栽树木照亮,深蓝的天空,云里露出深橘色的月亮。 柏杨说:“我看到坡道那边,好像有一个教堂。” 他们本要抬步上台阶,去往邱叙的公寓,游鸿钰最先停下脚步。 游鸿钰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测算距离和时间。 邱叙点点头:“我也有点印象。”白白的顶,宛若诺亚方舟的帆布,那是简约现代化的流畅线条,建筑壮观又挺拔。 游鸿钰和邱叙等待柏杨下定主意。柏杨说想去,又有些犹豫。时间不够充裕,本来计划去邱叙的公寓参观,小坐一会他就要离开。 游鸿钰看出柏杨的犹豫,笑了起来:“邱叙陪你去。我是党员,就不陪你们进去了。” 柏杨摆了摆头,抬步,询问他们的公寓具体是哪一栋。 游鸿钰忽然接到她爷爷奶奶的慰问电话,离他们远一些。 游仕谭早退下来了,也渐渐适应了含饴弄孙的角色,孙辈也更愿意亲近他。 游鸿钰以前也和游仕谭聊得多,直到爸爸的离世过于意外。游鸿钰总感觉,游仕谭厉害了一辈子,突然老糊涂,把她看成自己儿子,一个不留意的意外就会死掉,坐高铁注意安全,坐飞机主意安全,在港城工作注意安全。聊天也提到,她爸对她的影响。 一次两次她还笑着迎合,得知游仕谭对孙辈和往常一模一样,游鸿钰就有点不高兴,她觉得自己人生每个阶段,都做得比她爸好。第叁次游仕谭再提,游鸿钰就摆脸色了。 想来这通慰问电话打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游鸿钰回来时,看着邱叙,有点愧疚作祟。 她不比刚才的悠扬快乐。 邱叙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朝游鸿钰笑了笑,转头问:“还好吧?”声音既低柔又平和。 游鸿钰摇头,很快收回失神状态,他就不会再问。 邱叙转头和柏杨继续刚才话题,柏杨忽然保持微笑看邱叙,眼神熠熠:“怎么,不继续夹了?” 邱叙脸色立即尴尬起来,因为他夹得恰到好处。他不觉得恶心,游鸿钰又喜欢听。开玩笑,他勤学苦练那么多天。 游鸿钰顺道去取快递,他们站门口等待。 “你打了个舌钉?”柏杨微微背手,面对邱叙,好奇地问。 邱叙脸色有不自然闪过,很快,变得坦然。 柏杨眼珠子鲜少停留在邱叙脸上,斟酌着,遥望一般观摩闭上唇的邱叙,说:“我感觉,你变色情了。” 那就是一种感觉。 “……” “少装,现在没外人。” “你是外人。”那是毫不掩饰的不悦。 柏杨很伤心。邱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键政键不过我,下一次还要再接再厉,你忘了去年你分析离我们最近的别国战争,说你的观点对了请我吃饭吗。饭呢?哦,今天午餐吃了。 “你和她说你生病的事了么?” 邱叙点了头,又是认真模样:“她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不太正常。” “哦,我还以为是她其实清楚……” 邱叙打断柏杨的话:“我之前帮她改简历,发现她去做过很多小时的义工。”是在养老院。 柏杨顿了顿,下意识看向走过来,一脸疏松平常的游鸿钰,察觉到注视,朝小区方向示意。 “最近不写作文了?我想想,你要写什么,‘我的优秀党员女朋友’?” 游鸿钰拿快递过来,隔几步就听得清他们轻声说话的内容,惊异地抬抬眼皮。困惑地走到邱叙身旁,没说话。柏杨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好像从邱叙和她聊起柏杨,他闲着没事干,不是做那些看不懂的物理竞赛题,翻阅那本深蓝色的大学物理,而是开始给她写情书。 她接过了,第二封开始就露出,这是某种不可落实的任务的表情。但是她接下了,也读了,读完了逼还在痛。可能是因为确实和邱叙做得太多了,穴口有种快用废掉的痛。周日休息可以做到整天不出门,做爱间隙她睡觉,邱叙做了饭坐到她身边写情书。邱叙有病吗?什么情话不能用嘴巴说出来?她就让邱叙洗澡,把他口到意识断片。 游鸿钰不懂文艺,她和邱叙说,她有个朋友,叁十块钱以上的期刊都投过不少。 邱叙也去和柏杨交流,和游鸿钰写情书是小打小闹,现在邱叙开始投稿,选不上。 “我看了。”柏杨清秀的鼻子上顶着方片眼镜,阴影遮住他的雀斑,透亮地映出镜片后方的眼睛:“你连作为韵律的词和表意的词都分不清楚。”他一边说着,甚至摆了摆头。 邱叙沉默了。 离别时,邱叙想起来问柏杨追求女神的进展。来接机,只顾沉浸彼此工作出现的小错误和挽救方式,过于哄笑,机场路一小时都不够聊。 柏杨站航站楼门口,看了眼时间,问邱叙:“舔狗能享受自己的滑稽,你现在能吗?” 邱叙的手按住方向盘,眼睛冷静地凝望柏杨,以他的方式稍微矜持地克制着笑意:“以前……我觉得暗恋很难受,我不会表现出来。” 柏杨没什么反应,他的瘦脸洋溢着平和的青春活力,但洞察秋毫的观察者,能从中分辨出经历的痕迹。 “她有自己的圈子,找稍微认识她的人不会管用。我是直到找到她的亲戚,照微,她才是那个突破口。”他顿了顿,偏过头,摸摸后颈:“她会适当体恤一下我。她也比之前更快乐一点。”他重新坐直,说:“我想,我们在一起,是合适的。” 他说着,声音在空旷的航站楼前柏油路上,显得寂寥。 柏杨有着雀斑的红润面庞露出了特别的表情:他双唇紧闭,却荡开笑意。 柏杨说:“我现在也能享受自己的滑稽。” 看来自闭症能繁衍至今,还是有点本事的。 --- Hook:据说是rap歌曲里旋律感最强的部分。 多儿:背单词app多邻国的吉祥物。 2.27:拒绝 游鸿钰的春节假,比邱叙早十多天。她父母的忌日马上到了,先告一声,就自己回重山市。 重山四季多雾,冬春尤甚。 游鸿钰祭奠回来,就去爷爷奶奶家吃饭。 她还将梦境头盔带回,开新档,让游仕谭上手“游玩”一番,再做解释。 她询问游仕谭,她“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刚参与投资。游仕谭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她手头有点闲钱,不多,也想赶个趟。 “‘元宇宙’才刚停歇下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感到新的一级市场风口,她转动手上的头盔设备,有点疑惑,“我翻遍金融市场权威的新闻、数据和分析报告,没什么有用消息。” 游仕谭先打电话,让家里小辈问到,直接拿走这项技术的人,姓甚名谁。再看翻阅她整理的报告,说:“他确实有了专利,一点不费工夫就拿到了。看他有没有没能力做到一家独大,没能力,太容易独吞,一点不留给市场。” 翠芽在圆柱水杯底下立起,成为一片青翠泛黄的水中草。 她盯自己面前的茶杯,盯一会儿,才给邱叙发微信:和我爷爷仔细聊了聊,感觉你那个投资风险挺大。邱叔叔,你要把握好度。 就像过去这些天,游戏里的bug屡屡没修复。他们这些“玩家”予以理解,也依然没消息,外面宣传却大张旗鼓。 发完消息,邱叙没马上回。 太奶奶铎铎走来,抬起手机:“小钰,和我玩割绳子。” 老人手指不太灵活。握力器不玩,捏捏不玩,唯独喜好这类游戏。 太奶奶玩游戏,不容别人插嘴。传言游鸿钰九岁,割绳子四十多分钟全通关。 因为这个传闻,太奶奶容许游鸿钰“陪玩”。玩了半小时,游鸿钰笑着被其他长辈嗔怪,准备哄太奶去楼下晒太阳,低头翻看手机。 过去两小时,依然无消息。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游鸿钰其他读书工作的好朋友,也回到重山,她开始安排聚会吃饭。 第一天就四人鬼混,又是通宵分享。 景区商业街的早晨是安静的,道路还有点潮湿清冷。雾霭里隐现太阳,游鸿钰和于璟坐楼上窗台吃午早餐聊天,不打扰屋内沉睡的人。她又看会手机,邱叙没消息。 直到午后。 邱叙:投得不多。 邱叙:当打水漂了。 她和邱叙打电话。邱叙心情不太好,有点沉闷而冷淡的语气:“是我看错了人,不知道他这么短见。” 难道是屡屡创业,屡屡败,所以干脆直接套钱了? “不是你的错。这笔钱,还能要回来吗?我是说报警打官司什么的。” 邱叙说:“他人已经联系不上,不在国内了。” “……那还是报警确认一下行踪吧” 电话那头传来淡淡叹息,邱叙摸额头,说:“我可以试试。” 游鸿钰在电话最末尾,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回重山,于璟高原已经回来了,我们等你。于璟知道一个不错的小景点,山清水秀。在大山里,非常适合野炊。哦,是不是不叫野炊,叫露营?” 邱叙忽然被她逗笑:“都差不多。对了,我去看看工具……” 游鸿钰也舒缓下来:“该买的工具,我们都买好了。” 邱叙比较好奇,她和邱叙报了一下条目。 邱叙低声说:“确实没什么缺的了。”他顿了顿,问:“去大山里,几人?” 游鸿钰算着:“我、你、于璟、高原、栗思齐……”还有照微。 照微来吗?她现在都还没消息。 “五六个吧。” “我的车坐不下六人。”邱叙淡淡地叹,好像有些为难,格外可爱。 游鸿钰说:“高原也有驾驶证,我们可以去租更大的车。最近太冷,春节末尾才转暖,那时候又有人先收假回去,不一定。高原推荐了一家饭馆,他觉得不错,你健身也能吃。” 邱叙心情稍好,挂了电话。 对面藤椅里,于璟手握蛋明治。身子向前,手肘因低声交谈,按藤桌的玻璃面。 游鸿钰和于璟继续另一个话题,她们共同好友某某某。 这位是潭市人,跨越三省来重山一中,和游鸿钰“混”成朋友。大学拿比赛全国一等奖,因此直博,现在研究造火箭去了。他的恋情比较坎坷,大一给游鸿钰打了恋爱咨询热线,小伙子非常感谢游鸿钰。后来被甩了,这个春节来临之际,是第二次,原因是,女生拒绝去见家长。 于璟评价道:“他算可爱的了。” 游鸿钰也平淡地说:“哎,于璟,于老师,智者不入爱河……” 于璟笑了声。 “邱叙怎么了么?”于璟闲散看游鸿钰时,微抬双眉,露出更多眼皮,那是接受一切的明判态度,宛如高坐的法官。她的威严和坚定不易察觉,像春风,从盛产昆山玉的内陆,拂至季风溽暑的近岸。 “没怎么。”游鸿钰嘻嘻笑。 于璟当然没再问。 * 龙磐山墓园,和邱叙冷战尴尬期的游鸿钰,和李青燃开过玩笑。 当时李青燃刚到,和到停车场门口试图寻觅邱叙踪影的游鸿钰,一起爬山。 他俩单独走一边,聊着聊着,游鸿钰笑着问,我要是猜错了,你会不会笑我? 她需要对方的第一反应,搞清楚李青燃和杨兆楷辰的区别。因为杨兆死了,而李青燃一直抚恤慰问着死者父母。 李青燃当时盯了她两秒,撇过眼时明显变得淡漠,没按照她的逻辑走。那是有点讨厌这种挑逗的圆滑处理。 到了墓碑处,游鸿钰走近言笑。言笑很久之前,就和她有不浅交情,却渐渐和她少有来往。游鸿钰眼珠子扫杨兆楷辰的黑碑,李青燃始终静候着。 游鸿钰不咸不淡地问言笑:“感觉李青燃很受欢迎。” 言笑嘴唇微张,凝顿在游鸿钰脸上,好几秒。 言笑曾在高中毕业前,和李青燃表白。原因是做了两年同桌。而两年同桌的起始,是分班时,言笑走进新班级,和很多人关系很好的言笑,进班发现,这些人都没注意到自己,一时间就有点发愣。李青燃这时候叫住言笑。因为李青燃在前一天,就和岩灿画示意图,为言笑留出位置。 言笑表白的结果,有点糟糕。李青燃突然站起,冷静地发疯,说什么你不是喜欢我,你搞错了。 “怎么感觉李青燃这些特征……从小单到现在,不喜欢纸片人,不追星,女生朋友特多。李青燃没喜欢的女生吗?他喜欢男生?” 言笑淡笑:“青燃好像有个白月光。” 游鸿钰从不允许自己暗恋别人。又因为是李青燃,她的表情发生各式各样的变化。这种变化,可以统称为:咦。 “‘好像’?” “他一见到那个女生,就彻底变了……” “……” “现在也是吗?” “是……” 言笑带某种“游鸿钰你知道”的眼神,向游鸿钰揭晓答案:“那个女生是聂泓霖。”她斟酌片刻,直接点明,“李青燃,是聂泓霖的舔狗。” 于璟和邱叙是绝缘体那类。杨兆楷辰是烂得一塌糊涂,又坏得不够彻底的类型。游鸿钰和李青燃的交际过多,极其偶尔地,也有可能被叫做烂。 心火燃烧,口喉发苦,牙齿如劣玉,舌根颤动又压住,舌头咒诅又颂赞。咀嚼玻璃,吃出满嘴血。 就像李青燃高一从杨兆楷辰那里,听说过游鸿钰,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和异性朋友,说自己喜欢大的男生;游鸿钰在很多年,也同样知道,李青燃有点烂,一试探就可见。 “聂泓霖啊。”游鸿钰目光放空。 有点歪打正着。 游鸿钰徒然生出一股害怕来,害怕聂泓霖有可能喜欢她的舔狗。 游鸿钰觉得,自己讲话做事过于开放,有时是错误。有错误,就要改。但她不会觉得,自己是荡妇,更不在意哪个男生可能把她当荡妇。 他们有说的权利,就要明白,会被她听见。 ……搞女性朋友的追求者,就是死罪了。 游鸿钰愈发紧张,脸色都发白发虚。她小时候相当直话直说,后来说会说鬼话、胡话,少不了从聂泓霖那的“启发”。 聂泓霖相当喜欢甄嬛传。 她是否可以跪地上,抓聂泓霖裤脚,嚎叫伸冤“娘娘饶命啊”? 在临死之前,还得应付现在的局面。 安寂的扫墓仪式进行着。 言笑关切地看游鸿钰,突然神游如临大敌绝望一番,像白日遭遇了百鬼夜行。 “你明年还来扫墓吗?”游鸿钰神游完了。 言笑有些疑惑,很快,淡然笑着说:“我每次来,只是为了见你。”因为感觉,这几年,我们渐渐疏远,而你又多了很多好朋友。 那么淡,那么信任彼此。 游鸿钰有点感动,不过她的感动向来只能维持两秒。 她当即抬袖,掩面泫然欲泣加剧烈哭嚷:“我也是啊。”哭不出喃胸顿脯,就靠肩膀用力抽抽,反复她的肩膀在哭泣。 言笑被她惹笑。这种搞笑夸张,类似于多年前,言笑和游鸿钰因为课堂讲话,被点名站起。过于尴尬。正因为太尴尬,被骂着骂着,笑出声来。 明年我们不要再来扫墓了。 人头变动,有人发言。 游鸿钰放下袖子,转过头,发现邱叙一脸高兴地朝墓碑边走来。 邱叙想,明年不能再让她来扫墓了。 * 高原和栗思齐在他们那间房醒来,洗漱,去热蛋堡,高原拉开椅子坐旁边。 栗思齐不懂他们,有点冷还坐露台。坐屋内,靠近书桌,房间过暗,他又去把灯打开。 游鸿钰抱着豆浆打哈欠,忽然抬了下手,发言:“点歌。” 栗思齐按开他的音响,转过头看一眼她。 游鸿钰抬起的手顿住,看向高原的位置,说:“张国荣的《红蝴蝶》?” 高原有点困,一听张国荣开心了。 栗思齐仍由张国荣的歌随即放,到了某一首,说:“这首歌词我喜欢。” 高原当着好粉丝,说:“这首……是《拒绝再玩》。” 吃完饭,栗思齐家的店员开门营业,栗思齐下楼督工前,让他们收好个人物品。 她在自己睡的那边床铺,找了半天,没找着,有点迷茫。高原经过她们,关上音响,里面的《拒绝再玩》暂停。 于璟在床铺对面,看向两只枕头正中,摸了摸,举起手里一小块晶莹的圆圈。 于璟问:“你的尾戒?”她的尾指已经套上圈环。 游鸿钰凑近,细微闪光很快没入的阴影里,高原走到门口,关闭客厅灯。 游鸿钰低头快速戴上。 她纳闷的声音,在狭窄楼道里传来:“我是个烂人。我身边的,都是大好人?” 栗思齐讲话一直讨喜,讶语撼然:“你才不是烂人!” 高原从认识游鸿钰这种狗人以来,讲话就比较毒:“都是烂人啦。” 下一秒,栗思齐笑着,伸手给高原的后脖颈“按摩”,按住肩颈作要跳起的动作。游鸿钰看高原高,躲起来却不像谦让他眼里的“小家伙”,更像舒放的笑。她了解高原和邱叙,觉得他俩性格有点像……她相当了解高中的高原,就是不知道,高中的邱叙,是什么样的人。 “街上不要打打闹闹。” 栗思齐立即停止。 她转回身,不再救场,和于璟走前面笑着聊天。把那个,从国土东北来到重山读高中,人生地不熟,加上块头大,总被混子找上来玩,又不知如何拒绝的高原,抛之脑后。 游望洋回来了,还要请游鸿钰吃饭。 游望洋和游鸿钰,有点臭味相投。曾互相出招,怎么在拿成绩单去见爷爷的时候,听着父母不能要爷爷奶奶红包。接过红包,把这一沓红钞票,塞袜子里。这才打开家门,应对父母的“搜身”。 游望洋一回来,就得给游鸿钰一点硬消息。关于邱叙。 2.28:怪人伤人 和游望洋约定日子那天,邱叙正好回到重山。 邱叙得先陪父母去姥姥家里坐,时不时和她用手机聊天。 游鸿钰忽然说她要出门,他算了下距离,十分钟。和邱书文说去取个快递,下楼重新启动自己后备箱有一个待拆快递盒的车,给游鸿钰发消息:我来接你吧,省得打车。 他们相遇的时间刚好。 在车上,游鸿钰不提照微,邱叙不提照微,又奇妙地维持着互不知情。 “我堂弟,游望洋,突然请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今天不行。”邱叙看了眼时间,以往此时的游鸿钰,是开始吃小零食了。 她看了邱叙两秒,惊了:“你偷跑出来的?” 邱叙的脸微微侧过,像被指责的受虐儿童的反应,下一秒又恢复往常的云淡风轻,说:“到了。” 私人菜馆巷子深,游望洋站大路边接人,主打的就是关系似亲似远。发现面前有停车,下意识和对方对视一下,还有点眼熟。对方还朝自己点头致意。 游鸿钰一来,游望洋站直,手机往兜一放,就问:“那是谁啊?” “邱叙。” 游望洋双眉微抬,忽然起了兴趣。 游鸿钰的介绍,在等待里落空。他开始扯着嗓子喊了:“叫来一起吃饭啊。” “谁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他能听吗?” “那是特斯拉什么型号啊,那么高调。” 他们就这样各说各的又不答复对方,抬脚上台阶,并肩进菜馆。 游望洋一直觉得游鸿钰那男朋友,邱叙,脾气怪。 不是恶劣,是怪,容易让人摸不着头脑。 原因自然是,两人在游鸿钰父母葬礼见过,还小聊过。 游望洋见一个人第二面,就可以记住。他高中同样就读于省会一中,加上邱叙那张脸亮气,游望洋当时就问邱叙,你是不是也是省会一中的,我们还同届。 邱叙怔了下,平淡地看着对方说,是。 毫无基本客套。 游望洋很清楚自己是很冷漠的人了,也第一次见邱叙这样。邱叙不单看着寡淡,情绪也淡漠,看人呢,和看空气差不多。气质是挺温文尔雅,多讲两句话,又感觉,邱叙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 等听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叫邱叙。游望洋不是些微惊讶,直接震撼起来。所以,这位,就是高中那会儿,他们常说的那个邱叙。“神经病”邱叙,“神仙”邱叙。 差点被清退的,邱叙。 好在游望洋从省会一中毕业,也有当初维持同学友爱互助氛围的自觉,反应又快,既没表现出来,也没再聊下去。 邱叙那时候就不太正眼看人。 今天倒好,忽然就对人带笑脸。 绕过竹林环绕的屏风,在店里最好位置落座,点单。 游望洋还是放不下那台特斯拉,因为方向盘还是方的,就问:“我爸18年的现代,开到现在,邱叙的妈妈开俩影楼一个摄影工作室,挣那么多钱?” 游鸿钰皱了下眉,怎么他们这么清楚?立即问:“你家那饭店,不止一台现代吧。游工。” 差点就渡洋了。 游望洋那更加黯沉的眼袋上,格外精神的目光顿了顿,说:“这我倒是不清楚。” 游鸿钰在那抓耳挠腮,才冲对面憋出一句正确的屁话来:“你是问老市联社对面,那套拐角商铺吗?一百万出头。去年十月份是这价格。” 她注意到,说游望洋他爹那套商铺价格,游望洋脸上的表情,像第一次听说一样。 游望洋把茶杯推她面前,让游鸿钰不用动,今天他来招待。 游鸿钰眼睛往下瞟,嘴巴也闲不住招待游望洋:“这我可消受不起。” 他笑道:“家里就宠你一个,还由不得你可劲造。” 游鸿钰皱了眉:“拉倒吧。你回来一趟了。两年多,之前就我一个人。我早成年了,去外地拍摄要报备,十天半个月就得上福安里吃次饭,他们看我跟看犯人还差不多。” 以前她谈的男朋友,交往时间短,没带去见父母。倒是她那几个男生好友,有往家里带,给父母见见。 也有个别,见过她父母一面,莫名其妙就和她表白。她拒绝了,礼貌体面还不够的话,直接疏远。 疏远以后,游鸿钰看了看目前这几个安虞的男性好友,首先打电话问高原:“你会喜欢我吗?” 高原刚接通电话,还处于好久不见的温馨文和微笑阶段,下一秒就扯嘴角鄙夷:“我疯了吗?” 游鸿钰说:“我们瞧不起对方,所以能做异性好友。” 游鸿钰再去问栗思齐:“你会喜欢我吗?” 栗思齐立即说:“你挺讨人喜欢,不然我不会和你做朋友。朋友,我喜欢甜妹,所以……” 游鸿钰打断:“你幼儿园就讨女生欢心,活了二十几年,都没遇到,还问我?朋友,我也喜欢甜妹,所以……” 游望洋不是整天吃吃喝喝的人物,这一趟来,话题总避不开邱叙。 游鸿钰察觉到,邱叙现在分量重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邱叙,有没有心情了。 “她妈妈那边做生意的多,而且各个都做得很厉害。邱叙自己有事没事也看看什么政策文件新闻。”她顿了顿,才对游望洋道:“他家凝聚力很强,一股绳就是一股力。” 游望洋看着她说话,始终保持微笑,在某个地方眨了眨眼,最后微微点点头,坦诚道:“我和我女朋友聊过这个,她说他们那边,亲戚之间,平时走动不多,必要时出马就可以。” 游望洋继续说:“邱叙下次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还下次。 游鸿钰也很疑惑道:“怎么介绍你啊?” “这不够吗,”他露出一点困惑,又颇为认真地说自己工作的国企,“桥梁工程,助理工程师。” 游鸿钰面色带上一点不自在:“他爸和你爸,听说是有点不太对付。” 游望洋顿了下,那厚重的眼皮子抬起来,不咸不淡笑。底下的卧蚕还像眼袋,带着一种极度疲劳之中的精神,说:“我爸不是你叔吗,你家不是你做主的吗,”他试图看向游鸿钰:“我家现在也听我的。” 游鸿钰的双眼朝着微微眯起来,等待着对方。 游望洋愣了一下。 游鸿钰微合的右手,朝上放膝盖骨上,听到游望洋说:“长辈是长辈的,我们小辈算小辈的。” 她把手放沙发边,按了按:“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和照微通过气。” “啊,谁?”游望洋上身微倾过来,变得十分冷淡:“我在重山,从来不交朋友的。也只认你。” 她去洗了个手,把尾戒取下,放包里。 再抬头看镜子,思路稍微清晰了些。 万幸,饭菜陆陆续续上了。 游望洋喜欢长江尾的饮食,向居住长江中上头,难以想象“西红柿炒蛋是甜的而不是酸的”游鸿钰,强力安利荔浦香芋夹肉。 她尝了下,口感酥软。夸赞游望洋真会选,他们太奶都爱吃。 游望洋说那是,糖都可以让太爷爷托梦来,给上他们两拳。她感觉味道,更喜欢的,是不在场的邱叙,就记下了。 接下来,游鸿钰和游望洋,就里面的甜味是蜂蜜、喜沙还是白砂糖展开辩论。最后请来厨子。游望洋赢了,是白砂糖。 吃饱饭就没那么多废话了。 游望洋盯餐桌又厚又圆的碗边发呆,静了一会儿,悬着的筷子放下,忽然抬头向她,又来一句:“对了,你家那位,高中好像搞物竞的。” “搞物竞的多了去。他现在的工作就和物理没一点关系。你又知道了。什么那位,没名字的吗?”游鸿钰忽然放下筷子,彻底没什么亲和表情,甚至有要撵人的意思了。 “诶诶,你还真别说。邱叙在我们高中,很出名的——”游望洋站起,一只手轻扶布艺沙发边缘,一只手朝脖子,横横一拉:“少女心杀手啊。” 讲话模棱两可。 她抽一只木筷,快速反手翻转,筷尖直对游望洋脖颈:“快说。” 对方也举起双手,配合着演:“这事从我这说出来,就不对了。” 走到饭店门口,游鸿钰有点茫然。 她在想找谁问。她和省会一中那几个女生,现在是网友。她当然可以舍近求远问别人…… “游望洋,只认我的话,就直说吧。” 游望洋脚步一顿,在转过身时,变得凝重一点。 “先说明,读书那会,我从没和他打过交道,我和他们班长是朋友。”游望洋有点思索的表情,落她脸上,说:“我的印象,他相当独来独往……关于他的传闻不少。” 游望洋说:“这事闹的好像挺大,很多人在意……” * 邱叙他们班的班长,叫周培贤。 高叁上学期,周培贤一人从体育课教室回教学楼,要去隔壁班,接刚下课的朋友去吃饭。他从玻璃,看到他们教室里,只有邱叙和王瑜。周培贤当时看到王瑜,坐到邱叙位置前面前,和邱叙说话,好像是说,“你的手好看。”然后摸了下邱叙的手。 邱叙抬开,不声不响站起,去饮水机那接水。 匆匆路过,一眼瞥见这一切的周培贤,想起,前几天,他们班好几个人,一起去参加物竞复赛,王瑜总找邱叙说话。 周培贤继续快步走,不打算打扰这两人,已经走到隔壁班后门,传来王瑜尖叫。 周培贤跑回他们班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王瑜还坐在原位,邱叙往她头上浇水。水撒的到处都是,连带邱叙课桌上摊开的大学教材。 当时邱叙手上拿着空饮水杯,转头看了周培贤一眼。 邱叙走出教室,周培贤拦住邱叙,要问问怎么了,邱叙直接拍开他,不咸不淡地走了。 * “后面怎么处理的?”游鸿钰问。 “邱叙爸爸领着他去和人道歉。” “然后就没了?” “是啊。”甚至没记过。 有人为王瑜愤愤不平,说邱叙这种人就该被清退。 游鸿钰叹气,邱叙次次都在好环境里。 “……” “没经过允许被摸手,这些事情对邱叙来讲,已经算骚扰了。”她飞快舔下嘴唇,眼睛快速看眼游望洋,语速也加快道:“他表达不喜欢的方式,有点不太对。” 游望洋笑了下。那是游望洋特有的笑容,有点令人不安,跟幽默毫不相关。这个笑容取代了他没说出的话。 “……” “姐姐——”游望洋一声喊来,过于石破天惊,游鸿钰的脸也痛苦地皱成一块。 游望洋继续道:“好了,我说了,你回头要去给邱叙做心理工作了?邱叙不就知道是我说的,我——” 游鸿钰抬了手掌,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她都知道了。 她的眼珠子好像还扫了几下,是一种思考的神情,向游望洋交代:“邱叙不会的。” 回到家,她的心口,依然闷得慌。 类似自己家狗乱咬人,她还找不到主人,确认对方有没有得狂犬的慌。 2.29:泡沫白 s exi ao shu.c om 高原当初想加做一个重要实验,凑上保研绩点,导师不给。 这是他第叁年考研,这个春节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初试做准备。 他那些在读研的好朋友,询问他进展,主动提出帮助。 高原从倾听,转为询问于璟,她们复试“励志营”的具体内容。抽出自己,觉得有用的部分,予以更正。 游鸿钰旁听得多,因为自己已经不属于其中行列。 游鸿钰正洗漱,不让泡沫飞到镜子底,留下白印。 拇指划过邱叙这一长串绿色对话气泡,邱叙想说,他刚才忽然弄明白了高中物理竞赛,那道题。 游鸿钰刚看到时,不住唏嘘她果然不识字——“刚性细杆横向分布力的内在矛盾”。 她刷完牙,旋开水龙头,望一滩清水冲下后无影无踪,彷佛也从未存在过的,泡沫白,几丝血丝纠缠旋转陷下。她抬起牙刷,前端的刷毛,崭新坚硬,感知不到牙膛疼痛。 她回复:我只知道邱叔叔很厉害。 邱叙打字有两秒,又回删,再次显示打字状态,说:不厉害的。 时至今日,邱叙觉得自己依然没有背叛理想,转而拥抱现实的苟且。 那时候他真的很喜欢物理,喜欢那些统一简洁的理论,喜欢优雅的对称性和守恒律,喜欢费曼讲义的朗道力学。 他回想起来,那一年物理竞赛,他们学校考得很好,拿了很多奖项。 但之后,很多人和物理渐行渐远,分散世界各地,有的学了金融,有的当了码农,还有的学了很多年物理,转去学哲学了。 邱叙:这个题以前我一直没明白,大意是一个理想刚体发生转动,算出来的结果会和力学规律矛盾。 书上说,这是因为刚体模型没有考虑形变引起的,我当时不理解,刚体这样完美的模型,为什么会发生矛盾。 邱叙:过了很多年我再看,我才发现原来形状不变的刚体,只是一个理想模型。 游鸿钰很惊讶,因为她觉得邱叙知道。 她有一个学机械工程的朋友。每次见对方,游鸿钰总忍不住对对方的好奇,哪怕外行人问专业,越问对方越快乐。 对方乐于和游鸿钰解释实训的繁琐,有一句就是,图纸是这样的尺寸,实际做出来,会改变一点。 11点过,游鸿钰拉上床被,很快沉沉睡去。 梦里模模糊糊,应该是一处外立面刷白的长长骑楼街,午后漫长,阳光过白,单车滚过的链条旋转,依然平而长。 路边有一个不开灯的老旧钟表店。里面停掉的落地钟,和一幅褪色的十字绣下,一个女人坐红木长椅上独自叹茶,她看了眼时间,罗马字符环绕的圆盘上,悬浮着两支雕花指针,指着叁点叁。 醒来时,她很轻易就把梦忘了。她又开启新一天的春节假期鬼混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wenxue10.com 邱叙也醒来了,因为思念,准备再给游鸿钰的动态点赞,翻到发过一条文字状态。 “泯然众人矣。” 他看了一眼日期,那一年游鸿钰15岁。 街道人气愈发明显,整座城市愈发富丽堂皇。 欢庆佳节里,邱叙恐多出事端。 邱书文和他的关系,开始僵硬胶着。 十二叁岁,邱叙从姜明珊那得知,邱书文五岁失生父,十一二岁生母和养母陆续因病去世。邱叙会在外人面前,微笑着叫爸爸,用他格外陈恳温切的重山话。 更多的细节,邱叙无从知晓。 姜明珊报以让邱书文理解父亲的态度,讲过不少。邱书文只记得:封建家庭,一无是处;生母是裁缝,勤劳善良,养母是才女,性格爽朗,都监督他启蒙教育与读书学习。邱书文自认有她们性格的一部分;邱书文九岁掌家,少时家里已经没落,后来在公务之外,正式发表的几篇文章,提过这两位母亲。 邱书文的养父,是游鸿钰妈妈的表舅。 但这不重要,毕竟他可以和游鸿钰结婚——前提,游鸿钰想的话。 邱书文和邱叙两人坐客厅,寂静无言能持续许久。姜明珊领亲戚来家,露出诧异表情。 显而易见,今年春节,似乎多几分肃冷。先前买来没看的书翻完一本又一本,他低头,竭力控制阅读速度更慢。他又重新坐好,保持体态,不然下一秒邱书文就要动手调整。 一旦邱叙抬手机,打字过久,邱书文就会微微偏过头,用那样探查的目光看他。 那是陌生的,邱书文不会仔细书写,唯独姜明珊清楚细致纹路的目光。 邱叙没再把戒指和避孕套揣裤包里,开始用发表情包和照片,和游鸿钰聊天。 父母都不会碰他隐私,邱叙这些过度敏感,幽微难明地恐惧。 他回到卧房,擦了擦头发滴下的水。夜色里,屏保上游鸿钰的照片消失退散。他翻阅游鸿钰的朋友圈,清一色单身营业照。 他的现在,和过去那个跟踪狂并无二致。 他戴的“婚戒”刮擦玻璃杯面,随他手指敲点,鼓点一样敲打,夜里清寂又冷峭,白窗帘之后依然是夜雾,打印机咔咔吐出游鸿钰的照片。 令他满意的颜色。他用手掌比了比大小,摸她脸的时候测量。 无声的照片,映出她更小号的脸。总有说不尽的话语。眼神熠熠,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他们的幸福销毁。这是她简历上的寸照,目光矜正从容。 他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舌头也空乏地伸出,感到自己硬了起来。 他把胶片纸裹住鸡巴。 手掌按桌面,指节更瘦直无肉,响起咔一声。弓起肩胛,小腹往前顶,想象游鸿钰渴望被后入的姿势,硕大到笨重的肉柱晃荡,圈到相纸里面,娴静女人的淡笑脸贴合他的柱身筋脉。 游鸿钰推开他的房门,他跟随其后,轻轻关上门。男性对自己的领域范围总有划分,她自愿步入这个地方。 他身体往前挺,盆骨突出,鸡巴摇摆晃动,戳弄她。不急着入,她慢慢抖起来爬到木桌边缘。被他抵到最里,被他张开的大腿贴住她大腿外侧,趴在她背上,像条狗一样肏她。她说,她喜欢后入。 奇异的快感促使他落靠背椅里。让椅子弹性震荡,滚轮刮过几公分,还不及她脚掌长。她的脚底,完美形状。 邱叙向后倒去,黑发半湿压住干燥的椅背时变得温暖。幻想她坐到他的大腿上,他快速撸动,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弹着含套鸡巴,自己的脚掌是否够她踩,或是要她垫起前脚掌,还是空荡地用脚趾刮蹭他的脚背,脚趾在她第一次小高潮时分开,她满意地呻吟,舔着牙哼嗯,撒娇。鸡巴贴合她的媚肉,回忆她的收缩。他们如此近。 打印机仍咔咔作响,不孜不倦推出更多相片,伴随他精水流下龟头撸动凌虐的声音,他仰起头,舌头张开嘴唇吐出喘喊,低压的。偏硬相纸,打湿覆膜渗入,她的眼睛变得湿涔涔,鸡巴抖着,冠状沟划过她鼻尖,她转过头来,有些焦急地笑着说话。 他按住了鸡巴末端,接下来她会坐起来,小穴喷出水淋到鸡巴上……他的鸡巴颤抖着,咬住嘴唇差点挡不住呜吟,脚掌全部落到地面按住,小腿肌绷紧,陷入椅子,眼睁睁看着腰胯依然情不自禁向上顶去。他坐稳了,腹部喘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鸡巴顶端,相片在拇指里拧出褶皱,变成苹果核一样的形状。 然后在撸动几十下,准备射出。 还差一点,差一点就射了。 他的下体酸胀发硬,幻想肏着游鸿钰挺她叫表叔。 他的嘴巴张合,无声射精。 头发热得发烫,耳膜要爆炸。 他把住肉棒,马眼吐出精水涂抹她脸和头发,在她嘴角的唾液和精水晾干,再次涂抹,发皱,泡烂。 他心怀感恩,让半硬的鸡巴躺在她伟大的脸上,准备拍摄照片给她看,忽然又取消拍照。 2.31:多事之春·第一道泪1 八车道,红绿灯前,一旁的车主,沉下肩膀。 对街的路灯,挂上红色中国结。 抵达游鸿钰家,还有长长一段车导航的红色路。他将车停附近停车场,到人行车道,扫开共享单车。 别院里已不见丰茂花朵,暖寒雾里腊梅来。 银杏干潮黑,金扇叶早已迭堆为根泥。游鸿钰在树后的屋檐下伫立。充盈的笑意,莹白清透的脸,舒展有量。 她早已闻声,站门前。 先前空旷的两位车库,敞开依旧,空空依旧。后部堆迭起,野炊用品,蛋白天幕收纳套立桌上。 这次见面,依然先瞟对方手指。 又需要见面,再确认对方戒指的效力。不交代自己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幽会。 邱叙穿柔蓝冲锋衣和褐色短裤,以证七度冬天很热。脸是他的穿衣自由,他不在意路人注目礼。 步入她家门,他手依然揣上兜,下巴抵冲锋衣领后。嘴巴悲伤嘀咕,自行车不慎留意,他的膝盖,石子都进了一个坑。 游鸿钰替他分析跌倒的误判原因。 他眉宇里浮现困难,细微固执的语气:“我不经常骑自行车,自行车垫……” 游鸿钰变得亲和,双指划向沙发:“去那边坐,我给你消毒。” 她一边握住他小腿,检查伤势。 游鸿钰蹲电视柜前,转动碘伏瓶,观察时效。 手提医药箱,朝沙发上的大男人走去,邱叙眼睛轻慢看脚下,运动鞋尖翘起又落下,双手四指轻轻扒开冲锋衣领,肩胛内旋活动,一只手扯下拉链,不咸不淡:“有点热。”他脱下外套。 她脚步放慢一些,站他对面。 邱叙的手掌,不甚在意地按沙发沿。 脱了外套,他就只着白色无领卫衣。肩臂、胸腔的肌肉若隐若现。 看得出来,他的呼吸起伏有点大,脱外套后,反而更加喘不过气了。白皙的脸,端静多斯文。 应当满足他心愿。 游鸿钰半蹲,矮凳抬他脚边。 邱叙分开大腿,平静而不动声色,脚踩矮凳。 “鞋子就不用脱了。”她的语气柔和,坐入斜对面的沙发,清洗镊子。 邱叙又袒露出那种病患的乖巧。光裸的长长小腿,坐沙发里,也比边沿高出好多,竟衬得沙发格外矮。肌肉线条隐伏起绵,筋腱收缩到运动鞋边缘,鞋尖向前。 笔直而精健有力的小腿,膝盖下方,有嵌下的凹陷,像碾压过一颗小尾指大小的石子。周围都磨破表皮。游鸿钰拿镊子夹取那些更小的砂石,表层渗出微红的血液。 他们围绕换药步骤对话,企图涣散精神。邱叙希望之后自己换药更仔细,不留下疤痕。 “你是疤痕体质吗?”她旋转双氧水盖,轻声问。 “是。” 她偏薄的手掌,将小腿微微抬起。被冷风直吹,也温温的肌理,涣散复发的性欲。 裤子兜大的能塞下蛋白棒,就是不知道他裤子最里几度。他没绷起肌肉,训练痕迹雕刻走向,拇指轻松就能摸到,比之前厚上不少。 给他裹上纱布,他们坐沙发闲聊。 递给他桌上的牛肉干,游鸿钰说:“尝尝,我学弟送的,西藏的牛肉干。” “西藏?”邱叙手指夹薄一片,透明包装里,褐红的粗工肉质。上下红色齿口,撕开。 “嗯。”她多忙,抬手挡嘴嘴,亮莹莹的眼珠子,说话快速而含糊:“因为他在西藏当兵.” 邱叙咬一口,脸上有深思熟虑。思考学弟军衔,入伍几年,在哪个部队高就,直截问不是他的风格。检验潜在情敌也是。 他的手臂按靠枕,倾身一点正视她。 游鸿钰垂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拨他裤子上,兜包的弹性线绳。 他评价:“好吃。” 她没抬起眼,探身去茶几。捏弹绳的手指一寸寸往上,捏住拉片,划拉打开,抓一把牛肉干放入,拉上拉链。 她越过他的脸,摆头看向他身后,楼梯口上方,圆盘时钟的指针。 习惯电子计时,太久没看圆盘时钟,为了维持爸爸生前的习惯,让静音时钟始终在这栋房里无声行走。现在离下一场聚会,只有四十五分钟。 邱叙无声无响抬腰坐正,她双手快速搂抓头发,手指灵活安抚马的尾巴,对她身后的另一匹马交谈:“他也是重山一中的,哇,都和我说要入伍了,为了帮他婆婆教训一个赊账不还的人,差点把人拘了——” 邱叙捏空包装,咬下剩下一半,丢进垃圾桶。大哈巴狗一般,轻松文静跟她身后。他怎么会是大哈巴狗。他可是正牌男友! “我要洗脸。”她轻声细语地解释。 得去洗手间,为送邱叙出门后的朋友聚会,洗脸化妆。 邱叙站门外,和平时一样的悠和语气:“你那个学弟,长得好看吗?”她立着削直的背,裸露的手肘,别上额发,面对镜面。 工作里见了不少职业模特的游鸿钰,手倒转洗面奶,掀翻盖面,抬颌对镜点头,语调变认真:“他妈妈好像就有藏族。他是棕黑皮,没出汗,太阳下面也亮亮的。就是眼神凶。死飞玩得危险。”她闭眼揉脸,融水泡沫也没掩饰得了,和很酷的人交朋友的微微自豪,“要不是知道他开摩托上山救火的事迹,我毕业之后就不会……” 她靠近邱叙那只手的小指,撇去眼皮上水滴,关闭水龙头。 邱叙依然站门口,正环抱双手,宽大的肩靠往门框。平时微笑倾听的模样,态度还和蔼,和大哥哥无异。 水流声继续回荡。 她加紧在脸上涂抹护肤品,犹如战斗前一刻擦拭枪管:“以上皆为客观评价。”拍打脸部如擂打破阵鼓面。 她要迈出洗手间,邱叙宽和的身体,肩膀先为她让出道路,头发晃了晃,那是双尤为澄静的眼睛:“我觉得你最漂亮。” 游鸿钰正要经过他,湿润的面庞,轻松得意忽然消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她的眼珠张大,抿住嘴唇,微僵脊柱带她往后。 游鸿钰低头,朝前走去。他的手自然落下,没去牵。哪有士兵牵皇帝的马的道理。 他脚步稍微加快。她步子迈得快,依然在跨度可及之处,倾耳细听拿破联冲锋前的细微鼻息。 上方悬挂时钟,她经过,扶住楼梯木扶手。而他跟随旋转。 “你经常和我说,谁漂亮,谁好看,”他淡雅的声音,在楼梯间稍显响亮,还是和平时一样,说:“我一直觉得,你最漂亮。” 她匆匆步入卧房,被兔子追赶而慌神。 邱叙礼貌止步于门口,不赶急。 她上身微伏,靠书柜旁,翻找桌面。上次买的那盒孔雀绿的眼影呢,还有一个配色的液体眼影。 她的肢体动作,渐渐呈现出一点慌乱。让客人真的很想,帮助她,寻找她遗落的东西。 邱叙微微伏下上身,小臂放门框,双腿保持笔直而立,渐渐地,一只脚尖向后按住地面,按住跨过门的冲动。 游鸿钰翻箱倒柜,面庞湿润失效之际,找到了。 邱叙静静在门口等候,那样岑静,恭敬氛围渐散。 天生五官长得好的人,优待是理所当然。至于后天漂亮起来的人…… 她声音低低:“……不可以恭维我。”落座桌前,拨弄银金属架叉起的圆镜。 为了证明自己毫无恭维的意图,他徐徐迈入她的房间,搂住她后背,欠身亲吻她的后颈。 轻柔得像个变态,她缩肩膀。手臂向上,拨开按住上臂的男人手掌,无声昭告他别添乱。 他的手按住她座椅靠背上方,贫乏的目光,扫过桌面。 白绒布上躺一只白金钻石翻盖表,长链和盖面的细柔银光闪烁,堪称辉煌。她手上拿金色方形物品,他曲膝,宠物蜷缩身体,伸舌头舔她脸颊,回忆里那颗痣的位置。 游鸿钰手里拿起打开盖的气垫,惊讶转脸。 与此同时,他的脸也皱起,气垫上的细密网路,这玩意是苦的。 她手上气垫也像翻盖表一样打开,因为诧异,内置镜面微微转向他,邱叙看到镜子,镜里自己的目光痴妄专注。这下真成舔狗了。 离别前,她主动拥抱邱叙。 他没太多回应。 以往邱叙都会搂住她后背,不管是不是她先主动。 正胡思乱想时,他发出轻微的、无奈的叹气,温声低语:“时间不够……” 有点自感招待不周,她挠头,客厅没放避孕套。低头看他袜鞋最边缘,一手忽然缓慢而亲和地抚摸她头顶。 邱叙垂下的眼眸太过纯洁,她又忘了摸他裤兜里,有没有避孕套。 无知无觉地,把自己偶尔遗漏记忆的原因,放他身上。 游鸿钰站门槛,目送邱叙。 当他独自一人,脚步践踏的地面,都只需要他的鞋子在意。介于凌冽的气质之前。 彷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玩戏。 天平两端,婚姻和爱情团圆平和的法律,终身不婚的稳定自由。游鸿钰自信于小有幽默。 但有的事情,不是开玩笑。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很幽默。 春节假期,宴请宾客成为绝佳理由。 游鸿钰妈妈那边的一位亲戚,邀请她去参加,搬家小宴。 那边的人,游鸿钰不常走动,她走向书桌,想爷爷说明缘由。 爷爷望了她有三四秒,才给出一句:“你应该去看看,去问问。”拿出自己那份礼金,他礼到人不到。继续运笔写春联。 夜晚,双面交进客卧,踱来踱去两步,打通邱叙电话。 “我想去和我妈妈那边的亲戚聊聊,问我妈妈小时候的情况。” 邱叙没懂:“问什么?” 游鸿钰变得缥缈又空乏,仿佛自己从未存在过:“我感觉,妈妈看我,就像看家里的一把椅子一样。” 邱叙陷入病人的深思熟虑,询问阿姨生病的特征。 从游鸿钰叙述,邱叙判定,阿姨只是性情古怪,难以交谈。 阿姨早已离开,想要翻找她的过去,只能借希望于亲属。他又没办法,做游鸿钰的陪同咨询顾问——邱书文一点火没发,却那么气愤的眼神,足以让他铭刻在心。 发现了游鸿钰的可怜,他温和而又耐心:“你现在能下楼吗?我想……抱抱你。” 游鸿钰忽然哭起来。 钢笔一如往日趟桌面,他试图把钢笔插进笔筒缝隙,猛地插进去,手指敲过椅子扶手,小腹发热,产生要操她的欲望。聆听她啜泣在自己龟头顶端的呻吟。 邱叙无声皱眉,张开手掌,陌生地按住心脏。跳得不快。是肩颈肌肉隐痛。 他心脏依然不适,抬手看眼运动手表,屏幕既不亮起,也不曾震动。 “我奶奶眠很浅,他们的房间离门近,我一出门,就听得到声音。”她落下肩膀,细微叹气。 邱叙的性欲慢慢消散:“那确实不太方便。” 他的手臂落下,维持座椅里的陷落,觉得自己足够平静,才问:“游鸿钰,你觉得你能分清,精神疾病外在表现症状和内在神经病变的区别吗。” 吐着气的温和平淡开头,到了话尾,声音徒地颤抖。说出来就心膛怮动,平安夜,他还告诉柏杨“她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有病”。 她是因为你有点病在身上,继而渴望了解你。 亦或是,借由了解你的病,去解决她在乎的人的问题。 哦,她在乎她妈妈,天经地义。 立即有液体流过他的脸庞。 2.32:多事之春·第一道泪2 游鸿钰小声问:“邱叔叔?我只是找她们问一下……” 邱叙哽咽住,抬手掌去接,接得越多越发抖,忍了忍,才忍住哭腔:“你先别说话。” “……你哭了?”她有点小心翼翼发问。 “你别说话。” 电话陷入沉默。 他只是憋太久,受到刺激,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毕竟他就是这样温顺能忍的性格,下意识就流泪了。 他的双拳握住,按桌沿抖动。拳头下压,依然止不住哭泣,整条臂膀的力量往双拳压下。咬牙,无法发声,眼眶憋红也止不住泪水涟涟溢出,。 过去几秒,他猛地按断电话。 他在房间喘息呼气。 他走到门口,门背后向书桌的墙面,贴了几百张游鸿钰的照片,照片上没标写时间。 在心绪极度动荡的时期,一张一张,取下来。打开房门。 姜明珊和邱书文敞开的卧室,笑语刚消散。姜明珊出主卧接水,主卧旁是洗手间,邱叙正要进洗手间。 被调整过的体态,一旦颓丧起来,过于明显。 姜明珊没立即叫住他。 邱书文探身进洗手间,先装模作样问邱叙,找不到自己的刮胡刀,没得到回应,才清淡地问:“怎么了?” 邱叙手撑洗手池边缘,转过脸来,脸庞的泪痕被水消融,唯独眼框发红。 邱书文依然没有责问,静观他情绪稳落,对他说:“你看,外面的人怎么对待你。只有我们最理解你。” 游鸿钰按邱叙的“不要说话”,打三行字发送。 发送失败,下方浮现字,对方不是你的好友。 邱叙依然不接她电话。 她有点凌乱,手快把头发摸乱,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让邱叙哭泣,手也一抖,差点把手机落下。 第二天一大早,亲戚来接她,去搬家酒宴。 她抽空打电话问黄思航:“二哥现在能联系到邱叙吗?” 黄思航再回电话:“邱叙不接……我再打电话试试。” 游鸿钰坐车里,看街景流过,微微笑着说:“邱叙连二哥的电话都不接的话,那目前也不会再接其他人电话了。” 黄思航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却再没说话。 游鸿钰下车,妈妈的亲戚,每人都和善亲切。 却让她感到陌生与格格不入。 游鸿钰的妈妈,有两任婚姻,先前育有一女,离世后,财产都给了这个扶不起来的泥菩萨继姐。 当时主张,游鸿钰有四分之一。但是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净身出户的泥菩萨的败类前夫,不知道哪知道的消息,翻过游鸿钰那套老别墅的院墙,乘游鸿钰出差去参加摄影线下班,撬开停车库门,把游鸿钰爸爸的老桑塔纳开走。 那台桑塔纳,当初的作用,只是送泥菩萨和小游鸿钰上学。 游鸿钰没问,为什么要偷那辆车,在财产分隔时,全给了泥菩萨,并和这个曾经的继姐提出,以后有事不要找我借钱帮忙找人。 这是游鸿钰的父母离世第三年,财产分隔的事,也过了快三年。 她问妈妈的胞妹,是否记得,妈妈小时候什么样。 对方微笑着看游鸿钰:“她小时候很开朗的。” 游鸿钰进一步问:“我妈妈小时候性格也这样吗?”这样让人……琢磨不透? 对方不再说话,保持和善而软微的笑,坐游鸿钰身边。 妈妈的事一没着落,宴席人渐少,她就一一告别,早点回家。 游鸿钰放下兜帽,在薄寒飘雨的早晨,回老别墅,做年前最后一次大清扫。 给父母祭拜,再朝喜神方向祭拜,她想躺下休息。 白炽灯打开,父母卧房几乎没东西。白墙发蓝,虚房冷,圆融又空寂。 她掀开床罩灰布,下面是新买的一篾竹席,盖住空当床架。原床垫已经烧掉。 人,行得直坐得正,气旺,自然不怕神鬼。孩子不会有丧葬的洁癖,女儿更是。 游鸿钰甩开拖鞋,回归巢穴,爬到一边。 竹席冰凉,吊床细网摇荡儿时某个太阳发烫的下午。 脸颊划过竹席片节,圆润如玉的冰凉。她脑子里,跑的全是关于她爸的回忆。 侧躺,想象母亲在对面安睡。 游鸿钰迟迟不肯闭眼,像掉入不了梦,其实是眼皮一旦闭合就挤压热泪。 那滴泪水最终还是溢出,无声从脸侧落。慢泪的温度渐凉,融入温过席的席面缝隙,黑亮墓碑盖板阻隔,阳光把没落下的泪炙烤。 她蜷缩身子,掩住清晰思考时,极端苦痛的哭脸,肩膀颤抖。 一个人躲房里哭泣。 哭的太凶,头晕目眩,搂双臂哭呕。 和照微醉心的家书编纂一起旋转。照微写的什么东西,提提提这些人嚷的废话,乱乱乱当年的事我比他清楚,呸呸呸臭虫臭走狗。她到现在为止,连照微在谁的指挥下出家书,都不知道。她真失败。 游鸿钰哭的很凶,索性一次性哭个够,因为下次再也不会哭了。 冷得害怕,白光发蓝照满卧室。实在不行死了重开吧。黄体分泌孕酮持续妊娠、肉团撑大的母亲子宫鲜血淋漓、不再被孩子需要的干瘪乳尖、孩子必须承受的罪愆、阴冷的惨重罪业。 她想起来,曾服用一次黄体酮终止经期,只为潜入水底。 即使你如此这般那样,母亲还是把你生下。 她交叉的手掌摩擦自己的双臂,从床上惊起。 还好她独自一人。 就不会有人告诉她,记不记得,你曾恨,恨母亲把你生下。 2.33:多事之春·食欲 游鸿钰的朋友请游鸿钰干饭,发现游鸿钰的另一位朋友,韩聪,EH大毕业后,在重山的重高当物理老师。 就问游鸿钰,韩老师能不能给她家亲戚补课。她这个亲戚,第三次考研,专业课是物理。 游鸿钰:您近期有没有给其他人补课? 韩聪:没。 她打电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赚点外快?我朋友的亲戚考研,要补大学物理。我刚和她饭桌上见面,感觉她学习态度很认真。” 游鸿钰从来都是“死都不复读”的心态,这个女孩的状态,轻盈又上进。 韩聪语气昂然:“可以啊。她只要愿意学,我就愿意教。” 游鸿钰不知道韩聪现在作为老师的教学水平如何,就去找于璟复盘,自己都干了什么。 大概都是一群烂鱼,她俩一齐唏嘘:“韩在我们心里的形象,忽然光辉起来。” 老师和学生加好友之前,学生先发一道,自己没搞懂,看解析也不懂的,大学物理题,给韩聪。 韩聪马上就做出来了。 游鸿钰替他俩考虑到,不确定线上会议,学生的吸收和老师制作课件展示,会浪费的时间,提出试课线下见面,双方交流梳理。 如果进展顺利,之后再线上讲课,或是录视频讲解,按题数付钱。 游鸿钰前脚刚商量完,后脚就得知:韩聪现在有一个正处暧昧期的朋友,牧越元。 牧越元名声远扬,游鸿钰从再度重逢相拥的言笑,听到的事迹,不是她快越过地区状元一样的成绩,不是长相优秀,也不是零花钱很多。 * 言笑和陈霄野,谈过一段时间。 陈霄野和言笑刚和平分手,正和李青燃弹吉他厮混。 牧越元因陈霄野前来赴会,陈霄野不太想聊私事,低头忙于弹奏,休息间隙,和陈霄野说言笑坏话。大意是:分得好。 * 韩聪了答应游鸿钰的吃饭邀请。 游鸿钰:您会携带好友来么? 韩聪:把牧越元带来? 游鸿钰:您稍等。 十分钟后,游鸿钰:好的。 韩聪:真叫啊。 游鸿钰:嗯,我考虑了一下,如果你喜欢的话,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韩聪:开玩笑的哥,你们之间到底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游鸿钰:[小兔子微笑,对话气泡:我真的会假装玩sm把你往死里打.jpg] 游鸿钰:你没好奇地问过她? 游鸿钰:也不用问。 韩聪:我为什么要往枪口上创? 游鸿钰:她应该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于璟。 韩聪:? 游鸿钰:带还是不带。 游鸿钰:[微笑,子弹上膛.jpg] 韩聪:没必要。 游鸿钰:are you sure 韩聪:?你想要我带? 游鸿钰:it’s up to u. 游鸿钰:因为我好奇你和你女朋友的相处模式(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韩聪:那就是想要我带来嘛。 韩聪:咋还搞傲娇呢。 游鸿钰:[小兔子微笑,对话气泡:我真的会假装玩sm把你往死里打.jpg] 韩聪:[呆萌小女孩问号.jpg] 游鸿钰:那带? 韩聪:我问问。 游鸿钰:嗷。需要报名字么。我叫游鸿钰,我的随行家属叫于璟。 韩聪:我就是觉得这么突然叫人家有点奇怪,她肯定要问为什么要叫她。 游鸿钰: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韩聪:我就说我朋友久仰你的大名。 游鸿钰:相信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也可以说你朋友很好奇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游鸿钰:[柴犬摆烂吐舌.jpg] 韩聪:[晒出询问牧老师,获得同意的聊天.jpg] 游鸿钰:请展示前文[警长猫爬地.jpg] 韩聪:[并没有什么前文聊天的客气默契聊天记录.jpg] 游鸿钰:有啥我们不能说的么最好列出注意事项。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地点是xx广场,具体店家请等候我通知。 该告知的,游鸿钰都告知,除了没告知言笑也会来。 吃饭前,他们先在游鸿钰的新家见面。 牧越元最后到场,韩聪开始孔雀开屏,眼睛都发亮。 聊天时,游鸿钰主动抱了抱身旁,和牧越元有点过节的言笑。 牧越元开起玩笑,声音透亮:“这里有女同?” 游鸿钰毫不吝啬地抬眉,看了眼言笑,再诙谐疏松看牧越远:“你不是女同?” 言笑早游鸿钰怀里去,牧越元继续揶揄地笑。 后来韩聪和牧越元两人聊得极嗨,聊的是游鸿钰不懂的东西,问言笑,言笑也笑着摆头:“我也不知道。” 离别前,游鸿钰看一眼手机今早给邱叙发的好友申请。 第一次加上,一条带点撒娇语气的询问。 依然没回。 她关闭手机。 翌日午饭前,游鸿钰去看望,父亲在重山的故友。 她爸从体制内离职,原因是觉得自己干得平平无奇,大小错都没犯过,政绩不温不火,游鸿钰只记得,很多人夸他,群干关系做得好,又转任去做自己更喜欢的教授。 和这些长辈相处,她不需要考虑太多。她代表她爸走动,给他们的孩子发红包。 顺便询问照微和她爸的消息,还是什么都没有。 回家前,游鸿钰路过市中心一辆汽车烤肉摊,再出车体掩映,手上抬一方纸盒的烤肉。 她加快脚步打车回家,要带回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家吃午饭,一直不让游鸿钰下厨,不让游鸿钰买东西,最多让游鸿钰熟悉一下重山菜价,告诉她哪些价格上涨。硬买来,他们会不高兴。 今天的客厅,已经坐有爷爷的客人。 他们一向只有吃茶的习惯,她展示一番,得到拒绝,手上的烤肉先放回厨房。 奶奶听她说这种烤肉,得保温才好吃,翻出老年理疗灯,用暖光照。 沙发里那位,爷爷给游鸿钰介绍了一下,是重山市重要报社负责人。有望出任宣传口一把手,只是太年轻,爷爷说需要再历练。对方还问了游鸿钰的工作。 送对方出门,爷爷和她继续聊天,忽然问她:“你搞摄影,对报社感兴趣吗?” 游鸿钰想了下:“我相机捣鼓的还可以,机关摄影那种长枪大炮也有劳力扛,只会写材料报表申请。不会写文章,没接受过其他专业训练。进去了,履历一般,晋升难。”看那位负责人的态度,进去还容易给爷爷添麻烦。 她聊了下,自己从退学到现在,事业的规划到实现,再到目前工作的进展:“会比呆报社更好一点的。” 爷奶这次是非常满意了。 她关掉理疗灯,保持温度的烤肉,从纸盒倒进瓷盘子。 烤肉附有塑料叉,游鸿钰觉得有点小,奶奶去洗杯子,说给游鸿钰去拿双筷子。 猪肋条和牛胸肉,外层烤制焦黑,内里红褐。 看着很干,汁水却很足。 爷爷还在喝茶,格外清淡地睄了烤肉一眼。 太奶奶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客厅讲话音小。 “照微文章材料写得不错的。他爸以前好像也办过报,她高中那会儿,还搞了个文化沙龙,飞花令她张口就来,没人玩得过她。照微那时候就出口成章,仔细看看,又不太空,她好像是真的高修养。”偶尔出口成脏的游鸿钰,表情贫乏,“她从小就是个精怪。喝仙露修仙出来的精怪,我现在都不敢打扰她,怕阻碍她飞升。” 游鸿钰现在已经不在乎,照微编纂家书会带来大的影响,因为她和邱叙不会有未来。 游鸿钰接着聊起,爸爸以前盛赞过照微爸爸,说她这个舅舅,有名士之风。 “很小那会儿,爸爸准我喝酒,就是喝照微爸家里酿的药酒。” 奶奶手上拿筷子,擦干净的杯子,刚踏出厨房门:“药酒?” 爷爷正点燃一支烟,闻言,不动神色看一眼奶奶,平和严正依旧。 游鸿钰没想到,感兴趣的,不是以往和她谈经济的爷爷,朝曾经的名教师奶奶笑呵呵:“自酿的药酒,味道非常特别。” 奶奶把茶杯放回原位,看了一眼爷爷。 爷爷正垂头,徐徐抖落烟灰,抬头,眼皮微抬,清明的视线投来:“你是没喝过一滴母乳,两岁到七岁,每天喝重山种羊场,第一批鲜奶长大的精怪。现在是吃美国牛肉的精怪。” 方桌打横位的爷孙面对,奶奶杜松竹站中间,手里的筷子递游鸿钰面前。 游鸿钰双手承接木筷,笑嘻嘻:“美食街的铺口买的,摊主人还停了辆古董车在旁边。玩花花肠子嘛,我们年轻人没得学养,又没见过世面,是容易图稀奇。”她用重山话笑着讲。 低头,握筷的手,却在非常轻微地颤抖,几乎夹不起,暗红的宽厚牛肉。 爷爷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筷子前端,剪刀一样张合,这次,游鸿钰可算夹到。 杜松竹早已落座,微笑道:“进报社的事,你要认真考虑,这两个月,都可以想想。” 游鸿钰吃完牛肉,又换好鞋,去见朋友。 “小钰的性格,”杜松住攒眉:“和照微太像,像双胞胎。她俩的父母,年轻的时候都太随性,婚姻也不同心,小孩就总居安思危。” 也不知道,有没有养出恨母亲父的性格。 游仕谭淡淡道:“像?照微那点修为,我还嫌过两年不一定玩得过小钰。照微身体又不好,除了读书致仕,再没别的好出路,又只热衷这个。也不知道她那个比小钰他爸还不着调的爹,能不能给她安排。我们应该告诉小钰,没办法帮助照微、提携照微,也要多让着她。” “小钰就没让我们担心过。你现在怕,怕小钰从照微她爸手里,拿来那些药酒做生意,照微第一个不同意?” 游仕谭腾地笑出一声:“看嘛。”背一只手,到阳台去给花浇水:“还是我们最了解她。哪个大学生,闲着没事干,就为了想爷爷奶奶,做志愿。专往老年养老院跑,跑一百多个小时。” 游鸿钰在这两天里,已经看完房。 就等过完年,去邱叙的公寓,搬走自己的东西。 她只反思出,自己确实匮乏体恤男朋友的品质。但她还是要把邱叙请出来,面谈,免去搬走东西时彼此尴尬,也为了表示,自己无意伤害他。 2.34:多事之春·见邱叙父母 黄思雨发来邀请,下午到她家中喝酒,地址是市内新湖景公寓。 握着手机,游鸿钰走来,游鸿钰走去。 挺犹豫。 邱叙的事,没解决好,去思雨的酒桌玩,绝对会变大笑话。 邱叙忽然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她又不知道打字怎么沟通了,索性给黄思航去电话:“二哥能不能陪我去邱叙家,登门赔礼道歉,我就是得……” 黄思航怪叫一声“喔?!”又微笑起来:“当然可以……话说这是请哥哥的态度?” 游鸿钰当即喊“哥哥哥哥”,主打甜又乖。 在她喊完哥哥,邱叙就发消息来:什么事? 游鸿钰:问问你在哪。我和你发消息的时候,你已经删我好友了,方便见面聊吗? 邱叙发了某小区位置,接着打来电话。 背景音是保龄球,保龄球倒地,扫走,在空旷场地回荡聊天笑语的轻微喧嚣,他的语气意外温和:“现在不在家,在陪我妈妈堂姐打球,还要再玩两小时。我爸今天在家,我们中午见。” “那我们改时间,明天?”她垂下眼睫,目光渐渐远漠。 邱叙盖住出声筒,隔片刻:“两个半小时后,来我家吃午饭,你觉得好吗?” 游鸿钰自觉无颜见邱叙父母。请黄思航把车开到,保龄球馆的停车场。 穿行一旁停车场的旋转层,黄思航先把车停叁楼。 跳下车,黄思航带她从上往下走,数过所有车辆。没邱叙的车。 好在旋转层停车场小,只有一部电梯。 黄思航和她合计,站电梯门口,做起守门大将。 邱叙他们离开保龄球馆后五分钟,就这样在停车场门口,遭遇他俩。 诡异和谐寒暄,邱叙依旧峻整,转身同姜明珊介绍:“这是游鸿钰。” 姜明珊脸上某种难明的微笑浮现,颔首称意。 他们一起搭乘电梯,诡异和谐地讲话。 邱叙今天开他爸的车。 游鸿钰在车前止步,茶叶礼盒挂绳抬起,她沿邱叙向她摊开手掌横放,姿态恭敬疏漠。 游鸿钰转身,觉得姜明珊可能是常笑那种人,温恰鞠躬:“阿姨好,我是邱叙的朋友游鸿钰……” 姜明珊有双洞达的眼睛,点头时微笑:“我知道。游四爷的女儿是吧。你和邱叙,曾经在同一家幼儿园,不同班。你个子最高,是红旗手。” 犹豫是否要把有点特殊的孩子,送进特殊学校的母亲,总会察看,谁是小朋友里,最能保护所有人的那个。 游鸿钰的游离状态依然飞飘,侧回身,抬掌,向姜明珊神采奕奕地介绍,邱叙接收的礼物:“今天来,只是感谢下邱叙。这是还有那些糕点……” 邱叙刚摸出车钥匙,闻言,转头看她。 黄思航和邱叙的堂姐,好以整暇等待。 姜明珊笑笑:“谢谢你,阿姨没什么回礼……”看眼邱叙。 邱叙走近一些,游鸿钰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你替我和叔叔阿姨提前拜一声年,我就不去乱凑热闹了。” 邱叙收回脚步,目光轻肃:“乱。” “……”她环顾四周,“那个——”再挪不动位置,也就地抬头:“对不起,那天晚上。”声音不大不小,环绕出一节透明的木首枷套脖颈,“明明你在和我说过之后,我看了一些科普和文献,依然犯这样的错误……” 邱叙看着她那点负疚的小表情,因为直视而有点结巴,索性替她承先启后:“我明白你想更了解你妈妈的事的心情,也没想阻碍你去了解。你可能只见过我这种,和正常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的人,没见过更多的谱系障碍患者,想象力是会一点空白。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有点愣住。 他悄然无声地凑近一点,杳杳升起:“我要的,是以后,你比之前更注意一点。” 姜明珊下唇抬起,双眉也无声抬了抬,显露惊异。 “一点点就够了,”姜明珊笑着喊,对游鸿钰施以鼓励一般的深厚微笑:“鸿钰去我们家吃饭吧。” 她还在惊恐之余,下意识看邱叙。 “尝尝阿姨的手艺吧。”姜明珊说着,眼睛看向她身后。 沉重而小的金属物体从她头右下方落下,姜明珊的手掌抬起,合住邱叙丢来的车钥匙,转身走向主驾门。 邱叙抓住她手腕,黄思航走他俩前,引路。 她彷佛很好奇的语气,凑近他脸:“姨姨经常邀请你的女生‘朋友’上门吃饭啊?” 邱叙就有点怄了:“我和你又不是普通朋友。” 多好的切入点!“是啊,”游鸿钰弯腰进车,赶忙对黄思航说:“小秘密:邱叙爸爸的养父,是我外婆的亲儿子。” 刚关上主驾驶门的黄思航,看向关后门的邱叙,脑内又浮现起,高一的邱叙,那个隐隐起伏阴郁眼神。他那叫一个错愕,大逆不道差点就从嘴边奔出去,吓得车都没敢开,手撑着方向盘推,扭头朝车后呼喊:“牛啊。” 他喊了,声音关在停车场冷寂里的车里。 邱叙在一如既往的端坐好,头侧向游鸿钰端望。 “哈哈,”游鸿钰面向前方陪笑:“有点狗血,对吧?” “是啊,谈恋爱不看族谱。” 邱叙抬手去理裤子褶皱:“什么族谱,律师都说可以结婚。” “喔……”黄思航踩下脚刹,握过档位,向下盘旋到二层。 看着后方,打着闪。 姜明珊开着车拐出。 黄思航就先转头拿水喝。握水瓶,一侧目,后座的游鸿钰和邱叙,坐得有够远,那叫一个正襟危坐。手牵一起,游鸿钰却欲言又止,邱叙却似笑非笑。 黄思航对以前那个,软糯恐怖邱叙的感觉,又浮上来,下意识会觉得,是邱叙要发难。 黄思航立即露出痛苦表情,瘪挤两瓣嘴唇,眯眼探究一般,声音也刻意深沉:“小情侣,别总在哥面前……”持续眯眼,朝他俩探头探颈。 邱叙手掌按在另一方手臂,憋腾笑,看向窗外,游鸿钰好奇问邱叙:“你是不是和你妈妈聊了我?” 邱叙刚抬额,有点思考状。 车起步,黄思航轻轻转过方向盘,不咸不淡:“你才发现啊?” 邱叙转为窃窃的喜色,加深为促狭的笑意看她。 游鸿钰有一点恼:“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和平时一样就好。我和我爸说过,今天你会来家里吃饭。” “我是第一次上你家……” 邱叙微微点头,在她要说什么时,突然正色道:“我和我爸的关系,也挺复杂的。” 聊天里,游鸿钰那种认知又加深了——邱书文在外边这么厉害,在家居然没被自己儿子崇拜过。 邱叙忍了忍,忍下了“我为什么要崇拜他”的低喊,说:“我已经会找他问问题了,让他体验被崇拜。”邱叙顿了顿,明澈的目光,语气适缓:“我争取早日,可以和他聊得上来。” 于是他们叁人,车程里,对话以应对邱书文的战略部署展开。 白色瓷砖的隧道门口,立牌显示老市区地下铁改造。 邱叙的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柏杨自己拍的,某市着名地标照。 柏杨:恭喜柏杨在小红书照片模仿大赛上,获得第xx名的好成绩! 邱叙手指停在,这张城市风光摄影的照片,表情分外平淡。游鸿钰刚要夸赞照片,邱叙的手指点消去照片,在聊天框,打字回:感觉这是个好标题,你发出去,能多10个赞。 他打了一行: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很快,又删除。关闭手机。 车驶过老市区与新市区之间的丘陵,长江大桥下是旱季的干涸水幕。水位早已变低,黏土即将用光。后方红桥线上,隐现晌前的白白元日。 车驶入山下的盘山公路,在两侧铁路大桥下的过渡空间陷入思绪空白,逼近的和蔼山陵,没有绿幕细网覆盖。山雾压得树叶抬不起头。 在这个中间地带,她看到老市区要道口,伫立依旧的,重山酒店。 正门是环圆形,四层的墙体发白。深蓝方玻璃,外墙方砖已有细微掉落,角落冒杂草。 游鸿钰的印象里,儿时还去重山大酒店吃过饭。那时候觉得这个饭店很是气派,顶层还有旋转餐厅。 双眼的聚焦模式,和摄像头的并不一样,处于现实世界,经历过人工梦境的世界的人,却忽然感受到一样东西。 她忍不住观察四周人群,一切是那么和平。振腾的冷气,低于噪音检测的喇叭喧嚣,少男少女小结队,路过泡桐林荫,留下旺铺出租的广告栏。 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红旗商店”在老居民楼巷道边角,店内关了灯。一位金发白皮的国外背包旅客走出来,手里提货架上的本地啤酒,转身后重山市的朋友交流。 红的大灯笼,在一家“高原餐馆”招牌前久挂。 “栗思齐在给他家酒店接班。他和我说,现在主张,要把重山酒店的租赁合同,抵押给银行。” 邱叙皱了眉,用手机搜索法律,说:“这不合规。” 黄思航:“哦!” “栗思齐还问我,邱叙旅游公司的项目搞得如何。” “刚通过审批,年后才去调研。” 游鸿钰点点头。 黄思航:“重山市的未来,在你肩上。” 邱叙清淡堆笑:“我只是个打工的。” 经过游鸿钰之前呆过的巨型医院,朦胧灰暗里,高山的景色渐明晰。 要道上,蓝铁皮围出一大片空旷工地。门外贴有偌大的影院蓝图,描述着这家四层影院宏伟的未来。即使事实上,未拆迁的低矮民房蜷缩,正一点点贴近蓝铁皮。据说,这家巨型影院,里面会有一个供展览的影厅,还有一个摄影陈展。蓝图覆盖楼壁绿幕,高大的脚手架,一层层往上,止工于,第四层楼, 新住宅的停车位,邱叙告诉黄思航,停车位在角落。 游鸿钰懒得走那么远,就在他家那栋楼下,先下车。 她在平地前,往前跳过人行道地砖,一个平方一块砖。 在她远远的路对面,是干枯河滩。河道全是干枯的黄茅,两边河岸上,是座座高耸的待售空楼。 一片排,以二叁十层楼为基准排立。 两边空楼,空寂地持守时间,整齐排布的空房荡过风声。 她听到身后有人来,是邱叙的脚步声,立即转过头,忍不住和他说点什么:“噢,我还以为今天,能看到之前视频里你的那个卧室。” 邱叙表情疏松,却不作解释。 什么也不要说,移改哪怕一点。 他们叁人走进楼内。 之前说过,第一次上他家,要做爱。 陷入一点不安分思考,静候谁的胆子更大。 2.35:多事之春·噤声叫春1 进屋后是主客线分流的玄关设计。 游鸿钰在门开那一秒,就开启超乖又甜甜地笑,以她那样足够大气的魅力,随步入门槛那一秒开始感染室内。 邱叙将礼盒递邱书文手里,她适时介绍:“这是湄潭翠芽,家里长辈觉得好喝……” 邱书文收下,两人去洗手。 邱书文让他俩坐沙发,聊聊。 邱书文看起来相当和善,游鸿钰也一如既往稳定发挥。 想来,有教养的家长,总会给这种,喜欢他家傻儿子的小女孩儿,足够面子。顶多因为诡异的关系,邱书文会主动同她聊两句。 邱叙轻微微来一句:“游鸿钰还会下象棋,国际象棋也会。” 游鸿钰先前保持喜色的脸破出惊恐,轻声道:“我学艺不精。” “她在谦虚。”邱叙又来。 “真的,我亲戚小孩,围棋学了叁年半,我就下不过她了。” 大概是他俩过于和洽默契,一直保持某种威慑力,背后观望的邱书文微笑道:“家里没象棋,下次来和我下棋。” 那一秒她眼皮眨了下,很快点头,而邱叙说:“我房间好像还有跳棋,就小时候……” 邱书文忽然转头看邱叙:“你还留着?” 游鸿钰适时地,轻飘飘离开。 “他颌面好。”姜明珊和堂姐闲散聊,看向刚落座游鸿钰说:“邱叙牙槽骨和嘴巴长得像他爸爸。” 他爸爸是狭长的桃花眼,但是眼眶不够立体, 还是细挺高鼻,邱叙的整条鼻子更长,像他妈妈。 游鸿钰大为受教。 旁边的椅子又拉开,是邱叙。 邱叙微微凑近,她就稍微远离一点:“感觉叔叔很年轻。” 姜明珊去厨房做菜,说:“你们自己玩二十分钟。” 他们四个年轻人玩桌游,有人提到幼儿园,乘在邱叙家,就叫邱叙去拿来相册。 迎面就是十六七岁的邱叙,盛夏湿热下午里,提起复古蓝球衣,简洁配饰。露出的结实腹肌,腰身瘦薄很多。一张潮润白净的脸,头发湿润。压下巴,黑眼珠微朝上,压抑什么劲张的东西。 这、这个…… 一旁的黄思航迎头低喊:“哟,这是那会儿,思雨叫他们拍的那张……” 游鸿钰错愕看一眼,现在的邱叙。不太一样,面庞更文雅峻茂,不过下班往沙发靠,偶尔也一脸疲惫。 大概是掩饰不了内心深处的某种慌乱,她的眼睛飘忽。 邱叙在看她。 她转头和他堂姐:“果然拍出来能欣赏,高中那会儿是去支持班级球队,就有男生,打着打着掀衣服,真的……” 堂姐比她高一点儿,哈哈笑,眼睛眯成翘翘的弯钩,弯腰时拍拍她肩膀,明白不语的部分。 幼年的邱叙,当然是姜明珊照相馆的常驻样片模特。 游鸿钰眼睛搜寻到邱叙更小几岁的照片,说:“重山真小哇。前两天,言笑一时兴起,翻幼儿园照片,她说,幼儿园好像有个人是叫邱叙。但是我们幼儿园的毕业照,没有你。” 那是所有班,一届的合照。 黄思航一边看照片,一边笑:“那就是没在一个班吧。”他印象里,小小邱叙,很瘦很小,心理年龄也小点,父母不说和邱叙说虚岁,可能是读小小班。 堂姐说:“感觉我们身边好多认识的人,都在一个幼儿园。我和思雨也是。” 黄思航撼然,开始和邱叙堂姐交流。 游鸿钰发现,邱叙一直没发言。 他的情绪很淡。 既没问言笑是谁,又和之前给他提方馨,突然消散的情敌侦测雷达消散。他先转头看旁边厨房,在大家也去看姜明珊时,抬手将没翻到更后的相册轻轻合上,语气无痕迹般轻淡地说:“我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多。” 等他把相册放回房间,走出来时,双手自然垂合,仪态好得类似钢琴演奏面对观众那前一刻,端端朝他们微笑:“你们要喝什么饮料?气泡水还是橙汁?” 他高中能朝王瑜头上泼水的事迹,再在游鸿钰的脑子里浮现。 邱叙现在这幅样子,在她眼里,就是不人不鬼。 对于游鸿钰这样的人来说,她和哪个小孩儿都玩得来。包括最不合群的那个,但最记得的,其实是人与人之间亲疏的变动。 慢慢她想起来了。 邱叙读到一半,就离开了那家幼儿园。 吃饭时,邱书文似乎给了邱叙一个眼神,她还没注意,邱叙就换座,坐邱书文身边。 邱叙还算端雅,只要邱书文发话,就接。 但是邱书文不说,他就在饭桌保持安静,夹了两次菜,给对面的她。 游鸿钰对他道:“我能夹到。” 堂姐接着,喜欢的偶像韩团某个成员。 饭吃到一半,问游鸿钰目前的职业发展,她如实回答,又夸姜明珊摄影楼办得好。 姜明珊忽然点了下,独立摄影哪些地方好。姜明珊眼里,全是某种明亮的真诚,她就跟了一句:“我感觉客户能教我不少东西。” 他们问了下她爷爷。 长辈不是会把市局里的明争暗斗暗流涌动,随便说予小辈的人。男性女性领导都不锋利,唯独游锋。游锋骂过的人,都有一个特征,就是能把自己的仕途玩完。游鸿钰在家里脾气偶尔也臭,偶尔,会和游锋拍茶桌叫板。 游鸿钰顺话题,自然提游望洋的爸爸,也就是传言里,和邱书文不太对付的游锋。 邱书文立即夸“游锋人很好”,立即,一秒,那是眼皮子抬起来看着游鸿钰说的。像预知得到,她接下来会传准确达给游鸿锋。 接下来,对话一切正常。 邱叙僻性里龟毛的那部分,毫无征兆冒出,看向姜明珊,来一句:“收的我那些情书,能拿出来吗?” 那一瞬间,整个餐厅的气氛,明显变了。其他人看游鸿钰和邱叙,而游鸿钰全然不懂,只是下意识夹着的筷子有点悬空,没往桌中去,换为抬饮料喝。 幸好,姜明珊明朗地笑,为大家解答。 邱叙轻声和她说:“那些情书我没看过,你想帮我烧掉它们吗?” 她只能点头答应,按照他想要的剧本走。腿,轻轻地往后,在桌下躲避他的运动鞋完全停靠在她鞋外侧。 “她今天有点累。”吃完饭,他看出她的社交体力比往常收敛得快,虽然他爸妈还有很多想聊。 接下来的项目,参观他的房间。 刚软装完的房子,像宜家商场里的样板房。 她跨进邱叙的卧室门,心明显在狂跳,因为邱叙跟在她身后。 黄思航和堂姐的声音,在走廊尽头传来。她喘了口气。 他们也走进邱叙这间,没装修好,走廊尽头最大的房间。走到室外小阳台,观瞻一下,黄思航忽然用重山话,揶揄邱叙:“卧室的窗台那么大,不怕你再坐边上,再向下看一次喔。” 他俩笑着,走出邱叙的房间。 走廊很长,游鸿钰看他们的背影离去,左侧墙上贴几幅排开的装饰的画,右侧是一整面走廊的落地玻璃,下面离地二十多层楼。在她还打算透过那侧玻璃,俯瞰这座城市新建设的一角,他就站到门口。 “我感觉,我好像又不了解你了。”她直了点背,用上问询的语气,“思航刚才……” 邱叙切换站姿,微垂下巴,手放在门把上:“这个改天再聊。不重要。”将门轻轻关上,安静站门口。看了她,有两秒。 “重要程度,取决于我觉得重要。” “嗯。”他无声无息迈步走近:“一千零一夜的神话,不是可以一天说一个吗。我能不能一天就说一个。”说着说着,睫毛又垂下来,冷峻的脸轻轻收威。 开始了,他又开始。她涌起暴戾冲动。 “我不会很神经病的。”他微笑,那是一个极尽面部所有微笑神经的笑容,因而显得十分灿烂。更像眯眼直视砍日悬阳,故事讲完就被砍头。 她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一点:“我想聊,聊我这两天做了什么,所以没马上来找你。”她让话题在自己语气里变得没什么吸引力,就像她前两天也没真心要重修于好一样,邱叙也确实如此,弯折的指背,滑动白色衣柜的拐角棱。 听她说完,邱叙抬起眼皮,微微侧头,轻声问她:“嗯,你说完了吗?” 他的话相当温和,却再次让她感到威胁,不断扫视他已经到面前的胸膛,冬天的薄卫衣两件都没遮住,多了一点恰如其分的肉,能缓冲冲撞她身体。迟早会因为过于酥麻振幅碎烂。 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那么正常的社交距离,她站得那么直,双膝却在微微内扣。堪堪抵御穴道欲求萦绕出来的湿润颤抖。 “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看。”邱叙的声音是那么让人信服而清新,走向床底,拉出小盒,里面一沓物理书,盒底停止,书册曳滞维持斜放。 她仔细看他的手指翻找。 他的床没床头柜,何止,整张床都悬空,靠墙那面由弓形悬浮的不锈钢环绕,一对白色羽毛枕头。 之前说会在床头柜放避孕套,这里没有床头柜。 她看到他抽出其中一本,松口气,说:“我不介意你给我讲物理题,因为我会马上睡着。”他的喉结忽然不安浮动,表皮埋着他的骨头上下晃,因为没被咬住,无声摆动周围皮肉,她感到后背悚立:“在你家午睡,不太好的。” 忽然有人敲门。 邱叙背部微顿,轻松站起,似乎看她一眼,连带她吓住滞愣的身形,一同收进眼里了。 门打开,邱书文直视开门的邱叙,下一秒,视线就越过。 游鸿钰坐卧室椅子上,低头翻阅物理书籍,他和邱叙说:“吃水果。” 2.36:多事之春·噤声叫春2 邱叙抬盘子,在床尾坐下,离她椅子更近。没放她旁边的桌上。 她今天着风衣牛仔裤,没书生气,架上方框眼镜,透明镜片企图遮蔽她的锋利。她总是那么亲和,却让没办法和她成为朋友的路人小男孩在背后泛谈,主题是,游鸿钰某种与生俱来的锋利。现在那种精锐的感觉,正伴随检视阅读蔓延。之前同居,邱叙看过一次她提刀做菜,快刀斩乱麻不是勤快麻利,那是靠食材肉缓冲她平静的暴力,巨大念力下她耐心中无法准确勘测的滔天仇恨,封困在她住所的砧板发出求救尖叫自己不是那条并不存在的肉,无声受同样不能走出住所的她的割礼,日益精湛刀工以透明薄片显闪烁银光。 她心平气和地和他交流,她也喜欢做饭,觉得做饭很解压。 目睹完她第一次做饭全过程,真的很喜欢做饭的邱叙,没法评价“你做饭和工作一样,很认真”。并再次觉得,还是别让她做饭为妙。 物理书页里,夹了一些她的照片。 要求总会一眼看穿本质的游鸿钰,去理解,邱叙某些行为背后的深意,总是需要退而求其次,借由类比了。有可能她会把私房钱藏书页里? “果盘,吃吗?”他安坐床尾。 “不吃。”她眯眼,检视这些照片的来历,低声谩骂:“跟踪狂,你到底怎么想的。” “……”青年的眼睛落她脸颊,她侧脸是有弧度的,完美的弧度,陷入短暂思考:“那确实吃不了。” 她感到注视,因而摸脸颊:“我脸怎么了。” “化妆了。”他站起来,涣散被她骂起来的性欲。 最初他是尾随,她侧脸也能感到注视,彷佛能感知到灼烈的视线。所以只能拉远距离。辅以摄像镜头,隔空遥望。 大拇指和中指让镜头焦环顺时针旋转,拉扁前景和后景,一点点凑近,让她最终占满他的眼瞳。 阳光投入他的眼睛,印到瞳孔就折断了,射精。中指插进她穴频率抖动,骨节背压她汁水丰沛的穴口,大拇指揉搓在她阴蒂上,抽插,演奏出呻吟。 忘掉了,天井里那颗老桃树枝桠在禄来双反相机的取景器,由模糊变清晰。即使,那在一个孩子的眼里,是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书页最后一页停下,书也是那么干净。 即使,今天的邱叙穿了件杏白的半拉链薄绒卫衣,领子里是细条纹衬领,身上那种自律和变态完全纠缠融合的精妙气质还是冲涨填满整间的卧室墙壁,越来越大,根本不需要点灯,点了灯反而看到的全是影子。 她把书合上,旋转他房间的把手,打开门走出时,那种怪怪的感觉终于消散。 还是不要在变态男人的房间呆太久。 * 楼梯旋转着宁静。 断去联系已久,伴随游鸿钰接通杨兆妈妈,劝杨兆不要休学的电话。杨兆楷辰也不请自来游鸿钰家,甚至进她房间。 他能轻而易举顺线摸到她书桌边的插板,笔硬金属片的插头插入插座里,笔记本上开始玩GTA 5.手柄遥控一切。聊各种各样的人。彷佛把很多已经发生的抛之脑后,此时,梁纾禾已经收着杨兆楷辰的证据,杨兆知道。 除她和梁纾禾,再没人知道,即将有一场策划,要为杨兆17岁生日第一天拉下新的铁幕。 女孩子的卧房走出去,到握手扶梯前,望杨兆楷辰一如既往轻松的背影,她问:“你游戏本多重?我想买同款。可以让我试试重量吗?” 瘦条条的杨兆楷辰转身,他是那么高,轻幽诡邪眼珠子看她。把包递给她。她手提了提,眼睛看着包,下一秒就落向他后大腿,抬脚把他从楼梯踹下去。看到他跪着一路滚到下旋转楼梯拐角。肉体滚下去时,他的骨头撞击瓷砖棱面。 要打击到他身上,才知道那样,奇妙的感觉。 楼道里的玻璃落下傍晚的光辉,今天的洛圣都*很和平。 无声无息。 杨兆的额头抵楼梯拐角墙壁,肩臂先耸后垂。她等待中拉开书包,如果他暴怒,就抽出笔记本直接投向他该死的头。而坐客厅的她爸妈,已经闻声走来:“好像楼梯有什么声音啊。” 但他忽然转头,在拐角,往日幽邪的目光,戏谑地看游鸿钰。穿透多年的熟知熟觉,像告诉她,我们一样,从没变过。 那是漂亮到惊人心魄的脸,第一次浮现蔫与灰败。 那样的眼神,在杨兆楷辰脸上出现,就太特别。而她没品尝到,胜利的愉悦。 那个周末结束,周一,她就在学校,才从别人那里听到,杨兆前两天没上学,去看了医生,确诊抑郁症。 周一晚自习结束,游鸿钰去找梁纾禾,说:“一个生病的人,忽然让我失去一点劲。” 梁纾禾说:“他也许假戏真做。” 梁纾禾对游鸿钰说:“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你的解决方式更好。” “我的底层逻辑,只是让他感受我的痛苦。我见过他和其他男生发生争执,眉毛中间马上红起来了。当时只有我们叁个人,我没做和事佬,也去没解决争端,我在看杨兆能有多愤怒。我和他之间,也只是要他尝试到和我同等的痛苦。”游鸿钰摸摸头,困难思索:“和你交流这段时间,我感觉,我不是喜欢杨兆,也不是不喜欢杨兆,也不是恨他,”她顿了顿,露出平淡目光,熟知诅咒:“如果他品味不到我的痛苦,只能体会到放任,那他真的该自己去死。” 话语从她的嘴蹦出,以那种总会让团体里每个人都心服口服的脸。传递着某种震撼。 两秒的安静,游鸿钰脸上露出颇想让她信任的笃定表情,握满她的手:“杨兆希望休学,他妈妈让我和他聊。等他治好病,我会让他比做病人更难受。接下来,我会协助他调理身体,让他按时吃药,疗程一般是叁个月。” 梁纾禾眼皮因为她过于凑近,抖动一下:“我觉得,你的思想和行为,总是比我更超前一点。” 游鸿钰微微愣住,要忘了说,前两天,一脚把杨兆踹下她家楼梯,欢迎他不请自来。 梁纾禾无比平和:“我会赶在大家毕业典礼前,算清楚这些。” “很感谢,你能理解我。”游鸿钰对梁纾禾说,垂着头。大概也只有梁纾禾理解她。 再不会有人对她说,游鸿钰,你在干什么了。 梁疏禾看到了,那寂寞受伤的双眸,微微伤痕的指尖。 梁纾禾自始至终信任游鸿钰,唯独一句话没讲过。 我不敢猜你,我怕猜对了。 * 靠记住幸福的感觉生存的人,和姜明珊的聊天如此和谐地持续。 邱叙走到桌边,双手放下两杯水,朝她微笑道:“喝水。” 游鸿钰觉得确实有点渴,口水也变黏。 邱叙讲话总彬彬有礼,让人会下意识接过他的水杯。喝了小半,她的双手捧水杯看他,邱叙笑笑看玻璃水杯上,安静的小狗眼睛,水族馆一样的宁静,他用轻声安抚的语气说:“有事叫我,我和我爸爸坐会儿。” 她转头,继续继续倾听,姜明珊的话。 “有空的话,要和邱叙做做心理工作,让他闲暇时间,再关心下摄影投稿。” 她点点头,拍胸顿铺那叫一个义不容辞。 邱书文走来,给游鸿钰红包。游鸿钰恭恭敬敬祝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姜明珊今早是去朋友新开业的保龄球馆剪彩,运动太多,吃完午饭,说要去午睡。 邱叙打一个哈欠,和姜明珊笑道:“我也有点困,”转过头来:“你们要不要去午睡?” 游鸿钰惊讶,不应该她拿了红包就走人吗,邱叙说:“那我在客厅睡会。” 邱叙接下来还真到沙发边,隐含劲力的肩臂隐入薄薄的空调毯,盖住微折的修长身体。 黄思航从阳台路过邱叙,困惑地看他如此安恬,游鸿钰在那边有声响,她掀起眼皮,亮亮地,无声而开心地招呼他过来坐。 她和黄思航、堂姐一起坐沙发边,拍了张和午休邱叙的合影。渐入安静。邱书文站茶几边,和他们说一声,吃零食,进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堂姐接到父母电话,领命回家,询问他们,有无了解最近公交班次。 游鸿钰有够热心,提出黄思航开车送她回去。黄思航迷茫点头答应。临走前,站玄关和游鸿钰说:下午五点,公社见。思雨请客。 见游鸿钰困惑公社是什么,思航又说酒吧英文名:“我们晚餐和二场,都在公社。” 游鸿钰恍然大悟,手掌朝下,轻拍肚面,轻声向他保证:“我会带着空肚子过去的。” 有人抱她起来。 她睁开,在走廊,一切是那么静谧。她说:“你妈妈……” 邱叙点点头,垂下眼睫,耐心嘱咐的语气?:“客厅太凉,你盖卧室的毯子睡,别感冒。” 眉目柔和低垂,那么月白风清,让她连过度惊讶,都像诋毁他的纯洁。 刚刚坐客厅,就有点困。撑着自己,不能睡着。 现在躺他床上,眯眼闭合,她说:“我要脱内衣。” 邱叙的手正平稳地将充电线接上她手机插口,轻轻柔柔。等她脱掉内衣,接过她的裤子迭放好,手掌按她头也是,格外使人信赖。迷糊晦暗里,他的手拉开,侧背影走出门,门关合落锁。 手摸枕头底之前,飘逸沉沉磕下眼睛,意识坠落,由枕头全部接下。 醒来时,房间依旧宽敞明亮。 过于陌生的环境,她不太清楚午睡了多久,伸手摸手机。 睡了四十多分钟。 稍微比健康午睡的时间,多一点,容易给她睡了两叁个小时的错觉。 她胸前空空,转身,往背后摸。 她转头过快,就看到躺着完全清醒的男人。 不知道她弯折一点身体,在那,无声无息躺多久了。 邱叙的手放枕头上,面容浮动起失常僻腻,深微不明。眼角到颧骨的肌肤,还有一点点红润,是皮肤白才看得见的显而易见红润,经历过欲潮的痕迹。 空气里没一点腥躁气味。他不喜欢自己身上有香味,好像是觉得不舒服,结扎以后,精液也没味道。 收缩蜷息的变态,因此,要理解他的所思所想,极度依赖其他东西,而非问询。 黑发顺垂,最近长出一点,微微遮住他好看的眉毛。 她换平躺,享受片刻,和天花板空白一样的寂静,手往枕头底下摸。邱叙忽然抓住她的手,她内心的尖叫即将骂出来,他的手放到他心口,下巴乖训地蹭她手指,眼睛垂下不敢直视。 很乖的变态,那还是变态吗。 -------- 洛圣都:欧美3D开放世界类型枪车球游戏中,极富盛名的游戏Grand Theft Auto(GTA, 中文译名侠盗飞车)的背景城市,游戏制作高度模拟自现实里的洛杉矶。 2.37:多事之春·噤声叫春3* “沙发还是有点冷。”他轻轻抬起眼皮。 她依然平躺,眼珠表面反映全室内的白与无机质:“你给我喝的那杯水里,有什么?” “只有安神成分的药,药店买避孕套的时候顺便买的。你睡得比我想得沉。”我进出过一次,你都没发现。 “那你进来。”她平淡的脸和天花板平行:“不过你妈妈……” 他立即掀开床铺。 邱叙整个人突然变得兴奋。她侧身压左臂,背对他,要从被窝登离陷阱。 邱叙立即从背后拥抱她,左手钻过她腰缝隙,完全把她腰圈住。右臂又横她双肩,一条大腿轻轻压她右腿外侧,男人长而热的脚掌将她小腿分开,裤间鼓起有意无意蹭。邱叙在舒心地颤抖喘息,鼻子气息温温喷她耳后,甚至能感到他心膛在抖。 “我拿你一点办法没有。”他说。医生,我好安静。 她感到他搂住肩膀的手,渐渐收紧。 “这两天,我试想我们真分手了,欺骗自己来着。然后我发现我硬不起来,直到刚才闻到你的内衣。我觉得我很幸福。抱歉,射在上面了,一会给你买新的。” “……” 他的嗓子底下埋着谧烈破裂:“我快死了,我真的要死了。”她的喜欢已经不管用,等靠要垂怜。拿来幻想的一切。 他把手表取下,放她头前方的空白床铺,上面显示刚才心跳过速。上臂撑枕头,让上身向上一点,也因此,床铺上太空弯折的不锈钢面,出现身后他的肤色。他把外套卫衣脱下,里面那件细纹衬衫,偏硬的领子折立划她后背。 邱叙下身压贴她后臀。她整条光裸的腿只着哈哈黑丝,他又无声无息压一点。坚硬的东西抵着她。 她没办法确定他刚才心跳过快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心跳因为他放肆的动作直直往上蹦,又紧张得心口发闷发疼。 毕竟,对于游鸿钰这种,连恋人的感受都不太在意的人来说,最在意的,当属邱叙父母的好印象呀! 察觉她要动,邱叙绳子勒住一样往身上贴,感到舒心地喘气,像补充氧气。两条上臂,忍不住弯弓反弹一样往她后背贴。享受不先放出来的时刻,不然光这么隔衣服挼搓都快蹭射。 邱叙狎昵亲吻她背,越亲越喘不稳。 邱叙对她说:“我都不知道,我爸妈会不会都到了楼下,突然走两步又折回来。”轻声细语得可怖。 运动手表的屏幕完全变黑。 她的双手被邱叙握住,被解下手表,摇摆吊晃摆,看眼上面的心率,轻轻掷落他手表边。 他继续攥住她两只手腕,上身抵她后背,左手朝上钻开她上衣,手指捏乳尖亵玩,问她:“你一个人自慰的时候,会捏自己的胸吗。” “……” 他热切喘,用力揉抓她乳首,手指嵌进乳肉。坚硬肉柱压她臀肉。 他依然温和地说:“我还有个东西给你看。”语气极其亲和,彷佛他们熟知彼此多年。其实只是他单方面熟知游鸿钰。 他从身后拿出四开八列照片的小相册,放到她身前。 相册本来就是装相片的,但是这本相册,和刚才在邱叙家客厅看到的不一样。 除好好装进去的相片,还有好多张,是纯粹放摊开的两页之间。 有点潦草。 耳垂有点痛,邱叙的牙齿咬耳环下面的部分,要把那块肉咬下。还在抓她的奶子,捏立起来了。 他有些惋惜的语气:“那天把你电话挂了。我把我房间里面,从十二岁见到你,到前几天贴的你照片,全撕下来了。几百张。” 他有点困惑:“每一张都没日期。我撕下的时候,还记得日期。”即使当时他情绪那么不稳定。 他把相册放她胸前,单手翻开第二页。那是她年少时候的样子。 扎着单马尾,高高的。 她感到身后一向好脾气的男人身躯动,皮带扣金属叮叮当轻响,抽出,下一秒把她手圈住捆上。 男人的上臂撑枕头,方便看她脸。太乖,不耐烦也乖,又很好奇那些照片。 真好…… 邱叙忍不住亲吻她。 他的右手有意无意搂她的腰,钻过内裤,右指揉弄她的花蒂。左手悠悠捡起相册上,夹着的其中一张照片。 “这张,是你十五岁和朋友出去玩,我在我家影楼门口拍的。” 他直接把鸡巴从裤裆拉链掏出,不需要撸,像给她检验一样把早就硬起来的鸡巴,按下去,让龟头亲吻问候她的臀肉,依然没急着贴她,问:“你今天穿黑丝?不冷吗?”手指盖她后臀摩挲,指甲嵌入,“嘶——”地,黑丝被撕开。 他继续扣着她屁股,留出白痕,盯上半分钟,依然是白痕。 她的肌肤那么白,和他一样,割裂拍打会持留白痕,交感神经兴奋的痕迹没他浅。他需要她的虐待,究根究底是交感神经在持续兴奋。 越发渴望被需要,作为唤醒她五百个单位的多巴胺分泌高潮人体自热道具。 邱叙用炽热的鸡巴戳弄她丰润的屁股肉,听到她极低的喟吟。 他抬起避孕套,撕开,单手套昂扬的暗红肉棍上。小狗馋了,看着他的手一点点捋平内外褶皱,避孕套颜色变全透,压抑上面的淡青的经脉,彷佛压住血液流动。 她张嘴要说话,说点狗话以作解释。 他伏在侧后,垂头探近,眼睛那么青韧,低沉训斥:“又要狗叫了,是吗?” 邱叙抬起她腿,不吝贡献整条硬热的肉棍摩擦她的腿间,手指掀开她内裤边缘,龟头顶端蹭她穴外,内裤蕾丝软边缘斜贴他进出的肉棒,他叹着:“确实和正面磨你的穴不太一样……”他完全闭下眼皮,睫毛根部却因细微感触而上下摆动,翩翩欲仙。 湿淋淋细嫩肉瓣里一条硕长的棍状东西,裹避孕套润滑质地,一点点磨湿润。前后摩擦着,邱叙在她背后舒服地说:“你里面好湿,小狗。” “我该不该插到穴里,还是就这么顶你内裤到射,”他忽然莫名其妙笑起来,手掌盖住撞起内裤布料的那部分,往上弯折贴到花蒂,“内裤上又留下我的东西了,你只能光屁股出去喝酒……” “你要做就快点。”她发怒无奈混合,类神经病院护工。 “我在做啊。我想我该乐观点,你穿黑丝是给我看。”邱叙的声音祥和又自在,脱了她的内裤。 给道具看,也是看。 她快承受不住他的精神折磨。 她喘了一下,他左手放她眼前,抬另一张照片,非常方便她看的手势。青年的右手按她的核豆,手指抚开核豆,打旋揉弄,有了点水就立即娴熟地用力按压。 他低头看着她小小高潮了一下,说:“在你命令我以前,我从没对你的照片自慰过。” 他的左手翻过相册,捏起新一张照片给她看:“这张,是暑假结束,你那时候刚旅游回来,晒得有点黑,当时我还天天宅家里,看书打游戏。” “……还有这张,你在咖啡厅和你朋友一起玩。当时我刚进省物竞队的初赛,这张照片只能从你的朋友圈上下载打印,没去这家咖啡厅,看你玩。你当时玩的开心吗?” 大概是他当观察者太心安理得,她也觉得他可怜,肉柱磨蹭穴口湿热,有点想被堵住穴眼。她被自己骚得心烦。 她垂下眼睛,快憋出眼泪。很快被邱叙的舌尖温热舔掉,他的舌头摆唇舌上,有点大舌头地神伤又低哑:“……对不起,我不想惹你哭的。”他的肉棒用力侵犯穴外,肉瓣肏开,她发出精神崩裂的声音,他不住进出腿间空隙,臀部要倒向床面。 邱叙立即把她的臀部甚至整个身躯按回原侧位,手臂更用力搂住她腰肚,手臂都要隐埋她肚子里,就是要亵弄干她的穴外。 她彻底放弃思考,一切似乎都还在邱叙的掌控里。她彻底自暴自弃地想着,穴口却在不断抽搐流水。男人的手掌正着她的腰,让她不能动一点,她全身都被快感支配。 他搂紧她的腰,拿起另一张照片:“还有这张,”只是她坐泳池边拖鞋甩起水的照片而已,“是你高中毕业的时候,和你的朋友去泳池玩。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好像有点儿感觉。所以我没贴墙上,一直夹这个相册里。” 他思绪有点儿飘忽,想象自己跪无人的公共泳池地面,躺着的游鸿钰让他褪下泳衣,又或是他从水边浮起,坐泳池边玩水的游鸿钰交迭起腿来,一点不让他看他想看的,一脚踩他的头,让他溺死水里……后面的他不想了,嗅她的头发,嘴唇颤抖,鸡巴摩挲她的穴外,龟头摩擦她的阴蒂。 “这张,是你……” 邱叙滔滔不绝又无比平和地和她介绍,他到底有没有点疯病。 2.38:多事之春·噤声叫春4* 邱叙还是那么文雅温柔:“前不久,你刚去你爷爷奶奶家住那几天,好想你……我把我的鸡巴贴到你的照片上,撸射了。要不是前两天我们吵架,你来我家的时候,我其实是想邀请你看一看,再给你介绍的,”顿了顿,他又笑得更开心,“然后我会抱着你贴墙上操,操到你真的不要为止。” 他松开钳制:“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自愿被我强奸,但是如果他们回来发现,只有我会死很惨。游鸿钰,我好害怕。” 他的十多岁到二十二岁,吃药看医生。每次去医院看病回来,不太习惯在家呆,就去她家附近坐一坐。不期待她是否会出门。但知道游鸿钰在她的世界很快乐,身上若有若无的沉闷就会消散。 “毕竟我是神经病。” 她要疯了,撼然道:“……你不是啊。” 邱叙目光微顿:“……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进来,你真的睡太沉了。我拿你内衣去隔壁副厕打过一次,又把内衣放鸡巴上射了一次……我现在还是想肏你。让我把你肏喷,好不好?” 她挣扎要爬出去,摆明要肏死她还装这么礼貌。 “如果我爸爸发现我没结婚就和你上床,甚至强奸你,他会想办法让我和你结婚。我清楚他,他就会这么做。” 游鸿钰无言张嘴,无声惊讶。纵然有诸多显而易见的疑问和吐糟堵在嘴边。 “你想结婚吗?” “不想。”游鸿钰速答,给他明确答案。 粗长的鸡巴突然就奸进去了。 完全,填满,她穴道最深处。 邱叙忽然残忍地笑道:“那给你吃鸡巴,坏女孩。” 一整条,粗硕滚烫的东西,嵌合她的穴道,搅着抽插两下,她下意识往后退,邱叙也后撤,让她喷出一整条水,又立即插进去。 她闭上眼,被捆住双手捏成拳,整个身子都伴随,邱叙那条长长的器官插入,而抽搐。 好爽,好爽…… 她快要叫出来,男人的手掌盖住她嘴唇。 她微微叫,屁股立即不动,等待挨操。好爽……要死了……邱叙直接顶入她最深处,他的手掌忽然压她后背,马上给她屁股相当狠一巴掌,从下往上打的,严厉但她的穴口收缩了。她并拢屁股期待被他扇,他又把她屁股使劲掰开让她别夹他的鸡巴。嘴里带点恨意的喷息,再度撕开她烂得不能再烂的黑丝,抓住她的双臀,顶操拔出。太畅快,她整个屁股都不自觉抬起,也如愿得到邱叙再度满满灌入,水、鸡巴、混合,刺激她穴道所有敏感肉位的碾磨透肏,手抓枕头。她闭上嘴,呻吟狗叫又要出来了,邱叙的抽插和他们的呼吸同频。 除那一记巴掌,在他卧室相当低声的奸淫,在整间房子最角落隐匿进行。啪啪水声渐大,邱叙那根指挥棒大力刑罚她的穴口,不让水声出现。手掌始终揉搓着她的花蒂,所以她高潮得非常快。 邱叙的手指掀开她的嘴唇,手指伸进去,按住她的舌头,说:“你嘴里也好湿。” 他取出手指,朝她伸出舌头,舌头换上肉色平钉,所以完全看不出来打了舌钉,邱叙亲了一下就又使劲把鸡巴撞穴里,痴缠地搅弄她的舌头。屁股被奸,后颈又要转过来接受非常激烈的舌吻,后颈保持僵硬,慢慢地,邱叙的手抬住她左臂稍微往她怀里靠,叹息舔吻整舌腔。她身体完全瘫软,一滩烂泥,腿里也是。太过快意,是因为已经太多天没挨操了吗。她意志爽得涣散,邱叙的手掌忽然轻轻抚摸她头发,像给狗整理毛发。下身被干成这样,她的妆发还没乱。 他的手掌掰开她屁股,不让她去的那么快,牙齿里有喘息,柔和问:“那你现在还喜欢我的鸡巴吗?” 她忍住呻吟,连连点头。 邱叙亲吻她的嘴唇,感谢她那么信任自己。手指捻夹她的花蒂,不断进犯她穴口的阴茎,因为抚摸挼搓她的快乐之源,表面的筋脉抖着。 她变为双手肘撑床面,转过头,低声和他说:“喜欢。很舒服……喜欢,我喜欢你的。” 他忽然皱下眉,低头看下神,又莫名其妙干干笑。有射意错觉。 游鸿钰正趴着被他肏很爽,双腿不住分开,小腿竖起随抽插摆动,脚掌收扣。 他跪在床上直立肏她,这个视线看不到她脚底,她的肩膀收缩,让双手按胸前床铺,只有可爱的手肘带手臂随他猛干而晃摆。 邱叙忽然把她小腿尽力往床铺上压,和大腿对折。 折起来,确实有点像小狗。 他忽然感到鸡巴爽得难以言喻,往里捅了捅。 “你要射了吗?”她轻声问。 他顿了下,压抑下这次射精欲望,摆摆头。附身贴她耳朵轻声说:“我只备了一个套。” 她露出领教的表情,转回头。邱叙的手臂压床铺。忽然,他抬手,手掌盖住她垂下头发的左脸,轻轻扒拉转头,他的头贴她右耳。教棍推送在她体内,叹息着喘吟:“怎么会那么乖……” “思航和你很熟?” “他人很好啊。” 邱叙忽然亲切:“你叫他哥哥啊。”他拔出来一点。 模仿她刚才的尾音,当然没办法完全相似,更加阴阳怪气。 龟头又没入进去,抚摸她的胸,肉棒在里面轻微摆,他的牙齿划过她的耳朵,轻声询问:“邱叔叔和你熟不熟。” 他捂住她的嘴巴:“现在还是别直接叫出来。” 不然他会更兴奋的,仅仅暗想,就有点癫狂愉悦,顺唇齿间隙气息起伏,泄露出来,他下意识压住嗓子,就有点哑。 她不知道邱叙为什么因为思航生气,就说:“你堂姐对我也蛮客气的。” 好了,不说还好了。有些忘掉的事,他又轻而易举想起来。 邱叙问:“谁更好一点?” 不知道,鸡巴肏得她很爽。也可能是邱叙服务到位。 邱叙反剪她的双手,撞得床铺开始晃,撞出臀浪,又被他的手压住腰,被奸淫屁股,她又爽又挣扎,咬牙才让喘叫不溢出,小腿忽然抽摆。 她身体颤抖,他捞起她抽搐的腰,让她的腰几乎挂他手臂上,像块被揉搓用尽的毛巾挂着。他的手指抚摸花蒂,肉柱还在她的穴道里进进出出。 “你别欺负我。”她快要被弄死了。 “我怎么欺负你了,我喂你吃鸡巴。” 恋爱好可怕,你不要欺负我。 邱叙说:“你的世界太挤了……这个朋友,那个学习伙伴。”让我也挤一点吧。 他加快地撞拔进去,还是使劲撞她穴里每一块嫩肉,以熟稔的角度不让鸡巴拔出去:“你一点不抗拒啊。” 好乖好乖。邱叙热情挺送几番,每次她高潮就抽出来,继续揉搓她的花蒂,不辜负她的抗拒。 邱叙射的时候她已经随多次高潮落劲双腿脱落,忽然被他转过身。 她被正面折着腿,干坏发红的穴口在双腿尽头哆嗦。 “不要动。”他说,掰开她微微合起来的薄黑丝色的长腿,脚掌侧轻慢划过他上衣角。 他昂起的鸡巴随意插进去两下,射意仍波浪摇摆,忽然把避孕套取下,直接丢垃圾桶里。男人的大手掌摸她的穴肉,艳红淫水潋潋的逼肉,另一只手上下用力给自己的暴行性爱过的阳具撸动,掰开她稍微往后躲的花瓣,两根手指掰开她即将合拢的红润穴道,龟头抵泉眼,赤裸的欲望柱体被主人手掌套弄,隔空吐出静谧的纯水液体,让它们落她的穴口,没精液也要着床,得到这次性爱的归所。 邱叙眼珠子盯着那点液体,龟头又射出一点,握住阴茎根部,抿到她的阴蒂上。 涂抹几下。 全部撸出来了,鸡巴拖在外面,随他的身躯挪移才往后。慢慢蹭着,腰腹呼吸,隐秘在他衣服里。 “还要带着空肚子去吗?”他声音微微哑着,无比寻常地问。 穴口哆嗦一下,邱叙意犹未尽地分开大腿,只舒爽射过叁次的阳具微垂,湿答答的腿间被他忽略。他湿润的修长中指,摸了摸她的穴口,将他的精水和她淡白的淫液混合,在感到又要硬起之前,跪起身,抓过纸巾擦掉鸡巴上的粘稠液体,再去擦掉刻意射她穴口的东西。 游鸿钰穿上衣服,他有意避免直视她的打量探视。 他翻箱倒柜找小电风扇,给她吹吹面庞,脸上红晕渐消,欲潮退下。 让她的妆发保持一开始那样。游鸿钰又从小包里,变出小梳子,梳理刘海,不需要镜子的手法娴熟。 一想到她今天化妆,可能真不是为了见自己,说不定是去黄思雨的酒局,邂逅什么朋友的朋友。 他又想把她操一顿。鸡巴划过她脸颊,射她脸上。让她去认识些酒桌上打扮的油头粉面实际上什么都不会的坏男人。如果今晚她因为太开心喝得烂醉乳泥,他绝对会奸了她。 他无比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嘴唇,伸手摸她的头发,低下眉毛和她认真说:“我这两天和我爸妈聊了下我和你谈恋爱这几个月的感受……” 游鸿钰震惊,游鸿钰无言惊讶。 “这什么表情。”邱叙立即有点儿不开心,“反正他们很支持我和你交往。” “我会更努力,获得他们的喜欢的。”她说着,眼神却像不是真的很信,邱叙父母的这种喜欢,是把她当唯一首选。 “没人喜欢我的,除了你。” 游鸿钰露出极其不理解的表情:“为什么,你这么……” 邱叙忽然极其寂静地看她。 她肯定是要为她熟悉的人辩护的,她自己不轻易妄自菲薄,同样不允许自己熟悉的人自卑。可是邱叙,可是邱叙的一些履历“前科”积累…… 过两秒,邱叙的情绪转换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记住:你先走出去,如果我爸妈在家,你要问他们,邱叙去哪了?你说你一直在邱叙的房间看书。然后很困惑地说,邱叙教我做题。如果问你什么题,你自己发挥吧。” 他拿出一本高中物理书,说:“你可以把这本书拿出去。”里面偶尔夹有类似她字迹的演练稿。说是类似,是因为她打草稿的排布完全不会像邱叙这样,她觉得自己的更精简一些。 诡异的是,这本书还真是她的。 “为什么是我的字迹。” “我临摹过您的……” 游鸿钰想骂人,实际上她也骂了:“腌臢泼才!”她炸毛了。 邱叙顿了顿,看起来很领骂,很快又交代道:“我把我卧室旁边的厕所开了灯反锁,他们一般会默认,我可能在洗澡。” “那你呢?” 邱叙眼珠子顿了下,眼睛往他房间窗台外看:“我会从这里翻到隔壁。隔壁还在装修,门不锁。然后提快递敲我家门,说我去取快递了。” “太危险了。” 邱叙抬手:“更危险的我都试过。”试图捏她脸。 游鸿钰的头侧过,走到他窗外看了下。类第四代住宅装修,窗台有些相连,隔壁住户的窗台在上方一点儿。确实还没修,也没听到人声。下一秒她抬腿起爬,邱叙伸手拦腰把她拉回来。 游鸿钰眼珠子毫无情绪地看他,最后安静两秒,回身,游鸿钰的嘴唇撞击他的嘴唇。 2.39:多事之春·春夜 hehuan3.com 腊月二十四,近乎是,游鸿钰和邱叙鬼混的倒数第叁天。 咖啡馆里的昏暗乏味让人失望。 Commune的位置在最新商圈。黄思雨亲自来接,游鸿钰有点惺惺的不好意思,夸口一样笑道:“为什么喝酒的地方,从你家换到酒吧了?”黄思雨并非朝定午改的人,即使是纵情时刻。 刚关上车的邱叙,回身,没想到她一来就这么说话,疏淡看一眼。 黄思雨淡笑着叨:“我懒得给你们做饭吃喔。” 邱叙转头,人也更默淡。 黄思雨有意出面,替他俩“主持公道”。游鸿钰明白。 游鸿钰更明白,思雨是不是偶尔也闲得没事干。 游鸿钰看向酒桌等候的人,思航,思雨的四个好朋友,思雨男朋友,一个同龄人。 黄思航介绍这位小哥:“思雨的潮牌店历练中。” 游鸿钰落座,说:“好久没过去玩了。”每次去,思雨都要大打折,力度太大。游鸿钰过去这些年一心读书,怎么就她读书越读越穷?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能回馈思雨,渐渐少去这家店。 游鸿钰和邱叙在前几年,就分别和其中几个哥哥姐姐熟识。 这次见面,先夸他俩小孩儿“长得真结实!”,思雨笑着说“鸿钰肱二头肌、肱叁头肌练练得好”。有人起哄,游鸿钰也不吝啬展示,那是平时垂落柔顺,鼓起明显的线条,而她表情狡黠得像水獭,惹人拍掌比大拇指。又聊健身,请教哥哥姐姐青春永驻术。又寒暄交换联系方式。终于开始点餐大吃特吃。跳跃破冰小游戏。 黄思雨的男朋友,是如今某蒸蒸日上新式茶饮品牌的总经理。这一桌,唯二安静的,就是思雨男朋友,和邱叙。 还是聊家常和所谓消息。邱叙还是那么清皓。被提到,又会笑着接续两句。 某个姐姐做咖啡厅,游鸿钰抖落道:“17年吧,港城的咖啡厅,说这边喝咖啡的人很少,咖啡厅老板提出要资本市场教育消费者。但那之前,李青燃在重山,就开始搞咖啡了。” “他的咖啡厅,我去过。”邱叙握酒杯的手,顿下巴前,忽然淡淡掀起眼皮,看向酒桌,“他不是老板。和入股制差不多。重山人讲实在,还没到叁千块钱就是‘股东’、‘代理人’的说法。” 全程,邱叙只就这件事露出一点态度。除了总依据某种生猛的直觉,来干成事的游鸿钰,其他人对邱叙,多有垂爱。 “那老板是谁?”黄思雨正切鸡腿,笑吟吟地问。 “回头帮您问问。”游鸿钰见邱叙白白摆头,漫应着。 和他们同龄那位,弯下身捡东西。前提,酒桌窄,游鸿钰坐最外,腿往空旷的走廊,稍微放了放。 这位扶桌面,抬头,视线落游鸿钰脸上。 坐对面的游鸿钰,没懂。于是低头看自己牛仔裤,一路延伸到长筒靴。然后看到,裤脚露出的袜子。 那是下邱叙的床,邱叙给她换上的袜子。花纹工艺特别。 她转过头,邱叙还是那么杳然无声的存在,眼睛近乎深幽幽。 鞋子的字母,工艺特别,是思雨潮牌店当季热货。 结束后等代驾,游鸿钰抬手整理风衣领,黄思雨在那边嘻嘻哈哈最后招呼一下朋友,走来:“今天不要怪姐姐做了次居委会阿姨。” 游鸿钰在夜灯下微微眯眼,细微端详黄思雨。这一晚,春夜重山的雨,来的早。但是她头发本来也要洗了,也由薄毛雨落。 游鸿钰曾经对黄思雨的情愫,还是不止后辈依赖和遐想向往。 十一二岁时,经常和各种同学周末出去玩。她父亲对她的朋友亲和,她家就成为会面点。男生往往都怕误会,于是有个暗号,在她家楼下篮球拍地的节奏频率,提醒女孩子们:可以出门。有次,两个男同学抱篮球走前边,到场地还是找不着人,看女孩子们,就问:“不要试试投篮玩玩。”游鸿钰试了,那时候个子不高,男同学说,弹跳力不错。看好文请到:po18yc.com 导致游鸿钰对篮球的兴趣一度飙升的原因,是黄思雨。黄思雨之于她,就像赤木晴子之于最初的樱木花道。 高原社交心怠散。下大雨,把自己关房间,音响震动,让张国荣的歌萦绕房间,就是最好的社交。直到大二才确认自己是双性恋,有次嘴毒,说到处都是酷儿诱饵*。他大叁和学长进入暧昧期,心理学在读的研究生学长,莫名其妙发四篇论文,昭告高原,你是回避型依恋。看来心理学的术语,还是传播过广。 怎么变成的性少数派只有自己晓得,有些事情得体感才明白。外表异样的人,面临社会硬性价值取向不大喊不夸张的人,内在一样的人,边缘心态需要分类。 没人会记得早夭胎名。 黄家和游鸿钰同龄的,其实是叁妹黄思蕊。思蕊,小蕊,报道上还能找到,一名女孩在补习班二十四层跳下。她丢失的玩伴。那个假期没回重山来度炎热暑假。为了了解新闻报道的细节,父母没解释的那部分,十二点敲黄家门。 黄家父母缄默其词,只隔门说:“太晚了,我们都要睡了。”淡淡的声音,小游鸿钰能感觉不对,孩子的直觉。 和思蕊的友谊断了,才跑去和思航做朋友,去和思雨做朋友。黄家那之后,有一堵玻璃墙。游鸿钰嘻嘻哈哈能化解所有冰嫌,也不敢提及。 大家都选择叁缄其口。对一个无辜的纯洁生命好,也对周边人好。 在春雨里,即将到来的2024年首,游鸿钰“唉哟”一下,笑谈道:“我想起以前,每次分手,前男友个个都生我气,很有怨言。我确实分不清'有感情’和‘有爱情’,只知道需要确认关系。”她手揣风衣兜里,摸到角落的戒指,笔直而立变得有身量,“找你谈心,你不知道这些情况,直接说,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复杂的,不能简单化。” 黄思雨默然一下,才笑道:“原来你还记得。” 她的眼睛越过思雨,看向道路后方的便利店,方才被思雨支去买口香糖的邱叙。 便利店的红色招牌下,店内格外的明亮白炽光。邱叙迈步要踏上灰台阶,冬日节庆里的玻璃门已自动打开。 游鸿钰仰头,眼皮沉酸,酒后懒劲,叹出一口几乎看不见的白雾。她们仰望薄薄寒雨如甘霖,让眼皮清亮。 “就是未来哪一天,我找到你,说,我正在和邱叙分手,这次你要只帮我呀,姐姐。” 最后游鸿钰好奇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黄思雨有些困惑:“不急。我不想生孩子,没人要求我生孩子。” 游鸿钰的脸上,展出一个足够明熠快乐的笑容。 十点过,小区里夜深静,邱叙一定要送她到家门口。 有那么一长段路,游鸿钰什么话都没说。 树下干燥草坪,又有一窝小猫。 跑动的白色小脚,明过路灯不见的晦暗。 只是路过,小猫却跑来围绕邱叙。游鸿钰前两天,绕路取快递,也见过这窝小猫,大猫也很警惕她。也正常,毕竟小区总有好心人定时定点喂养救助,而她住了这么多年也不管不问。 “这里的小猫很喜欢你!” 她微微欠身,双手放膝,开始“啫啫”,余光看到,邱叙的运动鞋轻微往后落。 一般小猫都会躲人,邱叙却怕起来。小猫跳跃,小猫打滚,两只小猫跳跃打滚,游鸿钰眯眼嗬嗬笑。 过了一会儿,身上有这些小猫所有颜色的大猫,调色盘一样走来。精惕又宁静,左顾右,彷佛真的无视两个人类。 “猫妈妈也喜欢你。你是香妃格格吗?” 邱叙自然地笑,声音那么好听。没说,这只大猫,是猫爸爸。 是这个小区唯几没阉割的公猫之一。似乎是他喂得好,很奇妙的改变,这几年,这几只成猫,渐渐形成一种类蜂巢的社会结构。 也像整个世界的原子化。人与人之间被齿轮化在铁罐子铁路系统的作用下,运输到该有的位置;人与自然的关系,在食物中被工业隔离;或因自身齿轮的运转,耗费大量心力转寻求他人加工;有趣的是这样的社会的组织安排模式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现代性。现代性带来了高级文化*,但它是否又是一种对古典的滑稽戏仿? 管理员大叔裤腰带上,在桑塔纳盗窃案之后配备的新巡逻棍,需要扣住。他另一只正握对讲机,走在小区接班路。只瞥眼,夜里眼睛也精尖,矮墅与矮墅之间,认出邱叙和游鸿钰。 之前小区桑塔纳偷窃案,站监控前,抱手不声不响看监控。老小区没物业微信群,那个物业新来,就算知道游仕谭,游四爷不认识,更别说什么游鸿钰。一开始有怠慢,这个小区能保持不上不上的管理水平,已经花费心思。后来才知道游鸿钰是谁。管理员对这小孩儿印象好,那件事全程独自处理,和他们沟通,没动气没动火。 那个青年也认识,今天忙于约会,将身体微微侧向游鸿钰。管理员大叔离开。 “你想养他们吗?”邱叙垂首看猫,问。 一只没项圈的野狗,驮着四只脚快活路过,游鸿钰站起,远远望狗。鸿雁的脖子向前伸。 身后的男人发出嘬嘴声,野狗扭头看来。 野狗转了转,邱叙评价:“感觉不太亲人。” 那几只小猫就很可爱,这条野狗长得并不好看,品种都说不上来,缺乏一些做宠物的基本外观。当然,不是他残酷,游鸿钰那几个对她有怨言的前男友,他这阵子都简要了解了下,人也长得不是特别好看。 也不知道游鸿钰到底欣赏他们哪点。 不过他不会开口直接问她的。 “狗见一个可以喂养的两脚兽就要跟着,那不就是走狗了吗?” 狗忽然凑近一点儿,但不是嗅闻姿态。 “嘿嘿,”她就一伸,成功挼上野狗两把,“虽然我们没缘分,但你很开心有饭吃,我也很开心。” 游鸿钰站起身,拿纸巾擦手,远离渐进而嗅的小猫:“没食物,还是不要招猫逗狗呀。”那是无人称的提醒,某种点人方式,会让听者愣一下。 狗消失灌木丛拐角,留枝叶片水滴反光。 邱叙稍有愣滞,即使讨厌人拿腔捏调,一句话总要讲出叁个意思来,还是心惊了一把。 邱叙开始怀疑是否被看穿。 但是,游鸿钰没刁难他。 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恋爱。 游鸿钰摸过野狗的手,就算纸巾擦过,他也不会再牵的。送她到她家门口。 游鸿钰都打开门,又跑来,问:“你爸爸妈妈会体罚你吗?”声调带点淡淡的甜气。 邱叙忽然笑意盎然:“没有过。”清溢的眼,眼角都带笑。 “怪不得。”她这声捺得低,几乎快听不见了。 “……” 游鸿钰困惑地眼珠子看他,写着答案,陈列给他抄:“我爸妈也不准我说脏话。” 雪满云积的夜晚,万籁俱寂。 很可爱,真的很像小狗。符合他所有想象的小狗。 唯独这次,他没抬手摸她头了。就那么笑着看她。 “我们明天还能再见吗?”她忽然问。 邱叙愣了愣,然后点头。像黑夜又延续。 他站楼下,望了会儿,直到一楼灯关闭,二楼卧房的灯打开。 —— 酷儿诱饵(queerbating):文娱作品里,创作者添加的性少数群体内容。 高级文化(high culture):此为硬翻,就是“阳春白雪”啦!文化与社会词汇。 2.40:多事之春·内向攻击1 游鸿钰之前为求职做的摄影作品集,又添几页。 她终于翻开邱叙之前为她找的那几本摄影书,黄思雨也送来一沓新旧兼备的书籍,告诉她,为她整理的,都是网络上没有的。 游鸿钰这两年独自东奔西跑,手提包最好真的是手提包。暗黑,竖放几本着名摄影师写真。 她见过最听话的拉链一下就拽分开,正中书脊名字是上世纪女星写真。邱叙送她回家以后,游鸿钰在睡前想起翻看,摇摇欲坠,如儿时炎热早晨前往水族馆。鳐鱼摇贴厅玻璃,离开时,更多说不出种类的鱼群,不断从头顶蓝海划过。 翻书期间,窗外似乎还传来人声,窸窣熙攘、小孩跨迈蹦踏,还有管子拖行地面、水瀑、升放楼梯的呼喊声。 游鸿钰却在她安稳的卧房内,感慨她这辈子就没这么艺术过。 书籍端放到床头柜。拉上床单钻进被窝,钻出手拍桌面几下才摸到台灯开门,室内陷入黑暗。 早上才六点,邱叙提礼品和早餐进门,换鞋时递给她。 游鸿钰领他到餐桌了才大惊小怪地低声呼喊:“我做好早餐了。”她落座,困难看向清汤挂面。 邱叙从大大的黑色无镜眼镜框里,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拉开餐椅坐下。 他右手抬起一着清汤挂面,睫毛垂下品尝前,左手指了指自己提来的口袋,平和道:“这家米汉堡很好吃,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然后替她消灭一份半。 吃完,一眨眼功夫邱叙钻厨房,游鸿钰踩过自家餐厅下的瓷砖,无跟拖鞋啪塔啪塔跟后边叫他别搞别搞先放着。 小鬼或小狗从他上臂肩头蹭着往厨房的玻璃窗外看,下方是有些草率的小区狭窄人行过道。一切是如此平和,根本不像邱叙关闭合盖表六点过敲响她家门那么严重。 游鸿钰打了个迟来的哈欠,伸手摸了摸他头顶,没有兔耳。 “你能接受戴兔耳吗?”游鸿钰环抱他肩膀,莹白白大气的脸颊,正垂睫毛蹭他肩头,极度依恋般。 邱叙身形完全顿住了两秒,才问:“那是什么?” 没得到回应。他再转过头,游鸿钰忽然朝他露出一个足够友好又诡秘的笑,却没说话。 大概是有了他上次一进她家就有本事说热自己脱外套的”前车之鉴”,游鸿钰觉得自己很好心的,主动帮他脱外套。 没得到同意。 岂有此理!她在心里勃然大怒。 游鸿钰无声放下无跟拖鞋。开始假意测量腰围,悄悄摸男人口袋,上、下、左、右,甚至是他内兜,她喜欢那个地方,但是依然什么道具没有。也没带电脑。 怎么都像今天会随她摆布的无声讯号。 两个瓷砖方格,游鸿钰左前迈去时,前脚掌轻盈按下去,站他侧面。 邱叙瞥了一眼,她的手指正敲桌面。又平然敛回视线。 邱叙今天裤子扎得低,他的后臀、臀窝和一点股沟。那是直挺挺翘的臀部,裤子不算紧,彷佛她手塞得可以下去。 她猛抬头,手不自觉按住料理台沿,那么冰冷。另一只手按住腰,挺胸抬颌。 游鸿钰脸上一派轻松:“——薛定谔的忙啊。叔叔。” 邱叙的眼角喜悦着挤了挤,宽厚肩背微动,眼头眉毛间距抬开时送放出没那么薄情的弧度,他嘴巴微合,似乎很想说什么,却又合上嘴笑。仍然,延续着,专心做事。 这阵子,有些人,一直任额发舒长超过眉毛。但是今天邱叙一来就给人相当精神的感觉。 他的额发捋起来了,露出柏拉图洁净宽阔的额头,也露出英气眉毛。游鸿钰凑近半分,轻松嗅到了,发油淡而馥郁的薄荷味。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把额发掀起来好看点?”他温声说着,唯独双肩运动,双臂直直瞄收的准心,白碗那么薄。裁判,裁判。裁判的职责是必须看好他表现。 水龙头已经被他手掌快速按关上。投球,碟子静漠落入不锈钢的沥干栏。 他开始甩甩手,接过她递来的细软白帕,腕骨平转一圈,手背筋脉浮动。指盖比他手指肤色温红不少。 “嗯。”游鸿钰点点头,被他盯得笑起来。 ……还想,想亲近她。 “我妈妈给我收的那些信也带来了。”他淡然说着。 这次他讲话正常了,邱叙要是不动小心思的话,泠泠又忠实,和他相处起来还挺轻松快乐的。 “你几点起床的?”她问。 还好不是特别好看,不看她就没得看,只能在电视上看了。 邱叙的眼皮忽然顿住,闭上眼轻摆头:“忘了。”他将碗筷洗净,她接过放进干碗机内,转身去往她家洗手间:“我去洗手。” 她站厨房,侧头看洗干净的碗筷,看他长身离去,才想起来,可以看他手表。 游鸿钰本来是站客厅桌边,翻阅那些情书的,看了两封,又慢慢坐入沙发。 于是文字又不是文字了,腐烂的枯枝败叶,一只蚂蚁拖留下的细小水渍,摆雨露枯褐纸张,山洪汹涌,落下湿漉漉的情愫……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好像都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游鸿钰不愧是识两个字。她开始纯粹因为这些人,曾喜欢过那个“邱叙”,还是女孩子,内心泛起一种塑料隔膜包裹心脏震颤出来的噪音。 还好,那声音太小,以助于毫无回响弹回,告诉她,这不过是她这种,向来里外不是人的人的自我感动而已。 游鸿钰在桌面的手收拢,背对客厅落地窗,扭头问邱叙:“你把情书拿来,想要我烧掉?我看完了,现在只想留下来。” 邱叙极其不解,落地窗的微光落他脸上,眉宇虔心又平和:“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啊。” 她继续整理厚厚一摞书信,平然讲,“你自己烧。打火机在旁边抽屉。”她丢下这句嘱咐时站起,去寻找焚烧信件用的容器。 邱叙无声抬手得令,按住沙发沿站起,拉开沙发旁竖柜抽屉之前,困惑歪头看她走出大门前,草草踩住皮靴,就去往花园的背影。 空荡抽屉好干净,除打火机,四五包烟,灿红中华亮金缎黄鹤楼。大概是身边人是游鸿钰,邱叙就没什么要求。但他真的受不了刺激气味,烟味就是刺激气体。考上大学那年,一家故地巡游,去了姜明珊的大学。邱书文重点大学旁边的老旧小餐馆,据说有着特色美味。墙面也贴禁止抽烟。他刚要试试邱书文向他推荐的鱼香肉丝,姜明珊忽然面色非常不好地看向邻座烟民,接着就招来老板换座。他皱眉看了眼邱书文,毕竟邱书文不烟不酒到了姜明珊都发笑的地步,邱书文第一反应还是没去帮腔,甚至反过来看他。烟味就是刺激气体,一手二手叁手。 现在邱叙更不会放过逮到她陋习的机会。准备好好问询她,问:“你抽烟?” 游鸿钰在玄关书架之间近乎寡淡地一眼穿过来:“我爸的吧。” 邱叙拿起打火机,手顿了顿,此次问询结束。 ——这是游鸿钰父母去世叁年里,首次向他谈到父母。他觉得丁克群的事情可以和她提一提。 前些日子,他意外瞥见,游鸿钰在手机上浏览某丁克社群的宣传。于是向他提起丁克,游鸿钰很惊讶,说:我刚才还用我的摄影师账号联系他们宣传负责人来着,没回复我,不知道怎么想的。贵人事多?他当时立即笑了,只好讲:可能是对方不经常运营吧。 邱叙回去就拿自己半死不活的账号联系,多加一段说明来意的文字,表明自己是初探这类社群来学习,又给进了。 她今天向自己谈及父母,或许可以问问,是退群,还是继续潜水“学习”。 “我也有情书来着。”上楼顶时,游鸿钰信懒懒道。 游鸿钰都快忘那些人递给她的书信。而当她提起这件事,她想起一件小小痛心疾首的事情,幽微仙女棒的焰火燃到一半就捅开钟鸣古寺里旧寮房的窗户白纸。那是青少年时期,游鸿钰和照微索要纸画。照微工于书画,琴竹石是她的装饰物,才女某一日自发响应校园大众喜好,细羊毫笔换2B自动铅笔,下凡试作二次元角色小头像,非常之简陋,哪怕游鸿钰知道硬度最高的铅笔线条色越浅,游鸿钰觉得那依然具有丰子恺在路上被迫教威廉巴勒斯握拳套描摹贞子集大成之美。她忍不住从这幅画,移到照微那张几乎是从仕女图上走出却鲜活生动的脸。而那张脸,最对她生气的时候,只是收缩笑脸皱眉心抬起双手中指,可爱。照微的攻击性只有这么一点了。照微那天笑着和她说,我爸说这幅比以前好看。游鸿钰那时还处于自封自己是照微的爸的年纪,提出,很漂亮,这幅画送她吧。 最后闻讯赶来的于璟,就那么看着她抢照微的早期抽象主义画。照微眼泪婆娑,侧躺课桌,细白手一路延伸,手指捏着那张纸,而她不敢太用扯烂掉。照微温声细语向周围人解释道,鸿钰我可以给你其他的,这幅我爸夸过不可以。对,照微看起来相当受伤,她根本没动手动脚,但场面看起来似乎就是照微不送,而她要硬抢。然后她哭了,准确地来说,是憋出一滴泪来了。照微哭的更厉害了,画一松掉地上,抱住她说,是我画的还不够好看的,你等…… 孽子,孽子!!她那时候是怒子不争气,她又不和照微搞同性恋! 拐角转过面向来的英俊、喜欢受虐的男人一脸冷淡,脸色相当沉。哪怕脸上多副眼镜框,上方阴影依然遮不住,他蔫阴蔫阴的诡异气息。 游鸿钰被吓一跳。本来就是逗一下他的,没想到这么大反应。她已经习惯,邱叙不会在她面前吃醋的聪明。 很快,邱叙又抬起眼皮看她。极其澄忪干净。 游鸿钰向邱叙漫谈:“于璟收着的……惹到她的话,她可能拿出来,拿声捏气当众念。” 邱叙笑出一声来。低头时按住膝盖,继续步上阶梯。 看来,哪怕她有点厌烦,还是可以继续写。毕竟他还没掌握游鸿钰的书法字体。频繁使用电子产品,仅半年后,就有点儿提笔忘字。以后她不需要自己了,也能躺她某个人生耻辱柱的曲奇饼干盒子里,活她嘴唇上,即使是完全戏谑谬谈讲自己。 爬楼最重要的,是要会撬锁。游鸿钰笑着说:“以前经常爬楼……” “你当时是去做什么?” 门声响起,女人无言间打开通往别墅楼顶的大门,侧半发光到白的脸,眼睫发光,嘴唇微动:“没有谁啊,只有我自己。就在天台吹吹风。” 门打开,冷风刮进,开始下一点儿雪。东风初雪总温和,不带任何工业灰色杂质,不会让高原敏肌发红。 冷风刮过他的脸庞,在他要为游鸿钰收拢她的外套时,她蹲落下去放花盆。 不大不小的花盆,陈旧信件,飘忽焰火,盆底点燃。 燃到最后,她的外套晃动,取出父亲的烟。撕开透明塑料膜,叁支罂粟花的冬季灰绿残肢在别家屋顶花园摇摆。 她狂抖烟盒全倒进火里,到最后手速又放缓,留下两支烟。 另一支递向清隽的男人。他笑起来,睫毛黑得明显,阻隔纸烟的手掌推向她,打火机抬起,手掌转向为她护火,眼眸垂圆,瞳孔印显漂暗的火,郑重其事道:“以后你要抽烟,别问我能不能抽,到通风的地方抽。” 像要证明什么,她把烟投箸一般直直丢进花盆,唯独手势惺惺作态的愤怒更真诚。邱叙笑。燃尽一半的信件,粉色信纸和黑字白纸和烟草炬炬闪亮。她差点要问邱叙,以后闲着没事干,可以拉开邱书文办公室抽屉,看看里面有几种烟。 游鸿钰双手落膝盖前,自然垂落,眼珠子抬起看他,额头莹润。容易让他短暂失神,掉入某个魔怔地带,幻想游鸿钰蹙眉发火。 幻想里会对他发火的人,站起来,展开秀长双臂。他也站起搂抱她时,嘴唇张了张。 “我喜欢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她抬起头颅,眨眼睛,微风被他挡住,不断吹拂她耳前发丝落下,“就……有点儿像,松木脂油的味道。” 他享受拿破联愿意亲近他,听到她讲:“我以前喜欢闻一种怪味,燃烧垃圾的味道……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喔——”邱叙清闲的眼珠,不断凑近的鼻梁和嘴唇,忽然向后,向她叮咛:“可惜,说服力一般。” 当她关闭楼顶的门,往楼下走,邱叙忽然说:“可能是我车载香薰的味道。” 她知道,对于邱叙的嗅觉系统来讲,什么浓郁香味都刺鼻,自己的车座子都有引擎味。车载香薰都要稍加选择。 实际上,那香薰味淡得副驾驶常客都把它遗忘:“难不成你在车里呆很久,薰出来的。” 他差点在楼梯间滑倒。 2.41:多事之春·内向攻击2* 从天台烧完信,折回客厅,电视机前那么安静。 现在看眼时间,才七点。外边雾冷冷,重山的冬天总这样,游鸿钰侧过脸来,问身边人:“看电影。《情书》?感觉你会喜欢。” “我不看岩井俊二。”他淡淡摇头,接受半文盲女朋友闪过的惊讶,“我现在不是很想看电影,能借用你家浴室吗……” 邱叙今早几点起床?她再度浮起这样的念头。 他的手机,就放在她手边。 邱叙先去洗澡,又将手表带入浴室。带在身上的,才更有查询价值。 游鸿钰的疑问又加深了,他今早到底几点起床? 大清八早,她走出浴室刚抹完润肤露,蒸发膜正好取下,拿起等离子吹风机。 刚刚在厨房里,她分明闻到邱叙擦了发油——擦了发油,那就是已经洗过头了啊。 这时,浴室门外竟然传来他的声音,镜子里的女人自己吓自己一跳。 游鸿钰说:“进来。” 她正站洗头台的镜子前,湿润长发垂落,看起来,和她的头颅相处得融合又沉重,暖光照得她背毫无温馨,反而价值连城。 游鸿钰泰然自若裹起白浴巾。肩膀因为再次抬起吹风机,肌肉起伏。 她正将浴巾最后一截塞入胸上,手臂落下,似乎轻轻一扯就会掉下。按开吹风机开关前,略显轻漠:“你最好是为了用马桶。” 他眼皮轻掀,那是毫不吝啬地和气文雅笑容,“你认为,我看起来像欠管教的小男孩吗?”下身还裹着刚才出浴的浴巾,袒露精壮上身,下巴和嘴唇一样克制着。 他垂落双手,隐约半合,上面是流动筋脉,因为淋浴,变红不少。被盯得久了,救场一般走近。邱叙用带鼻音、眼珠子品味着什么一般的语气说道:“唔,如果你想教导的话。” “……”游鸿钰这次反应没他快,先转过身,抬起吹风机。 肩臂宽大的男人两步行至她身后,轻轻截下吹风机,修长的大手灵活摆转吹风机,握住开关柄。 吹风机消失在他修长有力的手臂后,左手掌微搂她腰,浴巾贴到腰,压出该有的弧度。她很快抬手,按住浴巾压缠胸部最上的那个结。他亲吻她微微抬落的肩头,镜子里的女人正肩平和,在他身前流露出气宇轩昂的态度。恍若这一幕他见过,有片刻失神,很快,左手手指抚开、抬高她发根,让暖风吹拂而过。 游鸿钰很忙,手指移过几种梳子的圆筒,抬起瓷台上的瓶瓶罐罐,检阅他们的文字。余光扫到,邱叙精壮偏白的上身,柔黄光晒着肌肤,足够健康,容易让她产生欲望。 邱叙抬起吹风机,垂眸研究她头发和手指之间的干湿变化。 看似服从、专注于手头工作,喉结却在不自觉滚动。彷佛她连一杯水都没招待这位客人。 游鸿钰双手按住瓷台,撑了撑,略显疲乏、甚至不耐烦,眼皮掀。 看他要装到什么时候。 据说,游鸿钰是寒冬腊月拉开家门询问父母你们能不能养我一下子的自立自强小女孩。 于是,伺候她的机会,往往需要,额外争取。 现在吹完头发,透净镜子前轻松自如地向前倾,俏丽的头发贴背晃落,手指快速拨弄头发,检验他吹得如何。 恋情进展得格外顺利,阻碍他的永远是其他因素,而不是游鸿钰。 但有一件事,他实在琢磨不到游鸿钰的用意。 泡泡浴那件事。 当初带她走出人工梦境,他想补充睡眠,先到自己父母曾经的空当住所。得冲凉,游鸿钰既不想在自己面前赤身裸体,又希望他待身边。于是他继续穿着T恤、卷起长裤、先背对她,等她自己脱掉衣物,进了发出泡泡的浴缸水里,蹲浴缸边帮她洗发。游鸿钰一瞬间安静下来好多,却像捡回家的流浪小狗,蜷泡沫水方里看自己,眼珠子里尽是孤寂怅惘。 那一刻的游鸿钰又那么透白,像他许久没碰相机时会下意识抬握起整抬相机偏光着看一眼确认一下的滤镜片或uv镜。当时游鸿钰双手抓住浴缸边沿,那个忧郁文静孩子凝望,透白得如空气。 后来同居没多久,他们第一次做爱了。 一开始他有点措不及防。游鸿钰问他,你为什么拒绝。严厉失望的表情。她说,我讨厌你拒绝我,邱叙。然后他心甘情愿让游鸿钰在上位。有点儿奇怪,但如果游鸿钰那么做情绪会变好的话。 结束之后,才反行倒做去做体检,给彼此交代,一路上,他都确定,游鸿钰心情相当好。以至于他对他们的未来规划要怎样具体切实实现,倍感动力。 那种动力,和过去遥望游鸿钰,调整自己的道路和她在某个空白蓝的未来邂逅,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的生活明显变得五彩纷呈起来,人生若是一场旅行,现在不管他将公路往哪行驶,游鸿钰都先找了那家加油站或快餐店。 现在多好啊,他们情投意合。他觉得自己人生非常完满了。 空寂宽阔的浴室,游鸿钰面庞有点漠然,正取出一把缺齿的旧色桃木梳,梳理她银光润晃缎的头发。静悄悄把那些缠绕细结扯掉,无声暴力地拉扯头皮抵触总旺盛生长的头发,就像她过去无数个日夜做过的那样。啪嗒、啪划、啪哗。 她将旧梳子轻轻不舍地放回收纳筒内,避开凑近的邱叙,有那么一秒,她眼眸像把邱叙当做陌生人。一个迭影的幽灵。在抽过烟的手指间泄露,消散时无声无息。她的手背蓬了蓬头发和肩颈之间的深褐灰暗。但他又无言地凑近,发尾直接扫过他隐匿情绪面庞下的阴影。 游鸿钰连有人照顾的流浪猫都懒得看,显而易见地匮乏一种爱心,一种关怀这位小男孩刚刚在想什么的爱心。现在几乎赤身裸体共处一室,已经够暧昧了。 氤氲湿润颗粒消融消,男人发油的香泽味还有点儿近。 游鸿钰沁微沁显出一种,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骄溺的不满意。面颊上湿红润的颧部,明明是素日常见,却和他曾经十几岁时,第一次春梦,他手臂杵墙壁,安坐安坐在椅子上抬头看自己的女孩完全重迭,他的视线从侧前方调转,又从对面镜子里看到这一幕。 很惊颤,不过还是现在的她更鲜明。现在的邱叙,看起来更顺眼,怀抱一顶灯照亮一样。邱叙觉得很奇妙,是因为她家浴室顶光效果要好些吗? 然后她又在他怀里拧眉了。 他手臂放她腰侧,清透干净的眼睛融合情欲:“在这里吗?”向她咨询。 “有点冷。”她有点错愕道。 他摸女主人平直的肩头,暖的,从肩头一路往下,还是暖的,但在他手掌经过的地方,她的肌肤以极快速度泛起那些细微小颗粒,那些、渴望用舌头舔暖安抚下去的抗拒。唇合了合,右手捏握她右臂,既像确认又像束缚,左手掌已经按下她左手,亲吻她的嘴唇到绒毛细布的面颊,同时将放置台面的吹风机,好心挂回右前方的墙面。紧接着光裸精壮的上身就不断靠她后背,问:“这样会好点吗?” 她嗓子奇异地痒,空、热,还想继续亲,身体软得可怕。想抬一只腿,但是他几乎贴到了她下身。 浴巾不长,从胸部上方包裹,到大腿中部就见光。她不自觉合拢腿,多淑女,怎么会是她害怕穴口溢出的水顺着还没穿内裤的大腿落下去。 她弯折落下手肘,压向洗漱台边缘。转过头,目光撇过他光裸的上身,还有他腰际卷进去的一端,和凸起的盆骨外侧,目光无意义寻。她的脚根从无跟拖鞋上无意义抬,脚开始发冷。 她越往下趴,他的上身就越往下凑,笼罩,红润的右手依旧自然垂落,多绅士,依然不搂她腰,嘴唇追吻她下落的肩背,肩背停驻,他的吻又离开了。 她的脚跟又抬起,脚趾分开,又一次转过,撇过他高一些腰身,但是邱叙把她逼迫到垫着脚贴瓷台。游鸿钰在心中暗暗发誓,邱叙再凑近一步,就踩他脚背,让他自己看着办。 邱叙的右手忽然移到平静腹肌前,慷慨地先解开浴巾。裸露光洁的大腿和早挺立的东西,把浴巾丢旁边烘衣机上,屈身低头时大腿微落,接着,就把她从后,小孩把尿一样抱起,这些他站得不能更直了。裹她上身的浴巾,在这个过程里轻而易举震散开了,随他抬起自己分开的大腿,落她腹部间。镜子里,邱叙将她抱起,她喘息着将自己的浴巾一角捏攒,手掌突然用力,又将浴巾轻飘飘抬起,身后男人稳实的肩膀后侧,保持这个暴露她下体的羞耻姿势,让她丢到他的浴巾上。 重回镜子前,已经昂到最高的发硬的深红粗壮阴茎竖立,随他走近微微晃摆遮住她分开的穴口,她的双腿完全掰到最大。 邱叙的眼珠盯那里,嘴角忽然提起微笑,看向镜子里的她:“你看,这样就用不着杵手了。对不对?”打破浴室里的静谧。 她脑子混酌加深,意识水滴一样旋坠,后脑勺后边靠他脖颈。 邱叙的心膛因为温氛头发扫过而发热,心里快乐得不得了,双臂用力圈箍住她的双腿后膝弯,整个腰腹都贴她后背,说:“这样还冷吗?” “……” 废话太多了。她弓起上背,意识不清间用手,把那根东西往自己穴口贴。 2.42:你最舒服的时候** 邱叙看镜子里的自己,静候她玩自己的性器,手臂把她双腿分到最开。还是抵在穴口,不知道谁晾着谁,但他笃定,她决不会自己掰开穴口的。她总这样,不会在一开始抚弄自己的快乐之源,要插她到最失神喷水才玩花蒂。痛恨她这种自矜。 邱叙直接将她折起的身体往下落,她的尾椎不慎触碰性器。从下至上挺送肉棒,湿偏软的龟头顶端磨过小穴的水液,还有一点绸白液体,碾到主人的花瓣上。 邱叙在她头后低声细语:“你特别舒服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有点白的液体流出来。”他的舌头不着痕迹舔一下嘴唇,“但是现在,我们才刚开始。” 他讲话温温哑哑,细语又耐心,太好听,游鸿钰不自觉蹙眉,身体却瘫软酥爽,握他阴茎拍打肉蒂。打得相当狠了,多像奖励他啊。淌水的穴口却不自觉收息。她的肚腹一直在不住呼吸,小腹酸胀得渴望他赶紧插入。和前戏抗争的羞耻让游鸿钰产生几乎要杀了邱叙的念头。这件事的错绝对是因为他长了条鸡巴,一条干净、结扎过的鸡巴。 他后抬抱折她,可以轻易抱她,这个姿势,因为重心在她下盘,似乎比之间正面抱操她还更省力一些,他的手臂鼓动着某种心神激动,亟需展示她忠实仆人肌肉的使用方式,进犯到抬她的整副身体,“不想在这做……去卧室?” “不……”浴室这里还有暖灯呢,卧室…… “不什么?”邱叙疑惑,凑近耳边,和她一起看浴室镜子里,那位莹润的胸部因被抬弄而晃动,放下停落、双腿整个后部到臀肉、心口一路到光洁外阴袒露、被精壮男人小孩把尿一样抱起的女人,鸡巴轻轻贴合她穴口,问:“还是你已经有感觉了?”他全身赤裸竖着鸡巴挡她的穴口。他舔她的耳廓,聆听到她细微喘息,发热气息喷到他耳朵上讲:“——一会儿尿到我的东西上面。” 游鸿钰抬手,他下意识偏了一下以为她要给自己一巴掌,实际上她只是拢过他后颈。 游鸿钰亲吻他的嘴唇,嘴唇分开时,因为情欲而发黏的唾液银丝断开,邱叙那张微厚嘴唇嘴角抬起雀跃又文和的笑,“让我就这么操喷你,好不好?”邱叙虎踞逼近她额头,眼珠子凝视她红润的颧骨,被阴影遮住的那部分。 她的双腿下意识收拢,立即被他押回原位,双手慢慢以他后颈为支点后挂之前,臀骨在他腰上动了动,阴茎继续单纯蹭蹭外部,不进去。龙一样盘邱叙身上的女人徐徐喘气。 她的手指,这时候圈握住根部,算不上公狗的窄腰直直而立,厚实稳定。 邱叙发出公狗一样的吠哼,直接从后撞她屁股一记,撞得要把她屁股掀起,手臂用力搂紧她的后膝窝,像隔空亵操一个衣物送洗袋。神经病。 她低声咒骂邱叙这个坏东西,坏东西。察觉到忤逆的时候,让她裸露的胸膛震撼地颤抖,樱红的乳尖在发硬,小腹到穴口吐出些唾骂他狗几把的水来,把它喷得更加敏感兴奋。裸露的阴部花肉在抽吸颤抖,身体被折迭被撞得只能依靠他的手臂。她似乎不犹豫了,期待邱叙双臂抬不稳终于放下的时候开始笑话他。 “所以,你真正想要的,其实是我直接插入就随便操你,是吗?”他陈述着。 “不装了吗,啊——哈……”她反抓他的手臂晃了晃,有点孱弱一般喘哼起来。整条壮硕粗的阴茎抵了低,逼迫得她花蒂的肉都被顶起,她落下一只手,晃动去按住微软龟头。一整条,直接奸送入甬道里,它不断突破能想象的深度。有什么自然释解了,她渐渐愿意接受他身上唯一能伤害她的可能。邱叙在她耳朵后边笑,满意地用力草草亲吻她耳朵发出唔嗯的声音。他的手臂用力压她后膝窝,被她小腿最厉害那条肌肉压住手臂上方,卡得稳,甚至把她屁股晃了晃。知道他臂力好,她的穴口却害怕往鸡巴上套,确实哆嗦到能压断他,插着的几把像钉在那里,使他们连接起来。亲密地她忍不住用后臀肉夹,他下意识往里挤了挤。 穴道开阔吞含她的小穴不听话开始食髓知味收缩,他就加倍暴戾地抬摆穴道套进自己的整条鸡巴,抵开探寻每一块细软熟悉的水润媚肉,满腹疼爱的欲望带着鸡巴钻入她穴肉里夺到最顶。从中部到根部,有够诡异舍不得抽出太多,腰臀鼓动劲力从后往前肏她的稚嫩处。 室内撞击穴道臀肉的声音暧昧,他抱起她的身躯在自己鸡巴上抽插,忽然笑着凑近她耳朵,“咕啾、咕啾……”他嘴唇合拢时丰盈着某种笑意。声音的频率,和他每一下插入时撞击对应着重迭。她腹部抽搐着。察觉到她越随着自己拙劣模仿的声音越颤抖哭泣,他笑得越温柔得可怕。 想把整条骨条都奉献给她。结合液体落出,她好兴奋,小穴也吃得很满意。眼珠子盯向镜子里的邱叙,确认后方没镜子,不会无限反射,满意地慢慢放缓,听她细微喘息和穴道轻轻抽搐裹弄自己的频差,调整它们之间的时间差距,扣稳她后膝弯让她的屁股轻轻坠晃,而那根粗硕盘虬的东西操得她的大腿之间骨骼收缩,那块肌肉的影子消逝又浮现,中间的穴口吐着白浆,用力操淫色才见光,才从她发胀发红的穴口挤出一些。 他再次掰开她抽搐收回的整个大腿,她的小腿随顶弄盈盈摇晃,镜子角落也见不到脚底。遗憾地叹,伸出饥渴的舌头舔她耳朵最柔软的地方,然后穴道收缩了一下,他忍不住发笑。然后就更不要脸地伸出整条舌头舔。舔得太满意,以至于忍不住亲她,嘴角全是晴朗的幸福微笑的弧度,暗含要把所有阻碍他幸福的东西都毁灭的鬼畜力量。 腰部肌肉晃动,收缩,几乎不需要弓腿,他的肉棍也几乎没变,只用活动肉棍捅操她的淫润穴道,奸邪地刺激泉眼,甚至留了大半截在外面。镜子里的邱叙反复进出她漂亮坦荡的阴部,贴得紧闭,抽出一点儿时甚至让蚌的褶皱晃动,水洗涮他,喷得水试图顺她屁股流淌。 很快,那些水滴自然落地。他进出时前进后撤隐现的健壮膝盖,其中一只下面还有她换过消毒液的小小伤口,因绷力用腿部肌肉肏弄侍奉,渗出浅浅一层组织液。他肏得并不狠,隐隐期待那个伤口在自己没那么在意的时候发痛的迷醉快感。他喜欢痛苦,那种无法回避的、原汁原味的痛苦。 她捏住后颈邱叙,抓不住他又开始慢条斯理插它的穴,整个穴道都被他玩了,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观看镜影,显得格外有兴致,卧蚕下鼓起某种振奋快乐的东西,眼珠子痴缠幽腻,她想脱离却完全只能被迫接受。毕竟被背后位着弯折肏弄,是她默许造成的局面。 骚水往延过肉棒表面,她急促地喊起来,“快点。”要到了,又被鸡巴肏得不够。 邱叙温和笑:“你准备好了,是吗?” 她闭眼点点头,接着猛地睁开眼,晚了晚了。 他把女人整个身体往前倾,变为更适合凿她的角度。紧接着屈弓起那两条肌肉遍布的大腿,大脚掌按住脚面,稳住身体的重心联活起核心,冲撞挤拔她的屁股穴道,腰腿十分凶猛,浮现某种爽朗干净的微笑,啪啪肉身和低微水声逸散在他嵌入她膝窝后肉嵌入的地方里,嗡震她整条身体轴线。 她轻微喊叫,乳尖飞摇,肩头里的骨骼颤动,手臂下意识抓紧他,手掌安放震慑意味地揪他后发。镜子里的女人正无声张嘴喊叫又被狗肏了,抬起干净腋窝,当她视线飞乱间看不清这些,想起邱叙的舌尖曾舔弄那里,最后说服她用龟头肏腋窝,她开始略有不满地皱眉收垂下手肘。耻感,发现自己自恋的耻感,身体的快感却还在持续,后骨架震颤,完全掌握她身体里会舒服的地方,每一下都直直往里凿。她闭上眼放任邱叙肆意冲撞她体内,闭上眼,颌边在滚动。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在自己用劲操她时舔过她伟大的面庞,让她体味他内心的赞扬,这世上只有男人理解他对她的灵肉崇拜。 游鸿钰可就不一定这么想了,她是一个骚浪还无比严于律己的人,竟然同时具有硬币的正面与反面,自由旋转。她被肏干出来时性欲是那么动人,以助于他会有种这种美好不一定只属自己的悲剧感伤错觉。 他的睫毛抽动,闭上眼紧紧抱稳她,想勒断掉,肏她腿心,更恨镜子里那个腰挺得不像很会做爱的邱叙。如果他自己不懂得掌控那种不断涌现的恐惧焦虑,只会不断内化攻击自己,迟早会沦入疯狂。 “游鸿钰,你看,你的骚穴全是水。全是水。”他睁开眼,骂出来时爽了一秒,更爽的是游鸿钰夹住了他的棍棒,侵袭到要死的快感让他脊梁都抖出,全身肌肉不可自制颤栗,咬牙继续冲撞。顶弄她。比在雨天加速行驶还刺激。他完全陷入伤害爱人的泥沼。每当他以为自己在那的时候,游鸿钰不见了,躺到安静水雾池塘面,花月堆迭她安睡的面庞。 “你肏这口骚逼肏得舒服吗?”她说着,声音不甜美、不冷涩、不掩饰,尾音都回荡浴室。那是带着一点质询的语气。 “……”邱叙猛地震悚,像听错,眼睛寻觅,求某种确认。 片刻后,如被撸顺毛一般,疯狗发出粗闷甚至微弱发嗲的喘吟,“……很舒服。”游鸿钰整个身躯随震摇,女人幽娴地笑话道,“邱叙,你有没有发现?一做爱,你话就特别多……” 邱叙缓缓碾磨她,眯眯眼充盈地笑,他喜欢在她刺激下保持气度,他不要脸,他原来可以不要脸。 邱叙亲亲她耳廓:“这个问题的原因,绝对在你身上。你得好好想想了。” 持续用力操弄,让她高潮忍了很久,汇聚为一次想喷的强烈感觉。 2.43:多事之春·插到射,还要哭** 她嗓子哑着震荡时胸膛乳首抖:“……我不想想。” 男人的脚步往后走好几步,稳稳站住,稍远看镜子。 分她双腿,鸡巴拔出的最末尾速度放缓,却猛地被她的穴水推开一点儿。她先喷出一点,后续,那饱红艳色的逼穴如何喷涌潮水,从哪喷出来的,喷的时候她会如何张合,邱叙看得一清二楚,也极度开心,把她膝盖窝和后臀贴稳固。 之前正面位把她操喷的时候,他的目光太热切,还可能喷眼睛上,总得留意一点儿。这次他完完全全看清楚了。 她几乎弯折腹部在潮喷,水液喷出一条弧线来。让把尿的人身体里汹涌奔腾起更加强烈的欲望,把她后臀仰高——整个身体都架高,面对镜面让他好一切全收眼底。游鸿钰又开始了,又开始收缩了,酒酿过的脸颊随肩膀收缩,邱叙更加使劲把她大腿掰到最大,把她抽搐的腿根肌肉全看光。 他的性欲乱七八糟,心太热滚烫烧,炙烤他喉咙,甚至产生一种改天得购买一根没他粗的玩具阴茎看她自己玩的冲动。只有游鸿钰答应他这种变态癖好,他才能缓解心底日益加剧的、无休无止的、完全独立事实依据的焦虑。他以为那是焦虑,意识不到自己爱上了一个无比爱阴茎的女人。 他疯狂吗?可是只要他装得足够正常,那有病的绝对是别人。以前有叁个地方可以安放他的心情不适,父母对他放心、游鸿钰家小区里,精神专科大厅的繁华,现在还有一个地方,她的舒服喘息呻吟里,极度催情。 他就是会无休无止觉得游鸿钰会出轨,他清楚那是觉得,所以不能通过话语询问。话语?她要游鸿钰收拢嘴唇舌尖忽然下落到牙龈后说“叔叔”,要游鸿钰舔吻他的嘴唇舌头伸进去,要游鸿钰走来拥抱她。绝对不是他疯了啊,绝对是外面有一些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要横插一脚他的美好恋情。怎么会是他的脑子出问题呢。 “你尿了好多。”他胸腔微震,震麻她后脊正中,看起来还那么体面。 游鸿钰觉得有点好笑,邱叙喜欢吃甜点,他自己也是一道浓汤栗子禽肉砂锅旁的饭前蛋黄酥,总是、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让她想笑。加上高潮余韵里的脾气格外好,女人那双手长手指,闲暇分开,双根手指掰开一点儿逼肉。肉棒插入进去了,邱叙的手指回扣她膝盖,抬起身体,鸡巴往穴口顶了顶。 邱叙睫毛动了动,清俊的面庞翁动燥意,说,“……里面热了一点,你高潮以后。”喜欢、喜欢呆在里面…… 她的指腹摸过阴茎上的肉筋遍布,但是最弯出的中端忽然用力,鸡巴塞入赤裸腿间湿淋淋敏感的穴口,蹭着,身后的男人闷哼一声,全部推入,然后又将她抬起一些,把她当套子猛肏。弯下大腿撞她,要把她毁灭地从下往上奸淫,乳袋从下到上晃抬落下。他额头筋脉暴起,温雅的面庞垂眸着,癫狂欢愉。 她允许自己,在那么半分钟,脱离躯壳。轻飘的,留置针拔掉那一秒的畅快。全身只能感触腿间被进出的感觉。独自看到月球背面,断吸以至于即将横毙时看到计划逼近数字0或草稿行写。 邱叙偏宽一些的手掌,按住她臀部,射前,情绪陡断到不正常。手臂快把她后膝窝勒痛,游鸿钰听到自己喊邱叙把自己放下。 他确实把自己放下来了,鸡巴微微晃动保持连接,给她两秒灵魂落地时间,马上直接欠身手臂捞起她一条腿就继续捅操。游鸿钰很快发现了他过于不对劲,抬起一只手搂他后颈,邱叙不得不低头,这样站得还一些。 邱叙低头,舌头扫荡她嘴唇,把住她失神时安详的脸要她接受全部的吻、唾液。面颊一如往常端文。 他忽然感到自己鼻子酸,忍下哭泣冲动,一边委屈弓背收息,一边往她穴里使劲捅。猛地加速,双手竭力按住她臀部不准她逃,顶压她臀肉全数射进。 拔出来时,阴茎头带一点淡色水液取出,依依不舍离开被他操开的穴道,茎身半软。他蹲下去,眼观自己体液从穴口落出一点儿,不多。 他半跪接近就又要舔、给她清理,游鸿钰的穴道被他操得很爽,以至于整个人都下意识站稳了,她双手薅了一下他的头发。 这一薅好了,他感到自己的实用性,加倍请求的眼光。 戴眼镜框冷峻男人的双手从穿过她大腿,圈窝按住她大腿外侧,鼻梁凑近。不言语,秀朗俊挺的鼻子恭顺凑近,眼珠子里只有秀水恬静的东西。 他始终一点点凑近,漂亮下巴上抬,蹭她大腿根。崇拜他正直善良的主人。 游鸿钰慢慢把双腿分开,他舔了一下,眉眼和颧骨面鼓动莹亮微笑,她把双腿并上,他又保持半跪姿势。 她的双腿分开,他再次舔弄穴外花蒂,刚才欢爱只被抽插撞到一点,舌头一贴上来就变得极度敏感,抽搐流水来。 他的黑框眼睛晃摆,面部调整出做好迎合穴外的斜度,肩颈不能再稳实了,邱叙轻声道,“你可以完全放下来,我会接住的。” 主人的双腿如期而至为他曲折,手指勾下他的无玻璃镜框,指甲轻轻还刮过了他太阳穴上方。镜框取下,他笑得精锐而专注,很快就埋下头,额发凑近她小腹上,用力舔舐花蒂。那是湿滑、宽大的舌头,舌尖灵活地左右晃摆吸吮,涂抹口水。舌头软实,舌钉相当硬。 主人开始用力押他后颈,阴唇划过他柔软宽仁的嘴唇,畅快高潮。 游鸿钰高潮落下的时候明辉四散得迷人,使得他连紧嗓子都克制,跪极稳等候,保持嘴唇不动,果然她开始慢慢地,蹭他嘴唇、鼻子。 邱叙保持着不动。渐渐地,他确信自己感到在上的无言怜惜,他牵双手至头侧彻底按头发上任她抓稳。 和插她的感觉不一样,完全不一样的,躺在水滨浅滩上张合的阴唇温柔翁和,窒息让他美妙,游鸿钰接着又坐上他整张脸,压向嘴鼻,阴唇内部张开幼滑的地方淌水吸他,要他,无声无响召唤他,要他随它浸入一片全无管辖的海域。 他的鸡巴抖动早起立,恍惚间脚跟立稳,才确定海面颠簸而二级船舱阳台稳固,而他是如此笨重,一路拖自己从滨海下水道向前,推开沙滩避让产卵海龟,一群塞壬柔美精致小男孩人的鱼尾煽打白扭结防洪石块,转向后爬上无人船的船舱。意识断片之际,恍惚自己有变为人形站立,背后接受零几年旅游景区粗糙的瀑雨热流在后冲刷,唯一不同的,这次没一点胶质臭味,他站在这艘船舱。身后那片水路交通要冲,历来繁华,人群熙来熙往,现在却滚腾压黑云,从后方的城墙侵袭,带着碾碎吞噬砖墙的力度。码头墙桅船灯铺面明亮。他从不断驶离码头的船尾转头,在叮叮摇铃晨雾里向船头驾驶舱里走去,方向盘前空无一人转动。他手感陌生地拿起望远镜,哨声不存,只能跟随变化的风声,寻找水域深处越过十年涌浪里声音的源头——滞重、乖巧、权威、游鸿钰梦里那个触手很多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那好像是一个友好的生物。而他已经不会害怕难受,并在殉教前龟头先射出几滴,流淌过他樱粉柔软龟头下,在浴室里无声抖了抖,她的双腿稳稳却足够残虐摩擦他唇鼻眼皮摆动,无声、暴力地碾他脸。丛林树干始终坚实扎稳大地,如那颗他渴望已久的桅杆,冷涩褶皱摩擦他后脊,经年虐腹的腹肌抽搐。他不要绳子把自己捆树上,他要那个柔软的、就是那个,游鸿钰的触角吸盘—— 他陷入窒息,鼻子尖软骨被抬起又轻轻压下,打湿自己脸的温凉雨,他闭上眼仰头侵入雨里。忽然,一条细长触角从清澈水面浮起,涌起水浪,原来是两排吸盘啊,触头猫一样推了推船桅顶端,一下。一下。她细长手掌正推他前额。圆润微微发硬的触头收回了。 潮汐倒流。游鸿钰忍了忍,才忍下让邱叙几乎无意识含吮吸阴蒂外的快感。毫无疑问,她坐过的椅子里,最喜欢这把。虽然这把高椅,会自己调节高度,椅子的角度还是得改改。每次坐吧台椅,她都感到紧张。吧台还真是只适合调情。她上一次具体这么紧张是在面试! 不过和邱叙做爱,使游鸿钰明白,送上门的晨欢是好早餐。 早餐吃完了,早餐会还在持续。邱叙的眼珠子染亮仰头静候,两秒,没等到,轻声询问,“我是好男孩吗?”嗓子被滋润,变得格外亲和。手继续按在单膝跪下的膝盖上,不安地往下滑。 她噗嗤笑起。多有闲情,凑近蹲下。女人手指间眼镜腿让眼镜框晃,好像很郑重其事地,为他戴上。为他恢复精锐样貌。他眼珠子在看到递来的纸,迟疑了,才拿去擦脸。 邱叙,为什么会给她一种持久的错觉。使她晕眩。 2.44:多事之春·腹黑妹妹的听诊器* 眩晕到极点,眼睛快失焦一样。她快速站起,刚才玩这么嗨也没头昏眼花,那这种眩晕,到底从哪里来?她没吃早饭吗? 游鸿钰想问邱叙,你从哪里来?这个事情过于还原深邃了,以至于游鸿钰害怕。 她立即离开邱叙,伸手莫名其妙折了折两人摞迭的浴巾,邱叙的手掌按住了。 游鸿钰眼睁睁见他的手掌细腻摩挲自己,后脊背又在上刑了。 游鸿钰完全转过身,双手反按,滚筒衣机并不够高的台沿。 女人赤身裸体,酮处细腻软化放松、在没有浴光灯照耀里流露蜜色光芒,抬起头来。眉尾散开流露诡秘的情绪。她忽然深呼吸了一下,眼珠子毫无情绪,“我从小就想要个哥哥。”她看起来可怜无比,“不需要对我掏心掏肺,就是一个稍微提供一点教导的……” 于是他抓她下巴捏,她也任由他那么做,接下来一张脸上全是他乱七八糟的吻。 他亲得用力,甚至毫无感情,她心膛却颤抖,邱叙活像野兽双手按住她肩部,人变了一样,咬她嘴唇。粗重的喘息传她口腔里。 他头脑缺氧,解决方式是残暴地亲吻她。满足她的索取。他求之不得。 邱叙低下头,朝她微微伸出舌头。她睫毛颤抖了,眼皮不由自主震。动情得格外明显。 然后去舔下她的舌头,含住,吸了下。分开以后,她变得更心神迷惘了。邱叙情绪难明地伏着,她就失神仰头随他歪头,嘴唇微张,舌头稍微往外落。好可怜啊她。 俊秀的男人抓住她的手腕,两只迭在自己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搂她头,身体凑近,阴茎非常自然地贴合她的腿部,涂湿闷热干燥发冷的地方。把“妹妹”赤身裸体搂在怀里,阴茎递到她因为紧张闭拢的腿根,重新感受他男朋友刚刚射过她的穴,“哥哥”就那么见她双手自如反撑。游鸿钰裸露一大片胸口给他看,硬红硬红的乳尖晃动,把硬挺的东西抽插在她光裸穴口,亲吻他,眼珠子好好盯着她被她哥哥操。 游鸿钰在持续眩晕,失神得厉害。奇异令邱叙后脊梁发寒。接下来他什么也不想,聆听她细微娇喘,享受她并拢腿里面的柔软湿润,加速到要把四平八稳滚筒洗衣机都嗡嗡摇动。他摩擦了一会儿,游鸿钰乖到不行,使他心膛到小腹都发麻,麻得心膛震动,舒舒服服加快摩擦在她穴口的速度。 游鸿钰迷茫情色的脸,眼睛悠悠转醒一般,漩涡最黑的地方在那里,对他平缓交代,“……哥哥,不能,射里面的。” 他仓促,很是仓促,被她刺激到了异样兴奋在眼里守不住了,被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会和你哥哥做这种事,”邱叙扼制着整个身躯奇异的寒冷交替,接近零点一样的乍暖还寒,传递低压,“你哥哥不能、也不可以……”低醇干净的声音低低诫导来,“这样对你不好的。” 这样不好的。 游鸿钰稍愣,腿间的边缘抽插碾磨停止。双腿不自觉撮攥他的肉棍,男人的阳具晃动。她面颊的肌肉抽了抽,哈,总有人错将自己的做作归为讲道理,那个人在此刻肯定不是她。 邱叙古怪又极度温柔地看着她,“这样你会怀孕。你不能怀上哥哥的孩子。”他用结扎过的干净鸡巴扫荡她,握住根部又戳进去。男人的双臂笼罩她手臂外,坦然稳固地笼罩,垂下嘴唇亲吻她锁骨。俊朗的面庞抬起时,直直的睫毛里淡褐色透亮的眼珠停止衍散,变得黝黯,流动诡异的光,“为什么呢?我和你哥哥长得像吗?”微哑沉闷的嗓底震动,足够低柔绅士的语气。 她愣了下,邱叙有点诡异的性感,继续被他推弄穴外。花蒂被他发硬的东西磨杵,穴口出水。她忍不住用手掌按住后腰,他附身逼近,自己几乎快往后倒。 邱叙双手自如按着台沿,眼珠子瞟了一眼,上身不断逼近:“你哥哥引诱了你,他的行为其实构成了犯罪。你不用害怕,我想为你梳理出来,这真的是犯罪……” 游鸿钰急中生智,“我和他是同卵双胞胎。” 他眨了眨眼,惊异,却没被她逗笑。 邱叙微微歪头,毫无严肃,犹如校园时代阳台上的午餐伙伴,闲暇一般投来亲和目光,不紧不慢地和她讲:“还是说,你喜欢你那个……我过去十多年,打探你追寻你消息,嘱咐他们一定不要惊扰你的正常生活,偶尔会尾随你上下学、周末站你家楼下看几点亮灯……然后我都没发现他存在的哥哥?”清润干净地看她。他好像没生气,眉宇皱起来都像精准测量过。 有人后脊发麻得往后倒。面前颀高精壮的男人忽然伸手,她以为他要搂自己后背,但邱叙却只是微微收拢她的头发。 沉稳发热的手掌搂了搂她后背,继续抽插她的腿间,他凑近时她没抵抗,他就低下头去,脸庞刮蹭她柔软面颊,“还是说,你主动庇护你哥哥,是为了那个东西,”他眼珠子一动不动地,忽然又试探地蹙眉深究起来,“那个东西叫什么来着……哦,你们十八岁时父母没为你们分清的家产。你觉得,应该全是你的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毕竟那属于你。为了你,我什么不愿意做呢?或许我可以帮你——” 鬼魅的话语,头颅微侧地看向她,维持弄亵她穴外的频率,而当他离游鸿钰极近,她的睫毛正以极细微惊异地张开,当她欲望的眼长大,眼角其实有薄膜发红血丝,凑近就能发现,那其实是猩红色的。但邱叙是这样一个人,他对她生活细节倍加关怀,除了此刻问她昨夜熬夜了吗?他从不关心游鸿钰加班的时间,他早清楚,未来随她工作变动,又要忍受她的熬夜、无序的作息。 这座上世纪建成的小豪宅如今空落,昨夜燃烧的教堂围墙发黑发焦,尖塔之上明亮,直指看不见的太阳,那像某种畸形的庞然大物,无法躲藏,渴望犯罪。以至于昨夜有许多居民前往围观,驻足。他们总会在消防员、警察十分钟内在四周各就各位,看不见现场也驻足。 游鸿钰家别墅小区里,云杉和松树林之间的树枝里,有一只乌鸦,无人知道它正寂静栖在这片天色渐亮的却在这个腊月加深的寒雾里,乌鸦更加紧扣树枝。 他很快站直,让她的性欲一点点往上升起。毫无情绪的眼珠子好像和她很陌生,语气极度柔和:“所以,你不和我说,只是为了把他完全藏起来吗?你知道我生病,我以前考虑过,重山有一家待遇不错的精神病院……”他说着,眼睛忽然流露出一点沮丧的情绪,谈论谈论愚人船。 游鸿钰内心强烈打鼓。邱叙收微嘴唇,却让她感觉他好像在咬舌尖。 “……” 邱叙好像思索了一下,忽然微微笑,和往日一样修文:“看来,是我误会了。”他睫毛眨了眨,带某种力度,“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我误会了。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呢?我想好好了解他,试着模——” 游鸿钰脸上一瞬间闪过诸多表情,身子立起,亲吻他嘴唇,堵住那些疯话。 邱叙眼珠子忽然张了张,然后,眼睛分泌出一些泪珠,崭新的眼睛令他眼角发亮。 她看到了,一瞬间湿了好多,邱叙立即感到龟头被穴口被淋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 他的头再凑近,尝试再挤眼皮,眼泪水却没再出来。 他双手掌捏她臀瓣,泄愤性质扇打一巴掌上去,推搡一般进出在她并拢的穴口,被她搂住亲吻,然后射她臀根里。 按住她双臀抽出,最后一点射到她的叁角区。 邱叙看起来很爽的样子,头微微上扬,下巴骨骼裸露。 “我不想操控你的情绪,因为我一点也不坏的,对不对?”她的上身投怀送抱,呢喃道,“你讲话又那么好听。我喜欢听你讲话。” 他嘴巴还那么好亲,给她口交更不得了。她很喜欢的。 邱叙发出极长、极长的叹息,她那股机灵劲不干正事的时候总放在这种无尽的调整上:“你叹气了?”那么漂亮的嘴巴。 邱叙眉眼无奈着,长长叹息,轻声感慨:“怕了你啊。”她看起来那么严肃,却不能贴上她那张漂亮的嘴巴。 在游鸿钰微微蹙眉的时候,他又无比柔顺地俯身,两只大拇指按开她的眉心,游鸿钰发愣地看着他微笑,邱叙宽厚的手臂按住她后背。把揪起一角浴巾的她抱起,等她在身上挂好,留下浴室一暗室湿气和馥郁味浸没浸显,往她前往神秘的卧室。 在床上,他先去打开空调。赤裸回到床上,无言,似乎要进行第叁次。但应该不是他们纵欲无度,而是对方身体有无穷的秘密。 然后他眼睁睁看游鸿钰最后一只脚拖脚底横着离开床,跑到书柜角落,拖出一个老红木箱,再走向他时,打开深色塑料宝盒。 里面横躺一只老式听诊器。女主人取出一条曲型金属,末端叉斜出铜管。 邱叙微微笑起来,毫无防备裸露身体。 他凑近,有点想亲她,伸手要把眼镜框取下,游鸿钰又把他按回去。她很严肃,给他感觉很像她自己房间里,展示柜上,那只可取下衣物的手偶。 ……其实,她依然想玩哥哥妹妹听心音的游戏,邱叙已经无声赢得了可以被她床上叫哥哥的荣誉。她试着,意图悄悄进行—— 他和雅笑笑,好像没发现她意图,和往常一样的语气,嗓子收下时线条明显,眼底全是柔和的笑意:“要玩游戏,要不要在被子里?”并把那只左臂,那只用刀片割伤,擦恢复凝胶好得差不多的左手臂,微微往身体后放。 游鸿钰那总是平稳不动的眼皮抬起来,觉得他有趣的弧度。被窝笼罩他身上。很快,她发现,这样很闷,立即打消拿那盏夜灯的想法,换为被窝笼罩自己,让邱叙后背压住床单。 床单把他们围起。她怀里抱听诊器,抓好让尾端不冰到她的实验对象。 邱叙的手摸了摸她小腿,很热。游鸿钰下意识就挪开。 邱叙思索一下,忽然凑近问,“不冷的话,还要坐我身上?”游鸿钰下意识往后退,他赶紧双手圈窝她后腰。 邱叙的胸膛稳实赤裸,胸外那条线一路延伸到他肩侧,抿唇微笑看她,允许她随意测量他。当她将耳管向外拉到自己耳,铜管膜头贴合自己心房时,他忽然有种不知原因的悲伤。允许她随意测量他。 游鸿钰抬头看他时,错愕一下,邱叙睫毛那么长,好神伤。 她有些愧疚地垂头,邱叙吓了一下,轻声询问,小狗为什么哭泣。 游鸿钰听到小狗时摆摆头,垂着头,立即有热泪流下,“……你难受,我湿了,我简直不是人。” 他没说话,大拇指摩挲耳朵后。眼睫落下比松影浮岗脊更轻松的影子,赤身裸体坐立他身上的沉默阴影里,她看到邱叙的东西,又勃起了。 他的声音岑寂又坦然:“……我习惯了。” 看着她眼眶的眼泪,那是像蓝色火焰一样的东西,他试过把手横过上面。 2.45:多事之春·泓霖致电 他整个身躯像玩具熊一样,倚靠她从小当大的床头——双手自然垂落那种。 邱叙靠她床头,慢慢地,仰了下头,眼皮耷垂,看起来好像很困,眼珠子却黑亮,他叹息着,“那你……有没有打算接下来做点什么?” 游鸿钰忽然非常礼貌客气地凑近,“你怎么对我那么客气呀?” 邱叙的脸上一瞬间闪过很多表情,吃惊、兴奋、懊恼、愧疚,紧接着,他又强装镇定,“我的意思是,你在上面的话……”伸手搂她,结果她说着“说出的话不能撤回的。”坐他身上,却转身将听诊器放回盒子,倾身放到手机边缘,还撞了一下。 她倾身回时搂了搂赤裸肩膀上的头发,闭上眼睛,凑近:“好了,好了,现在你可以亲了。” 忽然,她臀骨不稳,邱叙大腿一下就鼓动力度把她掀起,她整个人往后倒的手抓他肩臂,邱叙亲得大有完全推倒之势,带他得逞的笑声。 伏到她身上的动作凶猛但很轻,她下意识往后倒,邱叙将被子盖在身上,把她包起来。 床单因轻弹跳发出声响,也让听诊器盒壳发出声音,游鸿钰错以为是不是把手机和听诊器撞开下去,与此同时,看到其中一部手机,还真在床头亮了下。 照亮了听诊器收纳的暗色塑料外壳,隐隐有红光。她眯了眯眼,好像是来电,屏幕消息流亮起是淡白蓝的,不确定是不是来电,不确定是谁的手机,邱叙的耳朵和半边侧脸逼近。接着铃声响起。 邱叙跪伏她身上,侧头时额头和鼻子弧度偏硬一些,睫毛扫过下方的柔和阴影,一下子徒然顿住。 他坐起,整个床单落下,精壮肌肉的肌肤纹理暴露在空气里,转身拿起她手机,在她身体要晃动时分开跪着的双腿禁锢住她大腿。 手机放游鸿钰面前,邱叙甚至看都不看是谁,直接展示在她面前,却是半趴她身上的。 他的手掌里是整个手机,显得手机忽然变小一般,手机后就是他静候的脸,小天才吧业务员那种。不过业务员输密码时会自动避开,脖颈微微侧过。而邱叙只试图获得她注视。 伸手就可以按下的绿色接听键,她看向自己手机屏幕,“聂泓霖”这个名字久违浮现。天呐呢!惊喜之后就是滔天恐惧。这下撞枪口了吧。哈哈。崩溃了,这种事情能解释清楚吗?她满脸写满痛苦和渴望去死,无声抓自己头发,在邱叙觉得她要尖叫起来的时候,又极快管理好这幅极度癫狂的表情变得平和稳淡。 他就在手机后,把她的徒然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邱叙有些难以捉摸地合拢眼眶睫毛,眉毛都不皱一下,显得有点幽深,渐渐地,眼珠子融染某种温度,他开始无声而开朗地笑,整个身躯都微微抖动。手掌按住他心膛,修长手指摊开,戒指方钻的光闪烁。 游鸿钰起身一点,他依然不动丝毫。游鸿钰大腿极速往内扣膝盖就抬高,他脸上徒然一乱,没撞到他的东西,他失衡一瞬间扑来差点跌倒压死她。 邱叙倒向床面,握稳手机,左臂先撑住床面,接着,自如倒向,她身侧左边。 他的额头触碰左臂,看她的手指按下绿色接听键,埋进去,光裸的双肩脊梁也收缩,收拢嘴唇,整个右臂按照她默许的那样悬她胸部以上,手指握住手机落她右耳。 她按住他手臂别在眼前晃,也按到胸部以上。他的手肘最顶像无意一般向下探,顶过她的乳尖,增肌后厚实的肱二头肌片区压她心膛皮肤表面,却是暖的。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被聂泓霖以搞女性朋友身边男人朋友斩首的罪名的准备,准备——如果聂泓霖问:你和李青燃,是怎么回事呀?她一定第一句就说:泓霖,泓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一定要听我狡辩。 游鸿钰嘴巴张合,睫毛颤抖,声音也扯了扯:“喂?”多悦耳,斩首前还能宣言!舞台剧级别待遇。 邱叙长期的品格教养使得他眼眸浮动出一些怜爱意味的东西,英俊收敛的青年收微面容,眼神变得平淡,曲手,骨节触摸贤君的脸。 他的注视总那么温静无言。 游鸿钰正将手机扩音,要推开他通话手机支架一样的手臂时,邱叙开始舔弄她的锁骨,舌钉敲打她暴露的薄薄骨头。手机安稳放她右手上了。 她不自觉抬起手机,手刚从被子里钻出,他就更加用力舔舐她整个脖颈。游鸿钰心底颤栗于邱叙这个十足骚货,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她感觉一般吧根本没受到诱惑的样子,肩背抬落时压死那只她童年喜爱却因会以绝食抗拒豢养而亲自放飞的野麻雀,鹞鹰越过松林正躺她光裸的肩膀边。在聂泓霖的来电里,她们相互热切慰问,游鸿钰语气始终保持正常。 邱叙喷温气舔到她耳后根,舔一下咬一下,她忍下推开邱叙的冲动,立即掐住他脖颈最顶,按住时他不可置疑地昂头再昂头。倔强眼珠抵眼眶下部分。 邱叙的肉棍硬着,贴她一边腿侧,掐得更用力,那根东西抽动一下。很快,他彻底安稳躺她身侧,像调羹凹起,被她掰弯蜷缩,回弹颤抖。 聂泓霖官方又静娴的语气:“……那说定了,就明天。反正今天打电话来呀,就是刚刚手机刷到快讯,重山市最大教堂燃烧。我刚才看到视频,那个地方离你家那个位置还挺近,就问问……嗯嗯,你没事就行。”聂泓霖在电话里笑着,极带重量的信任感,彷佛电话那端端坐办公室点头:“嗯,嗯,只要你没事就好。” 游鸿钰等她官方完,感觉自己也如沐春风,不过还是疑惑自己的隐私问题,眼珠子扫了一眼邱叙,对电话里讲:“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邱叙脖子上有印。他穿的薄半领子有点遮不住。想到一会儿还得参加她的重要亲友餐会,手掌伸过去,安抚性质草草揉了揉。越揉他喉结越滚动,眼眸神采暗昧。他的手已经抬起,两只手指摩挲她手腕最凸起的两块骨头。 就像过于清楚邱叙是个喜欢在公共场合搞事情的变态,游鸿钰也过于清楚聂泓霖隔山闻风前的静默。互联网时代,每个小女孩都有一个自己维护的小社群,聂泓霖十岁就组建甄嬛传扮演群,维护每一个人。同岁的游鸿钰,还在提着洋铲到隔壁家门口吵她做题的小男孩闭嘴。 邱叙和聂泓霖,似乎打小就心性重,一举一动都在恪守礼仪标准,时间久了,竟然浸润出一副处事不惊的态度。而这两人又都是游鸿钰熟知的,修养和脾气最好,但都很能折磨人的人物。游戏王卡上的青眼白龙,游鸿钰闻得到那种牌的特殊气味,游鸿钰觉得那相当刺鼻。 聂泓霖声音在电话里徐徐道来:“怎么不知道你在家啊。你昨天不是发了朋友圈吗,窗帘我识得呢,还是上次去你家看到那个。” 游鸿钰轻轻叹息:“我还以为是谁又要通过你打听我呢。前两天我不是在摄影主页,宣传了下现在打工这个工作室吗。里面的人都很好。还以为你那边有搞摄影的朋友看到了,又是不好意思直说,要通过你来问我。”游鸿钰和聂泓霖上次通电话,就是类似的事,游鸿钰帮朋友的初创公司打广告,聂泓霖的朋友要进她同学的公司,面试前太紧张,和聂泓霖都当着传话筒。 聂泓霖噗笑起来。 聂泓霖这一出电话打来,游鸿钰其实很想叙旧,但是邱叙就在面前。 “你明天有空吗?”她一只手微微拿住收声筒,倾头问邱叙。 邱叙思考有两秒,面色寡淡地,点了点头。眼皮子微抬。 “哦,对了,”她朝电话里捏声捏气,“泓霖姐姐的聚会,方便再增加一位嘉宾吗?” “呜哇好啊,方不方便?”聂泓霖不耐烦地笑道,“你带来的人我当然会好好招待。” 邱叙的手掌渐渐搂过她肩膀,带一种柔和力道,她错愕去看时,邱叙的眼睛那么慎思。 电话关闭。 游鸿钰多少有点困惑,嘴巴嗫喏着:“你认识……聂泓霖?” 邱叙眼珠子空白,摆摆头。眼睫柔和地自然垂合。他琢磨了两秒,平心静气道:“如果到时候,那边人多的话,你别随便抛弃我。” 游鸿钰腾地笑起,觉得他可爱得不可思议,单手捏他脸颊,并非亲近,纯粹要掐死他。看他到底是不是装的。 邱叙的脸颊因为增肌丰盈了不少,竟然毫无抗拒地被她捏到变形。在他忽然要皱眉时,她感忽然又来感了觉,双手按住他有力肩膀的骨骼,翻身跨坐到他身上。 他的身躯、胸膛随之晃摆,脸上明显热了一下,有点发情,但没什么引诱意味。 明明刚才她接电话的时候骚那么起劲,现在又开始装良民了吗?她低下头,凑近一点问他,“你想在上面?” “……”邱叙的眼神很是透彻清晰,睫毛垂下,好像是看了眼他身上的风景,抬起眼皮平稳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游鸿钰轻轻舔吻他嘴唇,尽力让自己装得比较情欲迷幻一些,在他脸侧喘息,不过他胸膛肌肉的触感太暖太舒服,很爽快的可以随意玩弄一个人身躯之前地喘息。 游鸿钰牙梆子在无声无响动,某种汹涌冲滔的野蛮冲动压下去了:“你在意我会忽略你,会给我一种……我带你出去溜不会拽好手里的绳子的感觉。” 邱叙撼然抖了一下,他后颈和肩膀竟收缩起来。眼珠子莫名其妙落她脸上。游鸿钰明显感到,这个半推半就的男人,鸡巴硬了。 她忽然就掀开床单,马上从他身上坐起。 女主人两条大腿从他身上离开,迅速走向床头柜边的行李箱,取出一卷筒昭书般的暗红布帘, 这次她摊开一半,里边挑出左边第一根皮鞭子,快速收拢。 当她转过头时发现邱叙稳坐起床铺,正套回他的半高领打底衫,丰厚肩臂正背他自己的脊梁斧正,他的手指拉直袖口,然后手指顿住了。面庞收住,并且,眼珠子看着她手里弯折的鞭子,他平淡解释着:“有点冷。”是她自己突然从他身上坐起来的! 他的眼珠子却随她逼近露出一点儿惊恐。 他神情一如既往恭从,但是他就是坐起来了,像隐隐用身体表示不满,游鸿钰直接在床边重新压住他的大腿,他更加倨傲起来,双手后撑,稳定随便她坐。 找死。 鞭子一直一动不动,游鸿钰说:“你太能忍痛了,邱叙。”好像完全无心一提,他宽阔的上身下意识往后退。游鸿钰更加笃定地凑近他。 游鸿钰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动气,直接坐他身上,半高领打底衫被推到一半,露出淡粉的乳头,红枣,扁圆的,堆胸肌上的那部分凌乱地折着。邱叙仓促尴尬地喘,好像他真的很尴尬一样,所以,给人的感觉,很像一个好心人——可以满足她为所欲为的那种好心人。事实也如此,他用宽厚的上臂压住卷起的衣物,防止衣底落下去,不算丰盈但足够有用的胸肌上方,衣物因此凸起一点儿。 她当然得满足他。 游鸿钰舔了下他的乳头,红枣,脸上还真露出这补足她气血一般的表情。 身上的肉,肯定是会敏感的。但是他比起有反应,不如说是倍感羞耻。不敏感,任她玩弄。所以她直接用手夹住。 夹了一下,有点儿干燥,手指抬起来往他嘴巴划过舌钉,她再倾身过来一点,邱叙凑近嘴唇,没得到吻,看到她把手指又放回他乳头,开始用劲捏。他嘴巴颤了下:“啊……”那是胸腔里的喊声。 把他的裤链拉开放出,阴茎立得很硬。她从坐他大腿开始一系列动作太快,没法确定,和夹他乳头有无关系,倒着手撸了撸。往手掌吐唾液时听到邱叙明显忐忑不安,好像什么良夫处男,真奇怪,活该被肏。用逼穴操一根漂亮的鸡巴,同将一把擦拭干净的硬枪塞进自己穴道无异,区别只是谁握扳机朝自己穴道开枪而已,自杀戏谑表演,把子弹从口腔上颚射向脑干还死得畅快。她要活得畅快,一点苦都不吃,然后死得畅快。 区别只是,这把枪的主人将子弹匣拆卸掉了,她的穴口一开始总会诡异地疼爱磨蹭他的卵蛋。 唾液在泛凉的时候,抹他竖直乖巧的鸡巴上,龟头摩擦她的阴蒂,象征性磨,邱叙脸上发春一般漾开,眉头震颤,牙齿根还在余震。 “冷么?” 邱叙连连摇头,他有点急切,催促着什么。但他说不出来。 毕竟他只是一根好甘蔗。 邱叙坐得极稳,一把老式扶手椅,家里坏得最慢的那一把。办公楼搬迁废墟里永远等待来客的那一把。不过他坚实稳固的大腿永远为她敞开。她抬臀提腰,粗硕合圈大的龟头,将阴茎握住,就往她穴口抵了低。 邱叙开始叫,被迫一样的声音。哪怕她的动作并不生猛粗蛮。但是每次他一那么叫,她就湿得非常快。 2.46:多事之春·甜味** 含了一半,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戳弄自己体内感到舒服的地方。脑子意外舒爽。她觉得下体忽然变得像水龙头,水总不受控地往下流,爽得她臀肉向尾椎收拢。她继续把握龟头顶端的软,朝自己穴道里的肉奸去,磨蹭,不想管那些水能流到哪去。 但是邱叙把双腿分得很开,腿又长,他越分开她就越只能凑近他的身体,坐到大腿根,几乎要压下男人的窄窄盆骨,他腰又窄,肩臂宽,所以手按在床面,也像蜘蛛延伸铁丝笼子的脚。脚掌那么大,依然抵不住她上下套玩他的鸡巴。 但不维持这个动作,那些乱七八糟的体液只会落他身上。他开始犹豫,是否要伸手,替女主人抚弄花蒂,那意味着更多的液体。 邱叙很快开始咬牙,发出难受呜鸣,开始咬下唇眼巴巴地望她。在他那副雅痞的黑眼镜框下。 她的一只手指抬点邱叙的眼镜框,让它晃动,手法和抬他的乳头是一样的。 她可没听到,他开口乞求被放过。 “想哭了?哭出来的话,可以用手。”可以用手抬她的屁股。这点辅助,还是允许的。 邱叙信鼻子,鼻子往上抬,像什么良娼,眼角是会红的,就是没哭起来。非但没哭出来,他试图用眼眸勾引她,情意灼灼又深邃的眼睛。 她笑了一下,就那么保持不动地笑。 她双手去搂他后颈:“那你接下来也要忍着不哭了。”搂住,身子往前倾倒,胸脯非常自然地压他,隔衣物,也不在乎邱叙什么感受,这样压得稳,他完全撑得住被她正面压操,她开始转动腰臀。邱叙觉得自己像游鸿钰塞衣柜里又取出的长条枕头,被赋予自慰功能,他心神震颤,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却感觉自己的躯体真的被她喜欢。 “如果不是一会儿得出门,我更乐意掐你脖子的,邱叙。” 他丰茂秀屹的脸,写满苦楚、酸喜。 “不舒服?” 邱叙又睁开眼,猛地摆头。吐出舌钉,喉咙哑糙弱的声响,活像他几乎没用嘴巴说过话:“舒服,谢谢您……”他下身很麻,器官被轰炸。他看起来是那么快乐又狼狈。 女主人被取悦,压迫穴道,紧接着将他彻底推倒床上,双腿膝盖几乎要交迭地并拢腿,自己夹住核豆,又摩擦柱身,穴里湿润得差不多,她把剩下一半全含下去,冷落已久的一半,温度有那么一点儿,不一样。 女主人的穴口贪婪地吞下最后一点,淡粉的孱弱穴口甚至颤抖起来。能够马上吞吃整条静静的淫棍,但是她的穴口又在抽搐了。 邱叙仰头看他们交合处,眼睛在晕染意识不清。 他整个人都在抖,压下唇。眼镜框是经典黑,比他俊秀的脸大一点,他躺下,镜框就浮上他的面框,应该是有点不适的,但他镜框的眼睛变得极静,整个人都任由她玩弄。 毫无缘由,她伸手,理所当然地将他眼镜取下,脱掉他的薄膜。邱叙的眼睛飘忽地落她身上,然后她又将整条玩具屈身体里,捏掐他的两颊凹陷:“邱叙,你喜欢我么?” “喜欢、非常……”他隐匿雀跃欣悦,卧蚕都比平时明显。 她压住她大腿,传递长期运动的大腿肌肉内部的压力,虽然人生第一次体测,她曾把那条韧带跑伤,抚摸他丰茂的脸,摸到骨骼才说:“那你要表现出来多喜欢。” 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慎思敏锐的年青男人,竟然又愣了愣,他撇过头,开始喘叫,第一声时把嗓子都咯咯出声。当他动情地张嘴呻吟,他的侧脸又出现凹陷了。酒窝一般能取悦观者。她以为自己是想捏他脸,其实是想在他脸上人工戳出两个酒窝。 “你好淫荡,我喜欢你淫荡。” 邱叙噎呢着:“我喜欢被您完全控制,被您玩,谢谢您能玩我……”完全臣服的语气。 那是极其性感又可爱的声音,他的脸正逐渐腾红。 还是不够。 穴道很爽,核豆没抚慰。她并拢双腿,压阴蒂。穴道湿润又细嫩的感觉令邱叙失神叫一声,她非常轻松就高潮。还是不太够。继续套弄,下一秒她的手臂,环住他后颈,手指尖压迫他脖颈表皮。他低头要舔舐她乳尖,她手指向上抬起他的下巴颏,让他接受亲吻。 邱叙在颤抖,眉光眼顺。 她又掐他,掐,他的鸡巴在体内有点变动。 “邱叙,你总意识不到自己多骚。其实你相当欠操。” 邱叙在抖。 她侮骂邱叙,邱叙腹部就抖得更厉害,把她震动,她压住他坚实的双腿都压不住地震。 他哼唧,憋得相当难受,又享受被她使用。他的大腿会下意识随欢愉扯动一下,很快又用脚掌压住床沿,让整个下盘都保持随便她震摇,而她挺耸穴道。 他的精神不住飞曳,当她确定淫棍上下摆动的幅度,就压住了他,压住他的腹部,手掌用力拂过他的腹肌,穴道碾磨他,汁水乱流四溅。他的嗓子有点沙哑:“哈、哈……啊。” 迷茫又感激,贫瘠得毫无吸引力,却极度色情,人对自己亲自开发出来的东西,总有点感情。 所以她也有权力抹杀掉它吧? 游鸿钰忽然凑他耳边轻声笑:“邱叙,你最好是属于我的,你最好清楚在公众场合干一些事情吓到路人的时候你会多让人恶心。我讨厌你恶心。” 真下成暗娼了,最后一根弦总是最硬:“我是只属于你的。” 女主人缠吻他的舌头。 她嗤笑起来,在他身上摆动身躯,头颅轻微摆动,声调稀奇古怪:“你好像也不是不懂得提出需求啊。但是我们已经认识那么多天,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呢?邱叙。”头颅摆动,“我现在有什么能给你的呢?”她父母为小小的她留的小小遗产? 他的睫毛震颤得厉害,嗓子低哑道:“我觉得你很漂亮,还……还对你很好奇。” 游鸿钰觉得他真是奇妙。舔吻他,满足他好奇。 ** 他感触到一种甜味。 那是什么味道? 甜味和呕吐物的味道。他终于想起了,为何会在吃甜后呕吐。 父母和机构老师再叁强调,童模培训机构里,小朋友上厕所需陪伴。整洁厕所,他听到隔壁间,童年玩伴的父亲触摸童年玩伴小叡的性器官。在此之前,玩伴曾和他介绍,他的爸爸,也是这位偶尔来培训机构的最大股东。 小小邱叙的感觉,只有惊悚。 他根本压不住自己皮肉冒出来的寒颤,一边思考该怎么做,隔壁厕所隔间已经传来关门声响。 洗手池水流动,旧鼓风机发出和那时快餐店一样的声响,又有人进来,玩伴父亲笑着和机构另一位老师打招呼,混浊沉闷的声响在卫生间响起:“邱叙啊,你好了吗?” 下一次,他跟随他们,到会议室前停留。 门掩着的,最无人到访的会议室内门里,放一行衣服架子,已经倒塌。没开灯,灰暗,在间隙里,他看到了,小男孩未发育的性器官袒露,当事人父亲发现他。 他转身,一路跑过走廊,那条总长不过一百多米的办公走廊,只是那天,走廊变得非常非常长,几乎摇摆起来。在尽头,撞上师兄。师兄相貌英朗,那么坚硬,和训练班的秀气、奶油一样细腻皮肤身上还散发奶味的小男孩与众不同。他在楼道里,向师兄说明,看到了怎样骇人的事情。师兄弯下腰,厚重手掌拍他的肩膀。 师兄随后取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透明的圆珠压他舌头上。那是甜的,也是腻味的圆球。刚舔上去时,有点酸味,立即刺激出他的唾液。师兄说……师兄说了什么?师兄盖着他一般附身,有些晦暗的面部,宽慰微笑里带奇怪神色。海腥、海产的味道,人鱼的鳞片砍腿的气味。他撞上师兄,宛如撞上一块坚硬的暗礁。轰鸣,海浪的轰鸣撞击整座大楼,整栋板楼都在颤动。 那是甜的,也是腻味的圆球。刚舔上去时,有点酸味,立即刺激出他的唾液。他忍不住继续含住这颗……甜的,糖果。 当他关闭电闸,双手分上下两段地,握住沉沉衣架钢管。敲击男人的后脑勺,对方先转身挡住。而他跌坐地面。巨大巨大的魁梧男人蹲下,熊擅长蹲着极速前扑,把他一路逼到墙面。他被抚摸大腿。露出悠远的贪婪又观摩玩味的眼神,像可惜着什么。熊说:“邱叙啊。” 邱叙啊。 有些凌乱的会议室里,头一次打开大灯,那么大一张,环住暗红红木桌,中间却没盆景地空荡荡。那天临时开会,桌面却再无灰尘。连之前,他看到小叡坐过的位置,一点印子没有。 小小邱叙开始拒不交代。 邱叙啊。 管理老师在办公室指着他们:“做了什么,交代。”巡逻。指小叡,宽慰笑:“你知道你错在哪。”邱叙站一旁,看着自己被抚摸过的大腿。 父亲出面。而邱书文当时不大不小的职级,却让他受特殊待遇。邱叙啊。父亲推开办公室门,玻璃门模糊里,小叡晦暗空白的眼神,迷茫的门内门外。邱叙啊。只是这次,是不需手推,就会自己合上的玻璃门。邱叙啊。邱叙啊。 姜明珊在电话里喊道,和你爸爸来外婆家吃饭吧。乖,妈妈在这里。外婆家玻璃珠帘后,家具在幕帘里不明,他和邱书文,在厅户室里最安静的一格。邱书文有点愠恼:“怎么闹到把电闸拔了。幼儿园的时候,还会告诉我,班上同学破坏公物,选择禀报你们班长,而不是老师。现在你自己在校外培训,打指导老师。这是不对的!” 外婆家的电光鱼缸里,有条食藻细鱼。 肮脏的、兼具所有食苔鱼的寄生和残暴习性。整座城市里的鱼鸟老板,只有一人知晓它的学名。他企图透过玻璃珠帘,看到板楼外在下雨。 ** 游鸿钰伏在他身上,操他,干他,咯咯延长到嗤笑起来:“你逃到‘最好的环境’了吗,邱叙。你回到重山,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我就是那么无聊,还讨厌我的男朋友其实是因为太过懦弱才喜欢我。邱叙,这样说,你明白吗?” 当她把手臂环绕男人,袒胸露乳,心脏就面向他,她的肩背就会不断环圆。 2.47:多事之春·求饶* “你不无聊,我不、不是喜欢你。”他忽然说,睫毛震颤厉害,下巴张合,吃吃哽咽:“我爱你……鸿钰,我爱你。”整张脸登地腾红。 他从未想过,向她告白,会是羞耻的事。他总设想,设想游鸿钰对他露出倍加嘲讽又怜悯的眼神—— 游鸿钰脑袋空白好几秒。很快,眼皮不停翻眨:“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她双手搂住他脸庞,接着,扣稳了,落下去之间肩臂也收缩,轻声说:“我也爱你的,邱叙。” 她睫毛垂了垂,看起来极其悲伤,更像在说,邱叙你完了。 女主人的穴道朝下,她的臀肉撞到他大腿精实的肌肉,他肌肉线条变化她在上下磨时绷紧又松开,像抽搐。 然后在邱叙要射精的前一秒,猛地从他身上离开,这次,他脸上急切得要疯了。 发红失神,让游鸿钰产生一种强烈冲动,扇他一巴掌的时候坐上他的鸡巴。 她命令道:“腿合上。” 邱叙忍着痛苦,腹肌随欲潮猛地落下去落下,向她合上膝盖。 她又看到他的膝盖,低声说着,抬起眼皮对他说:“膝盖也磕雀青……” 邱叙的眼仁一瞬间颤抖起来,那么悠远、愣滞。 她垂下头去,伸出舌头,舔舐他的膝盖。她的舌头神不知鬼不知觉,就像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知道在做一些自残的事。 她看着邱叙近在咫尺的肉棍,甩着淫水,竟因她的注视抽搐。 她终于提起鞭子来,扇打他的大腿,这是第一下,确认力度的第一下,他的大腿肌肉立即绷住了,鸡巴竟然又更剧烈地抽搐,顶端溢出一点液体。 确认力道,她继续坐他身上。有很多事情似乎不需要去稍动用情商去看穿本质了,她就是徒然一点不想了解邱叙脑子想的什么,她只想肏她,鞭笞这幅无知无觉的身躯。 他在她身下一点不想抗拒、逃离,所以她用力鞭打他,打到他叫出来,他叫得好像很痛苦,上身都轻微晃动,又主动抬起主动挨打。鸡巴不断萦绕的快感,被她体液包裹。当他挣扎得有点剧烈,她又将鞭子折迭,环圆的一段悬他头顶,他抬起头,伸出舌头舔舐那里,渴望替她上油。他的脸抬起,脸颊的绵硬起伏好明显,睫毛末端都有白光。 她却把鞭子抬起抬起,忽然取回,狠狠一记,鞭笞他的身体。 落他肌肉上时,他吟叫。游鸿钰身躯不断收息时,气息泄露着她交替的神经,她在发火。 宽阔的卧室里只有细鞭甩他腹肌和胸膛上的声响,不留情地逐渐用力。残忍,却会在他低低颤抖时,黑螺纹的硬鞭面贴他腹肌磨蹭,往他的肌肉浅浅嵌进去一点。抵他腹肌,一路滑向坚硬的小腹骨,上次惹到她,被她膝盖撞击的地方。 她用手爱护,他却加速抖。对游鸿钰接下来的鞭子要挥舞到哪无知无觉。 他们的交合处,全是咕噜噜声响。女主人发出由衷的舒畅快乐笑声,他喷出的气息滚腾盖在她手掌下。他的嘴唇蹭了蹭她的虎口。 她小小高潮好几次,邱叙的上衣很凌乱,已经推到胸膛最上方。 他的整个肩臂都在床铺上晃摆,不远处,那副宽大的眼睛框,也在轻轻摆晃。女主人忽然好心,抬起,眼镜腿往他耳朵上压去。她的穴道还在套玩男人粗长乖训的性器官,他抬起脸庞,让她的手指和眼镜腿安放到他耳朵,渐渐浮现难耐的神色,像要射了。 邱叙脖子的汗,快把半高领弄湿。她伸手往下折了折,一抬臀活动,领子又跳回去了,就说:“脱掉上衣吧?” 邱叙英峻又柔顺的脸上,浮现起迟疑的神色来。 “脱掉。” 邱叙摆头的下一秒,阳具,被她俯身压下。所以也用力压住了,他有点仓促地缓和会被压出马眼液的冲动。她凑近他的头,阳具就光裸在穴外一半。 “脱不脱?”她的手指按住他脖颈接近舌根位置,邱叙的舌头卡到他上下齿之间。 舌钉在那闪烁,男人抬起下巴,眉目温恭依旧,却使劲摆头。 一种奇异的愉悦横贯她全身上下。不会控制伴侣,却隐匿着从温顺伴侣身上无限攫取的东西。小赌怡情。雨阳间的天边彩虹。 她观察了一下邱叙这次完全臣服时性感又可爱的脸,乖巧得只有他摆头的声音。他眉间痛苦下压又抬起的表皮,把睫毛扇抬起。睫毛最尾端有两叁根,因眼皮汗水黏一块了。她没闲工夫去吹开,更加用力掐他的整条脖子最上部分。 他会因为她掐着他鸡巴发硬往里配合地捅,但是他开始僵直了。 ……可爱死了。 邱叙的整个身躯收缩,忠顺透亮的棕褐眼仁里有点警备,他因阴影笼罩的瞳孔,竟然真的收缩了一点。满脸憋红,眼珠子随她虎口手指上抵下压的弧度震摆,游动在他的昏花里。 忽然,他按床面的双手,在胸前合十,邱叙的头求饶似地,向她点了两下。 她停下,按住他求饶的手腕,把他双手向心口偏开,与此同时掐他的力度也放松,舌吻他柔软饱满的嘴唇。她喜欢亲吻他踉跄喘息的嘴,那么饱满的气息,全是她搞出来的。她兴奋得跃动,狐狸快乐时鼓动前脚的行为。邱叙在头脑昏花的至高欢愉里刚落下,脑子一片空白,那么亮得房间却不断细密发黑。身躯躺在床上,渐渐平息,试着极轻回应她的吻。迷茫里她的样貌逐渐在眼眶里明晰。视网膜后的血液重回正常状态。 游鸿钰把他乱摆动的舌头,完全不受控制抽搐的舌头上带动的舌钉,一并压回去。紊乱的气息只能从他们的嘴角泄露,她又将缝隙完全堵住,碾压滚过他的鼻梁。 他嘴角有绷扯的微笑弧度,介于安详和完全被动之间,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女主人深吻他,她自己也在窒息,穴道在收缩。他的小腹绷紧,得到了想要的亲吻,并且……脑子陷入短暂宕机,迷幻又缺氧。 被她玩坏了一样。 他眼珠子空空,卧蚕放松得极为安详。并听到她微笑的声音彷佛漂浮一般:“好男孩。” 他的眼皮隐约眨了眨,嘴唇张了张,他的女朋友压住他胸膛附身去听,他的舌头舔着,舌钉划过她的耳轮,胸膛震荡,轻微沙哑地告诉她:“我是您的。”唇舌一半湿润着,他接着,马嚼草一般吞咽喉舌。 她眼珠子在意识半昏迷的男人在混沌一般的状态,忍不住用穴却夹它,憋住最后一股发癫的劲,慢慢放下鞭子。 邱叙睫毛抖着看她那么轻松放下鞭子,喉结浮动,眼珠眷恋又神情,被打得那么厉害,竟然会毫不反感,还渐渐显出一种失落可怜的样子。 她一把坐他的鸡巴,随意榨取肉棒,一边试着撕他的衣服,撕不掉。 邱叙笑了一下,很快被她一巴掌扇过去,他有些失落,但是他嗓子里哼出呻吟。 骚货。 游鸿钰掐他脖子,轻轻摇摆,他的头颅就随她晃摆折腾,她亲吻他被打过的脸颊,看到他睫毛颤抖:“你脸上有点汗。” 他的身躯那么庞大,比所有安在椅子床上的自慰器都美妙,以至于她非常怀念他的温热,忍不住抱了抱。很快她又放弃,太重了。 邱叙以为她要换姿势,就坐起来一些,这时候,纯属半推半就,他把自己的打底长袖脱掉了。 游鸿钰眼皮有兴致地抬起,他低笑。 “印子不重啊……”她说着,伸出舌头,舔他胸膛和腹肌上的红痕。舌尖感触一点儿鞭印。他身躯颤抖颅脑爆炸地快感,他越是失神她轻微嗤笑的鼻息就喷在上面。女主人的手臂穿过他腋下,抚摸他宽厚的后背,摸他的肩胛骨,手掌从后压了压他的肩头。咬了一下漂亮的肩头。 她扯他的剃发上方,把他的头往后落,继续坐他身上摇摆屁股,呻吟着又高潮一次,把床单淋湿,淋到他大腿肌肉上,高潮抽搐时整个穴道又压住他整条鸡巴。他捏了捏手掌,宽大的手掌,轻轻搭她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划过她高潮余韵里起伏的背沟和肾。 她干邱叙。从刚才床尾到床头,邱叙一概配合,她的左手要去摸左边床头柜里的东西,继续咬了咬他肌肉线条漂亮的左上臂,邱叙似乎躲了一下。 游鸿钰坐在他身上套弄穴道,忽然,舌头舔舐他左手臂。把它抬起,让他看着她舔的地方。 他嗓子动了动。 那里伤痕已经淡化,浅白色几乎不可见。 她舔他的伤疤,他恍惚看到面包房靠窗位,坐她对面的游鸿钰双手举起牛角包,掰开,舌头包裹住上面摇摇欲坠的脆壳,在他拿起餐巾凑近要为她擦拭,她的舌头歪出把嘴角擦掉。毫无情欲意味,那种感觉像他经常握着一杯喝不完的咖啡,游鸿钰嫌烦,给他截走就丢进垃圾桶,然后挽起了他手臂。 然后他不可控制地又硬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点儿硬得很傻叉,邱叙脊背骨往后逃亡。 游鸿钰有点不悦,渐渐浮起一点儿质问一般的眼神,宥宥晦明。他心膛在抖,全身血液滚腾出一股隐匿的爽快。终于会揍自己了吗?她要到什么时候揍自己? 她握着绳子尾端,盯着邱叙那种窝囊中渐渐明亮隐匿欣喜的脸,当她发现自己竟然没因为他一下就服软产生任何波动,暴怒反而在她心底加速燃烧,邱叙感受到了,但他不会躲,他期待着那个,那个——揍他,揍到他头昏眼花——他极度渴望又恐惧。 游鸿钰整个人森冷冷得比雾气还琢磨不定,他忽然完全无法预测她起来。 身体在寒颤,那是他完全未知的身体感应,手表徒然一亮。游鸿钰凑近抬起硬细鞭就环过他干净脖颈在后颈握住,往上抬起,往上抬,他呛了一下,咳出最后一声后整个人绷直,他什么都没做就足以刺激她穴道发烫全身发热,邱叙是那么毫无反抗,脸上压抑着某种人生大喜,他整条双腿下意识踹了一下,很快,又稳固好自己的身躯。 邱叙既想射进她细腻的穴道,嘴角又吐出口水,在他意识不到或者意识不清的时候,有几股已经自动从马眼喷出,柔软的龟头蹭暖她湿润的穴道。 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快感,撞倒一只巨大斑马,覆盖他来食用让她确信自己确实占有住了这个东西。一种从未感触过又毫无缘由的恨意在她身体撞击,但确实是源于邱叙,而不是源于她。她报复一般地撞击邱叙的双腿之间,邱叙淫荡的样子又是那么让她脑子欢乐得快找不到北。 她慢慢逼自己头脑必须冷静下来,眼珠子观察着他状态,邱叙那双大手开始抠脖颈上的弯曲硬鞭,她握住鞭子的手松开,松开。弯曲的黑色细鞭从他脖子缠绕着冷硬地离开,彷佛一瞬间就因为没她使用就没灵魂。她的眼珠子曾是那么渴望地像个盗贼一样注视玻璃里那个裸露的、越王勾践剑。不是她有盗窃冲动,而是那个东西那么无依无靠地赤裸暴露给所有人看吧?意识到仅凭拳击无法掠夺那个东西以后,游鸿钰才学会了欣赏古代艺术。 “……”身躯精硕的男人发出粗重、带笑的文静又癫狂的笑容,眼珠子落在她脸上追随感恩。光裸的厚实胸膛上下浮动,脖子上的脉络明显,毫不在意地痛笑。 疯子,疯子。游鸿钰震撼得眼珠子一动不动,眼眶失力。一个人怎么可以疯成这样,差不多一整条命都横挂到鞭子上了。 他渐渐听到游鸿钰的声音悬头顶,女人的手指拨弄他的头发,手指拨弄地上的蚂蚁时说:“以后你再自残,我就拿这条鞭子直接勒死你。”鞭子弯曲段划过他脸部优异的颧骨,“邱叙。我很乐意满足你的心愿,包括你想自毁。”她手臂微晃,保持反勒他脖颈,坐下他的鸡巴。这次她的鞭子没那么用力,她有些失望眼神扫过邱叙脖颈上的印子,已经发青紫。 而邱叙露出一点受过虐待的可爱表情,眼珠子机警起来,毫无攻击性,却让游鸿钰更想直接给他嘴唇一巴掌,得打在那张湿红、丰润的弯弓唇上。 很快,他又那么忠顺恭敬地看着她。怯怯着。 他真的在发懦。活像一只了解各种动物习性饲主的门廊,打翻饲主的量产青花瓷砚台装的食物,害怕得实在过激过头了的流浪猫,猫并不知道那不好。她手痒了牙齿根痒了,反而更想打了想打了想打了。 必须得打他,不然他绝食,他乱跑,再次流浪。她哪里残暴?她收容一只求活的流浪猫。求活就不要作死。 他要辩解,他有自信让这幅身体保持她喜欢的样子,但自残的原因是觉得亵渎她了啊! 游鸿钰眼珠子有点残酷,却说着:“你好像有话要说。” 邱叙的懦弱表演突然消逝,略带悟然道:“……你好像总能马上意识到我……” 游鸿钰后脊有一股刺激她的东西,驱使她对一个好演员残暴。 光裸的身躯摆正姿态,邱叙再度感受压住他腿部的重量,她向他十分友善提醒:“再说一句话,你觉得够不够?”另一只摩挲般捏紧了鞭子握手。 邱叙垂下睫毛,温驯得可怕,睫毛克制着灵魂深处的震颤:“您说的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该伤害那么自己。”简直是像唱诗班的音色。 游鸿钰感到他们颇为心意相通,也很是满意,抬起鞭子时语气也明亮、欣欣然起来:“我也觉得,你在挑战我的常识,一个人不会因为抖m自残的。我用手掐你脖子太用力,你还会求饶。” 邱叙渐渐安稳下来,宁静如泡腾片坠入她的海里。他没说话,因为他无比清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再一次求饶。他必须得发自内心、虔诚地求饶。 2.48:猎鞭与混合甜品** 当他感受到自己嗓子里有一块圆润的气流在自己的求饶声里冲荡,阴茎也又一次被迫失控一般在再次射出,下一秒就是更猛烈地冲撞。有一鞭子还打他乳头上,发红得惹眼。游鸿钰掐他脖子。他完全按住在原地动弹,她不下马但她还要骑下去。 邱叙上身抬起来,又猛地被游鸿钰隐含暴戾的大腿压着直直砸向床铺,然后他发出求救一般的细细呼喊。邱叙渐渐感到自己的眼泪在流淌,正往眼角下下落,把他耳蜗蓄满。泪光里似乎传来那个女人的平和、善良的微笑声。 他叫的壮烈沉闷,以至于游鸿钰抽神听有没有让邻居听到时,都有种残害生命的错觉快感。游鸿钰不敢承认每一次调理一台专属自己的老旧机器,一旦周围没人,终于熬过自检自修程序后仿若失控地伸手打踹的兴奋。失控仅是为了泄愤而已。最可笑的是机器往往就会因此继续运转。殴打是不对的,她奇异地看着自己拳头被打得破皮发红,仇恨日选在周五放映,剧院般黑色幕布暗室内一群观众在欢呼,她见过的,她总在剧院二楼某个角落。唯一自豪的事可能是她这只永远讨得到食物的流浪狗从未加入过校园语言霸凌、高校逐级淘汰锦标赛语言游戏霸凌、职场语言霸凌。 她第一次学会辱骂,终于开始谩骂邱叙,说他就是一根她喜欢的鸡巴而已。叫他精壮的身躯配合摇摆。 邱叙却在往后屏住,这个魅力四散又懒散的女人那么认真,她之前至多在家内加班时看着那破电脑那么认真。该死的电脑。 他、他是她手下的一台好相机。 邱叙眼珠子依顺又感动地抬起。 “你怎么那么给脸不要脸,邱叙。”她脸上露出一点狰狞、可怖狠毒的狂笑,“然后你鸡巴又硬了。” “……” 邱叙一旦觉得爽了,她就给他一鞭子或是继续掐,然后他露出那种王子嗅闻公主城堡花朵馥郁香氛的文雅绅士又富有余裕的笑容,她下手就更狠,以至于他痛嚎起来,她的动作就放缓慢一些。 整个身躯在她身下晃动,游鸿钰被刺激得癫狂,心跳加速,原来骑马是这样紧张刺激的运动。原来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摔下去就是驯马吗?她赞美马的伟大,方式是用自己的极度湿润的穴道按照他想要的那样摩擦贴插。邱叙发出颤栗无法忍受的快意喘叫,痴痴要牙磨砺他残存的精神。赞美屠夫的温柔,他早知道这个女人残酷无比,他会比在格子棋盘的战场上被她作为将领捅死还痛苦。他小腹酸麻,感动得哭泣哀伤低吼沉喘,弯折上身摆动,床单被他弄皱弄皱,渴望被给予死亡这是他的他的他的他的。 游鸿钰大腿在他腰腹鼓动时颠簸。床垫从未如此自由地上下弹动几乎快散架。狂欢式的快乐要把她撞昏了,持续不知多久的狂抽插让她脑子高度活跃,快做出错误判断,会出人命的判断。 她胸口裸露着微微喘息,修长的头发迤过脊背,戈黛娃夫人光裸臀部冲撞他,抽动落潮时似乎温存地用大腿内侧摩挲他,两人腿间全是湿浊黏液。游鸿钰的嘴唇向他垂下:“到此为止,可以吗?”名画只有一瞬间。 邱叙呼吸着,眼眸在潮湿滚烫里随头颅转回,像要把这一幕铭记于心。 事后,房间一瞬间安静得可怕。邱叙光裸在床铺上,她从未如此文静地垂眼皮,摸他柔软头发,邱叙就那么随便她玩。 邱叙有意避开她那种视线,好像很疲惫地一只上臂遮住透亮的眼。嘴巴微张,偏厚红润的舌头在那里,舌钉因冬季的喘息而白雾光萦萦。 他的胸膛上,还有几条鞭痕。多亏增肌,打下去才不至于皮开肉绽。几条在肩背、集中交错在他腹部沟壑上。慢慢消散时,发红晕散,她手指顺着摸了摸。开始揉弄散淤。诡异地抚摸那些她避开的离骨头极近的地方。 邱叙大概是她被打得很疼,好了,这下和她完全熟透了,沉默着,艳色乳头随呼吸鼓动,慢慢软下去。 她再次摸摸他的鞭痕,有一搭没一搭想着腮红色号,而就是这个瞬间,她忽然发现了事后照顾的荒唐。 邱叙的手指理了理半高领,她转身时背后是关上衣柜的门。 向他提出两条围巾,邱叙指她左手上的黑白格。 游鸿钰提黑白格走来,垫着脚为他环绕一周,把凌虐后发紫发黑的部位环绕。 邱叙收微面庞,看着她脚尖, 邱叙想起来了,然后她教他舞步移动。无声地,在雪天玻璃前,摆动裙裾,男人的裤子除了带裤线摆动的稳硬痕迹。 当他微笑,把她抱起。 她转头,几乎懒散又冷漠地看一眼卧房薄薄的透光窗帘,眯眼看了又看,又转回头,低头和他接吻。 邱叙柔情的眼睛微合,问她:“怎么了?” 游鸿钰摆摆头,睫羽垂下都把他眼皮划痒了,慢慢亲吻他。她甚至不在乎邱叙的归顺带着怎样的感情。毕竟,她那么慷慨大方。 于璟发消息来,说奉母上指令买年货,所以他们又坐下了。游鸿钰坐他身旁,恳切谈心的模样:“你说你对我好奇,我对你也好奇。” 邱叙挑了挑眉,酷哥——刚刚被她掐高潮的酷哥,面色泠泠地示意她说。 “你幼儿园那会儿,为什么转学了?” “……” “你高二的时候,好像泼水撒在你班同学王瑜的头上。” 邱叙面上浮现起一种,游鸿钰不想看见的不声不气。她不想看见那个东西再出现在一个跪地上舔舐她阴蒂到她潮喷的男人脸上。某种实验精神在她身体里忽然腾然而生。 邱叙聆听着女人在他身后平稳、原原本本地复述游望洋告诉她的事情。这又让他稍微缓解一些烦躁,甚至陷入某种怠惰的疲惫。 他在窗前空地踱来踱去几步,室内静谧安静,最后,传来他近乎寡然到谷底幽冥、飘忽不定的声音:“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提起。如果你觉得,我必须解释。” 颇有些上次被审讯的痕迹。 游鸿钰眼珠子落他脸上,有些蹙眉,这小子怎么臣服得那么自然?她笑起来:“不是我觉得啊,我只是想了解你。”熠熠的眼睛,甚至露出两排白牙,“毕竟……我最难堪的部分,你从去医院,到现在,见过好多。”她是那么悠和诙谐。 “你慢慢想,我都愿意听的。”她不自觉地流露着亲和。 邱叙那样成熟又透彻的面庞,眼皮压眼泪,很用力。眼角发红,溢出一滴。 “我真的……” “好,我们今天就此打住。等你觉得可以和我说的时候再讲。” 过了几秒,她抬起手机,看一眼时间,给于璟发消息,说准备出发。抬头时,正要讲话,发现邱叙那双湖泊的眼睛,竟然就那么深深望着她。 “你先稳住情绪。”她手指不自觉把手机赶走一样推开。 邱叙却像是被注视久了,忽然无辜而慌乱起来:“我没有,从来没有被别人……没有过。我被摸到大腿了,你不要像那些看起来很善良的人一样追问我细节,又反过来问我是不是有被害妄想,我见过太多次了,总觉得看过很多受害者的描述就觉得自己了解面前的这个受害者,不是我……我跑到走廊尽头,遇上我师兄,还不确定他会不会全心全意帮助我,因为他们私下可能有不少饭局往来。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不能马上报警,这种事情再发生,我受不了了,把那家童模培训机构的报火警器按响了……”他的脸色从未如此难堪,讲话也有点混乱。 游鸿钰感觉自己动荡飘忽在一场他的余震里。当她想确定,邱叙是真哭,邱叙又把剩下的眼泪,全数压回去了。 啊。 如果是一个年纪更小的邱叙,会不会畅快地,在她面前,哭出来? 她等了一下,邱叙依然没继续说,他看见了什么。 “你不想说看见了什么。那可以说,你后面做了什么吗?” 邱叙语速变得极快:“……你知道那家童模培训机构的电箱多好找吗?租的写字楼,下层就是保险公司电销部,整栋楼的设施都很好找。第二次他还这样,我当时觉得我快疯了,差点想乘‘停电’砸他的头。我手上有工具……那个衣架,早倒了,脚部支架很好卸下来,铁的,就在我手上。重量刚好。” 当邱叙谈及这段回忆,他明显又混乱了。衣架? 听起来,像是培训机构挂服装的长条衣架。 她配合他语速地点头,表示基本能听懂,提出自己的问题:“为什么?” 邱叙走回来,拉过椅子,坐到她面前,微微垂头,以十分认真的语气说:“……因为我按火警那次,是因为没找到监控。他自己也是机构大股东之一。闹到最后请家长。回家,我讲了一句今天发生了什么,我爸就说,‘早受不了你不去参加学校的文艺演出,在校外搞这种不入流的童模培训’。他一点也不想了解我觉得不对劲的苗头,一点也不想了解我最初为什么会跟到那间杂物室。最后我就退训了。” 游鸿钰露出一点儿惊讶的表情。 “后来我觉得我没资格有朋友。因为我根本没有一次在保护他。” 游鸿钰“哦”,她之前就心想真奇怪。怪不得他儿时童模练习的照片都没有了。原来是心里始终有惭愧,照片都没留下。 “你还记得你那时候几岁么?” “十一岁。” 游鸿钰脸色霎时就凝固到眼仁正中,整张脸都静哀起来。片刻后,又对这个眉头紧蹙的青年笑道:“邱叔叔,我想,你不能拿现在自己的力量,和那个小学生比。” 邱叙愣了愣,她的鼻腔鼓囊类似“嗯哼?”声响,稍微倾身,摸他手掌,感触他偏厚有力的虎口。 邱叙今早带来的内双眼皮,终于变成外双的了,帅气儒雅依旧。 他如今身材宽大,相貌既忠顺又英锐,总是很和善。 但是此刻,他的全身,只有眼睛不是凝固的,琥珀色的两点在两潭褐色里缓缓旋转。眼中透出股哀伤。 他的眼珠子渐渐活动起来:“看起来,你像有话说。” 游鸿钰有点迟疑:“……我感觉我讲话难听。”她只会察言观色,就是很外在的东西,她身边全是一些海浪般柔软的人,时间久了,把她冲刷得毫无独当一面的攻击性。她有些痛恨没法立即为他们做点什么,照微差点弄死杨兆楷晨的“差点”,到底是想了什么?仅仅是宽恕? 邱叙依然神伤的眼睛融合着他平时的平白:“……我和你之间,‘感觉’对不对,其实没那么重要。只要心意相通相处得舒服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笑了笑,奇妙的解读,不过这样好听的话,游鸿钰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游鸿钰朝他眨了眨眼睛:“我也不是说过,我想做镜子么。你会让我做镜子的,对吧。” 他点点头。 邱叙往椅子后仰,忽然,他用一只手臂遮住眼睛,只剩高挺的鼻梁,以深思熟虑的语气向她说:“我和这些人……保持着联系。他们其中的几个人,偶尔还会告诉我,那个畜生的动向。现在,他已经混到娱乐公司里了。” 那么文雅的人,说“畜生”时,竟露出如此不屑的表情。 邱叙非常厌恶,厌恶这个“犯罪嫌疑人”,在网络介绍其对文娱事业嗅觉灵敏成就的“个人简介”。 “你想对这个人做什么呢?还是仅仅为了消除对你那个玩伴的愧疚,我会这样想。”在这座孤寂的房子里,女人的声音平稳地传来。 邱叙坐在椅子里,光线把他的头发边缘照亮。他显得很坦然,摆摆头:“我确定不是愧疚,实际上,我只是想那么做而已。” 鉴于邱叙平时之前和她朗读灾难性新闻时,也是相当正常的态度,她觉得自己用不着对身边人施以某种对极端分子的警惕和关心。虽然她也曾揪着在公交车上猥亵她的男人去派出所。等到对方离开拘留所第二天,游望洋半夜去把那个男人打了一顿。游望洋和她是截然不同的疯子,他非常讨厌亲属告诉他这种事,第二天他换一身衣服来他们家庭聚会,还嗤笑同辈人,说那你跟我蛐蛐他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去干些拔人气门芯的事。那次家庭聚会,游望洋的火根本就没压下来,直到她给游望洋买了双新球鞋。 她朝邱叙叹了口气:“我和你提起这个,也只是为了了解,你和你高中同学王瑜的恩怨。”她看着邱叙似乎又再度紧张了起来。 总不能立即建议邱叙去和王瑜道歉。这往往需要一些契机,一些铺垫。 邱叙还是很紧张,她就说:“有机会的话,我觉得,这件事你有必要向对方解释一下。” 邱叙突然打断她:“……我毕业前找她道歉了,在我们班长还有几个同学面前。”他皱着眉困扰又纠结起来,像是想不通什么一样。 王瑜似乎完全理解他的奇怪,但也是像游鸿钰此刻那么淡漠又认真地看着他。 邱叙忽然抱住面前的女人,严肃的脸是认真的笑:“……感觉和你聊到这件事,心里忽然特别畅快。” 游鸿钰有点发愣,邱叙有鲜明立场,却并不介怀王瑜、周培贤、游望洋之间的联系。像个孩童。 她总在乎着这种网络。 或许她有需要向邱叙学习的地方。 2.50:惹事出世 温馨地抱了会儿,游鸿钰忽然用一种有点粘腻的嗓子,“哎呀——”那是突然升到最高调的女声,在他胸膛里闷着拍打他胸膛,烦躁小孩踹被子一般地收合脸颊说着:“我不喜欢你得罪任何人。” “……”那声音让邱叙觉得分外诡异,但是她的要求很合理。 游鸿钰已经从怀里抬起头,那么透亮光明的眼睛看着他。 他傻傻点头。反正游鸿钰说什么都对。她说,他就去办。短期的,长期的。傻又怎么样呢?她就是喜欢他傻呗。 游鸿钰这时忽然往他身侧,她卧房明亮那一侧看。 “我总感觉有人在外面看我们。”她朝窗户外看了看。 邱叙忽然面色冰住。 游鸿钰转过头朝他微笑:“……骗你的。”她连连笑道。她笑意盈盈地身体都勾下笑,抬着点头看他,带点善意地试探。 邱叙表情渐渐温顺起来,他意识不到他那种不计较的样子格外吸引她,邱叙渐渐面色装得正常:“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游鸿钰从没那么平心静气地和他说:“走吗?之前说好的,带你去见我的好朋友。” 他们要去往游鸿钰亲友聚会,游鸿钰好雅兴,提出要坐公交车,邱叙同意了。 他的车就那么停她家。游鸿钰顺手关车库人行的小门,邱叙就再次看见那堆停车库里的野炊用具。 游鸿钰没提野炊,他也不问进展。外面开始的雪洋洒,他拂过她黑色大衣上的雪。天气又冷了许多。 邱叙面色一如往常峻菁,又理所当然地,朝上整理自己脖子上多出来的黑白格围巾。她有点想挑逗他,她从未和一个人能那么快里里外外熟悉那么快。邱叙好像还真是非常老派耿直的那种人,游鸿钰以前觉得和这种人共事互利互惠的感觉很强,沟通会很顺利。但是交男朋友,游鸿钰就害怕了,现在,她渐渐能放轻松,感到了那种呼吸空气一样简单的相处。 要去最近公交车站,爬上坡道最近。他们注意到老教堂旁边的道路上,湿黑,地面轻微凹凸里,就结了一点儿薄薄冰霜。 邱叙侧了头,青石堆砌的矮围墙边,一栋老房已经烧塌。围墙里天主教的哥特式教堂院内,一片洁净。靠近老房那围墙种植的松杉,也被烧得光秃。 “那么漂亮,有点可惜。”游鸿钰摆摆头,说着。 小区外是便民菜场最外侧,他们经过菜场路边。 薄冰冻住桔柚,潮湿黑枝丫散开,穿行红烟“福”字。 鞭炮炸起时烟雾飘起来,鸟笼被主人抬起的手摆动,里面的蓝绿鹦鹉发出它们专有的咕噜叫声。 公交车上,她拿出耳机,塞一只到他耳朵里。 邱叙享受着静谧,周遭枯树和广告灯牌流光动影都显得顺眼起来,很快,游鸿钰有些正经地看着他。 “我对抑郁症的了解不多。” 邱叙微微抬起一边眉毛。 “我现在要不要告诉你,我和个别已经离世的抑郁症患者(杨兆楷辰),好多年前相处的感受。他会往自己手臂上割,我见过他手臂上的伤。”她眼珠子有些斟酌的神情停留在听话人脸上,手按住卫衣绳时似乎无意义按了按锁骨:“我想说,我的感受。”却是把双根绳子搭一块儿。 周围是那么庞杂吵闹的世界,雪里减缓的摇摆公交车似乎是她熟知的领域。邱叙看了一眼路牌时似乎有种任凭一切随公交漂泊的思量,索性把耳机摘下,捏手里。 游鸿钰边向他侧身,边取下耳机:“你会觉得,监督一个有抑郁症的异性停止自残,是带感情的吗?” 邱叙安静了一下:“我无法评价那个人。我只想说我看到的你,是一个有感情,不缺爱的人。” 游鸿钰笑了笑,微笑时抬起小狗的微圆鼻尖来:“你看到的。”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接着,她转过头来,睫毛抬起时翘得有精神,眼尾弧度时需要仔细雕刻才能出现的,眼珠子忽然落他脸上,“如果我喜欢谁的话,我会确定对方会感受得到。” 他的脸色竟然乱了一下。 游鸿钰接着就安排布置一般:“今天,先和于璟高原他们吃饭。”她开始向他介绍这几个朋友的工作、性格,见邱叙没有提问,就继续说,“明天,去见聂泓霖的聚会。里面还有一个女生,她是曾经那个谁的女朋友。言笑和我说,那时候他们都在广播站。他们一个抑郁,一个躁狂。在广播站里接吻、打架、把门打得砰砰响,言笑呢,被叫站门外,替他们站岗。”她收紧嘴唇,眼珠子往上抬,言笑当时多无助啊。游鸿钰扑腾的眼皮:“这个女生——” “梁纾禾?”邱叙下意识接。 游鸿钰皱了眉,像问他还知道梁纾禾啊。不过大家都知道梁纾禾。 不是啊,他谈了很久那个女朋友,叫周诗雅。她耐心低纠正着,“反正聂泓霖和我说,周诗雅现在状态好很多,明天聚会能看见她。” 邱叙垂着头,双手放在膝盖。极长、极长地叹息。 游鸿钰感觉,他那一千零一夜里,似乎也有一些和某个人单独相处的记忆。真讨厌。 “你会觉得,一个人伤害别人,是‘时代’的错吗?” 邱叙愣了一下,那是一种“究竟要怎样的大脑结构才有你这样的思考角度”的表情,但是他就是经常对柏杨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柏杨的小论文也被他导师再叁要求提醒,“太宽泛了。”邱叙始终对柏杨保持一份形似对家里亲戚小孩的耐心,虽然那极大可能,是可怜柏杨追求了十多年的女生,老找对方讨论一些抽象学术无果后的耐心。柏杨比他还不会交朋友。万幸,柏杨之前做助教这件事还被那个女生夸赞了。不过后来开挖掘机没有。 游鸿钰一边说,露出有点儿玩味的表情,眼睛亮亮。他垂下睫毛,让她切换蓝牙连接,抬起自己手机,煞有介事地介绍道:“我很喜欢这首歌……” 于璟站火锅店外,朝他们招招手。她大张双臂,往前跑,而邱叙微笑着双手揣兜慢步在后,游鸿钰和于璟撞个满怀。 他们都知道游鸿钰是个闻见酒精味就兴奋的小畜生。现在,她转了转手表,非常做作地转着,然后把它取下。 游鸿钰知道这帮人都是只知道学习工作的新蛋子。不过他们的酒局,既不劝酒也不监酒,就可以获得看游鸿钰慢慢发酒疯的“独家体验”。 栗思齐更知道游鸿钰是他见过最菜最爱喝的人,招呼服务员开酒,说:“今晚,谁送游鸿钰回家?” 高原笑,看向于璟和邱叙。邱叙抬抬手掌,有些轻车熟路的得令。 “鸿钰这次回来还挺早,见了不少人,今天以后还有哪些人没见?”席间,有人问。 游鸿钰说:“聂泓霖叫我上她家玩一下。” 于璟笑意盎然,自带气度地,提了提游鸿钰以前高中初中的朋友。 “他们?还不够格呢,得往后排排。”她抬着眼睛似在计算,手也没闲着捏起酒杯,“哇呀,离过年才两天了,没时间见人啊。” “节后呢?” “节后?节后不是去野炊么!”游鸿钰再提。 于璟看外边已经是雪雨加冰霜,冷风呼啸,舌齿微合着含笑道:“越冷越出去闹哄,有病是不是。” 她一骂,游鸿钰整个人就开始装孙女。 在大家沉浸与酒与菜碟之间,无人在意的时刻,邱叙面色疏松,抬手机搜索重山市郊附近酒店。 “不管野不野炊,照微人呢。”有人问。“今天吃饭也不来。” “我感觉她快削发剃度做尼姑去了。”于璟都陷入深思的表情。 邱叙划酒店图片的一顿,抬头看众人,满脸震撼。 全场只有游鸿钰倾身去接过服务员新带来的茶杯,一这么听到,马上就要冷笑。 当她坐回位置,背靠取下的大衣,餐桌上的眼睛,都随这个话题落她身上。 游鸿钰又转为日常温和体恤别人的样子:“挺好挺好。” 放屁,照微真是随了她那个喝酒修仙、办报办到一半事业崩殂的爹。 游鸿钰觉得照微越发超进化了,没人收得她了。照微怎么不乘着过年炸成一朵新春烟花,探明整个泠湖。游鸿钰现在就想直接打电话骂照微,然后发现大过年不能做晦气事。 “……我真的不能现在打电话叫她滚来吃饭吗?”桌上还有一船炸鸡,照微喜欢吃。寺庙里能吃这个吗? 高原笑,眼神看着菜肴却发空,手腕在边沿轻轻锤了一下:“……据我所知,寺庙里不能带手机。” 栗思齐遮住嘴唇的手掌放下去,眼神静默、不动神色地撺掇游鸿钰:“……要不,您打个电话,试试?”肩膀却在收缩。 游鸿钰看一眼于璟,万能的于老师,发现于璟扯出了一个足够灿烂的微笑。 于是关于照微的话题,被这桌缺她不可的饭桌的其他人,以短暂又惋惜、难昧的“敬照微”略过,抬起酒杯时过于肃穆整齐划一,初来乍到的邱叙差点以为,他们抬起酒杯会不喝,要往地上倒。 出餐馆时,雪下得更大了。 是市中心,临近夜里的山脊有一种拔自至暗的黑暗,曾与火磕到死的纯黑树林。 走出餐馆的他们又跑去和堆小雪人的小孩儿玩,霓虹灯牌照耀白雪。覆盖了电箱顶端,游鸿钰指着电箱表面,说这是他们之前兼职画的,一画画一天!她把城市画彩。高原笑呵呵认真夸不愧是游优秀。然后游鸿钰靠于璟身躯窜倒往后,喷热气扯嗓子教训高原一样讲手还不忘比划,画这个可便宜了呢,你知不知道多少钱一天!?邱叙笑起来时扑出雾气,在他们最远处,放下手机录下的一切。身旁路人接而续的香烟,是冬的寒气。 于璟替邱叙思考了下她吐邱叙车上的概率,很严肃地重申这件事。 游鸿钰今晚喝得不少,醉醺醺像一条猫挂邱叙手臂,脚尖都垫起来了。还不忘往他嘴边递一颗清新口气的糖——大家都没发现的时候。 邱叙正一一和他们认真告别,甚至主动加了他们微信。然后他尴尬地拉了拉围巾,防止游鸿钰的手臂别压下去,露出那些痕迹:“我车没开来。” 邱叙甚至有些诡异地期待。游鸿钰让他把车停她家,是不是今天邀请睡她家的意思。他已经开始打算盘了。他没试过醉醺醺的游鸿钰。 于璟转头要叫人,邱叙赶紧一拦下车,游鸿钰眯眼、意识半梦半醒地笑着在车里和于璟说再见。车窗拉上,雨水流过车窗,当邱叙看到街景灿烂而游鸿钰就在他身边,心里感到诡异地刺激。 邱书文突然打电话来了,他说他马上回来,借口是送游鸿钰的好朋友回家。 邱书文非常冷漠地在电话里喊:“邱叙。你最好是一送完人就回来。我和你妈妈现在都到家了。你一整天都不在家,是出去玩了一天,是吗?” 游鸿钰只隐隐听到,电话里邱书文并不满意的声音。 感觉邱叙很奇怪,他之前整个人就是一副在打什么算盘的样子,脸上还有一些红润压抑的欲色,既克制又躁动。他这次喝酒,一下就又变亮堂了,有一种明朗大气又逼迫人的感觉。准确来说,是被这样随心所欲犯坏的邱叙弄会很爽的感觉。上次他同事酒桌、今晚饭桌,游鸿钰发现,他很擅长用谦卑礼仪获得别人的善意注视,用漂亮的衣物和眼镜遮挡住路人的视线。邱叙喝了酒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欠和拽的感觉。感觉劲劲的。她纯粹有种发懒又找死的快意往他身边贴,她就说酒是个好东西。 但是邱书文一给他打电话,他就变得极度寒颤。酒马上醒了大半。好像很冷一样,整张脸肃穆得可怕。刷一下。实在不像演的。如果是演的,那邱叙的演技也太好了,她一旦确定真是演的,一定给他一嘴光,让他装。 游鸿钰觉得自己挺清楚邱书文和邱叙的关系了,这个电话一下又不懂了,就问:“要不要我和你爸说一声。”毕竟她是沟通大师。主打一个脸皮厚得款款大方。睡邱叙是正经事。总好过自己今晚的酒疯发照微身上。 在这件事上,游鸿钰多少还是有点欺强怕弱、见人下菜的恶劣。邱叙发火好安抚,他不喜欢在床下当小男孩,床下和他讲道理,沟通效率最高;照微的怒火,却足够爆破一般让整座庞广大厦轰塌,照微一旦发火,对面的人就要做好极限一换一的准备。 如果安抚得过于虚假,照微会无孔不入、持续地、持续地折磨她。魔仙堡的炸药包。 游鸿钰试以她对文科研究生的浅薄了解,善意揣测一下,照微恐怕也是这样轰炸她的导师的。总之,照微经常给她一种奴隶翻身做主人的调皮可爱错觉。所以照微对重山市“赵”姓在晚清史某场军营旗帜里变节文人军师的惊奇表现,还有她们母亲辈上同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什么赵家当地小名门,陨落之后分化为近音不同姓的家书编纂考据出问题了,甚至考据到询问邱书文这个档案馆长和秘书长、这位未来极大可能稳坐市长位置的人态度上了。 可是照微的学位证早到手了啊。游鸿钰记得很清楚,照微研一和她说过,不读博。但是游鸿钰又不能陪她看看写的什么,再说你别写别写了。 游鸿钰纳闷啊,这个真的有炸鸡重要吗,那点破研究经费能买多少炸鸡? 邱叙文文雅雅地双手握手机,眼皮垂下,在十字路摇摆的车里弯下后颈,朝电话里“嗯”几声。 等他挂电话,转头来,朝她露出一个带点讨好意味的勉强微笑:“我送你回家。” 司机微微转过头来看他俩。也不是,就是单纯看一眼右边后视镜。 —— 郑重申明:照微的抽象行为并不代表任何历史系学生的做法。